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勤

維新派的報刊活動家徐勤

徐勤(1873—1945),號雪庵,早歲入邑庠,字君勉,廣東三水縣人。庠生出身,康有為十大弟子之一,維新派的報刊活動家之一。1895年在上海創辦《強學報》,出版僅兩周即停。

人物關係


個人經歷


1896年協助梁啟超辦《時務報》。在該報上發表《中國除害議》一文,抨擊科舉制度,受到張之洞干涉,文未登完而中輟。1897年隨梁啟超赴長沙任時務學堂教習,同時給澳門《知新報》撰稿。不久,被康有為推薦為日本橫濱大同學校校長,大力進行維新變法的宣傳和組織工作,在旅日華僑中影響很大。1898年戊戌變法失敗,追隨康有為在海外流亡多年。1889年在美國舊金山與梁啟田創辦保皇黨機關報《文興日報》進行論戰達兩月之久。失敗后前往廣州,創辦《國事報》,繼續同革命派報紙進行爭辯。辛亥革命后在天津作寓公。1945年去世。

生平


1890年秋初次謁見康有為,著弟子籍,1891年入長興里萬木草堂受業。徐勤治學勤奮,“堅苦剛毅,以進於成”,是長興里十大弟子之一。又因其為人慷慨,性情爽直,能“急朋友之難”,深得康有為的嘉許。徐勤家境相對寬裕,且少年持家,“常供養朋友之才賢者”,萬木草堂幾次搬遷及平日刻板印書之費,皆由他出,而他自己“幾以任恤破其家也”。徐勤心直口快,康有為也曾當面指出他“好善如不及,疾惡如探湯,好面折人,不能容人過,強御則益折之。”在萬木草堂,學有餘力的弟子常協助康有為編書,“編書工作徐勤最積極”,“逢編書日,有晏起未列席者,即入室干涉。”1896年,徐勤與另一名草堂弟子王覺任擔任學長,主持草堂的管理和教學工作,講課答問,一如既往,這也為他後來主持橫濱大同學校積累了有益的經驗。
徐勤是最早接受康有為變法思想的草堂弟子之一,也是最早投入變法宣傳和實務之中的弟子之一。1895年12月,上海強學會成立,康決定設立一機關報即《強學報》,以與北京的《中外紀聞》形成南北呼應之勢,因康有他事在身,於是電調徐勤與何樹齡赴滬主持報務。徐何二人於次年1月初抵滬,他們秉奉康有為釐定的宗旨,以孔子紀年,高舉“自強”的大旗,大論變法的必要性。《強學報》雖然只出了三期便遭封禁,但因由徐何二人主編,完全反映以康有為為首的維新派的政治主張,政治色彩鮮明,甚至還第一次在報刊上登出了開議院“以通下情”的主張,其意義不可低估。同時,這次上海之行也是徐勤正式登上政治生活舞台的開端,徐勤在上海結識了不少新學之士,開闊了視野,為日後的政治活動打下了一定基礎。
1897年2月,徐勤與康廣仁等人在澳門辦起《知新報》,並出任撰述,連續發表了《地球大勢公論》等系列政論文章,分析了世界格局,指出俄國是當前中國的頭號敵人,寄言中國學習歐美日本,實行變法維新,十年就能收復國土並抬頭於世界,在當時的維新派人士中,也堪為較有見地和激進的言論。1897年秋冬,徐勤在《時務報》上連載發表了《中國除害議》,揭露中國的“十二大害”,鼓吹變法除害,又極力抨擊科舉制度,引起清朝官員的仇視,張之洞特授意幕僚梁鼎芬馳函當時《時務報》報館經理汪康年予以壓制,汪遂不續登。
徐勤還稱讚孟子“重民仁天下”的思想,認為這是“孟子大義”,但不幸為後人所忽視。他把資產階級民主思想糅合到“民本”思想中,在《<孟子大義述>自序》中,他指出:正是由於“為民”還是“不為民”,使孟子與吳起商鞅等“一時之士”或“一國之士”不同,成為“天下之士”、“古今之士”而受到世界人民的尊敬。同時,他寄希望於統治者,若他們能像華盛頓一樣“變民主而為民”,則天下變為“君民之世”,而“非君之世也”。
徐勤也是康有為最忠實、信賴的門徒,被人譽為“康氏之子路”,他與康有為關係之密切,甚至連梁啟超都及不上。戊戌政變發生后,康有為罹難舟中,危難之際,作書託付徐勤照料老母家人,由此可見一斑。後來徐勤任保皇會副會長,保皇會改為憲政會後則出任副總裁,積極協助康有為推行保皇運動,論其力其功,不愧為康氏之股肱。
