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2年

322年

2月16日,東晉大將軍王敦在武昌起兵,王敦之亂爆發。

農曆四月,王敦攻佔石頭城,逼令晉元帝屈服求和。

後趙王石勒南侵屬晉的黃河以南地區。

紀年


壬午年(馬年);
成漢玉衡十二年;
前趙 光初五年;
東晉 永昌元年;
前涼 建興十年

本年年表


永昌元年(公元322年),王敦終於難以忍受司馬睿的猜忌,起兵武昌,率大軍東向,強烈要求“清君側”。在起兵期間,他曾給司馬睿上疏多次,其中曆數了司馬睿的親信劉隗、刁協的罪狀:“劉隗前在門下,邪佞諂媚,譖毀忠良,疑惑聖聽,遂居權寵,撓亂天機,威福自由,有識杜口。大起事役,勞擾士庶,外托舉義,內自封植;奢僭過制……”
公元322年登基,明帝(司馬紹)出生:公元298年--去世:公元325年(在位3年),司馬紹,元帝長子,從小就聰明伶俐,即位后,鞏固了東晉的統治。324年王敦叛亂,明帝親自化裝刺探王敦軍情,后平叛。死於325年,時年27歲。
永昌元年(322)正月十四日,王敦借口清君側除劉槐,在武昌(今湖北鄂城)起兵反晉,沈充吳興(今浙江湖州西南)響應。三月,王敦前鋒杜弘進逼建康,晉將周札開門迎降,王敦便攻入石頭城,殺周[豈頁] 、戴淵。晉元帝令公卿百官去拜見王敦,並任命他為丞相,都督中外諸軍、錄尚書事、江州牧,又封為武昌郡公,王敦未予接受;相反,他改換百官與諸軍鎮,為所欲為。四月,王敦退兵回武昌。永昌二年(323)四月,王敦移師姑熟(今安徽當塗),自己擔任揚州牧,圖謀篡位。太守二年(324)五月,王敦病重。晉明帝司馬紹下詔討伐王敦,任命王導為大都督,溫嶠都督東安北部諸軍事,郗鑒指揮從駕諸軍事,又詔征蘇峻、祖約等保衛京城。王敦以誅殺溫嶠等為借口,以兄含為元帥,率眾五萬進攻建康,再反朝廷。不久,王敦病死,王含軍被擊潰,王敦之亂平息。
王敦(266-324)字處仲。琅邪臨沂(今山東臨沂)人。由於司馬睿抑制王敦的勢力,王敦於公元322年2月16日(晉元帝永昌元年正月十四日)寫了一道表文,指責劉隗是“佞邪讒賊”,宣布“吾欲除君測之惡”,在武昌起兵反晉。不久將建康圍困,且襲擊石頭城。晉元帝司馬睿見勢不妙,便讓劉隗等領精兵,速離建康,各奔前程。
永昌元年(後趙帝石勒四年,公元322年),徐龕擁兵泰山,在東晉、後趙政權中反覆無常。本年七月,後趙中山公石虎攻入泰山,擒殺徐龕。泰山一帶遂入後趙版圖。《晉書·元帝紀》、《資治通鑒·晉元帝紀》。
東晉十六國時期,永昌元年(公元322年)武強縣和武遂縣同屬武邑郡。

