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政國
1955年被授予少將軍銜
廖政國(1913年-1972年4月16日),男,漢族,河南省息縣人。在土地革命時期、抗日戰爭時期、解放戰爭時期立下了赫赫戰功,為中國人民的解放事業做出了重要貢獻。1955年被授予少將軍銜,獲二級八一勳章、二級獨立自由勳章、一級解放勳章。
年輕時的廖政國
1930年8月參加中國共產黨。同年10月加入中國工農紅軍,在紅一師政治部少年宣傳隊任副隊長,參加了攻克金家寨和圍攻六安城的戰鬥。次年2月調師參謀處任參謀,參加了攻打雙橋鎮,活捉岳維進的戰鬥,接著又參加了第二次反“圍剿”的黃梅、英山、霍山等戰鬥,因作戰勇敢於1932年1月調到黃安獨立團任副連長。黃安戰鬥後任連長。同年10月在軍委警衛營當副營長時參加了第四次反圍剿的河口戰鬥,之後,跟隨紅四方面軍撤出鄂豫皖蘇區根據地。11月進入陝南。12月從陝南城固出發,翻越大巴山,進入四川通江縣境,開闢川陝邊革命根據地。先後參加了粉碎四川軍閥田頌堯的三路圍攻和四川“剿共總司令”劉湘的六路圍攻等戰役。歷任紅四方面軍警衛營連長、副營長、營政治教導員等職。
1935年3月紅四方面軍由川陝根據地開始長征,他奉命參加前梯隊負責偵察工作,歷盡艱難,兩過草地,使前梯隊順利完成預定任務,為紅四方面軍和中央紅軍勝利會師創造了條件。第二年2、3月份先後在四分站和一分站任站長,負責轉運工作,並參加了攻打天全、蘆山等戰鬥。
1937年3月間,率部隨紅四方面軍西路軍行動,到甘肅河西走廊時西路軍戰鬥失利,在大南山、江彎寺一帶被國民政府軍隊衝散,他與戰友們沿途討飯,生活極端困難,但堅定地向延安方向前進。歷時近兩個月,在鎮源附近被組織上接到延安,進入抗日軍政大學第二期第六隊學習。翌年2月畢業后,調皖南新四軍第三支隊第六團任副營長,兩個月後任營長,率部活動於江南一帶,指揮了溧水、白土、龍潭等戰鬥,開闢了江南根據地。
1939年該部與地方游擊隊合編為江南人民抗日義勇軍,簡稱“江抗”,廖政國任支隊長。指揮了松山、谷山等消滅反共反人民的“忠義救國軍”的戰鬥,並率部夜襲日本侵略軍重兵把守的上海虹橋機場。11月,所部改編為挺進縱隊一團。1940年他任一團參謀長時,參與指揮了消滅日軍的金牛山、板塔集和保衛郭村等戰鬥。不久,被任命為蘇北指揮部第一縱隊第四團團長,又率部參加了如皋、豐利戰鬥,與日本侵略軍血戰了七晝夜,取得了戰鬥的勝利。同年10月率部參加了黃橋戰役。戰後,在給部隊講解手榴彈的構造原理和爆炸威力時,手榴彈突然引燃,面對聽講的幹部戰士,他毅然舉起手榴彈讓手榴彈在自己手上爆炸,因而失去右手成了“獨膀子”。1942年底任一旅參謀長兼一團團長,1944年8月部隊精簡整編時任一團團長,年底在曹甸任教導旅旅長,在此時期內先後指揮了攻打淮安、車橋戰役和沙溝等戰鬥。1945年春調任蘇浙軍區第四縱隊司令員,在浙東反頑戰鬥中又參加新登、孝豐等戰役。
