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車

《三俠五義》中的角色

鄧車,古典名著三俠五義中的反派人物,綽號神手大聖,居住在鄧家堡.

角色介紹


鄧車
鄧車
手使刀,打的一手好彈弓,因花蝴蝶案件被北俠韓彰蔣平等人捉拿,北俠歐陽春寶刀磕飛鄧車三十二彈子,驚走鄧車,後來投奔霸王莊馬剛,北俠協助太守倪繼祖抄霸王莊時寶刀喝群賊,又驚走鄧車等人,又投奔襄陽王,助紂為虐,按院衙盜走大印被白玉堂所傷,后又行刺欽差顏查散被韓彰、徐慶等人捉拿,徐慶為給白玉堂報仇扣出鄧車雙目為白玉堂祭墳,從此成廢人,真是天理昭彰、循環報應,最後難逃大宋律的制裁。

原文描述


第六十六回 盜珠燈花蝶遭擒獲 救惡賊張華竊負逃
你道花蝶因何上小丹村?只因他要投奔神手大聖鄧車,猛然想起鄧車生辰已近,素手前去,難以相見。早已聞得小丹村勾鄉宦家有寶珠燈,價值連城。莫若盜了此燈,獻與鄧車,一來祝壽,二來自覺有些光彩。這全是以小人待小人的形景。他那裡知道此燈有許多的蹊蹺。...........果然是日晚間,蔣爺趕到。大家彼此相見了,就把花蝶之事述說一番。蔣澤長道:“水從源流樹從根。這廝既然有投鄧車之說,還須上鄧家堡去找尋。誰叫小弟來遲,明日小弟就到鄧家堡探訪一番。可有一層,如若掌燈時小弟不回來,說不得眾位哥哥們辛苦辛苦,趕到鄧家堡方妥。”眾人俱各應允。飲酒敘話,吃畢晚飯,大家安息,一宿不提。
到了次日,蔣平仍是道家打扮,提了算命招子,拿上漁鼓簡板,竟奔鄧家堡而來。誰知這日正是鄧車生日。蔣爺來到門前,踱來踱去,恰好鄧車送出一人來,卻是病太歲張華,因昨夜救了花蝶,聽花蝶說,近來霸王莊馬強與襄陽王交好,極其親密,意欲邀同鄧車前去。鄧車聽了滿心歡喜,就叫花沖寫了一封書信,特差張華前去投遞。不想花蝶也送出來,一眼瞧見蔣平,兜的心內一動,便道:“鄧大哥,把那唱道情的叫進來,我有話說。”鄧車即吩咐家人,把那道者帶進來。蔣四爺便跟定家丁進了門,見廳上鄧車花沖二人上坐。花沖不等鄧車吩咐,便叫家人快把那老道帶來。鄧車不知何意。
三俠五義--第六十七回 紫髯伯庭前敵鄧車 蔣澤長橋下擒花蝶
且說北俠刀磕鐵彈,鄧車心慌,已將三十二子打完,敵人不退,正在著急。韓爺趕到,嚷道:“花蝶已然被擒。諒你有多大本領。俺來也!”鄧車聞聽,不敢抵敵,將身一縱,從房上逃走去了。..........................不多時,縣內派了差役,跟隨馮七前來,起解花衝到縣。北俠與韓蔣二人出了鄧家堡,彼此執手分別。北俠仍回茉花村。韓蔣二人同到縣衙。惟有鄧車悄悄回家,聽說花沖被擒,他恐官司連累,忙忙收拾收拾,竟奔霸王莊去了。後文再表。
三俠五義--第七十六回 割帳絛北俠擒惡霸,對蓮瓣太守定良緣
說話間,只聽前面一片人聲鼎沸。原來有個丫環從窗下經過,見屋內毫無聲響,撕破窗紙一看,見馬強郭氏俱各捆綁在地,只嚇的膽裂魂飛,忙忙的告訴了眾丫環,方叫主管姚成到招賢館請眾寇。神手大聖鄧車、病大歲張華聽了,帶領眾光棍,各持兵刃,打著亮子,跟隨姚成往後面而來。
