易君左
中國現代遊記寫作第一名家
易君左,漢壽縣人,字家鉞,1899年生。易家三代文武兼資,簪纓相續。易君左少年時就顯露出珠璣滿腹、錦繡盈腸的才華,上世紀30年代便以散文集《閑話揚州》聞名於世。他一生著書60餘部,題材廣泛,體裁多樣,藝術上多精美之作,香港文學研究社將他與周作人、林語堂、李廣田等名家並列,台灣當代學者稱他為“中國現代遊記寫作第一名家”。其作品擁有千萬港台和海外華人讀者,在東南亞亦享有盛名,不少篇什選進台灣中學國文教材。其書畫均臻上乘,1944年在重慶中蘇文化協會舉辦過書畫展。實是中國傳統文人中儒家入世、精忠報國的踐行者。
易君左(1899─1972),湖南省漢壽縣人,北京大學文學士、日本早稻田大學碩士。家學淵源,才高資絕,文、詩、書、畫無不精工,被稱為“三湘才子”。留學回國后,長年在國民黨軍政界擅從報業文化,積極參加抗日活動;1949年底去台灣,嗣後,輾轉香港、台灣,在大學任教,兼任中華詩社社長,歷經世變。易君左家學淵源,才高資絕,成名早,享名久,成就高。為文、為詩、為書、為畫,無不精工。文著60餘種,數千萬言,詩詞、遊記、傳記、隨筆、劇本廣涉博獵,信手天成,書畫法古出新,卓爾不凡,為文壇奇人。
易君左照片
十九世紀中葉至二十世紀末,在湘北漢壽產生了一個延續四代、長達160餘年的文學大家族,這就是為世人津津樂道的易氏作家群。易家四代文武兼資,簪纓相續,都是從少年起即顯露出珠璣滿腹、錦繡盈腸的才華。他們在投身風起雲湧的民族獨立和解放運動時,還留下了大量瑰麗的詩文,在中國近、現代文壇佔據著重要的地位,形成了一道獨特的人文景觀。現代著名作家易君左,便是這個家庭中一顆耀眼的文星。
易君左的祖父易佩紳,1828年生於漢壽,可算是這個文學家族中第一代人。他是清末儒將,官至四川、江蘇布政使。寫下詩詞800餘首,有《函樓詩鈔》、《函樓文鈔》20餘卷,記錄了他從求知求名到救國救民的心路歷程。其感時懷古詩蒼涼沉鬱,時代性強;寫景詠物詩曉暢清新,內涵深厚;連贈答酬唱詩亦流露出很強的憂患意識。尤其是一篇描述胞兄易書紳關愛體諒他的傳記,文情並茂,細節感人肺腑,給易君左幼小的心靈以強烈震撼。易佩紳詩文中強烈的“民本”思想和豪爽風骨,對易氏幾代作家產生了不可磨滅的影響。
易氏第二代作家中的核心人物應推易順鼎。他是易君左的父親,清光緒年間舉人,大半生奔忙于軍旅和官場,官封二品頂戴,晚年任印鑄局長。他生性聰慧,詩才橫溢,三歲時誦讀《三字經》。1863年他5歲生日那天,父親易佩紳逗他對聯,出句“鶴鳴”,易順鼎不假思索地答曰:“犬吠”。父親命他續對,他相繼對出“猿啼”、“鳳舞”、“龍翔”。那年,易順鼎在一次逃難途中與家人失散了,先被太平軍收養,后被清兵王爺恩送回家。即依據此事,在父母的指導下寫出一篇“述難”文章,於是神童之稱傳遍全國,以至到了1894年冬月21日,慈禧太后召見他時,頭一句話便問:“你就是5歲的神童易順鼎嗎?”他15歲時即有詩、詞兩卷問世,其中的“生來蓮子心原苦,死傍桃花骨亦香”、“秋月一丸神女魂,春雲三摺美人腰”等麗句,傳誦一時。易順鼎一生著述甚豐,有詩集72卷逾萬首,詞集10卷,雜著29卷。其詩意象開闊,別具一格;詞作辭采絢麗,蘊藉深厚,與晚清另一著名詩人樊增祥並峙於詩界兩雄,《全清詩》、《中國近代文學大系》均收進他的詩和散文,其名字在近代文學史上熠熠生輝。1920年秋病卒於京寓。
易君左的叔父易順豫系光緒進士,曾任江西吉安知府,輔仁大學、中國大學和山西大學中文系教授。著有《湘社集》、《琴意樓詩》等,《全清詩》收有他和胞兄易順鼎的詞作。