解放戰爭時期,歷任旅長、師長、軍參謀長等職,率部在華東地區作戰,參加了兗州戰鬥和泰安、魯南戰役的外線出擊,以及孟良崮、棗莊、萊蕪、魯西南、豫東和淮海等許多著名的戰役。在孟良崮戰役中,他所在的第一師受令在砦山、塔山、蛤蟆崮、復浮山、界牌等地域阻擊國民黨軍整二十五師、六十五師、一六〇旅東援的任務。在近60公里的陣地阻擊戰中,廖部英勇頑強,擋住了國民黨部隊的輪番進攻。1949年2月任二十軍參謀長,先後率部參加了渡江戰役和上海戰役。1950年任二十軍副軍長,率部赴朝參加了抗美援朝戰鬥,代理軍長職務,率全軍參加二次戰役、五次戰役等著名戰鬥。1951年5月,成功地指揮了該軍在華川以北、金城、金化東南地區的山地防禦戰,全軍輪番打阻擊戰50餘天,取得了殲敵21000餘人的重大勝利。在長期的革命戰爭中,他驍勇善戰,先後8次負傷,有“獨臂將軍”之稱。
1953年回國後任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二十軍軍長,該軍所屬第六十師在中國人民解放軍海、空軍及防化兵的配合下參加了解放一江山島及大陳島的戰鬥。1957年參加中國人民解放軍高等軍事學院學習。1960年畢業至1970年先後擔任上海警備區副司令兼參謀長、舟嵊要塞區司令員、上海警備區司令員。
在上海任職期間,堅決貫徹執行中央軍委及南京軍區有關部隊建設、工作等指示,重視加強警備區部隊革命化、正規化、現代化建設,經常深入部隊檢查指導戰備、訓練等工作,對部隊要求嚴格。尤其是在“文化大革命”期間,他主持上海警備區黨委工作,堅決執行黨中央、中央軍委和南京軍區黨委有關“文化革命”及部隊要加強戰備、保持穩定等各項指示、命令,同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團及在上海的餘黨進行了堅決的鬥爭。尤其是“文化大革命”初期,在極端困難的條件下,盡其所能地保護被“造反派”殘酷揪斗的上海市黨政領導幹部。因此深受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團及其在上海餘黨的打擊迫害,製造了大量的誣衊不實之詞,強加給種種莫須有的罪名,而且在他調離上海警備區,甚至逝世以後,江青反革命集團及其餘黨對他的誣衊攻擊也一直沒有停止過。在嚴峻的鬥爭中,廖政國堅決採取各項措施,為穩定警備區機關、部隊,加強戰備、保衛上海的海邊防和警備任務中做了大量的工作。
1970年4月調任南京軍區炮兵司令員。
1972年4月16日在南京逝世,享年59歲。
粉碎江青反革命集團后,在1978年底召開的上海警備區第十五次揭批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團罪行大會上,在1979年2月召開的警備區第六次黨代表大會上,都宣布了南京軍區黨委批准的,對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團強加給廖政國的一切誣衊不實之詞均應推倒的結論。
1979年6月2日,上海警備區專門召開了平反大會,為廖政國將軍徹底平反昭雪,並對受株連的所有人員和家屬恢複名譽。
在土地革命時期、抗日戰爭時期、解放戰爭時期立下了赫赫戰功,為中國人民的解放事業做出了重要貢獻。
《蘆家灘痛殲日軍》
節選:一九四四年二月的一天,蘇中軍區首長在黃海邊的三倉河駐地,召開了有關部隊的團以上幹部會議,擬定了一個新的戰役行動方案——這就是以後名震華中的車橋戰役。