此時北俠在儀門那裡持定寶刀,專等退賊。眾人見了,誰也不敢向前。這個說:“好大身量!”那個說:“瞧那刀有多亮,必是鋒快。”這個叫:“賢弟,我一個兒不是他的對手。你幫幫哥哥一把兒。”那個喚:“仁兄,你在前面虛招架,我繞到後面給他個冷不防。”鄧車道:“你等不要如此,待我來。”伸手向彈囊中掏出彈子,扣上弦,拽開鐵靶弓。北俠早已看見,把刀扁著。只見發一彈來,北俠用刀往回里一磕,只聽‘噹啷”一聲,那邊眾賊之中有個就哎喲了一聲道:“打了我了!”鄧車連發,北俠連磕。此次非鄧家堡可比,那是黑暗之中,這是燈光之下,北俠看的尤其真切。左一刀,右一刀,接連磕下彈子,也有打在眾賊身上的,也有磕丟了的。病太歲張華以為北俠一人可以欺負,他從旁邊過去,嗖的就是一刀。北俠早已提防,見刀臨近,用刀往對面一削,噌的一聲,張華的刀飛起去半截。可巧落在一個賊人頭上,外號兒叫做鐵頭渾子徐勇。這一下子把小子戳了一個窟窿。眾賊見了,亂嚷道:“了不得了!祭起飛刀來了。這可不是玩的呀!我可了不了!不是他的對手,趁早兒躲開吧,別叫他做了活。”七言八語,只顧亂嚷,誰肯上前。哄的一聲,俱備跑回招賢館,就把門窗戶壁關了個結實,連個大氣兒也不敢出。要咳嗽,俱用袖子握著嘴,嗓子里撇著。不敢點燈,全在黑影兒里坐著。此時黑妖狐智化已叫艾虎將行李收拾妥當了,師徒兩個暗地裡瞭高,瞧到熱鬧之處,不由暗暗叫好。艾虎見北俠用寶刀磕那彈子,迅速之極,只樂得他抓耳撓腮,暗暗誇道:“好本身!好目力!後來見寶刀削了張華的利刃,又樂的他手舞腳蹈,險些兒沒從房上掉下來,多虧智化將他揪往了。見眾人一鬨而散,他師徒方從房上躍下,與北俠見了,問馬強如何。北俠道:“已將他夫妻拿獲。”智爺道:“郭氏無甚大罪,可以免其到府,單拿惡賊去就是了。”北俠道:“吾弟所論甚是。”即吩咐王愷張雄等單將馬強押解到府。智化又找著姚成叫他備快馬一匹,與員外乘坐。姚成不敢違拗,急忙備來。艾虎背上行李,跟定智化歐陽春一同出庄,彷彿護送員外一般。.................................再言招賢館的眾寇聽了些時,毫無動靜,方敢掌燈,彼此查看,獨不見了智化,又呼館童艾虎,也不見了。大家暗暗商量,就有出主意:“莫若上襄陽王趙爵那裡去。”又有說:“上襄陽去缺少盤川,如何是好?”又有說:“向郭氏嫂嫂借貸去。”又有說:“他丈夫被人拿去,還肯借給咱們盤川,叫奔別處去的么?”又有說:“依我,咱們如此如此,搶上前去。”眾人聽了俱各歡喜,一個個頓時抖起威風,出了招賢館,到了儀門,吶一聲喊道:“我等乃北俠帶領在官人役,因馬強陷害平民,刻薄成家,理無久享,先搶了他的家私,以泄眾恨。”說到“搶”字,一擁齊人。
此時郭氏多虧了丫環們鬆了綁縛,哭夠多時,剛入帳內安歇。忽聽此言,那裡還敢出聲,只用被蒙頭,亂抖在一處。過一會兒不聽見聲響,方敢探出頭來一看。好苦!箱櫃拋翻在地。自己慢慢起來,因床下有兩個丫環藏躲,將他二人喚出,戰戰兢兢,方將僕婦婆子尋來。到了天明,仔細查看,所丟的全是金銀簪環首飾衣服等物,別樣一概沒動。立刻喚進姚成。那知姚成從半夜裡逃在外邊巡風,見沒什麼動靜,等到天亮方敢出頭,仍然溜進來。恰巧喚他,他便見了郭氏,商議寫了失單,並聲明賊寇自稱北俠,帶領官役,明火執杖。
