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火羅人
原始印歐人的一支
吐火羅人,是原始印歐人的一支,發源於烏拉爾山和南西伯利亞,南下進入塔里木盆地,最東到達河西走廊。
漢代時期,月氏人被匈奴人擊敗而西遷,征服了巴克特里亞以及恆河流域,建立了貴霜王朝。吐火羅人的Y染色體為單倍群R1a1a-M17。
西元六世紀塔里木壁畫穿波斯裝的吐火羅士兵
【英語】Tocharian、Tokharian
【日語】都貨羅、トハラ
【漢字】吐火羅人、都貨羅人
吐火羅人是最初在塔里木盆地講吐火羅語的游牧民族,原始印歐人中地處最東的一支民族。吐火羅人這個叫法是希臘人的他族命名,入侵巴克特里亞的希臘人把帕米爾以西的人稱作吐火羅(Τόχαροι),因為突厥語里吐火羅人所說的語言叫做twgry,即吐火羅語。根據美國愛達荷大學吐火羅語學者道格拉斯·亞當斯教授(Douglas Adams)的研究,吐火羅人可能自稱akni,在吐火羅語里是“邊境者(borderer, marcher)”的意思。吐火羅語屬於印歐語系的未知語族,從左到右橫著用印度婆羅米字母書寫。月氏是漢人的叫法。希臘-巴克特里亞王國衰落以後,塞種人開始入侵巴克特里亞,接著月氏的貴霜月氏人(即大月氏)在張騫到達前征服巴克特里亞。大致居住於阿姆河以南、帕米爾高原以西、興都庫什山脈以北這一廣大地區。在中國史書中最早記載吐火羅這一情況的是《魏書》。據《魏書·西域傳》載:“吐呼羅國,去代一萬二千里。”按公元前1世紀古希臘歷史學家斯特拉波的描述,在公元前2世紀“吐火羅人……佔領了希臘-巴克特里亞王國”。在月氏人的統治下,因為月氏在西方被稱為吐火羅人,所以巴克特里亞被西方稱為吐火羅斯坦。公元3世紀以後吐火羅斯坦被薩珊王朝的波斯人佔領。因為巴克特里亞在被希臘入侵前就以地名“大夏(Amu Darya伊朗語音譯,上古音dalgra)”的名稱出現在漢字文獻中,張騫達到月氏人的吐火羅斯坦后仍把當地稱為大夏。公元8世紀塔里木的吐火羅人最後被維吾爾突厥人在公元8世紀同化。吐火羅人與其他民族形成古粟特人、古塔里木諸族,最終融于吉爾吉斯人等。
塔里木木乃伊
吐魯番西元900年吐火羅人的佛教獻祭壁畫
婆羅米字母書寫的吐火羅字母
吐火羅語的發現大大深化了人們對歐亞大陸古代民族分化遷徙的認識。就吐火羅人起源問題,國際學術界進行了一個多世紀的激烈討論。然而,吐火羅人究竟何時與印歐語西方語支的赫梯人、凱爾特人、希臘人分離?他們又如何千里迢迢來到塔里木盆地?迄今仍是一個謎。研究者對吐火羅人的起源眾說紛紜,主要有以下三種解釋:
第一、近東起源說,英國語言學家亨寧(W.B.Henning)1978年提出,認為塔里木盆地的吐火羅人就是公元前2300年左右出現在波斯西部扎伽羅斯山區的游牧民族古提人,阿卡德人稱其為“古提姆”(Gutium),亞述人謂之“古提”(Guti)。公元前2180年滅亡阿卡德王朝,後來推翻巴比倫王朝,主宰巴比倫達百年之久。亨寧分析了《蘇美爾王表》記載的古提王名,發現這些名字具有吐火羅語特徵公元前2082年古提王朝被蘇美爾人推翻,從此在近東歷史舞台上消失。亨寧推測古提人就在這個時候離開巴比倫,長途跋涉,向東遷徙到塔里木盆地。俄國學者加姆克列利茨(T.V.Gamkrelidze)和伊凡諾夫(V.V.Ivanov)深受啟發,將印歐人的故鄉定在近東,並從語言學角度描述了吐火羅人的遷徙。同時,公元前2000年住在巴克特里亞的雅利安人帶到印度的梵語與吐火羅語都出現了非印歐語的借詞。語言學家均認為這些借詞應該很早獨立的分別進入梵語和吐火羅語中了,因為印度雅利安人和吐火羅人並沒有交流。這就說明那個時候吐火羅人還在中亞,沒有進入塔里木盆地。