歷史大事


王敦舉兵反晉
王敦自與朝廷不合,內不自安,元帝亦派戴淵鎮合肥,劉隗鎮淮陰以備敦。晉永昌元年(322)正月,王敦以清君側除劉陶為名,在武昌(今湖北鄂城)舉兵反,沈充在吳興(今浙江湖州西南)起兵響應。王敦進至蕪湖,雙上表數刁協罪,元帝大怒,親率六軍征討,下令“有殺敦者,封五千戶侯”。王敦起兵后,欲聯合梁州刺史甘卓東下,又遣參軍桓羆勸說譙王司馬氶共反,但遭司馬氶嚴詞拒絕。氶以虞悝為長史,聯合零陵太守尹奉、建昌太守王循、衡陽太守劉翼、舂陵令易雄共同舉兵討敦。與此同時,司馬氶又派鄧騫至襄陽勸說尚在觀望的甘卓,與此同時,王敦則派樂道融再次聯絡甘卓,但樂道融惡王敦悖逆,反勸甘卓響應君命,共擊敦。甘卓於是意決,與巴東監軍柳純、南平太守夏侯承、宜都太守譚該等聲言討敦。卓又派人約廣州陶侃、江西戴淵等共進助君。勤王之師。
楊難敵降附前趙
光初五年(322)二月,前趙劉曜親率軍進攻氐帥左賢王楊難敵,難敵不能敵,退保仇池(今甘肅成縣西)。仇池氐及晉王司馬保故將楊韜、隴西太守梁勛均降於劉曜。曜乘勢將隴西萬餘盧遷往長安,並向仇池進攻。時值趙軍大疫,曜亦染上疾病,不得不中途退兵,但又懼楊難敵背後襲擊,於是派王獷說服難敵,令其投降,難敵遂向劉曜遣使稱藩,被授予假黃鉞、都督益、寧、南秦、涼、梁、巴六州隴上西域諸軍事、上大將軍、益寧南秦三州牧、武都王。
陳安自稱涼王
陳安原是晉王司馬保都尉,但為保部將張春等人所忌,張春暗殺陳安,不成。安於是自稱秦州刺史,向前趙劉曜稱藩。光初五年(322)二月求入朝,時值曜與氐王楊難敵作戰,染疾,不允見,安大怒,又疑曜已死,乃大掠而歸。曜乘馬車還,陳安俘獲曜將呼延實,令其共反曜,但遭拒絕,於是殺呼延實,並派兵追擊曜,為曜將所阻。陳安還歸上邽(今甘肅天水),隴上氐羌皆降附,眾達十餘萬,陳安遂自稱大都督、假黃鉞、大將軍、雍、涼、秦、梁四州牧、涼王,以趙募為相國。斬劉曜部將魯憑,曜痛哭不已。
王敦攻佔石頭城
永昌元年(322)二月,晉帝司馬睿令戴淵、劉陶入衛建康。司空王導率其宗族二十餘人每日詣台待罪,並呼周顗為之向皇帝陳情,曰:“伯仁,以百口累卿!”磾直入不顧,而暗上表屢明導無罪。於是元帝不記前嫌,三月,命導為前鋒大都督,加戴淵驃騎將軍,以周顗、王邃為尚書左右僕射,帝親自被甲徇師,督促諸軍進發。王敦亦率軍東進,納杜弘之議,攻入石頭城(今江蘇南京清涼山),晉將周札開門迎降。元帝急調刁協、劉陶、戴淵等圍攻石頭,均為王敦所敗。太子紹欲親率軍進攻,但為部下所阻。王敦進佔石頭后,不入朝,放士卒搶掠,元帝脫戎衣,易朝服,派人告王敦:“公若直逼前來,聯當君位以避賢路。”刁協、劉隗自身難保,帝令二人避禍,協行至江乘(今江蘇句容北)為人所殺,送首於敦。陶奔後趙,官至主子太傅而卒。晉元帝又令公卿百官至石頭城拜見王敦;並封王敦為丞相、都督中外諸軍、錄尚書事、江州牧,進封武昌郡公,敦謝不受。敦又因晉太子紹有勇略,欲誣其不孝而廢之,但因晉臣不同意而未果。當月,王敦任司馬漾為太宰,加王導尚書令、王廙為荊州刺史;改易用百官及諸軍鎮,轉徒黜廢者數百人,或朝行暮改,惟意所欲,謝鯤勸敦入朝,敦不肯,四月,敦還軍武昌。
周顗、戴淵死難