三俠五義--第一百三回 巡按府氣走白玉堂 逆水泉搜求黃金印
且說白五爺回到屋內,總覺心神不定,坐立不安,自己暗暗詫異道:“今日如何眼跳耳鳴起來?”只得將軟靠扎縛停當,挎上石袋,彷彿預備廝殺的一般。一夜之間,驚驚恐恐,未能好生安眠。到了次日,覺的精神倦怠,飲食懶進,而且短嘆長吁,不時的摩拳擦掌。
及至到了晚間,自己卻要早些就寢。誰知躺在床上千思萬慮,一時攢在心頭,翻來覆去,反倒焦急不寧。索性賭氣起來,穿好衣服,挎上石袋,佩了利刃,來到院中,前後巡邏。由西邊轉到東邊,猛聽得人聲嘈雜,嚷道:“不好了!西廂房失火了!”白玉堂急急從東邊趕過來。抬頭時見火光一片,照見正堂之上,有一人站立。回手從袋內取出石子,揚手打去,只聽噗哧一聲,倒而復立。白玉堂暗說:“不好!”此時眾差役俱各看見,又嚷有賊,又要救火。白玉堂一眼看見雨墨在那裡指手畫腳,分派眾人,連忙趕向前來,道:“雨墨,你不護印,張羅這些做什麼?”一句話提醒了雨墨,跑到大堂裡面一看,哎喲道:“不好了!印匣失去了!”白玉堂不暇細問,轉身出了衙署,一直追趕下去。早見前面有二人飛跑。白玉堂一壁趕,一壁掏出石子隨手擲去,卻好打在後面那人身上。只聽‘咯噹”一聲,卻是木器聲音。那人往前一撲,可巧跑的腳急,收煞不住,“噗咚”嘴吃屎爬在塵埃。白玉堂早已趕至跟前,照著腦後連脖子當的一下,跺了一腳。忽然前面那人抽身回來,將手一揚,弓弦一響。白玉堂跺腳伏身,眼光早已註定前面,那人回身揚手弦響,知有暗器,身體一蹲。那人也就湊近一步。好白玉堂,急中生智,故意的將左手一握臉。前面那人只打量白玉堂著傷,急奔前來。白玉堂覷定,將右手石子飛出。那人忙中有錯,忘了打人一拳,防人一腳。只聽“拍”,面上早已著了石子,哎喲了一聲,顧不得救他的夥計,負痛逃命去了。白玉堂也不追趕,就將爬伏那人按住,摸了摸脊背上卻是印匣,滿心歡喜。隨即背後燈籠火把,來了多少差役;因聽雨墨說白五爺追趕賊,故此隨後趕來幫助。見白五爺按住喊人。大家上前解下印匣,將賊人綁縛起來。只見這賊人滿臉血跡,異口皆腫,卻是連栽帶跺的。差役捧了印匣,押著賊人。白五爺跟隨在後,回到衙署。此時西廂房火已撲滅,顏大人與公孫策俱在大堂之上,雨墨在旁亂抖。房上之人已然拿下,卻是個吹氣的皮人兒。差役先將印匣安放在公堂之上。雨墨一眼看見,他也不抖了。然後又見眾人推擁著一個滿臉血漬矮胖之人,到了公堂之上。頗大人便問:“你叫什麼名字?”那人也不下跪,聲音洪亮,答道:“俺號鑽雲燕子,又叫坐地炮申虎。那個高大漢子,他叫神手大聖鄧車。”公孫策聽了,忙問道:“怎麼你們是兩個同來的么?”申虎道:“何嘗不是。他偷的印匣卻叫我背著的。”公孫策叫將申虎帶將下去。說話間,白五爺已到,將追賊情形,如何將申虎打倒,又如何用石子把鄧車打跑的話說了。公孫策搖頭道:“如此說來,這印匣須要打開看看,方才放心。”白五爺聽了,眉頭一皺,暗道:“念書人這等腐氣。共總有多大的工夫,難道他打開印匣,單把印拿了去么?若真拿去,印匣也就輕了,如何還能夠沉重呢?就是細心,也到不了如此的田地。且叫他打開看了,我再奚落他一番。”即說道:“俺是粗莽人,沒有先生這樣細心,想的周到。倒要大家看看。”