印歐語系之樹
第三、南西伯利亞起源說,愛爾蘭學者馬勞瑞(J.P.Mallory)博士1989年提出。目前所知年代最早,分佈最靠東方的印歐人考古文化是南西伯利亞的阿凡納謝沃文化,所以馬勞瑞推測吐火羅人的祖先是阿凡納謝沃人。
上述研究主要基於比較語言學研究,而解決該問題的關鍵卻是考古學證據。80年代初,海德堡大學教授耶特瑪爾(K.Yettmar)全面分析了公元前2000至前1000年之間中亞考古文化與西域民族的關係認為“塔里木盆地史前遺跡的發掘會很有希望。專家應該仔細研究作為中亞一部分的這裡的同時代文明,向遠東傳播的路線應該經過這裡。”
70年代末,中國學者開始參與吐火羅人起源的研究,並在考古、語言和人類學三個方面取得重要進展。考古發現已經確認,早在公元前2000年初,印歐人在新疆的分佈已達天山東部的奇台,乃至塔里木盆地東部的孔雀河流域。研究者相信,這些年代最早的、分佈最靠東方的印歐人考古文化,就是吐火羅人祖先的文化。吐火羅人究竟什麼時候遷入新疆的?吐火羅文化又是新疆境內哪一類考古文化?為此,我們初步分析了公元前2000年至前1500年間在新疆分佈的幾種青銅時代文化,終於發現解讀吐火羅人起源的關鍵是阿爾泰山與天山之間的克爾木齊文化(見切木爾切克石人及石棺墓群)。這個文化源於裏海—黑海北岸的顏那亞文化(顏那亞人),其中一支向東遷徙到阿爾泰山南麓,並在阿爾泰山和天山之間形成克爾木齊文化;從後者分化的一支南下樓蘭,形成小河—古墓溝文化。而塔里木盆地中部的新塔拉文化和尼雅北方青銅文化,則是吐火羅文化與羌文化結合的產物。本文擬分四節介紹我們的發現與研究,以期推動西域考古研究的深入。
吐火羅乾屍
顏那亞文化有許多地方類型,例如:黑海北岸的古墩類型、伏爾加河上游的赫瓦鄰斯克類型、第涅伯河流域的第涅伯·頓涅茨克類型以及裏海北岸的薩摩拉類型等。古墩類型的年代最早,顏那亞文化是在這個類型基礎上發展起來的。值得注意的是,古墩類型、赫瓦鄰斯克類型和南西伯利亞的阿凡納謝沃文化使用尖底陶器,德涅伯·頓涅茨克類型和西西伯利亞的辛塔什塔—彼德羅夫斯卡文化使用平底陶器,薩摩拉類型和阿爾泰山南麓的克爾木齊文化(見切木爾切克石人及石棺墓群)則兼有平底和尖底兩種陶器,生動地反映了印歐人最初的分化和遷徙。
阿凡納謝沃文化(Афанасьевская)主要分佈於米努辛斯克盆地(Krasnoyarsk)至阿爾泰山北麓,時代比顏那亞文化晚二三百年。其青銅文化人群屬原始歐羅巴人種,表現為長顱、略寬的顱寬、中等的顱高;突出的前額、額骨發育強烈;高鼻型。被認為是斯基泰人文化遺存的Tagar(Тагарская)青銅文化人群可能與阿凡納謝沃文化人群有著很大的關聯性。R1a支源關係顯示烏拉爾青銅人群為源。烏拉爾青銅文化人群對中亞、南希伯利亞、南亞大陸的深淵影響。印度人群的R1a也是他們的下游支系。現代南希伯利亞的突厥人就是較為純粹的丁零直系。
以前對阿凡納謝沃文化的冶金技術估計偏低,似乎只有零星的小件銅器。據俄國冶金史專家車爾尼克(E.N.Chernykh)研究,阿凡納謝沃文化時代至少還有一種大型銅斧,後來興起的奧庫涅夫文化和安德羅諾沃文化中仍使用這種銅斧。