車橋,位於我蘇中、蘇北、淮南三塊根據地交界,是個重要的戰略機動地。以南是蘇中水網地區,以北是蘇北平原,以西隔運河、寶應湖便是淮南平原,這裡又是日寇華北派遣軍和華中派遣軍的接合部,因此,葉飛副司令員在會上提出:根據日寇將繼續對我蘇中根據地進行“清鄉”、“屯墾”的情況,軍區首長確定趁敵人兵力頻繁調動之際,楔入敵人的接合部,對車橋之敵發起一次強大的攻勢,一方面可以打亂敵人的“清鄉”、“屯墾”部署,一方面可以控制蘇淮邊區,使我蘇中根據地有一相對穩定的局面。粟裕司令員也在會上強調指出:過去一年來,雖然我蘇中軍民取得了一連串反“清鄉”反“屯墾”的勝利,但由於沒有一個相對穩定的地區,領導機關經常處於流動狀態,這對部隊進行整風、生產、練兵都很不利。為了鞏固和發展根據地,迎接大發展的形勢到來,我軍必須主動尋找一切有利戰機,對敵進攻。敵人目前正以深溝高壘對我,我們只有發揚高度積極的進攻精神,實施攻堅。又由於敵人控制點線,交通便利,增援容易,因此攻堅必須與打援相結合。經過大家充分討論,軍區首長最後布置:以三旅七團強攻車橋;十八旅五十二團等部擔任寶應、高郵方面的打援任務;我們一旅一團與特三團一營,三分區特務營的兩個連臨時組成一個縱隊,擔任淮安、淮陰、漣水、宿遷方向的打援任務。
《向上海近郊挺進》
節選:新四軍一、二支隊挺進江南敵後,廣泛開展游擊戰爭,沉重地打擊了日寇,並在茅山地區建立了江南的第一塊抗日民主根據地。
一九三九年四月底,為了執行中央的向東發展的方針,我們一支隊第六團組成了東進縱隊,從茅山地區出發,向蘇南敵後挺進,讓抗日的紅旗飄揚到上海近郊去。
但是國民黨卻不讓我軍深入蘇南敵後。他們不抗日,也不讓我們抗日,給我們新四軍劃定了所謂“防區”。我軍為了達到東進抗日的目的,避免國民黨製造借口鬧糾紛,便採取了變通的辦法,不以新四軍的名義出現,而把東進縱隊改稱為“江南抗日義勇軍”(簡稱“江抗”)。領導幹部也改了名字,葉飛同志改為聶揚,吳焜同志改為吳克剛,劉飛同志改為劉青松。我團一、二營編為江抗第二路,原在蘇南的何克希等同志領導的游擊隊編為第三路。同時,江抗指揮部也成立了,葉飛、吳焜、何克希同志任指揮,喬信明同志任參謀長,劉飛同志任政治部主任。我當時在六團二營任營長,我們這個營被編為江抗二路二支隊。
部隊沿著太湖前進,五月到達了魚米之鄉的蘇南澄(江陰)、錫(無錫)、虞(常數)地區。遠在大革命時期,我黨就在這裡領導農民進行過轟轟烈烈的革命鬥爭;抗戰爆發后,上海黨組織又派了許多幹部來到這一地區工作。在黨的領導和影響下,抗日游擊武裝蜂擁而起。我們來到這裡后,便與他們會合在一起,結成一股強大的力量。在梅村,我團一部與當地的一支游擊隊合編為江抗第四路;另一部在江陰境內,與黨所領導的另一文游擊隊合編成第五路;在常熟境內,又與常熟人民抗日自衛軍(簡稱“民抗”)會合。同時,我們又收編了許多游雜部隊。江南抗日義勇軍迅速地獲得了發展,聲威大震。僅我們二路二支隊,這時已有了一千二百餘人槍,除充實了三個老連隊外,又另外成立了三個新連和支隊部機槍排。
《惠濟河北的日日夜夜》
節選:過了惠濟河,就是睢杞地區了。
“睢杞”是河南省的睢縣和杞縣,位於商丘以西,開封東南,兩縣毗連。這個地區,是一望無際的大平原,主要村鎮幾乎都有土圍子和護圍河溝,所以一向就有“古戰場”之稱。
拂曉,我們華東野戰軍第一縱隊各師的先頭部隊剛過河北,就和敵區壽年兵團的部隊接上火了。戰士們十分高興,說:“先吃小魚補身體,磨尖牙齒吃大魚!”