回頭吩咐雨墨將印匣打開。雨墨上前解開黃袱,揭起巨蓋,只見雨墨又亂抖起來,道:“不……不好咧!這……這是什麼?”白玉堂見此光景,連忙近前一看,見黑漆漆一塊東西,伸手拿起,沉甸甸的卻是一塊廢鐵。登時連急帶氣,不由的面目變色,暗暗叫著自己:“白玉堂呀,白玉堂!你枉自聰明,如今也被人家暗算了。可見公孫策比你高了一籌,你豈不愧死?”顏查散惟恐白玉堂臉上下不來,急問前道:“事已如此,不必為難。慢慢訪查,自有下落。”公孫策在旁,也將好言安慰。無奈白玉堂心中委實難安,到了此時,一語不發,惟有愧憤而已。公孫策請大人同白玉堂且上書房,待他慢慢誘問申虎。顏大人會意,攜了白玉堂的手,轉後面去了。公孫策又叫雨墨將印匣暫且包起,悄悄告訴他,第一白五爺要緊,你與大人好好看守,不可叫他離了左右。雨墨領命,也就上後面去了。公孫策吩咐差役帶著申虎,到了自己屋內。卻將申虎鬆了綁縛,換上了手鍋腳鐐,卻叫他坐下,以朋友之禮相待。先論交情,后講大義,嗣後替申虎抱屈,說:“可惜你這樣一個人,竟受了人的欺哄了。”申虎道:“此差原是奉王爺的鉤諭而來,如何是欺哄呢?”公孫先生笑道:“你真是誠實豪爽人,我不說明,你也不信。你想想同是一樣差使,如何他盜印,你背印匣呢?果然真有印,也倒罷了。人家把印早已拿去請功,卻叫你背著一塊廢鐵,遭了擒獲。難道你不是被人欺哄了么?”申虎道:“怎麼印匣內不是印么?”公孫策道:“何嘗是印呢。方才共同開看,只有一塊廢鐵。印信早被鄧車拿去。所以你遭擒時,他連救也不救,他樂得一個人去請功呢。”幾句話說的申虎如夢方醒,登時咬牙切齒,恨起鄧車來。
三俠五義--第一百六回 公孫先生假扮按院 神手大聖暗中計謀
且說襄陽王的差官領了迴文,來到行中,問了問奸王正同眾人在集賢堂內,即刻來到廳前。進了廳房,將迴文呈上。奸王接來一看,道:“哎呀!按院印信既叫孤家盜來,他那裡如何仍有印信?豈有此理?事有可疑。”說罷,將迴文遞與鄧車。鄧車接來一看,不覺的滿面通紅,道:“啟上千歲:小臣為此印信原非容易,難道送印之人有弊么?”一句話提醒了奸王,立刻將雷英喚來,問道:“前次將印好好交代託付於你,你送往那裡去了?”雷英道:“小臣奉千歲密旨,將印信小心在意撂在逆水泉內,並見此泉水勢洶湧,寒氣凜冽。王爺因何追問?”奸王道:‘你既將印信撂在泉內,為何今日迴文仍有印信?”說罷,將迴文扔下。雷英無奈從地下拾起一看,果見印信光明,毫無錯謬,驚的無言可答。奸王大怒道:“如今有人扳你送印作弊,快快與我據實說來?”雷英道:“小臣實實將印送到逆水泉內,如何擅敢作弊?請問千歲,是誰說來。”奸王道:“方才鄧車說來。”
雷英聽了,暗暗發恨。心內一動,妙計即生,不由的冷笑道:“小臣只道那個說的,原來是鄧車。小臣啟上千歲,小臣正為此事心中犯疑。我想按院乃包相的門生,智略過人,而且他那衙門裡能人不少,如何能夠輕易的印信叫人盜去?必是將真印藏過,故意的設一方假印,被鄧車盜來。他以為幹了一件少一無二的奇功,誰知今日真印現出,不但使小臣徒勞無益,額外還擔個不白之冤,兀的不委屈死人了。”一席話說的個奸王點頭不語。鄧車羞愧難當,真是羞惱便成怒,一聲怪叫道:“哎喲!好顏查散!你竟敢欺負俺么!俺合你誓不兩立。”