公元前1800年左右,阿凡納謝沃文化被來自北方森林草原地帶的奧庫涅夫文化取代。奧庫涅夫人屬於蒙古人種,是目前所知阿爾泰語系民族最古老的民族之一。公元前1600年安德羅諾沃文化的興起,重新恢復了印歐人部落在南西伯利亞的統治。
辛塔什塔—彼德羅夫卡文化是80年代末90年代初確認的一種青銅時代早期文化。1972—1974年,蘇聯考古學家基寧(V.F.Gening)在哈薩克北部車爾雅賓斯克附近辛塔什塔河畔首次發現該文化而定名為“辛塔什塔文化”,后與文化內涵相同的彼德羅夫卡文化並稱“辛塔什塔—彼德羅夫卡文化”。分佈地域主要在俄羅斯南烏拉爾山東部,哈薩克北部車爾雅賓斯克以南,托博勒河與伊辛河之間草原地帶,南北長400公里,東西寬150—200公里。《中國大百科全書·考古卷》沒有提到這個文化,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出版的《中亞文明史》把它當作公元前8世紀西西伯利亞分佈的一種青銅時代文化。其實,這個文化的歷史相當悠久,歐美各實驗室測定的碳14數據集中在公元前2200年至前1900年。俄國考古學家馬松(V.M.Masson)認為這個年代偏早,他根據陶器和銅器類型將其謹慎地定在公元前1800年—前1700年之間。儘管碳14數據有一定偏差,但是這項技術如今已相當成熟,不會偏差那麼遠。所以馬松的建議並沒有被人們普遍接受。辛塔什塔—彼德羅夫斯卡文化延續時間較長,可分為三個發展階段:
早期為形成期,多種文化因素相互融合,在烏拉爾山以西顏那亞文化(顏那亞人)強烈影響下,最終創造出獨具特色的辛塔什塔—彼德羅夫卡文化。有防禦措施的橢圓形居址首次出現,獨特的葬儀初步形成,銅礦冶鍊進一步發展,經濟形態是牧業與農業相結合的混合型經濟。
中期為該文化發展的鼎盛階段,亦稱辛塔什塔期。出現多處具有強大防禦功能的居址,布局嚴謹,有完善的供水和排水設施,採用多重防禦牆。大型墓地以辛塔什塔墓地為代表,墓葬排列有序。大型墓葬位於石冢中部,通常是兩座豎穴並排,地表有大型土木和日晒土坯混合構築的地面建築。墓葬分為多層,殉牲習俗盛行,往往隨葬家馬和馬車。一些墓室頂部發現火燒痕迹,說明死者下葬時舉行過某種點火儀式。原始國家初步形成,出現第一次向西擴張浪潮,勢力可達伏爾加河流域。晚期為衰落期,辛塔什塔東部以彼德羅夫卡墓地為代表的文化因素西侵,構成該文化的彼德羅夫卡期。城址防禦功能衰退,原有宗教意義減弱。埋葬禮儀變得簡單,石冢下通常只有一座墓葬,複雜的地面建築消失,殉牲數量減少,殉馬習俗不複流行。銅礦開採和青銅工具製造有了長足發展,不僅滿足本地需要,而且長途販運到歐亞草原許多地方。公元前1600年,辛塔什塔—彼德羅夫卡文化被新興的安德羅諾沃文化取代。辛塔什塔—彼德羅夫卡文化對中亞文明的重大貢獻是:首次將馬車引進中亞草原。正式發掘的殉葬馬車墓已達14座,一般置於豎穴木槨內,兩輪放在預先挖好的墓底溝槽中。即便按照馬松斷定的年代(1800-1700BC),辛塔什塔—彼德羅夫卡馬車仍不失為中亞乃至東亞最早的雙輪馬車,為研究中亞戰車的起源與傳播提供了重要依據。
此外,辛塔什塔—彼德羅夫卡文化用土坯構築城牆和居址,流行圓形城垣。這種圓城在安納托里亞、敘利亞—巴勒斯坦和外高加索亦均有發現,而新塔什塔的葬俗、銅器和陶器和上述城址及遺物也有相似之處,或說明它們之間有淵源關係。值得注意的是,圓形城垣和塔里木盆地早期城市的建築風格完全一致,如克里雅河流域的圓沙古城、孔雀河流域的營盤古城等,向東最遠一直分佈到內蒙古西部額濟納河流域。中亞原始城市的發現相當重要,將為我們研究西域城邦諸國的起源帶來重要啟示。