周顗字伯仁,安東將軍周浚之子;戴淵字若思,廣陵(今江蘇揚州)人。周、戴向為元帝所重,王敦起兵反晉,顗支持晉帝反對叛亂,淵則還鎮京都,衛戍建康。王敦攻佔石頭城(今江蘇南京清涼山)后,晉帝令公卿百官晉見王敦,王敦見周、戴二人不屈,又素忌二人之才,因探問王導意見,導三問三不答,於是敦下令將周、戴逮捕,周顗大罵:“賊臣王敦,傾覆社稷,枉殺忠臣;神祇有靈,當速殺之!”旋與戴淵被殺於石頭南門外。周年五十四歲,王敦叛亂平定后二人均被贈封。后王導得知周顗數上言救助自己,痛哭痛涕,曰:“我雖不殺伯仁,伯仁由我而死!”悔恨不已。
長沙失守,司馬氶被殺
司馬氶字敬才,晉宗室。司馬睿為晉王時被封為譙王。大將軍王敦有無君之心,氶勸晉元帝早為之備,帝遂任命氶為湘州刺史,以防王敦。永昌元年(322)初,敦舉兵反晉,氶遂聯合建昌太守王循、零陵太守尹奉等共同勤王聲討。王敦即派魏氶、李恆率軍二萬進攻長沙。長沙城池不固,人情震恐。但氶誓死守衛,同時派人求援於晉安南將甘卓,卓聞知王師已敗,遂停止不進。魏氶率軍攻不已,城中軍士死傷甚眾。四月,長沙城被攻陷,司馬氶等被擒,荊州刺史王廙承王敦旨意,殺之於武昌(今湖北鄂城)途中,年五十九歲。王敦平后,被贈為車騎將軍。
甘卓被襲殺
甘卓字季思,丹楊(今江蘇南京南)人,司馬睿渡江,卓助平數次叛亂,因功進爵南鄉侯、於湖侯,任湘州刺史,後任安南將軍、梁州刺史,鎮守襄陽。永昌元年(322)初,王敦舉兵反,欲聯甘卓。卓居襄陽,居晉與王敦之間,向為雙方所爭。后經司馬氶、樂道融等勸說,始舉兵勤王,並向王敦進軍。當時司馬氶被圍長沙,卓本欲進兵,聞王敦已佔石頭城(今活江蘇南京清涼山),卓於是頓兵不前,又聞知周顗、戴淵被害,卓士氣低落,遂下令還軍。樂道融勸止不住,憂憤而卒。卓於是散兵佃作,同年五月,襄陽太守周慮密承王敦旨意,乘卓不備將其襲殺,並及諸子。后被追贈為驃騎將軍。
羊氏卒
羊氏名獻容,泰山南成(今山東棗莊北)人。太安元年(302)立為惠帝皇后。成都王穎討伐長沙王乂,廢為庶人,處之金墉城。陳眕等人攻伐成都王穎,又復后位。不久張方再廢后。張方挾持惠帝西遷長安,洛陽留台又復后。永興初年,張方再廢后。河間王顒以後屢為奸人廢立,矯詔賜死,但未果。惠帝返洛陽,羊氏又復后位。不久,洛陽令又廢之,張方被殺后複位。晉懷帝即位,尊後為惠帝皇后。永嘉五年(311),劉淵攻陷洛陽,懷帝被俘,羊氏落入劉曜之後。曜即前趙皇位,立羊氏為後,羊氏亦傾心於曜,曾云:“妾生於高門,……自奉巾櫛以來,始知天下有丈夫耳。”為劉曜生二子,於前趙光初五年(322)四月卒,謚曰獻文。
石勒殺徐龕
徐龕原為晉泰山太守。晉太光元年(318),彭城內史周撫降石勒,晉派徐龕等攻討,后因爭攻,龕亦降石勒,自稱兗州刺史。次年八月,晉派羊鑒等率軍征討,太興三年(320)龕向石勒求援,但又疑石勒部將張敬襲己,乃殺趙將王伏都,復降東晉。元帝惡其反覆,不受,並令蔡豹代替羊鑒,繼續進攻。同時石虎亦率軍擊之。龕腹背受敵,乃送妻子為質復降石勒。但至太興四年(321)初,龕再次向東晉請降。後趙四年(322)二月,石勒派石虎率四萬精兵再次進攻徐龕,將其包圍。七月,石虎攻陷泰山,獲龕,石勒殺之於襄國(今河北邢台西南),並坑殺降卒三千人。
王廙卒
王廙,字世將,王導從弟,晉元北姨弟,元帝初鎮江左,王廙棄郡過江,被委以司馬,后鎮守石頭(今江蘇南京清涼山),領丞相軍咨祭酒。王敦啟用為寧遠將軍、荊州刺史。但後為馬俊、鄭攀等襲擊,奔逃江安。杜曾又與馬、鄭聯合北迎第五猗距廙,后王敦命甘卓等擊敗杜曾,廙復得荊州。因誅戮陶侃將佐而失眾心,被元帝調離。永昌元年(322)初,王敦反晉,元帝派廙勸誡王敦,反為敦所留。敦攻陷石頭城,以王廙為平南將軍、領護南蠻校尉、荊州刺史。同年冬十月,病卒。

