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榷
古籍出版社出版圖書
《國榷》為記載明朝歷史的私家編修編年體史書,1958年由古籍出版社分六冊出版,作者談遷(1594年-1658年)。該書鑒於經史官員壟斷了明歷代實錄,很多地方忌諱失實,而各家編年史書又多膚淺偽陋。談遷尋訪到各種資料,廣徵博引,力求徵信。天啟元年(1621年)始編著,初稿六年後完成,據稱此書“六易其稿,匯至百卷。”順治四年(1647年)全稿被竊,他又發憤重寫,順治十年(1653年),談遷應弘文院編修朱之錫邀請,攜稿赴北京,訪問前朝遺老、皇室、宦官、降臣等,閱讀公家檔案,重新校訂《國榷》,以三十餘年編成《國榷》一書,署名“江左遺民”。
談遷生活的年代,正是一個風雨飄搖的時期。明朝統治者消極怠政、宦官專權亂政、黨爭結社頻頻,天災不斷,農民起義此起彼伏,再加上清軍不斷叩關。值此國危的時代,“士習甚囂”的言論不絕於耳,懷抱著經世致用之大志的晚明士大夫們不甘朝野傾軋、世風日壞,期望憑一己之力,救國家與人民於危難之中。他們的出發點是好的,但願望往往受現實的摧殘,在農民起義的洪流和清軍鐵蹄的征服下,這批在野士大夫們被迫接受這樣的身份轉換,成為了明朝遺民,從此開始了對人生及未來的抉擇和思考。談遷就是這樣一位“遺民”的代表,他親歷時代的巨變,思想發生了一系列新的轉變,更迭的世局逼其發出“亡國不亡史”的疾呼。
萬曆四十六年(1618年)至萬曆四十八年(1620年),萬曆皇帝行將入土,這不僅僅是明朝歷史走向衰亡的時期,更可以說是談遷人生道路的重要轉折點。談遷於萬曆四十六年(1618年)夏,談遷赴京考試 再次失敗之後,他並未像其它書生那樣終其一生繼續考取功名,而是認清了自己“才駑,自放田間南山白石”,選擇“綴耕之暇,匯為《兔園冊》”的耕讀之路。“壬戌夏,識錢而介,無月不晤。甲子後分袂,相距三舍,而郵僅再郵焉。”從天啟二年(1622年)夏認識每月會面,到天啟四年(1624年)兩人分手仍維持書信往來,談遷與錢而介的交往使得其“廢然返矣” ,由漫無目的耕讀到有意識地讀書,從吟詩作文到集中研習經史著作。
談遷提道:“男兒墮地,止此血性。為君父用,則有忠孝;為古人用,則有措舌;為二氏用,則有名理;為千秋百世用,則有青簡丹筆。 ”他放棄了科考,也等於放棄了從政路線。既然不能在政治上為國家人民作出貢獻,就乾脆退而求其次,走學術研究路線。“經史是古代學術文化的核心,也就是讀書人主要的研究方向”,談遷“少讀國史,輒仰名閥”,再加上晚明時期,湧現出了大多數在競爭激烈的科場中屢次敗北,遂把畢生精力放在學術文化研究上的學者型史家,於是形成了一股治當代史的風氣。史家群體的出現,使得修國史成為士人們引以為傲的事情,受這一時風的影響,在閱讀了大量當代史著之後,天啟元年(1621年)前後,談遷終於選擇了自己後半生的奮鬥目標一治當代史。
自古以來,修史總是作為一種“鑒往事,知來者”的文化觀念,根植於儒家文化體系中,無論治世,抑或是亂世,修史總能達到這樣的目的,或揚長避短,或褒貶善惡。而明末清初正處於社會大變革的亂世時期,更是為大批史學家修史提供了堅實的思想基礎和厚重的文化土壤,對國家和社會前途命運的擔憂成為他們致力於撰史的動力,“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憂患意識,“促使他們對過去現實的反思和對未來走向的探討”。明清易代對於像談遷這樣的史家而言,不僅僅是變了天,換了皇帝,更是正統、道統如何繼續維持的問題。對人生道路的抉擇,對前途命運的擔憂,在他們心中泛起了巨大的鏈滴,經歷了身心上的痛苦之後,思想上同樣經受了一番衝擊,必然希望從根源上找到明代社會何以走向滅亡。而修史則是他們表達這一心理變動最重要的方式。除此之外,作為一個史學家,以史言志可以說是清楚明白地表達他們政治立場的平台。然後站在史家的立場上,希冀探究明王朝由盛到衰的根本原因,並用自己儒家士人固有的傳統道德規範去評價有明一代的統治得失。