易瑩是易君左的大姑母,她孀居在易園,蕙心蘭質,其詩清麗凄婉,技巧嫻熟。因英年早逝,易君左沒有見到過她,但從父親為她編選的《玉虛齋集》里,已經讀出這位不幸姑母的超群才華。
易瑜是易君左的二姑母,一生致力於教育,同情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民主革命,並積極投身婦女解放運動。她精於詩文,與丈夫黃仲芳倩影聯唱,是清末民初全國著名女詩人之一,主要著作有《湘影樓詩》、傳記體小說《西園憶語》、散文集《髫齡夢影》。
易君左堪稱易氏第三代作家中的佼佼者。他1923年獲日本早稻田大學政治經濟學碩士學位,回國后投身新文化運動,被魯迅划入京派作家範圍。1926年參加北伐,開始了漫長的軍旅文人生涯,任過多種文化宣傳職務,授少將軍銜。1949年後避住港台,從事編輯和教育工作。易君左在30年代即以散文集《閑話揚州》聞名於世,一生著書60餘部,題材廣泛,體裁多樣,藝術上多精美之作。香港文學研究社將他與周作人、林語堂、李廣田等名家並列,台灣當代學者稱他為中國現代遊記寫作第一名家。其作品擁有千千萬萬的港台和海外華人讀者,在東南亞享有盛名,不少篇什選進台灣中學國文教材。他的書畫均臻上乘,1944年在重慶中蘇文協舉辦過書畫展,名聲大震。
易氏文學世家第四代作家是易征,系易君左第三子。他1949年參加中國人民解放軍,長期在部隊和地方從事文化宣傳、出版工作,晚年擔任過《現代人報》總編。作品有新詩集《紅豆集》、小說集《南海漁家》、散文集《多倫多來客》、評論集《詩的藝術》、《文學絮語》、文學隨筆《文藝茶話》等14部。系中國作協會員,1997年在廣州逝世。
閑話揚州
20世紀30年代初期,國民政府首都設在南京,江蘇省政府駐鎮江。淞滬抗戰爆發后,局勢緊張,南京的國民政府準備遷都。鎮江的江蘇省政府主席陳果夫更是搶先一步,將部分機構遷到一江之隔的揚州。江蘇省教育廳編審室主任易君左隨先頭部隊過了江,臨時在揚州中學內辦公。
易君左作品圖片
阮五太爺拿到《閑話揚州》一看,裡面確有不少侮辱揚州人的惡語,決定要和易君左較量較量。但是他不出面,而是將書分別寄給揚州的和尚可端和婦女界的首領郭堅忍。這兩個人在揚州極有能量,他們一定會出面追究的,因為書中有可端與富婆私通的醜聞,又有侮辱揚州婦女的文字。阮慕伯在寄書的同時,又給他們捎了一句極有分量的口信:“這件小事,由我來辦吧!”這話很快傳到已遷回鎮江的易君左耳朵里。易君左知道阮五太爺的厲害,頓時嚇得心驚肉跳,連忙去找廳長周佛海。周佛海明白,黑道上的人說“這件小事由我來辦”,就是要把易君左“辦掉”,不由得也冒出一身冷汗。人命關天,不能不問,他決定出面周旋。
周佛海和易君左是同鄉,又是旅日同學,頗有幾分交情。1931年周佛海出任江蘇省教育廳長,特地邀請在安徽省民政廳任職的易君左來教育廳幫忙。今天,易君左闖下大禍,他決不能坐視不管。於是,他親自出馬,趕到上海,找到阮五太爺說情。周佛海是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常隨蔣介石外出視察,是夠有面子的大人物了。既然他出面說情,不能不給面子。阮於是說:“周先生放心,對我手下的人,我是約束得住的。不過,揚州民眾公憤極大,與易君左對簿公堂恐怕是難免的了。”周佛海一聽阮慕伯的口氣,知道易君左的命是保住了,官司恐怕還是要吃的,事情還沒有了結,不得不做好思想準備。
卻說可端和尚和郭堅忍女士看過《閑話揚州》之後,也大為惱怒。
易君左作品