史料記載


中宗元皇帝下永昌元年(壬午,公元三二二年)
春,正月,郭璞復上疏,請因皇孫生,下赦令,帝從之。乙卯,大赦,改元。
王敦以璞為記室參軍。璞善卜筮,知敦必為亂,己預其禍,甚憂之。大將軍掾穎川陳述卒,璞哭之極哀,曰:“嗣祖,焉知非福也!”
敦既與朝廷乖離,乃羈錄朝士有時望者,置己幕府,以羊曼及陳國謝鯤為長史。曼,祜之兄孫也。曼、鯤終日酣醉,故敦不委以事。敦將作亂,謂鯤曰:“劉隗姦邪,將危社稷,吾欲除君側之惡,何如?”鯤曰:“隗誠始禍,然城狐社鼠。”敦怒曰:“君庸才,豈達大體!”出為豫章太守,又留不遣。
戊辰,敦舉兵於武昌,上疏罪狀劉隗,稱:“隗佞邪讒賊,威福自由,妄興事役,勞擾士民,賦役煩重,怨聲盈路。臣備位宰輔,不可坐視成敗,輒進軍致討。隗首朝懸,諸軍夕退。昔太甲顛覆厥度,幸納伊尹之忠,殷道復昌。願陛下深垂三思,則四海乂安,社稷永固矣。”沈充亦起兵於吳興以應敦,敦以充為大都督、督護東吳諸軍事。敦至蕪湖,又上表罪狀刁協。帝大怒,乙亥,詔曰:“王敦憑恃寵靈,敢肆狂逆,方朕太甲,欲見幽囚。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今親帥六軍以誅大逆,有殺敦者,封五千戶侯。”敦兄光錄勛含乘輕舟逃歸於敦。
太子中庶子溫嶠謂僕射周顗曰:“大將軍此舉似有所在,當無濫邪?”顗曰:“不然。人主自非堯、舜,何能無失,人臣安可舉兵以脅之!舉動如此,豈得雲非亂乎!處仲狼抗無上,其意寧有限邪!”
敦初起兵,遣使告梁州刺史甘卓,約與之俱下,卓許之。及敦升舟,而卓不赴,使參軍孫雙詣武昌諫止敦。敦驚曰:“甘侯前與吾語云何,而更有異?正當慮吾危朝廷耳!吾今但除奸凶,若事濟,當以甘侯作公。”雙還報,卓意狐疑。或說卓:“且偽許敦,待敦至都而討之。”卓曰:“昔陳敏之亂,吾先從而後圖之,論者謂吾懼逼而思變,心常愧之。今若復爾,何以自明!”卓使人以敦旨告順陽太守魏該,該曰:“我所以起兵拒胡賊者,正欲忠於王室耳。今王公舉兵向天子,非吾所宜與也。”遂絕之。
敦遣參軍桓羆說譙王承,請承為軍司。承嘆曰:“吾其死矣!地荒民寡,勢孤援絕,將何以濟!然得死忠義,夫復何求!”承檄長沙虞悝為長史,會悝遭母喪,承往吊之,曰:“吾欲討王敦,而兵少糧乏,且新到,恩信未洽。卿兄弟,湘中之豪俊,王室方危,金革之事,古人所不辭,將何以教之?”悝曰:“大王不以悝兄弟猥劣,親屈臨之,敢不致死!然鄙州荒弊,難以進討;宜且收眾固守,傳檄四方,敦勢必分,分而圖之,庶幾可捷也。”承乃囚桓羆,以悝為長史,以其弟望為司馬,督護諸軍,與零陵太守尹奉、建昌太守長沙王循、衡陽太守淮陵劉翼、舂陵令長沙易雄,同舉兵討敦。雄移檄遠近,列敦罪惡,於是一州之內皆應承。惟湘東太守鄭澹不從,承使虞望討斬之,以徇四境。澹,敦姊夫也。
