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超然
清朝五品郎中
清雍正九年(1731年)出生,其父為衙署雜役。孟超然自幼穎敏勤學,16歲中秀才,為鰲峰書院山長林枝春所器重,選為拔貢,入太學。不久,中副榜舉人。巡撫陳宏謀愛惜其才,與學使馮鈐商議,擬連章向朝廷保薦孟超然。馮鈐認為:孟生有才,必能發達,假如通過奏薦,按例不過當個縣令,反誤其前途。乾隆二十四年(1759年),孟超然再次參加省試,果中解元。第二年會試,連捷成進士,選翰林庶吉士,改兵部武選司主事,調吏部文選司主事,升考功郎中,京察中評為一等,人稱“孟考功”。乾隆三十年(1765年),出主廣西省試。乾隆三十三年(1768年),分校京闈。隨後視學四川。由於孟超然處事廉正,待士有禮,許多長年失意於科場的老士子,都爭出應試。孟超然為匡正士風,特標榜宋代蜀中大儒魏了翁為治學模範;又針對當地男子成婚,必析產分家,很少合族共居的風俗,撰寫《厚俗論》進行勸導。乾隆三十七年(1772年)還朝時,蜀人為孟超然豎立“去思碑”。朝廷要重用孟超然,孟超然因“親老”辭官,急於歸里,年方四十二,便不再出仕。
福建巡撫徐嗣曾,注重教育,善待士人,擬請孟超然主持鰲峰書院,曾三次往訪,孟超然都以病辭。之後,徐嗣曾又趁孔廟致祭機會,親率各司道官員徒步登孟府,才得一見,終於答應出任山長。徐嗣曾為書院設都講,增加生員補貼。孟超然才大德高,律己甚嚴,一介不苟。任山長后,廢除書院繁瑣規例,以“誠”字訓導諸生,親自考察勤惰。因此,書院就學者激增,黌舍不足容納,數人共居一室,但人人奮發,學風丕振。在孟超然主持的8年中,培養出一批出色人才,如陳壽祺、梁章鉅、林則徐等。孟超然的聲望,足可與首任山長蔡世遠並稱。
孟超然居家勤於治學,手不釋卷,但從不肯以著述示人。藏書數千卷,每書紙尾眉間都寫滿批註,凡有見解或疑問,都以細楷標出,多闡發前人所未發,其學問為閩中大員所敬重。主講鰲峰時,按察使王慶長登門聽課,執弟子禮。
當時,閩南有一富豪犯罪入獄,願出銀10萬兩,尋求解脫之門,想請託於孟超然。一日,孟超然與諸弟子宴聚,談興正濃時,有人趁機稍露意圖。孟超然慢慢起身到廳前,仰天嘆道:難道我近來有什麼醜行被諸位發現了嗎?為什麼這類語言會傳到我的耳中呢?滿座人都惶悚不已。
孟超然辭官后,本無多錢,而親族中凡有貧病、喪葬、嫁娶求其資助的,無不量力周濟,因此生活更加窘困,但求助者還是很多,孟超然便靠借貸典當以應付,並無厭倦之意,有人甚至連孟超然的衣服都搜刮而去。孟超然曾道:南朝文學家徐陵很窮,現在自己還有車可賣,還不算最窮。我雖然不敢自比范仲淹,不過是先戚族之憂而憂,后戚族之樂而樂罷了。遇有造謠中傷、造假欠條或久借賴賬的事,也都不予追究。待人始終態度溫和,從無違禮之語;對不義之事則絲毫不姑息。平日在家,若非公事,連一張名帖都不入州、縣衙門。
孟超然的學術主張,不同於一般尋章摘句的腐儒。認為,修身立命的關鍵在於“克己寡過”、“變化氣質”;泛談性命之學不如歸於實踐,自己年已將衰,與其追求廣聞博見,不如注重身心修養。對宋代理學家楊時晚年所作墓誌文中摻入佛學見解,對明代王守仁學派以至湛甘泉等名家紛繁的見解,都認為流弊很大。孟超然的學術著作有《喪禮輯略》、《誠是錄》、《焚香錄》、《求復錄》、《晚聞錄》、《廣愛錄》、《家誡錄》、《瓜棚避暑錄》、《使粵日記》、《使蜀日記》、《亦園亭文·詩集》等。
孟超然作吏部郎中時,深惡以權謀私的腐敗官吏。一次,孟超然去四川督學,發現該省總督貪污受賄很嚴重。適逢總督壽辰,總督大人廣發柬帖,欲藉機大撈一把。孟超然先書一楹聯相贈祝賀,總督不受。孟超然說:“楹聯以自己的職銜落款,可以了吧。”總督仍不受。孟超然明白了,人家是嫌禮輕,不實惠。壽日這天,孟公來到總督衙署,攜一椅子坐於頭門外。這時,總督的各屬官絡繹而至,其中抬物舉銀者不乏其人。孟超然攔住參加賀壽的人說:“大人清廉,不收禮品。我是從吏部來的京官,只送點微物且不收,何況你們是他的下屬,更不會收。”他還嚴肅地說:“你們中若有藉機饋贈重物,行賄拉關係的,我一定向吏部揭發檢舉。”結果,送禮者都被孟超然堵了回去。
總督錢物落空,自然懊喪,可蜀中官民卻為之大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