《國榷》取材於明歷朝實錄,但又校正實錄。因為實錄“見其表,其在里者已不可見。況革除之事,楊文貞(士奇)未免失實,泰陵之盛,焦泌陽(芳)又多醜正,神(萬曆)熹(天啟)之載筆者皆宦逆閹之舍人。至於思陵十七年之優勤惕厲,而太史遁荒,皇成烈焰,國滅而史亦隨滅,普天心痛。於是汰十五朝之實錄,正其是非,訪崇禎十五年之邸報,補其闕文”。可見明代歷朝實錄中,太祖、孝宗、神宗、熹宗各朝記載有失實、丑正、歪曲的毛病,崇禎朝沒育實錄。
明亡后,崇禎、弘光兩朝實錄,已無人顧及,談遷不忍“國滅而史亦隨滅”,他訪求邸報、詢及遺老,補齊兩朝史事,寄亡國之情丁先朝史書的編修,自署“江左遺民”。這和常時留心國史典故之史家編撰史書的心情是有所不同的。
《國榷》又廣采溥引,遍覽私家著述,擇善而從,取捨嚴謹,秉筆公正,不以個人愛僧為務。他參閱“諸家之書凡百餘種,苟有足述,靡不兼收” 。其中徵引最多的有:雷禮的《大政記》、《列卿記》,鄭燒的《今言》、《吾學篇》,王世貞的《賓山堂別集》,薛應旗的《憲章錄》,焦址的《獻征錄》,高岱的《鴻欲錄》;屠叔方的《建文朝野彙編》;徐學謨的《世廟識余錄》,鄧元錫的《明書》等等。所以,他編撰《國榷》雖據實錄,但又不完全依賴。
《國榷》
天啟元年(1621年),談遷28歲,談遷母親亡故,他守喪在家,讀了不少明代史書,覺得其中錯漏甚多,因此立下了編寫一部真實可信符合明代歷史事實的明史的志願。在此後的二十六年中,他長年背著行李,步行百里之外。到處訪書借抄,飢梨渴棗,市閱戶錄,廣搜資料,終於卒五年之功而完成初稿。以後陸續改訂,積二十六年之不懈努力,六易其稿,撰成了百卷400萬字的巨著《國榷》。豈料兩年後,順治四年(1647年)8月,書稿被小偷盜走,他滿懷悲痛,發憤重寫。后經4年努力,終完成新稿。順治十年(1653年),59歲的他攜第二稿遠涉北京,在北京兩年半,走訪明遺臣、故舊,搜集明朝遺聞、遺文以及有關史實,並實地考察歷史遺跡,加以補充、修訂。書成后,署名“江左遺民”,以寄託亡國之痛,使這部嘔心瀝血之巨作得以完成。
卷數 | 時間起止 |
題記 | |
喩序 | |
自序 | |
義例 | |
卷首之一 | |
卷首之二 | |
卷首之三 | |
卷首之四 | |
卷一 | 元文宗天曆元年戊辰九月至順帝至正二十三年癸卯 |
卷二 | 元順帝至正二十四年甲辰至二十八年丁未 |
卷三 | 太祖洪武元年戊申至二年己酉 |
卷四 | 太祖洪武三年庚戌至四年辛亥 |
卷五 | 太祖洪武五年壬子至七年甲寅 |
卷六 | 太祖洪武八年乙卯至十二年己未 |
卷七 | 太祖洪武十三年庚申至十六年癸亥 |
卷八 | 太祖洪武十七年甲子至二十年丁卯 |
卷九 | 太祖洪武二十一年戊辰至二十五年壬申 |
卷十 | 太祖洪武二十六年癸酉至三十一年戊寅閏五月 |
卷十一 | 太祖洪武三十一年戊寅閏五月至惠宗建文三年辛巳 |
卷十二 | 惠宗建文四年壬午 |
卷十三 | 成祖永樂元年癸未至三年乙酉 |
卷十四 | 成祖永樂四年丙戌至七年己丑 |
卷十五 | 成祖永樂八年庚寅至十一年癸巳 |
卷十六 | 成祖永樂十二年甲午至十六年戊戌 |
卷十七 | 成祖永樂十七年己亥至二十二年甲辰八月 |
卷十八 | 成祖永樂二十二年甲辰八月至仁宗洪熙元年乙巳五月 |
卷十九 | 仁宗洪熙元年乙巳六月至宣宗宣德元年丙午 |
卷二十 | 宣宗宣德二年丁未至三年戊申 |
《國榷》作為研究明史的一部重要參考書,它的史料價值為史學家們所公認。黃宗羲稱談遷寫《國榷》“按實編年,不街文彩,未嘗以作者自居”,“非徒為盜名之秘經而已” 。《國榷》的可貴之處是作者的“按實”編撰,肯於“直書”,寫出了《明實錄》避而不談的事,也記錄了清朝統治者忌諱的一些史事。