區壽年比起邱清泉確是條小魚。朱德總司令在濮陽的第一、第四和第六縱隊的高級幹部會議上,曾指示以“耍龍燈,釣大魚”的戰法,殲滅敵人。我們這次到中原,就是準備按這個戰法來對付蔣介石的王牌——邱清泉的整編第五軍的。誰知狡猾的邱清泉發現我們打他的主意,行動十分小心,總是躲避我們。因此,華東野戰軍首長決定發起開封戰役,調動五軍,待其出援時相機殲滅。開封打響之後,邱清泉果然出援,遭我節節阻擊,處於困境。蔣介石見勢不妙,急令區壽年率整編七十二師、整編七十五師,以及新二十一旅,向睢杞地區進攻,從左翼迂迴開封,支援邱清泉;既然他願意上鉤,我們當然不會輕易放他。於是華東野戰軍首長決定把區壽年殲滅睢杞在地區。
廖政國
1967年1月21日,廖政國和陶勇深談,中午還在一起吃飯,晚上廖政國就接到陶勇“自殺”的凶訊。第二天,東海艦隊的造反派圍攻、追問廖政國和陶勇“密謀”的內容,氣得廖政國念了一段造反派沒聽過的“最高指示”,廖政國念到:“毛主席教導我們說:陶勇同志打仗打得好!”張春橋聞訊發話:“對廖政國的批鬥必須升級。”他對廖政國的方針是一爭取,二斗跨,叄斗跑。廖政國腰部受過重傷,是用鋼絲背心支撐起來的。但不斷遭到批鬥。廖政國始終不向張春橋低頭。徐景賢提出派人到部隊“幫助工作”,他斷然拒絕,甩了徐景賢的電話。他警告王洪文:“你再敢來部隊搗亂,我就對你不客氣!”有一天,許世友給他打電話:“張春橋你敢不敢抓?”廖政國當即回答:“只要首長有指示,我馬上就抓!”張春橋當上南京軍區第一政委和上海警備區第一政委后,再次遭到群眾組織“炮打”,他向廖政國提出調動一個師彈壓,廖政國回絕:“派一個兵也不行!”“那我自己派!”張春橋說。
廖政國一拍桌子:“你動用一兵一卒,我就先抓你!”他接著調侃道:“你要明白即使你下了派兵命令,在警備區,除了李彬山,誰會去執行?”
1968年9月,張春橋通過林彪,下令廖政國去北京學習,這個學習班是由林彪、康生和張春橋控制的。張春橋兩次批示“點名批廖”,王洪文叄次到學習班批判廖政國,李彬山則在學習班坐鎮。廖政國在北京被圍攻、批鬥了8個月,經周恩來指示:“不要把蚊子當飛機,把螞蟻當大象,有病就應當治療!”廖政國才得到解脫。
1970年5月,廖政國被任命為南京軍區炮兵司令員。
1971年9月,廖政國被懷疑胃癌,手術后發現只是胃小彎潰瘍,后因縫合處線頭脫落,引起大出血,輸血時輸進帶肝炎菌的血液,病變為血清性肝炎、黃色肝萎縮。1972年4月16日,廖政國病逝,年59歲。
許世友當時仰天長嘆:“好人為什麼不長久?”
