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夢家
中國現代著名古文字學家
陳夢家(1911年4月20日~1966年9月3日),浙江上虞人,1911年4月20日出生於南京。曾用筆名陳慢哉,中國現代著名古文字學家、考古學家、詩人。
16歲開始寫詩。1929年10月在《新月》雜誌發表處女作新詩《那一晚》代表作品有《夢家詩集》《不開花的春》《鐵馬集》《在前線》《夢家詩存》等。
1966年9月3日自縊,年僅55歲。
在動蕩不安的社會環境中長大,自幼喜讀古詩,尤其是唐詩。
五歲到南京四根杆子禮拜堂附設的小學讀書。
八歲那年改進聖保羅小學。
1927年夏,考入南京“國立第四中山大學”(后改名“中央大學”)法律系。
1934年1月赴北平為燕京大學研究院研究生,專攻古文字學。
1932年3月應聞一多先生之邀到青島大學任聞先生的助教。
1935年是年9月,到安徽蕪湖任廣益中學的國文教員。
1936年9月獲碩士學位,留燕京大學中文系任助教,從此全力專註於中國古文字學、古史學的研究。
1937年7月抗戰爆發,由聞一多先生推薦,到長沙清華大學教授國文。是年秋,赴昆明西南聯大任教。
1952年轉為中國科學院考古研究所研究員,併兼任考古所學術委員會委員、《考古學報》編委、《考古通訊》副主編。
16歲開始寫作。
《那一晚》由徐志摩推薦,以“陳漫哉”的筆名揭載於《新月》月刊2卷8號上,這是他首次公開發表作品。
1930年1月在《台灣中央大學半月刊》1卷7期上發表詩論《詩的裝飾和靈魂》,宣告了指導詩歌創作的完整的藝術主張;同年寫下《秦淮河的鬼哭》一詩。
1931年9月主編《詩刊》。
1931年7月《夢家詩集》增選后再版發行。
中篇小說《不開花的春天》1931年由上海良友圖書印刷公司出版。
1932年1月編完了老師徐志摩的遺稿《雲遊》集,整理了自己19年夏季后的詩稿,結集為《鐵馬集》,便毅然停辦了後期新月詩派的刊物《詩刊》,結束了交織著迷惆與痛苦的學生時代。
后在季家橋前線用民歌的風格寫下《老人》一詩
1932年4月修改在淞滬前線所寫的詩,結集為《陳夢家作詩在前線》。
在青島寫下《海》《小詩》等作品。
根據那時的觀感所作《古北口道中》《承德道中》等詩篇,詩風雄闊奔放,別是一番氣象。
1934年1月,陳夢家的詩集《鐵馬集》由上海開明書店出版。
1935年創作抒情長詩《往日》與《泰山與塞外的浩歌》,達到了他詩歌創作的頂峰。
1936年在倫敦出版的第一部英語版的中國新詩選本——《中國現代詩選》中曾選入他的詩。
在甲骨文研究方面的代表作為1956年科學出版社出版《殷墟卜辭綜述》。
在銅器研究方面的代表作是《西周銅器斷代》。
對漢簡研究的成果主要集中於《武威漢簡》和《漢簡綴述》兩本書中。
首先,他認為詩就其本質來說,“是美的文學”,即“詩應當是可以觀賞的歌詠的思味的文學”,因此,“詩必須具有其獨具之形象與靈魂。”
其次,他將詩的成分,“簡要的可從其性質分為兩種:一是外在的形式,就是韻律,”“一是內在的精神,就是詩感。”在詩的形式上,他主張用美術和音樂的調配,便因美觀的格式與和諧的音韻所生出的美感,襯托“詩的靈魂”。同時他又指出:“詩的靈魂——就是詩的精神——應當較之外形的修飾更其切要。”詩在內容上“不僅是一些平凡的描摹與感慨,更其要有哲學意味。”