可端身居佛門,卻喜歡拈花惹草。他與一位蕭姓鹽商的四姨太太勾搭成奸。為了掩人耳目,蕭太太出資10萬,建了一座願生寺,讓可端當方丈,蕭太太後來以居士身份住在寺里,便於二人尋歡作樂。外間人們都是心照不宣。《閑話揚州》上將這樁風流韻事寫出來了,並引用了揚州報紙上的一副對聯:“瀟灑徐娘,竟成居士;風流和尚,何可名端?”在揚州人的心目中,可端的名聲並不好。他雖對易君左恨之入骨,卻又不好出面鬧事。於是,他只好依賴郭堅忍了。
郭堅忍是位思想解放、頗有影響的人物。她辦了許多慈善事業,深孚眾望,是揚州婦女界的領袖人物。《閑話揚州》中有不少文字對揚州婦女確有侮辱之嫌。如文中寫道:揚州之所以出名,一是風景好,二是出鹽,三是產女人;全國的妓女好像是由揚州包辦,實則揚州的娼妓也未見得比旁的地方高明;在揚州看不到頂好的姑娘,大概因為好的多出門,留下的就不見怎樣高明;揚州出姑娘的原因,由於一種習慣人情和風俗,乃至不以當娼妓為恥;近水者多楊花水性,揚州楊柳特多,且完全水鄉見不著山的影子,所以人性輕浮活動,女性尤然。等等。這就大大觸犯了揚州人的尊嚴,傷害了揚州人的感情,尤以婦女界反應最為強烈。因而薄薄一本《閑話揚州》,激起了揚州及其所屬七縣民眾的公憤。於是,以郭堅忍為首發起了聲勢浩大的“揚州人民追究易君左法律責任代表團”,俗稱“揚州究易團”,由揚州及所屬七縣工、農、商、婦、醫、學各界代表參加,郭堅忍任團長。在“揚州究易團”的幕後,還有兩個團體撐腰。一個是上海“旅滬揚州同鄉會查究《閑話揚州》委員會”,由阮慕伯領導;一個是“揚州各界追究《閑話揚州》聯合會”,由大律師戴天球領導。
一切準備就緒后,由首席律師戴天球和韓國華、胡震組成三律師代理訴訟團,上訴江蘇地方法院,控訴易君左、中華書局侮辱揚州人人格。法院雖然感到棘手,但還是受理了這起訴訟,並決定於1932年8月7日開庭。
中華書局總經理陸費逵和易君左深知眾怒難犯,不願打這場官司,於是便四處請人出面調解,想將大事化小,留個面子。
中華書局請出擔任過司法次長、內政部長的國民黨中央委員會駐滬辦事處常務委員、大律師薛篤弼出面調解。薛知道,阮慕伯是個左右局勢的關鍵人物。他找到阮慕伯提出四項解決條件:一、中華書局立即停止發行《閑話揚州》;二、向揚州七縣人士登報道歉;三、以贈送書籍形式,向揚州人賠償名譽損失2000元;四、揚州撤銷訴訟。但阮慕伯不肯答應。其理由是:“旅滬揚人以茲事重大,非經揚屬七縣各界全體同意不能擅自決定;在易案未曾解決前,中華書局要求調解堅決拒絕。”讓薛篤弼碰了個大釘子。
易君左請出的調解人是洪蘭友。洪蘭友是揚州三中委(王柏齡、洪蘭友、葉秀峰)之一,曾任中央組織部秘書主任兼司法院法官訓練所所長,他是揚州實權派人物。洪蘭友確實肯為易君左出力,他和陸小波幾次去揚州找戴天球說情,希望調解,但都遭到戴天球、郭堅忍的拒絕。於是,調解的希望破滅了,只有等待法庭判決。
江蘇地方法院開庭的前一天,“揚州究易團”在揚州商會召開了動員大會。第二天凌晨,“揚州究易團”便聚齊了,他們每人胸前佩帶“揚州究易團”的紅標,團長郭堅忍手持短桿白三角旗,旗上寫有“揚州究易團”5個大字。他們乘船過江。這時,鎮江碼頭上已經聚集了許多迎接他們的記者和群眾。揚州同鄉會的老人捧酒,婦女送茶,私人汽車和上百輛黃包車免費接送代表團成員,熱烈場面催人淚下。因為揚州來的人多,鎮江迎接的人也多,聞訊來旁聽的更多,法庭上人滿為患,幾無立足之地。法院唯恐出事,不得不臨時加派法警,還電請保安處特務營增派武裝士兵,幫助維持秩序,真有如臨大敵之勢。原告方有郭堅忍及戴天球等人;被告方有易君左、陸費逵及辯護律師。雙方擺開陣勢,準備唇槍舌戰,較量一番。