1938年2月,廖政國從延安抗大畢業后,隨袁國平來到新四軍工作,被任命為第三支隊六團二營副營長。從蒼茫荒瘠的黃土高原來到山清水秀的江南腹地,廖政國的心情格外舒暢,干起工作來更是有板有眼,很快就升任二營營長。為了在日軍鼻子底下開闢抗日根據地,1939年5月,六團奉命以“江南抗日義勇軍”(簡稱江抗)的名義,從句容的茅山向上海近郊挺進,廖政國改任江抗第二支隊支隊長。上海是侵華日軍的重要據點,在這一帶打擊日軍,對指揮員的膽略無疑是一個極大的考驗。廖政國不負眾托,僅用三四天就帶領二支隊衝破日偽軍的重重封鎖,直插澄(江陰)錫(無錫)虞(常州)地區,並在江陰的黃土塘與日軍打響了第一仗。戰鬥中,廖政國抱著輕機槍,衝鋒在前,所向披靡,600多名日軍被打得落花流水。之後,他還指揮部隊擊退了國民黨頑軍“忠義救國軍”配合日軍對新四軍發起的進攻,取得了抗日反頑的雙重勝利,隊伍也從出發時的3個連、數百號人擴展到了6個連、2個機槍排、1300多人。接著,廖政國率部與江抗第五支隊一道繼續東進,直向上海近郊奔去。由於沒有軍用地圖,廖政國只能靠一本中學生用的袖珍地圖組織行軍。這天,隊伍經過一夜急行軍來到了一條江邊,廖政國在地圖上怎麼也找不到這條江的名字,向附近漁民一打聽,才知道這裡是吳淞江。已經到上海地界了!考慮到白天渡江易暴露目標,廖政國向同行的“江抗”副指揮吳焜請示后,便把部隊帶到江邊的竹林里隱蔽了起來,準備到晚上再渡江。
太陽悄悄爬上了竹梢,公路上突然出現了滿載日軍的汽車編隊,江上也傳來了日軍汽艇的轟鳴聲。廖政國不禁眉頭一皺,心想日軍肯定是嗅出了什麼味道,部隊很可能要處於日軍的包圍之中,便立即向吳焜建議部隊過江突圍。好不容易找來了5條木船,廖政國主動率領二支隊的一個排承擔了掩護部隊過江的任務。主力部隊過江后,廖政國率部乘船撤退,誰知船剛到江心,日軍就與廖政國他們交上了火,一邊是滔滔江水,一邊是來勢洶洶的日軍,廖政國心急如焚,他當即決定排里的戰士全部乘船過江,自己則一邊掩護,一邊泅渡過江。
憑藉過人的水性和良好的體力,廖政國游到了對岸,集合好部隊,在青浦觀音堂地區與在這裡活動的顧復生領導的隊伍會合了。這時恰逢日軍掃蕩,廖政國部在顧復生部的配合下,於7月下旬打了一個伏擊戰,成功粉碎了日軍的四路圍攻。正當部隊快要撤出戰鬥時,國民黨軍許雷生部突然趕來“助戰”。新四軍將士浴血奮戰打擊日軍,他們不僅不幫忙,居然還倒行逆施地夾擊我軍,廖政國氣憤之餘,對許部進行了殲滅性的打擊,打得他們落荒而逃。廖政國帶著兩個連和機槍排乘勝追擊,一直追到天黑。
這時,隊伍來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一大片曠地,四周布滿鐵絲網,卻靜寂無人,只有幾棟孤零零的洋房。找隨行的上海秘密黨組織的同志一打聽,才知道這是虹橋機場。虹橋機場!這可是日軍高級將領、戰地指揮官從日本飛抵中國戰場的第一站啊!廖政國精神為之一振,腦海中閃現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廖政國把手一揮,率部悄悄地向機場包抄過去,原以為會遇到日偽軍激烈的抵抗,未曾想守衛機場的偽軍一個個睡得像死豬一樣,廖政國和戰士如入無人之境般地把偽軍們從被窩裡揪了起來,集中關進了一間房子。“怎麼不見日本鬼子呢?機場不可能沒有駐軍呀?是不是鬼子以為這裡地處上海近郊,穩如泰山?”廖政國命令部隊分路搜索。不一會兒,偵察員興奮地跑來報告:“支隊長,飛機,真有飛機,4架,4架呢!”廖政國在偵察員帶領下來到機場一角一看,果然,有4架飛機停在那裡,大家都高興地圍著飛機哄鬧起來。