承遣主簿鄧騫至襄陽,說甘卓曰:“劉大連雖驕蹇失眾心,非有害於天下。大將軍以其私憾,稱兵向闕,此忠臣義士竭節之時也。公受任方伯,奉辭伐罪,乃桓、文之功也。”卓曰:“桓、文則非吾所能,然志在徇國,當共詳思之。”參軍李梁說卓曰:“昔隗囂跋扈,竇融保河西以奉光武,卒受其福。今將軍有重望於天下,但當按兵坐以待之,使大將軍事捷,當委將軍以方面,不捷,朝廷必以將軍代之。何憂不富貴,而釋此廟勝,決存亡於一戰邪?”騫謂梁曰:“光武當創業之初,故隗、竇可以文服從容顧望。今將軍之於本朝,非竇融之比也;襄陽之於太府,非河西之固也。使大將軍克劉隗,還武昌,增石城之戍,絕荊、湘之粟,將軍欲安歸乎!勢在人手,而曰我處廟勝,未之聞也。且為人臣,國家有難,坐視不救,於義安乎!”卓尚疑之。騫曰:“今既不為義舉,又不承大將軍檄,此必至之禍,愚智所見也。且議者之所難,以彼強而我弱也。今大將軍兵不過萬餘,其留者不能五千;而將軍見眾既倍之矣。以將軍之威名,帥此府之精銳,杖節鳴鼓,以順討逆,豈王含所能御哉!溯流之眾,勢不自救,將軍之舉武昌,若摧枯拉朽,尚何顧慮邪!武昌既定,據其軍實,鎮撫二州,以恩意招懷士卒,使還者如歸,此呂蒙所以克關羽也。今釋必勝之策,安坐以待危亡,不可以言智矣。”
敦恐卓於後為變,又遣參軍丹楊樂道融往邀之,必欲與之俱東。道融雖事敦,而忿其悖逆,乃說卓曰:“主上親臨萬機,自用譙王為湘州,非專任劉隗也。而王氏擅權日久,卒見分政,便謂失職,背恩肆逆,舉兵向闕。國家遇君至厚,今與之同,豈不違負大義!生為逆臣,死為愚鬼,永為宗黨之恥,不亦惜乎!為君之計,莫若偽許應命,而馳襲武昌,大將軍士眾聞之,必不戰自潰,大勛可就矣。”卓雅不欲從敦,聞道融之言,遂決,曰:“吾本意也。”乃與巴東監軍柳純、南平太守夏侯承、宜都太守譚該等露檄數敦逆狀,帥所統致討。遣參軍司馬贊、孫雙奉表詣台,羅英至廣州約陶侃同進。戴淵在江西,先得卓書,表上之,台內皆稱萬歲。陶侃得卓信,即遣參軍高寶帥兵北下。武昌城中傳卓軍至,人皆奔散。
敦遣從母弟南蠻校尉魏乂、將軍李恆帥甲卒二萬攻長沙。長沙城池不完,資儲又闕,人情震恐。或說譙王承,南投陶侃或退據零、桂。承曰:“吾之起兵,志欲死於忠義,豈可貪生苟免,為奔敗之將乎!事之不濟,令百姓知吾心耳。”乃嬰城固守。未幾,虞望戰死,甘卓欲留鄧騫為參軍,騫不可。卓乃遣參軍虞沖與騫偕至長沙,遺譙王承書,勸之固守,當以兵出沔口,斷敦歸路,則湘圍自解。承復書稱:“江左中興,草創始爾,豈圖惡逆萌自寵臣!吾以宗室受任,志在隕命;而至止尚淺,凡百茫然。足下能卷甲電赴,猶有所及;若其狐疑,則求我於枯魚之肆矣。”卓不能從。
二月,甲午,封皇子昱為琅邪王。
後趙王勒立子弘為世子。遣中山公虎將精卒四萬擊徐龕。龕堅守不戰,虎築長圍守之。