克爾木齊文化(見切木爾切克石人及石棺墓群)與吐火羅人南下樓蘭
克爾木齊文化是新疆境內年代最早的青銅時代文化之一,主要分佈於阿爾泰山與天山之間,1963年在阿勒泰市附近克爾木齊首次發現該文化墓地而得名。在最初的報道中以為是突厥墓地,1981年始有較為全面的報道。從清理髮掘的全部32座墓葬看,這個墓地沿用時間較長,從早期青銅時代開始,一直沿用到突厥時代。研究者對克爾木齊文化的定義相當混亂,有阿凡納謝沃文化、卡拉蘇克文化和鐵器時代文化等不同建議。本文所謂“克爾木齊文化”僅指這個墓地的青銅時代遺物以及天山東部地區同類文化遺存。
克爾木齊文化的墓葬結構和阿凡納謝沃文化類似,用石板構築方形墳院,墳院內建多座石棺墓(多達6座),墓上建石冢;既有單人葬,亦有亂骨叢葬。另一方面,克爾木齊文化還表現出強烈的自身特點,如在墳院外立墓地石人,隨葬石俑、石制容器,陶器類型和紋飾也與阿凡納謝沃文化明顯有別。我們有充分理由認為,克爾木齊文化是一個自成體系的單獨文化,它和阿凡納謝沃文化處於同一時代,但不屬於同一文化。從下面的討論中我們還將看到,克爾木齊文化向南一直分佈到天山東部的奇台。其中一支後來南下樓蘭,形成小河—古墓溝文化。
一類以尖底或圜底陶器為代表,另一類以平底陶器為代表。分述於下:
第一、尖底陶器為代表的遺物,包括克爾木齊(見切木爾切克石人及石棺墓群))M3的雙聯圜底石罐和圜底石罐、M16的尖底罐、M24的陶豆、M17:2的圜底石罐、青銅刀和鑄造這類銅刀或銅鏟的石范。克爾木齊的尖底陶器又分阿凡納謝沃式和克爾木齊式兩類,阿凡納謝沃式陶器有M16的尖底罐、M24的陶豆;克爾木齊式陶器也有尖底罐,但紋飾不見於阿凡納謝沃陶器,如M16的另一件尖底罐和奇台發現的尖底罐。M17的兩件石范相當重要,一件用來鑄造銅刀,類型和M16出土的銅刀完全相同,必屬同一時代;另一件是鑄造銅鏟的合范,在塔城附近安德羅諾沃古墓中發現過這類銅鏟。安德羅諾沃文化進入新疆和南西伯利亞后,吸收了當地許多文化因素。從M17出土石范看,這種安德羅諾沃銅鏟實際上源於克爾木齊文化。據車爾尼克研究,歐亞大陸的冶金術可分7個區和三個發展時期,薩彥—阿爾泰地區屬於第7區,冶金術起步較晚,在第二個發展時期的第二階段才出現冶金業。公元前3000年末—前2000年初,環裏海—黑海地區的冶金術走向衰退,在歐亞草原西部被洞室墓文化取代。中亞冶金術走上獨自發展的道路,開始利用草原東部薩彥—阿爾泰的原生礦。在西亞的影響下,青銅鑄造技術有了較大變化,採用封閉式合范。M17的石范即屬於這種封閉式合范。
第二、平底陶器為代表的遺物,如克爾木齊M7和M16的平底罐、M16的平底牛頭把石杯、M7的石簇和M21的小石俑等。這個系統的器物既不見西西伯利亞的辛塔什塔—彼德羅夫斯卡文化,亦不見南西伯利亞的阿凡納謝沃文化,應該是克爾木齊文化特有之物。
在公元前2世紀末的巴比倫史料記載中,提到過一個民族稱為Guti,其主格形式為Gutium,他們從波斯西部的山區襲擊巴比倫。在漢謨拉比銘文中,也提到了巴比倫四鄰的民族,其中有兩個,一個稱為Gutium,另一個稱為Tukris。德國學者亨寧認為,這兩個民族在漫長的歷史歲月中逐漸向東遷移,在我國西北地區定居下來,其中Guti人在河西,發展成月氏人部落,而Tukri人則佔據了今新疆南部的庫車和焉耆,他們後來被稱為吐火羅人。
