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細

張細

1938年,出生於東莞市虎門鎮龍眼村,當過村裡集體大食堂的堂長,也擔任過村小學的民辦教師。1980年成功偷渡至香港,1982年清明節回到龍眼村,如今仍在經營中國第一家村“三來一補”企業———東莞海龍美髮用品有限公司。

人物經歷


我一生中做得最正確的兩件事,一是1980年我逃到香港,二是1997年我沒有移民。 ——— 張細
1980年張細決定要“偷渡香港”,他說上天給了他兩次機會不能一再錯過;兩年後張細回到位於東莞虎門鎮龍眼村的老家,變成了外商。71歲的“逃港者”張細是時代潮流中的一滴水珠,卻完全折射出從狂熱荒誕走向常識理性的色彩變遷。
“逃港”:覺得一無所有時
張細這麼描述家鄉的特殊之處:我們龍眼村50%的人都有港澳關係。這算得上村裡掀起“逃港”潮的必要條件,但是真正扇動翅膀的蝴蝶卻是生存壓力。1960年前後,是中國的“三年困難時期”。在張細的記憶里,“餓死的人沒有,餓病的就很多”。
張細自幼父母雙亡,伯母靠賣田養大他和兄弟姐妹。田還沒有賣完,土改來了,張細從此背上了“破產地主”的帽子。“像我這樣成分不好,當兵也不讓我當,讀書也不讓我讀。”等到“文革”前夕,張細民辦教師的身份也被剝奪之後,他覺得自己不能不走了。雖然1971年偷渡失敗,但是“上天給了我兩次機會,一次在1962年的時候,我沒走;第二次機會我覺得不能再失了!”1962年,“逃港”風潮驚動中南海,張細的姐姐和弟弟都在那時逃到香港。
1980年9月底,經過精細的準備,張細一家6口人分批化裝成漁民,先後到達香港。雖然一上岸就被警察抓了,但是一年後因為法官同情其子女無人照顧,張細還是拿到了香港居民身份證。
堅守:在海嘯來臨之際
1982年清明節,張細作為一個香港居民回到了故鄉。
1979年,張細“逃港”的弟弟張光回到東莞,開辦的龍眼發具廠是內地改革開放中第一家由村招商引資的企業。工廠開辦之前是激烈的爭論,張光和張細的“地主出身”讓根正苗紅的人們極為尷尬和憤怒。
當張細回到家鄉的時候,一切爭論都已經平息。東莞大大小小的村落正動用一切關係,包括尋找當初“逃港”的人們,忙著做一件事:招商引資。
張細跟朋友合夥開了一家餐廳。等到1997年香港回歸,張細的家人紛紛移民,但是張細留了下來打理髮具廠。“我一生中做的最正確的兩件事,一是1980年我逃到香港,二是1997年我沒有移民。”
金融海嘯排山倒海之時,張細的發具廠仍在堅守。“工業區里的廠房大概空了一半吧,但是我不會走。”張細當初敢回來,就是因為沒有人再另眼相看他“破產地主”的身份。他相信,只要不再有這些無形枷鎖的禁錮,他和他的企業總能尋找到新的機會。

社會職務


香港東莞同鄉總會會長、香港虎門同鄉總會永遠會長、澳門東莞同鄉會永遠會長、東莞海外聯誼會永遠榮譽會長、湖南婁底市海外聯誼會副會長、東莞同鄉總會屯門分會和觀塘分會名譽會長。