雷英道:“鄧大哥不要著急,小弟是據理而論。你既能以廢鐵倒換印信,難道不準人家提出真的換上假的么?事已如此,須要大家一同商議方好。”鄧車道:“商議什麼!俺如今惟有殺了按院,以泄欺侮之恨,別不及言。有膽量的隨俺走走呀!”只見沈仲元道:“小弟情願奉陪。”奸王聞聽,滿心歡喜。就在集賢堂擺上酒肴,大家暢飲。到了初鼓之後,鄧車與沈仲元俱備改扮停當,辭了奸王,竟往按院衙門而來。路途之間計議明白:鄧車下手,沈仲元觀風。及至到了按院衙門,鄧車往左右一看,不見了沈仲元,並不知他何時去的,心中暗道:“他方才還合我說話,怎麼轉眼間就不見了呢?哦!是了!想來他也是個畏首畏尾之人,瞧不得素常誇口,事到頭來也不自由了。且看鄧車的能為。待成功之後,再將他極力的奚落一場。”想罷,縱身越牆,進了衙門。急轉過二堂,見書房東首那一間燈燭明亮。躡足潛蹤,悄到窗下,濕破窗紙,覷眼偷看。見大人手執案卷,細細觀看,而且時常掩卷犯想。雖然穿著便服,卻是端然正坐。旁邊連雨墨也不伺候。鄧車暗道:“看他這番光景,卻象個與國家辦事的良臣,原不應將他殺卻。奈俺老鄧要急於成功,就說不得了。”便奔到中間門邊一看,卻是四扇格扇,邊格有鎖鎖著,中間兩扇親閉。用手輕輕一撼,卻是豎著立閂。回手從背後抽出刀來,順著門縫將刀伸進,右腕一挺勁,刀尖就扎在立閂之上。然後左手按住刀背,右手只用將腕子往上一拱,立閂的底下已然出槽,右手又往旁邊一擺,左手往下一按,只聽咯噹的一聲,立柱落實。輕輕把刀抽出,用口銜住。左右手把住了格扇,一邊往懷裡一帶,一邊往外一推,微微有些聲息,“吱溜溜”便開開了一扇。鄧車回手攏住刀把,先伸刀,后伏身,斜跨而入。即奔東間的軟簾,用刀將簾一挑,“呼”的一聲,腳下邁步,手舉鋼刀,只聽“咯噹”一聲。鄧車口說:“不好!”磨轉身往外就跑。早已聽見嘩啷一聲。又聽見有人道:“三弟放手,是我!”“噗哧”的一聲,隨後就追出來了。你道鄧車如何剛進來就跑了呢?只因他撬閂之時,韓二爺已然諄諄注視,見他將門推開,便持刀下來。尚未立穩,鄧車就進來了。韓二爺知他必奔東間,卻搶步先進東間。及至鄧車掀簾邁步舉刀,韓二爺的刀已落下。鄧車借燈光一照,即用刀架開,“咯噹”轉身出來,忙迫中將桌上的蠟燈嘩啷碰在地下。此時三爺徐慶赤著雙足仰卧在床上,酣睡不醒,覺得腳下後跟上有人咬了一口,猛然驚醒,跳下地來就把韓三爺抱住。韓二爺說:“是我!”一摔身,恰好徐三爺腳踏著落下蠟燈的蠟頭兒一滑,腳下不穩,“噗哧”爬伏在地。誰知看案卷的不是大人,卻是公孫先生。韓爺未進東間之先,他已溜了出來。卻推徐爺,又恐徐爺將他抱住。見他赤著雙足,沒奈何才咬了他一口。徐爺這才醒了。因韓二爺摔脫追將出去,他卻跌倒的快當,爬起來的剪絕,隨後也就呱嘰呱嘰追了出來。且說韓二爺跟定鄧車,竄房越牆,緊緊跟隨,忽然不見了。左顧右盼,東張西望,正然納悶,猛聽有人叫道:“鄧大哥,鄧大哥!榆樹後頭藏不住,你藏在松樹後頭吧。”韓二爺聽了,細細往那邊觀瞧,果然有一棵榆樹,一棵松樹,暗暗道:“這是何人呢?明是告訴我這賊在榆樹後面。我還發獃么?”想罷,竟奔榆樹而來。果真鄧車離了榆樹,又往前跑。韓二爺急急墊步緊趕,追了個嘴尾相連,差不了兩步,再也趕不上。