開庭之後,郭堅忍陳述訴訟要旨,嚴厲譴責易君左醜化揚州風土,侮辱揚州人人格的行為。最後她說:“易君左故意誹謗,妨害百姓,已昭然若揭。現揚屬婦女,已嫁者受其家屬歧視,有女者不能嫁,教師也不能當,乃至將來全體婦女失業無所依歸,前途豈堪設想。我受揚屬七縣婦女的委託,自知責任重大,請法庭對揚屬婦女生活生存加以援救,將易君左等依法嚴懲,以平民憤。”郭堅忍陳述之後,易君左也有氣無力地說:“本人撰寫《閑話揚州》一書,純系完全善意,僅為描寫生活性質,與故意誹謗他人不同。且此書現已停售,希望揚屬人士諒解,也請庭上明察,並宣告被告人無罪。”中華書局總經理陸費逵機智地說:“本人為中華書局總經理,僅司全部行政許可權,編輯書稿及審核稿件,另有專人負責。現該負責人已偕來庭上,法庭如需詢問,即可應詢。”
庭長周寶初知道,這宗案子台前幕後情況複雜,雙方都得罪不起;且圍觀人多,氣氛緊張,若雙方爭論下去,恐生事端。於是他抱定一個宗旨:慢慢來,拖下去。原告、被告陳述之後,法官既沒有詢問編輯,也沒有讓雙方律師說話,便快刀斬亂麻地宣布:“本案案情複雜,改期續審,退庭!”
周寶初想敷衍,揚州人卻不答應。他一宣布退庭,“揚州究易團”和旁聽席上的群眾立即騷動起來。有的喊:“將易君左關押起來!”有的喊:“打死這個小雜種!”法警怕出亂子,連忙上前勸阻,結果越勸越亂。周寶初一見形勢十分嚴重,急忙暗中示意將被告易君左從後門帶出去,自己也躲到休息室去了。於是,人們便集中在法院天井裡,繼續要求嚴懲易君左,並與法警鬧起糾紛。揚州方面的大律師戴天球覺得,萬一群眾情緒控制不住,做出過激行動,事情反而難以收拾。於是他找到周寶初,說:“易君左可以不關押,將其交保;要嚴懲叱斥原告方及旁聽群眾的法警,緩和局勢。”周寶初知道眾怒難犯,既然揚州方面提出這些要求,可以滿足,以息事寧人。於是,他宣布將易君左監視居住,表面上也對法警作了嚴厲批評。這樣,《閑話揚州》一案的第一次開庭,就這樣在一片鬧哄哄的吵罵聲中收場了。
《閑話揚州》一案雖然鬧得沸沸揚揚,但文化界卻反應遲鈍。直到第一次開庭之後,報端上才見到一些名人的文章。杜重遠、朱自清都是對易君左持批評態度;魯迅認為中國人都是愛故鄉的,但對《閑話揚州》沒有提過多的批評。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報章名人的議論,並沒有影響揚州人對易君左的追究。江蘇地方法院在揚州公眾的壓力下,不得不決定在8月30日第二次開庭。
為了做好準備,8月26日揚州各界及京、滬、鎮的揚州同鄉會代表聚集在揚州商會舉行聯席會議。令大家迷惑不解的是,“揚州究易團”團長郭堅忍沒有出席會議。戴天球、韓國華二位律師在談及第二次開庭準備工作時,調子也變低了。他們不談追究方法,只說辦案的難處及被告請求調解的條件。
起初,出席聯席會議的代表並不知道事情有了急轉彎,他們還蒙在鼓裡。原來,案子的幕後操縱人已經走到台前來了。
人們開始只知道《閑話揚州》風波的幕後人是阮慕伯阮五太爺,不知道幕後的幕後還有一個被稱之為“廣陵王”的王柏齡。王柏齡是蔣介石在保定速成學校和日本振武學校的老同學。辛亥革命爆發,蔣介石應陳英士電邀回國,王柏齡、張群和他一起回國參加革命活動。後來蔣介石受命初建黃埔軍校,其時全校只有3名將官,就是中將蔣介石和少將王柏齡、何應欽。王柏齡一直就是蔣介石的親信和摯友。后因王柏齡老吃敗仗,蔣介石也不得不將其撤職,但沒有查辦,讓他閑居揚州。而他頭上還留有三道光環:江蘇省政府委員、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中央政治會議候補委員。因而在揚州還是一個說話管用的人物,人稱“廣陵王”、“土皇帝”。《閑話揚州》風波的揚州幕後支持者就是王柏齡。