個人事迹


張細,廣東東莞人,“假髮大王”,為張氏投資有限公司主席。他於上世紀六十年代初到香港謀生,幾經艱辛,終有所成,並於1979年回鄉創立了全國第一家農村“三來一補”企業——龍眼張氏發具廠。經過多年的發展,張細在香港和南粵大地已有多家公司。目前,他分別擔任著香港張氏投資有限公司、東莞海龍美髮用品有公司、宏達紙品廠、廣州金創利房地產開發有公司、東莞君悅國際大酒店(五星級)主席。企業年銷售收入超過3億元。靠生產練習假髮起家的張細,通過自己的“敢、苦、巧”把練習假髮這個產業做到了極致,成為這個行業的龍頭老大。時至今日,在全球經濟急劇變化下,他的張氏發具廠規模卻一再擴大,已發展成為全世界最大的假髮生產企業。1997年香港虎門同鄉總會成立,他以高票當選首屆主席。2000年至今蟬聯多屆香港虎門同鄉總會會長,2007年以高票當選為第31屆香港東莞同鄉總會會長,本屆又獲連任。張細先生雖身在香港,卻情牽祖國、心繫家鄉,長期以來為香港的繁榮穩定、家鄉的建設事業出錢出力,表現出了濃濃的桑梓情和拳拳的赤子心。據了解,他曾為建設虎門敬老院、三東社區老人居住中心、虎門助學基金等屢捐善款。作為全國第一家村辦“三來一補”工廠創辦者之一、香港著名實業家,張細是東莞人“外流與回歸”的典型代表,是時代潮流中的一滴水珠,折射出那段歲月從狂熱走向理性的變遷。 2012年,獲世界莞商大會“傑出莞商”。
從“外流”到“回歸”
張氏投資有限公司主席
張氏投資有限公司主席
1980年張細再次踏上“逃港”的漁船。兩年後他與弟弟張光衣錦還鄉,穿梭於莞港兩地,轉眼就是數十年
73歲的東莞虎門鎮龍眼村人張細,是一個濃縮了東莞人“外流與回歸”故事的典型代表。
時光回到1971年的一個深夜,吹北風。東莞人張細划著小魚船向香港沙角出發,天不助人,到天亮時只劃到了大鏟小島,給當地民兵抓住,送交邊防軍。他的第一次偷渡以失敗收場。
9年後,他再次踏上偷渡之路。“當時已經改革開放,我應該是不用去香港。奈何當時心情很複雜,一是怕政策改變,二是三個兒女已經到了香港,在弟弟家中寄養。”張細回憶。
最終還是去了,“和妻子、小女兒三人坐條小船,由深圳落馬洲橫渡,二十分鐘到達元朗”。到港后,張細被抓關進警署兩個月,其間請律師與移民局打官司,最後因三個小孩在港沒有人照顧得政府同情終於批准在港居住。兩年後又申請小兒來港,張細一家團聚。
若干年後,與其他港商一樣,張氏兄弟“迴流”內地。東莞成為他們投資內地的首站。1978年,一個叫張子彌的港商,在東莞投資了全國第一家“三來一補”企業太平手袋廠,具有劃時代的意義。同年,張細之弟張光回莞創立全國第一家村辦“三來一補”工廠,與東莞輕工局簽下回鄉投資合作的東輕工(1979)02、03、04號文件,在虎門、東坑、附城三地分別開設龍眼發具廠、漂染廠、東莞電器廠。後來這三廠皆由張細負責運營。
從“假髮大王”到“不倒翁”
“擁有了不要再冒險,沒有的不需要去冒險”
張細旗下的多個企業,規模在圈中並不算大,但卻是生意場上的“不倒翁”。當前,張氏發具廠生產的假髮、發具品種已達2000個,目前全世界每年仍有50萬頂假髮缺口,全世界約有25%的練習假髮均是從張細的工廠運出,這個當年“三來一補”小作坊已經成為世界上最大的假髮生產企業。
張細對任何東西皆求穩,希望能對大局了如指掌。“要爭的東西一定爭到,不應爭的東西就低調顧大局。”張細自己也樂於做“不倒翁”,像他這種年過七旬的企業家,大部分已經退居二線,而他仍然堅守。他說,做人做事能“不倒”已經很好。“公司已經發展到現在,若沒有強的接班人,不考慮繼續壯大。”
張細原本把平生創下的企業全部都交給長子,其餘兒女沒有繼承。然而長子四年前因交通意外逝世。
張細近些年的生意與生活重心逐漸往內地轉移。
去年開始,張氏集團陸續在德慶投資了近2億元,建成內衣廠、茶場及地產公司,有近500畝的土地將開發。因為土地價格的升漲,德慶的資產市值已翻番成約4億元。
今年9月,按張細的計劃,與朋友何啟林興建的東莞君源國際大酒店(五星級)也將盛大試業。