1897年正值維新運動風起雲湧之際,康有為發動手下弟子,聯絡國內維新志士,廣造變法言論,大設學會及各類新式團體,躬身維新實踐,應該說正是身邊需要得力助手的時候,而此時康有為派遣以徐勤為首的四位心腹弟子東渡日本,執教橫濱,不愧為康有為高瞻遠矚之舉。徐勤等人也不負師門厚望,他們在推行以“學以報國”為主旨的勵志教育的同時,以橫濱大同學校為中心,廣泛聯絡華僑,鼓吹變法維新,開創了維新派在海外的第一塊根據地。
1897年冬徐勤受任橫濱大同學校總教習之時,年僅二十五歲。
在許多方面,徐勤都接受了康有為的觀念,從徐勤的身上,的確最能看到康有為的影子,是故有人稱他為“不是康有為的康有為”。同康一樣,徐勤也是在近代中國社會和文化轉型時期的知識分子代表,在看到西方槍炮威懾的同時,他們亦領悟到西方國家在政治制度上的優勢,感受到西方文化的衝擊。康有為、徐勤等為救國奔走,倡導維新,致力於啟蒙工作,並希望從傳統之中發掘出能立得起來並可與西方文化抗衡的東西,“孔教”在一定程度上就是他們唯一能找到的答案。他們希冀在“傳統”和“新學”之間找到一個平衡點,以使文化的發展符合社會變革的需要,然而傳統的教化已經深入骨髓,儘管提倡新學,也改變不了他們心理上的傳統文化的優勢,使他們呈現欲“新”還“舊”的特點。這種思想上的矛盾也是文化轉型時期近代知識分子的一個共性問題,即既有固守傳統的一面,也有因時“納新”的一面,並希冀尋找二者的結合點。儘管這種努力沒有得出令人滿意的結果,但從努力的方向和動機來看,他們還是邁出了有意義的一步。
無論如何,作為近代愛國志士和先覺者之一,徐勤的所有活動,都是以救國報國為出發點的,他身在日本,心繫中華,始終都關心著祖國的前途和命運。1898年初,徐勤剛到橫濱不久,他就飛鴻至當時消息靈通人士、上海《時務報》編輯汪康年,問訊國內最新舉動。1898年11月,徐勤還秘密回國,處理一些政變的善後事宜。庚子前夕,康有為策劃勤王運動,調徐勤離橫濱,此後徐勤再也沒有回過橫濱大同學校。
徐勤離開橫濱后,由另一康門弟子林奎(字慧儒)繼任總教習。1923年橫濱遭大地震,橫濱大同學校毀於一旦,是故“無形解散”,今校址已不復存,檔案也全無,其歷屆學生姓名也多無從稽考,但其畢業生咸備愛國之志,大都投入了當時浩浩蕩蕩的救國運動,如近代愛國學者蘇曼殊就是其中一位。
值得一提的是,戊戌政變后,以梁啟超為首的康門弟子群來到橫濱,為橫濱大同學校增添了新的力量,除林奎外,梁啟田(字君力)、鍾卓京、勞焜(字伯燮)、鮑熾、羅昌等都先後出任過中文教習,1899年橫濱大同學校的學生總人數也由150名增至200餘名。梁啟超還在橫濱大同學校創立了“志學會”,引導學生討論政治得失,分析各種變法主張。稍後梁啟超又創辦了神戶同文學校和東京高等大同學校,橫濱大同學校的優等生馮懋龍(自由)、馮斯欒、鄭貫一、曾廣勷、鄭雲漢和張汝智等七人也升入東京高等大同學校繼續學習,同時湖南時務學堂的林圭蔡鍔范源濂、秦力山和唐才質等十餘人也進入該校。由於東京高等大同學校更為自由寬鬆的氣氛,諸生“高談革命”,並吸引了不少有志青年前往交流學習,使之成為中國留學生在日本一時之大本營,這也算是橫濱大同學校的擴展和提升。
1900年徐勤隻身南洋,聯絡華僑志士,籌集經費和籌劃起義,冀圖對抗以慈禧、榮祿為首的后黨,重新扶立光緒帝,同年4月還曾潛回廣東,召集勤王之士,數月後,勤王運動終告失敗。1904年徐勤在香港創辦《商報》,翌年冬在新加坡創辦《南洋總彙報》,後來還創立廣州《國事報》和《國是報》,“日僕僕於南洋、美、墨十餘年”,全力投身於保皇活動。1912年徐勤被海外華僑推選為國會議員,歸國后曾任進步黨廣東支部長、華僑宣慰使等。1916年2月曾募兵反袁,在“海珠事變”中負傷,逃至香港,后移居澳門,晚年居住天津。