日軍之所以放心讓偽軍守衛機場,是因為他們在機場附近地域都設有碉堡,火力兇猛,遇到突發情況可以完全控制機場。廖政國神不知鬼不覺地摸進機場,日軍起初並沒有發現,但戰士們的哄鬧聲暴露了目標,頃刻間就響起了刺耳的警報聲,碉堡里的日軍開始瘋狂向我軍射擊。
敵人火力越來越密集,隊伍必須立即撤退,但既然來了總不能什麼都不留下吧。廖政國大喊一聲:“燒飛機!”戰士們立刻把飛機旁的汽油桶揭開,一股腦地往機身上澆,不一會兒,夜空里就升起了衝天大火。日軍司令部聽到虹橋機場的槍聲,又看到映紅的天空,急忙調兵向虹橋機場撲來。可等日軍趕到時,除了已燒成一堆廢鐵的4架飛機外,連新四軍的影子都沒有看到,廖政國早已率部撤得沒了蹤影。
第二天,也就是1939年7月24日,上海的《華美夜報》、《大美晚報》、《導報》等一些重要報紙,都用特大字體刊載了新四軍夜襲虹橋機場的新聞,極大鼓舞了上海人民的抗日信心。廖政國成功創造了我軍小分隊突襲日軍核心目標的典型戰例。
廖政國身材高大,目光銳利,眉宇間透著一股堅定的英氣,無論是長征時爬雪山過草地還是橫渡吳淞江,他都用自己一雙堅實的臂膀承擔了革命的重任。成為獨臂戰將,並非他本人所願,卻是他剎那間鄭重的抉擇……
1940年10月的一天,蘇北黃橋鎮一所寬敞的農家大院里,新四軍第一縱隊四團的一群幹部戰士正圍坐在修械所長周圍,聽他講解兵器知識。突然,天井北面的一間平房裡發出一聲巨響,緊接著,一股濃煙噴涌而出。
“那不是團長的屋子嗎!”有人嚷了起來,眾人頓時一驚,一個個飛身躍起,一下子就把廖政國的房子圍了個水泄不通。衝進屋裡的幹部戰士看到廖政國渾身是血地倒在地上,他的右臂,已被炸得血肉模糊了。“快找軍醫來!”“軍醫!軍醫呢!軍醫哪去了?!”眾人都焦急萬分……
原來,黃橋戰役后,新四軍從頑軍手中繳獲了大批武器,為了給部隊講解一種新型手榴彈的構造性能及使用方法,廖政國帶著修械所長研究了半天仍不得要領。修械所長要拆卸分解,但廖政國怕有危險,不讓他去干這種危險的事情,自己卻堅持帶回來研究。然而,就在廖政國拆卸分解手榴彈時,手榴彈突然冒出了一縷白煙。“不好,要出事了!”直覺告訴廖政國手榴彈就要爆炸了,他原本可以把手榴彈迅速地扔出屋子,但想到天井裡幹部戰士們正在熱烈地學習討論,廖政國毫不猶豫地站了起來,右手高舉起手榴彈,硬是讓手榴彈在手裡爆炸了……
正當大夥兒急切地等待軍醫到來時,廖政國蘇醒了過來,他似乎察覺到了自己的傷情,艱難地環視了一下圍在身邊的幹部戰士,氣若遊絲地說道:“我不要緊,就是炸掉了一隻胳膊……大家有沒有傷……”話未說完,廖政國又昏死過去。為了保護戰友,廖政國義無反顧地選擇了犧牲自己;在斷臂劇痛中,他念念不忘的依然還是戰友的安危。在場的幹部戰士見狀,無不落下滾滾熱淚。