趙主曜自將擊楊難敵,難敵逆戰,不勝,退保仇池。仇池諸氐、羌及故晉王保將楊韜、隴西太守梁勛皆降於曜。曜遷隴西萬餘戶於長安,進攻仇池。會軍中大疫,曜亦得疾,將引兵還;恐難敵躡其後,乃遣光國中郎將王獷說難敵,諭以禍福,難敵遣使稱籓。曜以難敵為假黃鉞,都督益、寧、南秦、涼、梁、巴六州、隴上、西域諸軍事,上大將軍、益、寧、南秦三州牧、武都王。
秦州刺史陳安求朝於曜,曜辭以疾。安怒,以為曜已卒,大掠而歸。曜疾甚,乘馬輿而還。使其將呼延寔監輜重於后,安邀擊,獲之,謂寔曰:“劉曜已死,子尚誰佐!吾當與子共定大業。”寔叱之曰:“汝受人寵祿而叛之,自視智能何如主上?吾見汝不日梟首於上邽市,何謂大業!宜速殺我!”安怒,殺之,以寔長史魯憑為參軍。安遣其弟集帥騎三萬追曜,衛將軍呼延瑜逆擊,斬之。安乃還上邽,遣將襲汧城,拔之。隴上氐、羌皆附於安,有眾十餘萬,自稱大都督、假黃鉞、大將軍、雍、涼、秦、梁四州牧、涼王,以趙募為相國。魯憑對安大哭曰:“吾不忍見陳安之死也!”安怒,命斬之。憑曰:“死自吾分,懸吾頭於上邽市,觀趙之斬陳安也!”遂殺之。曜聞之,慟哭曰:“賢人,民之望也。陳安於求賢之秋而多殺賢者,吾知其無所為也!”
休屠王石武以桑城降趙,趙以武為秦州刺史,封酒泉王。
帝征戴淵、劉隗入衛建康。隗至,百官迎於道,隗岸幘大言,意氣自若。及入見,與刁協勸帝盡誅王氏;帝不許,隗始有懼色。
司空導帥其從弟中領軍邃、左衛將軍廙、侍中侃、彬及諸宗族二十餘人,每旦詣台待罪。周顗將入,導呼之曰:“伯仁,以百口累卿!”顗直入不顧。既見帝,言導忠誠,申救甚至;帝納其言。顗喜飲酒,至醉而出,導猶在門,又呼之。顗不與言,顧左右曰:“今年殺諸賊奴,取金印如斗大,系肘后。”既出,又上表明導無罪,言甚切至。導不之知,甚恨之。
帝命還導朝服,召見之。導稽首曰:“逆臣賊子,何代無之,不意今者近出臣族!”帝跣而執其手曰:“茂弘,方寄卿以百里之命,是何言邪!”
三月,以導為前鋒大都督,加戴淵驃騎將軍。詔曰:“導以大義滅親,可以吾為安東時節假之。”以周顗為尚書左僕射,王邃為右僕射。帝遣王廙往諭止敦;敦不從而留之,廙更為敦用。征虜將軍周札,素矜險好利,帝以為右將軍、都督石頭諸軍事。敦將至,帝使劉隗軍金城,札守石頭,帝親被甲徇師於郊外。以甘卓為鎮南大將軍、侍中、都督荊、梁二州諸軍事,陶侃領江州刺史;使各帥所統以躡敦后。
敦至石頭,欲攻劉隗。杜弘言於敦曰:“劉隗死士眾多,未易可克,不如攻石頭。周札少恩,兵不為用,攻之必敗,札敗則隗自走矣。”敦從之,以弘為前鋒,攻石頭,札果開門納弘。敦據石頭。嘆曰:“吾不復得為盛德事矣!”謝鯤曰:“何為其然也!但使自今已往,日忘日去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