第三,在風格上,突出地強調“詩,要其有自然的格式,自然的音韻,自然的感情”,要“哲學意味溶化在詩里”。
陳夢家的新詩理論,糾正了前期新月詩派偏於強調形式因素的傾向;承認“詩感的來臨是因於內心接受外物印象的擊應”;在詩美學與新詩藝術規律上,繼承了前期新月詩派“使詩的內容及形式雙方表現出美的力量,成為一種完美的藝術”(於賡虞:《志摩的詩》)的主張,並作了更為深入有益的探討。但他在詩歌創作的根本問題、即創作目的與創作動力問題上,宣揚“為藝術而藝術”的觀點。這較之前期新月詩派用詩歌藝術表現“我們這民族這時期的精神解放或精神革命”(徐志摩:《〈詩刊〉並言》)的認識大大後退了一步。陳夢家的這種反功利主義的藝術觀顯然是與他的老師徐志摩思想的影響分不開的。大革命失敗后,在思想與創作上,徐志摩由對資產階級民主制“單純信仰”的追求而“流入懷疑的頹廢”。(徐志摩:《〈猛虎集〉自序》)雖然他對國民黨新軍閥的獨裁統治有所不滿,卻同時又藉口“不崇拜任何的偏激”,“不能歸附功利”(徐志摩:《〈新月〉的態度》),寫下如《西窗》這樣的攻擊革命文學運動的詩歌。這正是中國民族資產階級在十年內戰時期政治立場的反映。陳夢家當時身為徐志摩的入室弟子,與徐氏時相過從,頭腦中不免打下徐志摩思想的印記,所以他跟在徐志摩後面亦步亦趨地宣傳反功利主義的藝術觀,攻擊“所謂革命的新詩是變為無次序的無音韻的雜亂的煩囂的呼聲”(陳夢家:《詩的裝飾和靈魂》),這是有著深刻的社會原因和個人因素的。
陳夢家在中央大學學的是法律,最後得了一張律師執照。但是他沒有當過一天律師,而是從16歲便開始寫詩,1931年出版了第一冊詩《夢家詩集》,並立即出了名。那時他還不到20歲。
1944年秋,他由美國哈佛大學教授費正清和清華大學哲學系教授金岳霖介紹,到美國芝加哥大學教授古文字學。選讀他這門課的美國學生寥寥無幾,只四五人,但正像他初到紐約答一家小報的記者問時說的,他到美國來主要是要編一部全美所藏中國銅器圖錄。在美國3年中,他就是為了這個目標而努力奮鬥。從第二年開始他遍訪美國藏有青銅器的人家、博物館、古董商,然後回到芝加哥大學的辦公室整理所收集到的資料,打出清樣。多數私人收藏家都是富貴之家。否則誰買得起一件、兩件,乃至數件精美絕倫、價值昂貴的中國青銅器呢?夢家是無所顧忌的,只要是有器之家,他是必然要叩門的。他和所有藏家、古董商、博物館幾乎都有通信關係,並留有信件的存底。他勝利地完成了他盡全力想要完成的工作。
在美國的3年中,除編寫龐大的流美銅器圖錄外,他還用英文撰寫並發表了《中國銅器的藝術風格》、《周代的偉大》等文章,並和芝加哥藝術館的凱萊合編了《白金漢所藏中國銅器圖錄》。
回到清華的第一年,他為學校購買了許多祖國文物,並成立了“文物陳列室”。1952年院系調整,他由清華轉到科學院考古所工作。1956年他用《殷墟卜辭綜述》的稿費在錢糧衚衕買了一所房子。從此他一個人佔有了一間很大的寢室兼書房,在裡面擺下了兩張畫桌。這一大一小兩畫桌拼在一起成了他的書桌,上面堆滿了各種需要不時翻閱的圖籍、稿本、文具和一盞檯燈。夢家勤奮治學有著很好的物質條件。他身體好,不知疲倦,每天能工作差不多十小時到十二小時。他肩上曾長過一個脂肪瘤,有幾個拔掉了齲齒留下的空隙沒有填補上。但是他終於把瘤子割除了,牙也修配好。在這兩件事辦完后,我笑對他說:“現在你是個完人了”。