雖然新四軍上下為搶治廖政國竭盡全力,但苦於缺醫少葯,最終未能保住他的右臂。戰友們痛惜不已,可廖政國卻像沒事人一樣,一出院就回到了團里。新四軍條件艱苦,像他這樣級別的幹部往往配不了專門的警衛員,考慮到他少了一隻胳膊,組織上多次要給他安排警衛員,都被他婉言謝絕了。他在心裡默默地念叨:“人要是一出生就是一條胳膊,還不是照樣吃飯穿衣幹活!”他下決心要用一條手臂去完成別人用兩條手臂完成的事情。剛開始,廖政國使用左手吃飯總感覺很彆扭,不是夾不上,就是夾上送不到嘴裡去。於是,他就先試著左手用勺子,等勺子熟練了,筷子也跟著熟練了。一隻手洗臉可以,但擰毛巾不行,於是他又想到用牙齒,硬是用牙咬緊毛巾的一頭,單手把毛巾擰乾。憑著頑強的精神和堅忍的意志,廖政國不僅學會了單手穿衣、洗臉、吃飯,還學會了左手寫字、打槍,而且字寫得十分工整,槍也打得百發百中,令人嘆為觀止。
或許,正是應了古人禍福相倚的名言,“獨膀子”給廖政國帶來了很多不便,卻也成就了他的美滿姻緣。廖政國受傷住進新四軍野戰醫院后,17歲的揚州姑娘、醫療隊長史凌與他相識。姑娘聽說了廖政國捨身舉爆手榴彈的壯舉,深受感動,便無微不至地照料起他來。廖政國在與史凌的交往中,也漸漸為姑娘的善良和美麗所傾倒,但想到自己是一個缺胳膊的殘廢,搞不好要拖累姑娘一輩子,便將愛慕之情深深地隱藏在了心底。幸好縱隊司令員葉飛在探望廖政國時察覺了一些眉目,回去與副司令員張藩一合計,商定由張藩出面牽線搭橋。廖政國與史凌原本就心有靈犀,只是姑娘羞於表白、廖政國又難以啟齒,當前有了外力撮合,結果自然是兩個有情人成功地走到了一起。“我是斷臂換良妻呀!”每每提及此事,廖政國總認為這是自己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情。
1948年的中華大地,硝煙滾滾,戰火紛飛,解放戰爭的勝利近在眼前,時任華東野戰軍第一縱隊第一師師長的廖政國難抑心中的激動與喜悅,在豫東遼闊的大地上,他揮師大膽穿插,勇於攻堅,迂迴掏心,屢屢用靈活機動的戰術打得國民黨軍潰不成軍。
是年6月,開封戰役逐步展開,國民黨當局急令邱清泉兵團向開封馳援,廖政國奉命率部阻擊。站在地圖前,廖政國揮動獨臂反覆比劃,決定在蘭考東北部的淤黃河兩岸對敵實施阻擊。淤黃河兩岸地勢平坦開闊,風大沙多,一旦起風,往往飛沙走石,天昏地暗,在這裡實施阻擊極易被敵人鑽空子。有人善意地提醒廖政國,他卻呵呵一笑:“我就是要敵人來鑽空子。”
21日拂曉時分,漫天大風捲起黃沙迷得人眼睛都睜不開,國民黨軍果如廖政國預料的那樣,一番炮火準備后,在坦克的掩護下向我軍陣地蜂擁而來。由於邱清泉下了死命令,這次敵人的進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瘋狂,臨近中午時分,有的敵軍已攻至我營連級指揮所,不時有子彈嗖嗖地在師指揮所上空掠過。“敵人太頑悍了,怎麼辦,師長?”人們把期待的目光投向了廖政國。只見他鎮定地穿梭於指揮所和前沿陣地間,有時還跑到距敵不到1000米的地方觀察情況。敵人越來越近了,廖政國的心也越來越靜,終於,他用自己僅有的一隻左手拿起了電話:“我命令,全師實行反衝擊,與敵展開白刃戰!”