史學家羅仲輝認為,談遷受儒家正統思想的束縛,編撰《國榷》的目的最終還是為了維護綱常名教。所以在書中大力筆伐朱棣冒嫡奪位,鼓吹`帝統必不可違,世系必不可紊”。在明清之際民族矛盾十分尖銳的時候,還在糾纏朱棣是否“正出”,景帝應否讓位的問題,其思想認識與同時代的王夫之、黃宗羲、顧炎武等人相比,顯得落後而且迂腐。但他把朱棣篡改過的實錄作了大量糾正,不僅暴露出封建統治者在爭權奪位的鬥爭中表現出來的兇狠殘忍,而且也給後人留下了部分較真實的歷史記載。
書中敘事有的過於簡略,有的事件前後記敘重複且說法不一。另外,封建正統史觀、儒家天命論、佛道等迷信思想,在書中也有濃重反映。由於書中對清政府頗多譴責,當時成為禁書。
談遷認為在他之前成書的諸家編年明史“訛陋膚冗”,不能起到總結明朝興衰經驗教訓的作用,遂立志要以明實錄為本,參閱諸家私著,自成“一家之言”。談遷的《國榷》秉筆直書,一是《國榷》初稿完成於天啟六年(1626年),此時清兵尚未入關,寫來毫無顧 及,二是再稿成書於順治前期,尚無文字獄之興,談遷以故國遺民的悲憤心情編撰國史,對建州史事毫不隱諱。更重要的是此書寫成后長期未曾刊刻,僅有傳抄本,清初曾一 度都列為禁書,所以它躲過了四庫館臣的胡刪亂改,成了獨詳萬曆以後建州史事的唯一巨著。用 以校對清修《明史》和清初史書具有極高的史料價值。
該書記敘從元文宗天曆元年(1328)九月明太祖朱元璋誕生﹐到順治二年五月清兵入南京﹑弘光政權滅亡為止的三百一十七年間的歷史。
《國榷》寫出了《明實錄》因政治利益顧忌而沒有寫出的真相。如果分段來考察,《國榷》中對於開國時期最費時間。明朝的開國史,尤其是洪武朝殺功臣之事,最為難寫,問題最多。自晚明以來,朱國禎、錢謙益諸人,一直在關注這段歷史。談遷作為一個鄉村秀才,自然不知道朱國禎、錢謙益在做這些事。當然,《明實錄》是較為全面記錄明朝歷史活動軌跡的史書,所以,談遷寫《國榷》繞不過的。歷史的真相,經常被各種利益集團無端蒙蔽,因此,要通過重讀來廓清事實真相,還歷史以本來面目。私修國史與官修國史的不同,某種程度是政治原則與歷史原則的不同。
《明實錄》的不足之一,就是掩飾真相,主要是洪武朝殺功臣之事,其次是靖難之役的粉飾。經過二次改修的《太祖實錄》,確實編進了不少朱元璋欣賞燕王的故事,由此可以肯定,《明太祖實錄》有關燕王部分記錄,都是臨時編製出來的,這就是典型的政治粉飾。這種政治粉飾,可以欺騙一時,但不可能永遠欺騙歷史。從這些事例中,談遷總結出一個著名的觀點:“史之所憑者實錄耳,實錄見其表,而其在里者已不可見。”也就是說,實錄提供的是表面事實,而缺乏內在原因的資料。或者說,實錄中不少內容都是表面現象,更深層的信息,必須輔之其他材料來揭示。
《國榷》補充、糾正了《明實錄》存在的失誤。金澤中將之概括為幾個方面:(1)遺漏重要史實;(2)過於主觀;(3)敘述錯誤;(4)記錄疏略;(5)觀點混淆。從以上的五個方面實錄考證與補充例子來看,談遷確實是下了功夫,作過考證的。《國榷》中所記事實,作為知識,經過了科學意義上的拷問,也更具有參考意義。也就是說,《國榷》突出的應該是實證精神上與參考價值上。考證顯示的是研究水平,考據是一種歷史研究。用考據解決的問題,數量不多,但成績值得高度肯定。將實錄與群書作一對比研究的人,談遷是其中之一。在明末清初,能有機會閱讀《明實錄》,且作過詳細研究的人並不多。《明實錄》的政治性,使之不能完全原封不動地被使用,必須重新被拷問。在這種情況下,《國榷》無疑是判斷《明實錄》真偽的最好佐證材料。