陳夢家在燕京大學結識了小他三歲的同好王世襄。陳夢家和王世襄都收藏明清傢具,兩人樂此不疲,傾囊以求。兩人在北京常有來往。2008年,94歲的王世襄回憶,當年他到陳家,陳夢家趕緊把新買的傢具或漆器拿給他看。王世襄說:“你買的這個太便宜了,歸我了。”王世襄買到新奇的物什,陳夢家也纏著他要。“文革”前,王世襄見陳夢家放在家裡的明清傢具都用繩兒仔細地攔著,笑道:“好,你這兒比博物館還博物館。”
陳夢家幾乎用的全部收入購買明代傢具。這些傢具已如他所願,全部歸了國家。
他的興趣很廣,但是他的主攻方向仍毫無疑問是古史、古文字和古籍的研究。1964年,家裡有了電視機。他幾乎天天晚上看電視。看到晚上9點半、10點、10點半,我睡覺去了,他才開始工作。有時醒過來,午夜已過,還能從門縫裡看到一條蛋黃色的燈光,還能聽到滴答——滴答——他擱筆的聲音。不知什麼時候房間才完全黑了。但是他還是每天早起按時上班,傍晚按時下班。他在所里、家裡各有一套比較完備的常用書,在兩處都能有效地工作。在30年的時間裡,他在佔有詳盡資料的前提下,寫了許多文章,著了許多書,編了各種圖錄,還留下了一本完成、未發表的大約二百萬字的遺稿和未整理完畢的其他資料。考古所的同志們常常想念他,並為了整理他的遺稿作了不少工作
陳夢家喜歡朋友,對朋友從不苛求。他愛戴老人,如徐森玉、容庚、于思泊、商承祚諸先生;也親近青年,對他們無所不談。他很喜歡去看望朋友,海闊天空地暢談一切。他喜歡遊山玩水,雖然這樣的閑暇和機會不多。他在家裡因忙於工作,沒有什麼體力勞動,但需要勞動的時候,他不怕臟,不怕累,而且興高采烈。他不大喜歡活動量較小的、單獨的休息方法,不喜歡種花,不喜歡照相(他有一個可以拍攝文物和書籍的照相機),不喜歡聽音樂。但是他喜歡看戲(各種形式的),喜歡寫這方面的評論文章和泛論文藝的小文,如發表在《人民日報》副刊的《論人情》等,據說這些文章很受讀者歡迎。不過他新詩作得很少。他寫過《甘地》一詩,寫過幾首詠景物的小詩,曾在《詩刊》上發表。他喜歡和郭小川、艾青等同志交朋友。
趙蘿蕤與陳夢家攝於燕京大學(1935年)
1932年夏天,聞一多與陳夢家相繼離開青島去北平。臨行前師生登上泰山,敞襟臨風,飽覽祖國山川的秀色,這在陳夢家的心裡留下了難忘的印象。9月,聞一多任清華大學中國文學系教授;陳夢家也由燕京大學宗教學院教授劉廷芳推薦,到該院學習。後為院長趙紫宸所望重,並與其愛女趙蘿蕤女士締結良姻,成為終生的知友與伴侶。
陳夢家與夫人趙蘿蕤
1966年9月3日自縊,年僅55歲。
陳夢家少年才子,新月派詩壇俊彥,青年時期鑽研古史和古文字學,成為學術界推崇的古文字學、考古學和歷史學家,惜未及老年而凋喪。他留下了激情四射的詩作,古文字界堪稱獨到的著述,還有滿堂稀世奇珍的明清傢具。其一生起伏跌宕,可稱名士也。
陳夢家1911年生於南京,16歲考入中央大學,即開始寫詩。從20歲到23歲,陳夢家先後發表了《夢家詩集》、《鐵馬集》、《夢家詩選》等詩集。專家評論陳夢家詩作的特點是空靈而非刻畫,如他18歲時寫的《一朵野花》(節錄):