廖政國一聲令下,我軍指戰員紛紛躍出戰壕,端起刺刀,與敵肉搏了起來。國民黨軍的瘋狂進攻全靠手中的重武器裝備,根本就沒想過近戰,更不用說用刺刀搏殺。廖政國就是要等敵人靠近再靠近。果然,這邊解放軍戰士們手中的刺刀已彎成了弧形仍吶喊不止地沖向敵人,那邊敵人則一個個畏懼地節節後退。敵人的攻擊很快就被擊垮了,直至次日開封解放,邱清泉的部隊都沒能前進半步。
開封戰役一結束,華東野戰軍首長就決定主動放棄開封,組織睢杞戰役,廖政國所部奉命參與組成突擊兵團,統一由一縱司令員葉飛指揮,圍殲國民黨區壽年兵團。與兄弟部隊有所不同的是,廖政國的一師擔負的是最危險的任務——沿睢縣城西側實施穿插,分割區兵團的防禦體系。廖政國受領任務后,葉飛關切地說道:“插入敵人的夾縫裡,你們的日子可不好過啊!”“請司令員放心,我一師保證完成任務!”廖政國斬釘截鐵地答道。
廖政國是個說到做到的人,他考慮到自己插入敵軍夾縫作戰,必將面臨分割與反分割的殊死搏鬥,於是下令部隊一定要頂住敵軍“程咬金”的三板斧。果然,敵整編七十五師當夜就從東西兩面夾擊我軍,廖政國巧妙地讓部隊背對背地痛擊敵人,接連打退敵20次反撲。在他的指揮下,我軍這支穿插部隊成為了一道打不爛、推不倒的銅牆鐵壁,把敵七十五師隔在“牆”的東西兩側,使其陷入了進退維谷的絕境。接著,廖政國在部隊傷亡較大的情況下,出人意料地向敵七十五師第六旅發起反攻。戰鬥至1948年6月30日下午,我軍全殲第六旅,生俘敵旅長以下1500餘人。葉飛獲悉戰報后,興奮地打來電話:“廖獨膀子,是你們打開了圍殲區兵團的局面!”
廖政國在豫東戰場處變不驚、應變有方的傑出表現,多次使我軍轉危為安,直至取得勝利,向世人展示了自己“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的戰將風采。1950年,廖政國又作為二十軍的主要首長率部雄赳赳氣昂昂地踏上了朝鮮戰場。面對從未遇過的強敵,廖政國沉著應戰,冷靜指揮,運用爆破戰術炸得美軍機械化部隊丟盔棄甲。
從朝鮮回國后,廖政國歷任二十軍軍長、上海警備區副司令員、舟嵊要塞區司令員、上海警備區司令員等職。期間,他曾實地勘察上百個大大小小的島嶼,經常深入前沿哨所和基層連隊,對基層官兵的生活保障、教育管理都給予了具體的指導關心,受到廣大指戰員的一致愛戴和尊敬。然而,就是這樣一位戰爭年代屢建奇功、和平時期兢兢業業的戰將,在黑白顛倒的動亂年代里也沒能逃脫厄運,多次受到逼供和批鬥,被折磨得渾身是病、瘦弱不堪。將軍誓死抗爭,奈何天不遂人,1972年4月16日,這位獨臂英傑因病含冤逝去,終年57歲。歷史是公正的,黨和人民並沒有忘記這位為中國人民革命和解放事業躍馬疆場的獨臂驍將。1979年4月,上海警備區黨委做出《關於為廖政國同志徹底平反的決定》,撤銷了一切誣衊將軍的不實之詞,對受株連的史凌等人也徹底平反,恢複名譽。在為廖政國召開的平反昭雪大會上,許多在上海工作過的幹部都自發地前來參加,許多人流著淚慰藉將軍的英靈,他們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廖將軍永遠活在我們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