月氏,這個民族在《史記》、《漢書》中沒有專門立傳。但《史記》的《烏孫傳》、《大宛傳》、《張騫傳》等傳中保存了月氏早期歷史的一些資料。月氏為游牧部落,“隨畜移徙,與匈奴同俗”。月氏西遷后在中亞建立貴霜王朝,但我國史籍習慣上稱之為月氏。
據文獻記載,月氏族在商代就居於我國西北。我國的先秦文獻提到過一些與月氏名稱相近的居於西方的部落,例如《逸周書·王會解》中提到過“禺支(上古音ŋo kje)”,《穆天子傳》卷中提到過“禺知”。《管子·國蓄篇》稱“玉起於禺氏”;《管子·輕重甲篇》則有“禺氏不朝,請以白璧為幣乎。……然後八千里之禺氏可得而朝也;……然後八千里之崑崙之虛可得而朝也”的記載。許多學者相信,這些名稱都是後來大月氏的不同譯名。《史記·大宛傳》說月氏原居於敦煌、祁連之間,《後漢書·西羌傳》也說屬於大月氏別種的湟中月氏胡,舊時居於張掖、酒泉之地。
西漢初年中原有關月氏消息得之於匈奴降人和來自匈奴的使臣。武帝以後,有關這個民族的準確消息主要來自張騫出使西域歸來后的報告。張騫所提到的月氏故地敦煌、祁連均非漢語。敦煌應當與《山海經》中的“敦薨”為同名異譯,可能是“吐火羅”(Tokhar)的音譯,指今祁連山一帶。月氏西遷前應居於祁連山與天山之間,即今甘肅西部至新疆東部一帶。
月氏曾十分強大,有“控弦之士”一二十萬。“搖葉文化”起源於中亞地區的大月氏文化,經匈奴傳播到了中國東北地區,后又經高句麗於5世紀後半葉傳播到了朝鮮半島和日本列島。月氏居於河西時與匈奴有著密切的關係,匈奴、月氏、康居、烏孫、大宛同俗。匈奴頭曼單於約在公元前209年左右,把其子冒頓送至月氏為質,不久進攻月氏。結果冒頓盜取月氏善馬逃回匈奴。冒頓即位為單於後,於公元前174年前後(漢文帝初年),派右賢王領兵西征,擊敗月氏,殺月氏王,以其頭骨製成飲器。「始月氏居敦煌、祁連間,及為匈奴所敗,乃遠去,過宛,西擊大夏而臣之,遂都媯水北,為王庭。其餘小眾不能去者,保南山羌,號小月氏。」月氏戰敗后,種類分散,其大部被迫逃至今伊犁河、楚河流域,打敗了原居於當地的塞種人,迫使“塞王遠遁”,留下的塞種人部眾成為月氏人的臣僕。“塞”字在古代韻書中列為入聲,在中古時代以前的漢語中發音為“Sek”,學者們一般都認為,塞人應當就是西方史籍所記載的“Saka”。月氏人大部西遷后,他們在河西地區的故地被匈奴渾邪王和休屠王部落佔領。
「初,月氏為匈奴所滅,遂遷於大夏,分其國為休密、雙靡、貴霜、肸頓、高附,凡五部翕侯。后百餘歲,貴霜翕侯丘就卻攻滅四翕侯,自立為王,國號貴霜王。侵安息,取高附地。又滅濮達、罽賓,悉有其國。丘就卻年八十餘死,子閻膏珍代為王。復滅天竺,置將一人監領之。月氏自此之後,最為富盛,諸國稱之皆曰貴霜王。漢本其故號,言大月氏雲。」月氏雖在伊犁河、楚河流域立國,但其地距匈奴西部仍很近。大月氏在河西時曾與烏孫為鄰。公元前174~公元前161年間,匈奴老王單於協助烏孫西擊月氏,殺死月氏王。月氏無法在這裡立足,只得循塞人足跡再度西遷,越天山和帕米爾西部,至媯水(即阿姆河,今烏茲別克、塔吉克與阿富汗斯坦之間的界河)流域,征服了當地的大夏人(巴克特里亞人)。
留在河西地區的月氏人有一部分逃入祁連山,與當地的羌族雜處,後來被稱為“小月氏”。「敦煌西域之南山中,從婼羌西至蔥領數千里,有月氏餘種蔥茈羌、白馬羌、黃牛羌,各有酋豪,北與諸國接,不知其道里廣狹。傳聞黃牛羌各有種類,孕身六月生,南與白馬羌鄰。」漢武帝元狩二年(公元前121年)漢將霍去病擊敗匈奴,獲取河西地,開通湟中(今青海湟水兩岸),一支小月氏歸附漢朝,移居於張掖一帶,號為“義從胡”。他們被漢人叫做羌虜,在那裡生活了很久,直至東漢末靈帝中平元年(184年)還見於史冊。另有巴基斯坦的小月氏國。據《魏書·西域傳》載:“小月氏國,都富樓沙城。其王本大月氏王寄多羅子也。寄多羅為匈奴所逐,西徙后令其子守此城,因號小月氏焉。”