“一朵野花在荒原里開了又落了,
不想到這小生命,向著太陽發笑,
上帝給他的聰明他自己知道,
他的歡喜,他的詩,在風前輕搖。”
陳夢家20歲時,編選了徐志摩、聞一多、饒孟侃、林徽因、卞之琳和他自己在內的18人的80首詩,是為《新月詩選》。40多年後,陳夢家的夫人趙蘿蕤談到《新月詩選》時說:陳夢家作為編者,為詩選寫了幾千字的序言,“他用還是相當稚嫩而近乎華麗的辭藻闡述了新月派有關詩歌的觀點。這部不到三百頁的集子選載了十八位詩人的作品,幾乎沒有例外都是篇幅不多的描寫愛情和景物的抒情詩,內容、風格都表現了極大程度的一致……”趙蘿蕤中肯地評價:“夢家是新月詩人中的一名健將和代表人物,他師是徐志摩和聞一多兩位先生,但他沒有徐志摩那樣精深的西方文學造詣,也絕沒有聞先生對祖國、對人民的強烈政治責任感。”
2007年夏,再次與陳夢熊院士在冠英園長談。陳老講,三哥夢家從小就有傲氣,認為二哥夢士不如他,愛發牢騷,父親因此反而不看重他。陳夢熊上小學時,三哥在南京中央大學法學院讀書,已是知名詩人。陳老說:“我在小學時成績平平,上初中時還有些懵懂,好幾次被抓到校長辦公室‘吃大菜’(單獨訓斥)。上了高中好多了,那時三哥在北平,我寫給他的信,他都要批改,劃出錯別字和贅述的語句,給我寄回來,我服氣!
“三姐和三姐夫曾留學法國,他們常與學界名人雅集,探討學問,態度藹然清雅。三哥和我耳濡目染,對以後的為人、為學之道影響很大。雖然三哥和我年紀相差六歲,感覺上差了十幾歲。三哥有天生的藝術感,他把對人生,對自然界的感悟,細密巧妙地表現在詩歌上。家裡堆滿了三哥新出的詩集。他常與方瑋德、盧壽楠等人談詩論道,如瀟瀟細雨,淅瀝綿長。”
聞一多雖然認為他的這名弟子“過於名士派”,但也毫不掩飾他的欣賞:“一個有天分的人而肯用功夫,陳夢家要算是一個成功的例子”。詩人陳夢家髮長齊肩,不同凡俗,仙仙然有出塵之致。寫詩為學,陳夢家都出類拔萃。同事評論他,“學問和口才都頗出眾”。
1936年6月,住在北平佟府的陳夢家發表“夢甲室商代地理小記”系列第一篇《隼夷考》。文中說:“《後漢書·東夷傳》有九夷之名,而無‘隼夷’;‘隼夷’之名不見於經典,余最近始於甲骨上發現之。”陳夢家從訓詁、字形和音律上詳加考證。這是陳夢家一改詩人的恣意揮灑,全身心傾注於謹嚴的古史和古文字學的早期論文。
“七·七事變”不久,夢家和夢熊一起逃離北平。陳夢熊在西南聯大上學時,陳夢家在西南聯大文學系當講師。陳院士回憶:“那時的英文和中文課,所有的教授輪流上課,羅常培、朱自清的課都有。三哥教書,我上過他的課,講得不錯。三哥不願糾纏政治,對我擔任學生會幹事會副主席的活動直搖頭。”
1944年秋,陳夢家由哈佛大學費正清教授和清華大學哲學系金岳霖教授推薦,到美國芝加哥大學東方學院講授古文字學,為期一年;而陳夢家的目標是遍訪散落在美國顯貴之家和坊間的青銅器,編一部全美所藏中國青銅器圖錄。在美國的三年裡,陳夢家走遍博物館,尋訪古董商和有藏品的私宅,把能接觸到的藏器一一看過,照相,整理詳細資料。此時,陳夢家夫婦聽聞聞一多先生遇害的噩耗,不勝悲痛。師生二人都作新詩,又都轉而研究古籍,當年聞一多和陳夢家“常常為了一個字的解釋,爭得面紅耳赤。”此後,陳夢家的書房一直懸掛著聞一多的照片。