又聽見有人叫道:“鄧大哥!鄧大哥!你跑只管跑,小心著暗器呀!”這句話卻是沈仲元告訴韓彰防著鄧車的鐵彈。不想提醒了韓彰,暗道:“是呀!我已離他不遠,何不用暗器打他呢?這個朋友真是旁觀者清。”想罷,左手一撐,將弩箭上上。把頭一低,手往前一點。這邊“。曾”,那邊“拍”,又聽“哎呀”。韓二爺已知賊人著傷,更不肯舍。誰知鄧車肩頭之上中了弩箭,覺得背後發麻,忽然心內一陣噁心,暗道:“不好,此物必是有毒。”又跑了有一二里之遙,心內發亂,頭暈眼花翻筋斗栽倒在地。韓二爺已知藥性發作,賊人昏暈過去,腳下也就慢慢的走了。只聽背後呱嘰呱嘰的亂響,口內叫道:“二哥!二哥!你老在前面么?”韓二爺聽聲音是徐三爺,連忙答道:“三弟!劣兄在此。”說話間,徐慶已到,說:“怪道那人告訴小弟,說二哥往東北追下來了,果然不差。賊人在那裡?”韓二爺道:“已中劣兄的暗器栽倒了。但不知暗中幫助的卻是何人?方才劣兄也虧了此人。”二人來到鄧車跟前,見他四肢扎煞,躺在地下。徐爺道:“二哥將他扶起,小弟背著他。”韓彰依言,扶起鄧車,徐慶背上,轉回衙門而來。走不多幾步,見有燈光明亮,卻是差役人等前來接應,大家上前,幫同將鄧車抬回街去。此時公孫策同定盧方蔣平俱在大堂之上立等。見韓彰回來,問了備細,大家歡喜。不多時,把鄧車抬來。韓二爺取出一丸解藥,一半用水研開灌下,並立即拔出箭來,將一半敷上傷口。公孫先生即分付差役拿了手鐲腳鐐,給鄧車上好,容他慢慢蘇醒。遲了半晌,只聽鄧車口內嘟囔道:“姓沈的!你如何是來幫俺,你直是害我來了。好呀,氣死俺也!”“哎呀”了一聲,睜開二目往上一看,上面坐著四五個人,明燈亮燭,照如白晝。即要轉動,覺著甚不得力。低頭看時,腕上有鐲,腳下有鐐,自己又一犯想,還記得中了暗器,心中一陣迷亂,必是被他們擒獲了。想到此,不由的五內往上一翻,咽喉內按捺不住,將口一張,哇的一聲,吐了許多綠水涎痰,胸隔雖覺亂跳,卻甚明白清爽。他卻閉目,一語不發。忽聽耳畔有人喚道:“鄧朋友,你這時好些了?你我作好漢的,決無兒女情態,到了那裡說那裡的話。你若有膽量,將這杯暖酒喝了!如若疑忌害怕,俺也不強讓你。”鄧車聽了,將眼睜開看時,見一人身形瘦弱,蹲在身旁,手擎著一杯熱騰騰的黃酒,便問道:“足下何人!”那人答道:“俺蔣平特來敬你一杯。你敢喝么!”鄧車笑道:“原來是翻江鼠。你這話欺俺太甚!既被你擒來,刀斧尚且不怕,何況是酒!縱然是砒霜毒藥,俺也要喝的。何懼之有!”蔣平道:“好朋友!真正爽快。”說罷,將酒杯送至唇邊。鄧車張開口,一飲而盡。又見過來一人道:“鄧朋友,你我雖有嫌隙,卻是道義相通,各為其主。何不請過來大家坐談呢?”鄧車仰面看時,這人不是別人,就是在燈下看案卷的假按院,心內輾轉道:“敢則他不是顏按院?如此看來,就是遭了他們圈套了。”便問道:“尊駕何人?”那人道:“在下公孫策,”回手又指盧方道:“這是鑽天鼠盧方大哥,這是徹地鼠韓彰二哥,那邊是穿山鼠徐慶徐三哥。還有御貓展大哥在後面保護大人,已命人請去了,少刻就到。”鄧車聽了道:“這些朋友,俺都知道。久仰,久仰。既承台愛,俺倒要隨喜隨喜了。”蔣爺在旁伸手將他攙起,吟溜嘩啷蹭到桌邊,也不謙遜,剛要坐下,只見展爺從外面進來,一執手道:“鄧朋友,久違了!”鄧車久已知道展昭,無可回答,只是說道:“請了。”展爺與大眾見了,彼此就座,伴當添杯換酒。鄧車到了此時,講不得(石可)磣,只好兩手捧杯,縮頭而飲。