發家史


29年前的冬天,一個颳起北風的夜晚,張細和家人在虎門港沙角偷偷下了水。順風順水的夜裡,事先聯繫好的小艇劃了5個小時,到達香港。時年40歲的張細在1979年所做的人生重大決定,在今天看來多少令人有些不解。就在1979年7月,張細的弟弟張明作為港商,剛剛和東莞輕工局簽下回鄉投資合作的東輕工(1979)02、03、04號文件,在虎門、東坑、附城3地分別開設龍眼發具廠、漂染廠、東莞電器廠。張明與龍眼村合作的“三來一補”企業,後來被稱為中國改革開放后第一個農村招商引資的工廠。但對張細來說,1962年沒有隨著弟弟一起“逃港”,一直非常後悔。若干年後,弟弟衣錦還鄉,成為帶給全村人希望的“財神爺”,而他仍然是一介農民。
逃與留,即使在一個家庭內部,也形成了截然不同的人生。
1962年的“逃港”風潮中,張細的兩個弟弟和一個妹妹去了香港,1000多人的龍眼村少了大約40個青壯年。沒有離開的張細因為家中曾是“破產地主”,在“文革”中度過了10年被批鬥的苦日子。國家按照100斤糧食9.8元的價格進行收購,在農村勞作一天,張細只有幾毛錢的收入。而弟弟張明雖然在香港吃了很多苦,但是順利取得了合法身份,打工之餘自學了英語和韓語,最後在香港辦起了做假髮貿易的洋行,成為“逃港”者當中比較有出息的商人。
離開前,張細琢磨了幾天幾夜。“人一生之中大的機會不多,應該搏一搏。這裡太委屈我了,有多大的本事都只能種田。”他對5個孩子說,“帶你們去香港,至少我們永遠不用種田了”。最後張細一家7口人,分3批成功逃離。在“逃港”者中,張細的條件算是相當好:弟弟能弄來船接應;更重要的是弟弟已經是老闆,張細去香港幫他把洋行貿易做大。
1979到1981年,廣東迎來了新一批的“逃港”高潮,剛剛吹起的改革之風很難立即改善生活。時任長安公社黨委書記的孫耀全向我回憶,當時他作為公社領導最重要的一項工作就是反偷渡,“深圳河最寬的地方管得最松,有坐貨船去的,有坐漁船去的,也有游泳過去的”。長安與深圳寶安交界的地方設立了邊防哨所,幹部去哨所堵截“逃港”群眾。但是“逃港”者絡繹不絕,走路的,騎單車的,白天晚上都有,勸也勸不住。
因為長安在整個東莞距離香港最近,60%~70%的青壯年全部去了香港。去了香港的人很快就能拿到香港居民身份,經常往家寄糖、油,或者買回電視、冰箱,在村裡蓋起幾層高樓。如果哪家沒有一人逃到香港,就會被村裡人認為傻,缺門路。一旦有人“逃港”成功,會從香港打來電話到郵電局或村裡,通知家人“到香港了”,這家人就會大放鞭炮以示慶祝。孫耀全說那3年長安天天都有人家放鞭炮,其他人聽到鞭炮聲就會說,“哇,這家人喝牛奶咖啡去啦”。“牛奶咖啡”在當地是香港生活的代名詞。
香港在上世紀50年代後期和60年代初期出現了第二輪工業發展的高潮,企業家們把握了這次新機會,生產人造花及其他塑料製品、手錶、玩具和其他勞力密集型消費品。到了上世紀60年代後期,由於日本人的產業升級,香港企業生產次一級的電子產品代替日本產品,形成了第三次工業發展的高潮。香港最為稀缺的土地問題已經在工業化中顯現,政府將新開發的土地投標租用,並且扶持無力與財力雄厚的地產業競爭的製革業和電器業等,保護工業發展。用工長期緊缺,使得香港勞動力價格上升,“逃港”者在某種程度上也成為香港勞力的一種來源。
見識了香港的世面,張細發現女裝假髮非常流行。香港女人像換衣服一樣,經常白天出入寫字樓一頂假髮,晚上去夜總會再換一頂假髮。早期的假髮做得類似一頂帽子,整個戴到腦袋上,後來這樣的假髮不太流行,而美髮業大量興起,張細兩兄弟看準了美髮培訓行業。他們自己摸索著收集真頭髮做練習假髮,給美髮培訓學校使用。
張家5兄妹當中唯一沒有“逃港”的大哥張文,在東莞縣的外貿公司工作,消息靈通。1978年中央剛有放開政策的動向,張家兄弟就看好了這個機會。張明的發具公司在香港發展勢頭不錯,但是由於人工成本高,一個熟練工人的月工資3000~4000港幣,所以多用機器生產假髮。但是機器生產的弊病十分明顯:它們做不出真發般自然走向的逼真效果,而且對原料頭髮的損耗非常大。搜集來的頭髮越長越貴,10寸長的頭髮每公斤100元,12寸每公斤200元,14寸為400元,成本成倍增加。如果使用機器生產,兩個人一天能做出100頂假髮,如果純手工,一個工人一天生產4~5頂,但是賣價高。
在香港待了一年的張細發現自己到了“一片森林”,這片成熟的水泥森林有國際化的商業運作模式,但是個人創業的起點太高。再回望河對岸的農村家鄉,“一片空白,種點小樹苗下去就能長成森林”。1980年,張細以港商身份回到龍眼村,和弟弟一起創辦假髮廠。“我一個小工廠的收入,超過全村一年的農業收入”。1978年龍眼村全年集體收入幾十萬元,相當於人均183元,而張細的假髮廠第二年就贏利2000多萬元。
像張細這樣內地移民身份的港商,成為最早一批“三來一補”企業的牽線人。他們熟識家鄉的人脈與做派,一旦到香港“鍍金”,回鄉后便成為兩方溝通的中間人。如今70歲的張細工廠產值過億元,一個月用掉15噸頭髮,他的致富傳奇幫他獲得了當地人的一致尊重,被推選為東莞同鄉總會會長。龍眼村的人仍舊稱他“阿細”或“細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