1946年,陳夢家和芝加哥藝術館的凱萊合編了《白金漢所藏中國銅器圖錄》。他的執著與成果得到美國文物界人士的讚賞。洛克菲勒基金會的一位負責人勸他永久留在美國,要為他謀一份適合他的工作,而陳夢家歸國、回到清華大學的心切。他留下正在芝加哥大學攻讀英美文學博士的妻子,於1947年秋回國,任教水木清華。回來的第一年,他為學校購買了許多文物,成立起“文物陳列室”。趙蘿蕤回憶:“他和所有的藏家、古董商、博物館幾乎都有通信關係,並留有信件的存底。所有這些資料現在都保存在科學院考古研究所。”
陳夢家夫婦分別在清華和燕京大學任教,生活安謐。據巫寧坤回憶,上世紀50年代初,陳夢家“夫婦倆住在朗潤園內一幢中式平房裡,室外花木扶疏,荷香撲鼻。室內一色明代傢具,都是陳先生親手搜集的精品,客廳里安放著蘿蕤的斯坦威鋼琴。”
1952年大學院系調整,陳夢家調到科學院考古所。1956年,陳夢家搬到東城區錢糧衚衕。他是個興趣盎然、朝氣和憂鬱並存的人。在家忙工作的時候多,有時幹些日常的力氣活,他興高采烈。他個性分明,不喜種花,不喜照相,不愛聽音樂,卻喜愛各種戲曲,喜歡寫戲曲評論和泛論文藝的文章。
陳夢家個性豪爽,水岸林下是他的得意之處。他喜歡朋友,交友甚多,經常訪友。素雅的茶具,幾人高談闊論,舒緩心緒,得半日之清閑。他看似文弱,身體卻很好,每天伏案工作10到12個小時,不知疲倦。
像陳夢家這樣有詩人氣質的學問家,心懷坦蕩率真,他從多年文字學研究的角度,對實行漢字簡體化、拉丁化提出自己的看法,建議廣開言路,結果招致“章羅聯盟反對文字改革急先鋒”的彌天大禍,困為右派。
陳夢家忍受巨大痛苦和壓力,將心志寄託於學術研究。1960年,他被派往蘭州,協助甘肅省博物館整理武威漢墓出土的簡冊,由此開始漢簡研究,1962年著成《武威漢簡》一書,又重新繼續西周青銅器斷代的研究,趕寫器銘考釋,並計劃一年內完成《西周青銅器斷代》和《歷代度量衡研究》兩本專著。
日以繼夜的學術耕耘被“文革”一夜間摧毀,一位極具才華的學者被無休止的輪番批鬥擊倒了。他選擇了自盡。40多年後,陳夢熊院士談起最後見到三哥的片斷,仍是歲月淘不盡的淚光:“大約是1966年的8月25日上午,我接到電話通知,立即趕去隆福醫院。他已在病床上奄奄一息,不省人事,醫生正在搶救。這是我們最後一次會面,也是無言的訣別。幾天以後,我在地質部也成了批鬥對象。他經搶救多活了幾天,終於在9月3日離開了這個世界,終年55歲。”
夢家與夢熊出身教育之家,長於博雅超逸的文化圈,他們成為學者后,坎坷和磨難又何其相似:“三反、五反”運動,陳夢家因給清華購買文物而遭難,陳夢熊因負責野外調查的裝備購置而遭劫;陳夢家在“反右”中落難,陳夢熊雖未被劃為右派,也傷痕纍纍;“文革”陳夢家命斷黃泉,陳夢熊九死一生,終於熬過嚴冬,邁上學術生涯的巔峰。兄弟兩人的曲折遭際折射的是一代學人的命運。
1930年,19歲的陳夢家寫過這樣的《葬歌》(節錄):“我貪圖的是永靜的國度,/在那裡人再也沒有嫉妒;/我坦然將末一口氣傾吐,/靜悄悄睡進荒野的泥土。”
2006年7月3日,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中華書局和北京國際字研究會聯合舉行“紀念陳夢家先生學術座談會”,紀念這位詩人和科學家誕辰95周年和逝世40周年。