只聽公孫先生問道:“大人今夜睡得安穩么?”展爺道:“略覺好些,只是思念五弟,每每從夢中哭醒。”盧方聽了,登時落下淚來。忽見徐慶瞪起雙睛,擦摩兩掌,立起身來道:“姓鄧的!你把俺五弟如何害了?快快說來。”公孫策連忙說道:“三弟,此事不關鄧朋友相干,體要錯怪了人。”蔣平道:“三哥,那全是奸王設下圈套。五弟爭強好勝,自投羅網,如何抱怨得別人呢?”韓爺也在旁攔阻。展爺知道公孫先生要探問鄧車,惟恐徐慶攪亂了事體,不得實信,只得張羅換酒,用言語岔開。徐慶無可如何,仍然坐在那裡,氣忿忿的一語不發。
展爺換酒斟畢,方慢慢與公孫策你一言我一語套問鄧車,打聽襄陽王的事件。鄧車原是個卑鄙之人,見大家把他朋友相待,他便口不應心的說出實話來,言:“襄陽王所仗的是飛叉太保鍾雄為保障,若將此人收伏,破襄陽王便不難矣。”公孫策套問明白,天已大亮,便派人將鄧車押到班房,好好看守。大家也就各歸屋內,略為歇息。且說盧方回到屋內,與三個義弟說道:“愚兄有一事與三位賢弟商議。想五弟不幸遭此茶毒,難道他的骨殖,就擱在九截松五峰嶺不成?劣兄意欲將他骨殖取來,送回原籍。不知眾位賢弟意下如何?”三人聽了,同聲道:“正當如此,我等也是這等想。”只見徐慶道:“小弟告辭了。”盧方道:“三弟那裡去?”徐慶道:“小弟盜老五的骨殖去。”盧方連忙搖頭道:“三弟去不得。”韓彰道:“三弟太莽撞了。就去,也要大家商議明白,當如何去法。”蔣平道:“據小弟想來,襄陽王既將骨殖交付鍾雄,鍾雄必是加意防守。事情若不預料,恐到了臨期有了疏虞,反為不美。”盧方點頭道:“四弟所論甚是。當如何去法呢?”蔣平道:“大哥身體有些不爽,可以不去。叫二哥替你老去。三哥心急性躁,此事非衝鋒打仗可比,莫若小弟替三哥去。大哥在家也不寂寞,就是我與二哥同去,也有幫助。大哥想想如何?”盧方道:“很好。就這樣吧。”徐慶瞅了蔣平一眼,也不言語。只見伴當拿了杯著放下,弟兄四人就座。盧方又問:“二位賢弟幾時起身?”蔣平道:“此事不必匆忙,後日起身也不為遲。”商議已畢,飲酒用飯。
三俠五義--第一百七回 愣徐慶拜求展熊飛 病蔣平指引陳起望
正說間,只見看班房的差人慌慌張張進來道:“公孫老爺,不好了!方才徐老爺到了班房,吩咐道:‘你等歇息,俺要與姓鄧的說句機密話。’獨留小人伺候。徐老爺進屋,尚未坐穩,就叫小人看茶去。誰知小人烹了茶來,只見屋內漆黑,急急喚人掌燈看時,哎呀!老爺呀!只見鄧車仰卧在床上,昏迷不省,滿床血漬。原來鄧車的雙睛,被徐老爺剜去了。現時不知鄧車的生死。特來回稟二位老爺知道。”公孫策與蔣平二人聽了,驚駭非常,急叫從人掌燈來至外面班房看時,多少差役將鄧車扶起,已然蘇醒過來,大罵徐慶不止。公孫策見此慘然形景,不忍注目。蔣平吩咐差人好生服侍將養,便同公孫策轉身來見盧方,說了詳細,不勝駭然。大家計議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