《國榷》可補明末三朝記錄不足之缺。可考的《國榷》抄本,多是關於明末天啟、崇禎、弘光三朝的。這種情況的出現是有一定原因的。明朝自嘉靖以來,出過不少明史,多寫到嘉隆朝,間及萬曆朝。前14朝編年史已經有著作出版,自然不需要再抄了。崇禎朝、弘光朝的編年史,是談遷《國榷》特有的。1958年版《國榷》六大冊,僅晚明三朝就佔了一冊,可見內容詳細程度。特別是崇禎十七年(1644年)至弘光二年(1645年)之間,內容尤為詳盡。談遷是當時人,有自己的感性與理性視角,這部分歷史內容的選擇,自然有其獨到的史料與編纂價值。現存《崇禎長編》內容不全,《國榷》就有了獨到的價值,也特別詳細。特別是,清朝早期一段歷史,明末李自成、張獻忠起義,《國榷》有較為詳細的記錄。
《明實錄》有史料信息檢索功能。與《明實錄》的詳寫相比,《國榷》的特點是簡略。這是不足,也是優點。如果《國榷》與《明實錄》一樣詳細,就沒有了《國榷》的地位。詳略的不同,決定了他們的不同價值與不同的歷史地位。今人如欲使用《明實錄》材料,而又嫌實錄部頭太大、檢索不便的話,完全可以先讀一下《國榷》,然後再按圖索驥,到《明實錄》中找相應的更詳細的材料。古代中國政府有一個規定,實錄不能公開流傳。《明實錄》也一樣,長期擱置在皇宮中。晚明以後,開始流傳民間,有了多種抄本。但因為是政府之物,有政治風險,又因篇幅太大,所以,一直沒有正式刊本。流傳下來的,僅有多種抄本。尤其是實錄是編年體史料長編,材料按時間順序編排,沒有詳細的內容目錄,更沒有索引。所以,《明實錄》的翻檢與使用是十分不便的。在這種情況下,有一部簡明扼要的《國榷》是十分迫切的。當年吳晗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而對《國榷》這部書表現出欣喜若狂之情。在《明實錄》不能完全檢索化的時代,《國榷》的檢索功能是不能代替的。
談遷
明亡后改名遷,字孺木,號觀若,自稱"江左遺民"。浙江海寧(今浙江海寧西南)人。終生不仕,以傭書、作幕僚為生。喜好博綜,子史百家無不致力,對明代史事尤所注心。
天啟元年(1621念)始,完成《國榷》初稿。崇禎十七年(1644年)為內閣大學士高弘圖幕僚,為高弘圖和張慎言所器重,薦為中書舍人、禮部司務,參與修史,但不願"以國之不幸博一官",力辭未就。順治二年(1645年)回原籍,增補《國榷》中崇禎、弘光兩朝史事。順治十年(1653年),應弘文院編修朱之錫聘,攜稿赴京,校補釐訂《國榷》。對清初賦役制度混亂繁重,曾上書戶部,建議"立法定製"、"輕徭薄賦"。順治十三年(1656年)夏,南歸海寧。次年夏又應沈貞亨聘,去山西平陽(今山西臨汾)作幕,是年冬病死於幕所。其他著述有《棗林雜俎》、《棗林外索》六卷、《棗林集》十二卷、《棗林詩集》三卷、《北游錄》、《西遊錄》二卷、《海昌外志》八卷、《史論》二卷等。
《國榷》作為研究明史的一部重要參考書,它的史料價值為史學家們所公認。黃宗羲稱談遷寫《國榷》“按實編年,不街文彩,未嘗以作者自居”,“非徒為盜名之秘經而已” 。《國榷》的可貴之處是作者的“按實”編撰,肯於“直書”,寫出了《明實錄》避而不談的事,也記錄了清朝統治者忌諱的一些史事。
談遷受儒家正統思想的束縛,編撰《國榷》的目的最終還是為了維護綱常名教。所以在書中大力筆伐朱棣冒嫡奪位,鼓吹`帝統必不可違,世系必不可紊”。在明清之際民族矛盾十分尖銳的時候,還在糾纏朱棣是否“正出,,景帝應杏讓位的問題,其思想認識與同時代的王夫之、黃宗羲、顧炎武等人相比,顯得落後而且迂腐。但他把朱棣篡改過的實錄作了大量糾正,不僅暴露出封建統治者在爭權奪位的鬥爭中表現出來的兇狠殘忍,而且也給後人留下了部分較真實的歷史記載。
書中敘事有的過於簡略,有的事件前後記敘重複且說法不一。另外,封建正統史觀、儒家天命論、佛道等迷信思想,在書中也有濃重反映。由於書中對清政府頗多譴責,當時成為禁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