陳夢家,這個名字依然閃爍著青銅一樣的光澤。
陳夢家不僅在文學創作,學術研究上取得了豐富的成果。他本人還是一個明代傢具收藏家。前不久去世的王世襄先生在明式傢具收藏方面是一代翹楚。但是很少有人知道陳夢家先生之傢具收藏比起王先生也並不遜色。王世襄先生在收藏之餘有兩部著作《明代傢具研究》《明代傢具珍賞》,奠定了他在這個領域裡面的地位。但是我們嘗試翻一下這兩本書,會發現裡面除了王先生的收藏之外,收錄最多的就是陳先生的傢具收藏,不過因陳先生早逝,這些收藏標註為陳夢家夫人(即趙蘿蕤)所藏。其中最重要的便是一張元代黃花梨圓後背交椅,這是現存最早的一張交椅,洵為寶貴。陳氏夫婦所藏現大多收藏於上海博物館。與王世襄先生所藏傢具共同受人參觀。
他在語言文字學領域的貢獻主要集中在他對甲骨文、殷周銅器銘文、漢簡和古代文獻的綜合研究方面。他對甲骨文的研究一開始比較注重文字的分析和尋求卜辭中的禮俗。后從青銅器斷代研究中得到啟示,從斷代入手全面研究卜辭。他在甲骨文研究方面的代表作為《殷墟卜辭綜述》(科學出版社,1956年)。該書是甲骨學史上少見的較早的大型綜合性研究著作。全書70多萬字,共分20章。從語言文字學角度看,其中的“文字”“文法”兩章最為重要。在“文字”一章中,他概述了以前諸甲骨學家對甲骨文的考釋方法,同時他還對漢字的起源及構造提出了自己獨特的看法,並密切聯繫漢語特點開查漢字的構造。在“文法”一章中,他提出卜辭是研究中國語法史的最早材料,可以從中開始尋求漢語語法發展的規律。該書對研究古代史地、語言文字和考古學都具有重要的參考價值,在國內外產生較大影響。他在銅器研究方面的代表作是《西周銅器斷代》(分6期連載於1955年~1956年的《考古學報》上)。其中詳細記述了不同時代的各類銅器98件。每件都記錄了全篇銘文的釋文,並加以詳盡的詮釋,有的甚至是逐字逐句地討論。所以其中包括許多考釋文字、詞語,探求語法規則及語義的資料。這對研究上古漢語及漢語史很有參考價值。
他對漢簡研究的成果主要集中於《武威漢簡》(文物出版社,1964年)和《漢簡綴述》(中華書局,1980年)兩本書中。此外他還有專著:《老子今釋》(重慶商務印書館,1945年)、《海外中國銅器圖錄考釋第一集》(北京圖書館、商務印書館,1946年)、《尚書通論》(商務印書館,1957年)、《美帝國主義劫掠的我國殷周銅器集錄》(科學出版社,1962年);論文:《釋底漁》(《考古社社刊》1936年第4期)、《釋“國”“文”》(《國文月刊》1941年第11期)、《關於上古音系的討論》(《清華學報》1941年第13卷第2期)、《殷代銅器》(《考古學報》1954年第7期)、《慎重一點“改革”漢字》(《文匯報》1957年5月17日)、《蔡器三記》(《考古》1963年第3期)等等,以及一些已經整理出版和一些將要整理出版的遺作,如《西周銅器斷代》的後半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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