《閑話揚州》的風波鬧得震驚全國,江蘇省政府主席陳果夫也是始料不及的。而惹起事端的又是他的部下教育廳編審室主任易君左,如果再鬧下去連他這個主席的面子也難卸。於是,他便出面找王柏齡出來周旋。
陳果夫和王柏齡同在黃埔軍校共過事。王柏齡任少將教授部主任時,陳果夫才是一個負責在上海招生及通訊採購工作的無名小卒。可如今陳氏兄弟政治勢力之大,連王柏齡也不敢不買賬了。所以陳果夫一出面,王柏齡不得不從幕後走到台前。他知道,揚州方面只要做通郭堅忍的工作,事情便十有八九了。於是他屈尊親自去北柳巷板橋一號拜望郭堅忍,說:“省里陳主席對揚州這件事很關心,希望不要鬧大,特地托我向郭老師斡旋。”郭堅忍當時是揚州女子職業學校校長,所以王柏齡稱她為老師。郭堅忍見到一向支持她的王柏齡突然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思想沒有一點準備,因此表情嚴肅地說:“你也有母親姐妹,能讓他易君左公然侮辱么?這事已弄得全國皆知,省府用這種人在教育廳做事,還能編審出什麼好書?難道陳主席就沒有責任嗎?揚州各界對易君左極其憤恨,想大事化小,我沒有這個力量。”王柏齡一再耐心勸說,郭堅忍深知沒有王柏齡、阮慕伯這樣的人撐腰,這場官司是打不贏的。權衡再三,郭堅忍最後提出了最低要求:一、省政府撤銷易君左的職務;二、易君左必須向揚州及蘇北人登報道歉;三、中華書局必須銷毀《閑話揚州》,負責人登報道歉。王柏齡認為這個要求不為苛刻,容易辦到,次日便急急趕到鎮江向陳果夫復命了。正因為調解成功,所以江蘇地方法院決定8月30日開庭。也正因為郭堅忍知道這個官司沒有什麼打頭了,所以沒有出席8月26日在揚州商會舉行的各界代表聯席會。
王柏齡一出面,上海方面的阮慕伯就不好再鬧了。8月26日的這次聯席會上,一致推派阮慕伯和王柏齡為聯席會總代表,負責調解交涉事宜。他們由幕後走到了台前。聯席會上也同意了調解條件:易君左在京、滬、鎮及揚屬七縣報紙封面上道歉,並辭職離開江蘇;中華書局也在上述各報登報道歉,向揚屬七縣民教館贈送價值2500元的書籍。與此同時,也同意了向可端和尚道歉、贈匾的條件。
水到渠成,江蘇地方法院如期進行第二次開庭。實際上這已是一出做做樣子的過場戲了。除了中華書局的陸費逵老老實實如期趕來出庭外,其他原告、被告均未出庭。於是,庭長周寶初如釋重負,當即宣布:“鑒於原告、被告均未到庭,本庭暫時休庭。”
陳果夫雖然同意了揚州提出的條件,但他還是和走到前台的王柏齡、阮慕伯一番討價還價,打了不少折扣。最後,易君左辭去了在江蘇省教育廳的職務,只在《新江蘇報》上刊登了一則啟事:
“敬啟者:君左去年曾著《閑話揚州》一書,本屬遊記小品,其中見聞不周,觀察疏略,對於揚州社會之批評頗多失實之處,以致激起揚州人士之公憤,引起糾紛。事後詳加檢點,亦自覺下筆輕率,實鑄大錯,撫躬自省,以明心志。荷蒙中委王茂如(柏齡)先生本息事寧人之善意,愛惜君左之苦心,不辭煩累,毅然出面斡旋;而揚州人士亦深喻君左自責之誠意,承蒙諒解,撤回訴訟。謹此公布,諸希鑒諒為幸!”
易君左威風掃地,中華書局破財消災,揚州人也挽回了面子。鬧哄哄達半年之久的《閑話揚州》風波的活劇,終於草草地落下了帷幕。
易君左作品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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