《新唐書·西域下》曰:“康者……君姓溫,本月氏人。始居祁連北昭武城,為突厥所破,稍南依蔥嶺,即有其地。枝庶分王,曰安、曰曹、曰石、曰米、曰何、曰火尋、曰戊地、曰史,世謂「九姓」,皆氏昭武。”昭武九姓胡擅長經商,也多擔任唐朝的軍隊要職。安祿山原為康國人,后改姓安。哥舒翰則父為突厥,母為九姓胡。史思明亦出自史國。
康——《隋書·西域傳》言:“康國者,康居之後也”。《大唐西域記》曰颯秣建國。《新唐書·西域傳》言“康者,曰薩未鞭,亦曰颯蒜建,元魏所謂悉萬斤者”。
安——《隋書·西域傳》言:“安國,漢時安息國也”。《大唐西域記》曰捕喝國。《新唐書·西域傳》言“安者,一曰布豁,又曰捕喝,元魏所謂忸密者也”。
東安——《大唐西域記》曰喝捍國。《新唐書·西域傳》言:“東安,或曰小(疑脫‘安’字)國,曰喝汗,在那密水之陽,東距何二百里許,西南至大安四百里”。
曹——《隋書·西域傳》言:“曹國,都那密水南數里,舊是康居之地也”。《新唐書·西域傳》言:“西曹者,隋時曹也,南接史及波覽,治瑟底痕城”。
東曹——《隋書·西域傳》作蘇對沙那。《大唐西域記》作率堵利瑟那國。《新唐書·西域傳》雲“東曹,或日率都沙那、蘇對沙那、劫布咀那、蘇都識匿,凡四名”。
中曹——《新唐書-西域傳》言:“中曹,居曹東,康之北。王治迦底真城”。
史——《隋書·西域傳》言:“史國,都獨莫水南十里,舊康居之地”。《大唐西域記》曰羯霜那國。《新唐書·西域傳》言:“史,或曰怯沙,曰羯霜那,居獨莫水南康居小王蘇薤城故地”。
米——《隋書·西域傳》言:“米國,都那密水西,舊康居之地也。無王,其城主姓昭武,康國王之支庶,字閉拙”。《大唐西域記》曰弭秣賀國。《新唐書·西域傳》言“米,或彌米,曰弭秣賀。北百里距康”。
何——《隋書·西域傳》言:“何國,都那密水南數里,舊是康居之地也,其王姓昭武,亦康國王之族類,字敦”。《大唐西域記》作屈霜你迦國。《新唐書·西域傳》言“何,或曰屈霜你迦,曰貴霜匿,即康居小王附黑城故地”。
石——《隋書·西域傳》言:“石國,居葯殺水,都城六十餘里。其王姓石,名涅”。《大唐西域記》作赭時國。《新唐書·西域傳》言“石,或曰拓支,曰拓析,曰赭時,漢大宛北鄙也。去京師九千里。王姓石,治拓折城。故康居小王窳匿城地”。
那色波——《隋書·西域傳》作那色波國。《新唐書·西域傳》言:“那色波,亦曰小史,蓋為史所役屬”。
烏那曷——《隋書·西域傳》言:“烏那曷國,都烏滸水之西,舊安息之地也。王姓昭武,亦康國王之種類,字佛食”。
穆——《隋書·西域傳》言:“穆國,都烏滸水之西,亦安息故地,與烏那曷為鄰。其王姓昭武,亦康國王之種類”。
鈸汗——《隋書·西域傳》言:“鈸汗國,都蔥嶺之西五百餘里,古渠搜國也。王姓昭武,字阿染”。《大唐西域記》作怖捍國。《新唐書·西域傳》言“寧遠者,本拔汗那,或曰鈸汗,元魏時謂破洛那”。
火尋——《大唐西域記》作貨利習彌伽國。《新唐書·西域傳》言:“火尋或曰貨利習彌,曰過利,居烏滸水之陽”。
戍地——《大唐西域記》作伐地國。《新唐書·西域傳》康國條為戍地,安國條又言:“東至東安,西南至畢”,是知戍地又為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