評價


縱觀徐勤一生,雖未秉革命之志而行維新保皇之道,但其“志芳而行潔,至公而無私”,為國奔走,飄零半生,“二十年中雖敗不舍,雖勞不倦,貧賤不移,威武不詘”,精忠報國,令人敬服。而橫濱大同學校時期是徐勤事業的第一個高峰,他在橫濱大同學校推行的勵志教育,儘管仍有諸多不足和缺陷,但它最早在海外吹響了教育救國的號角,傳播了變法圖強的思想,促進了海內外華人的覺醒,也不失為近代中國史冊上的一個亮點。

摘錄


摘自 陳學章、王傑:《徐勤與橫濱大同學校》,方誌欽、王傑 主編:《康有為與近代文化》,河南大學出版社2006年版,第255-269頁。
摘錄經作者本人同意。
康有為:《康南海自編年譜》,中國史學會主編:《中國近代史資料叢刊·戊戌變法》(四),神州國光出版社1953年版,第124頁。又,康有為在《送三水徐勤君勉應僑選議員歸國序》(1913年2月《不忍》第一冊,文部第4-6頁)稱(徐勤)“從吾游者二十有四年”,疑為誤記,參考其它著述,應為二十三年,即一八八九年徐不曾拜見康。
《康南海自編年譜》,《戊戌變法》(四),第126頁。
《送三水徐勤君勉應僑選議員歸國序》,《不忍》第一冊,文部第4頁。
梁啟勛:《“萬木草堂”回憶》,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文史資料研究委員會編:《文史資料選輯》第25輯,第68頁。
北京強學會機關報,初名《萬國公報》,因與上海傳教士所辦報同名,1895年12月16日起更名為《中外紀聞》。
康有為:《康南海自編年譜》,《戊戌變法》(四),第135頁。
湯志鈞:《戊戌變法史》,人民出版社1984年版,第153-158頁;康有為:《致何樹齡徐勤書》(1896年1月26日),上海市文物保管委員會編:《戊戌變法前後·康有為遺稿》,上海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236-237頁。
按,徐勤的《地球大勢公論》系列文章,連載於光緒二十三年《知新報》第二、三、四、五、十、十一、十二、十三、二十冊。
上海圖書館編:《汪康年師友書札》(二),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年版,第1901頁;湯志鈞:《戊戌變法人物傳稿》(上編),第87頁。
徐勤:《<孟子大義述>自序》,光緒二十三年五月十一日《知新報》第二十一冊。
任啟聖:《康有為晚年講學及其逝世之經過》,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文史資料研究委員會編:《文史資料選輯》第31輯,第239頁。
歷來著述多稱徐為橫濱大同學校校長,這是不太正式的說法。查當時報紙,皆稱徐勤為“總教習”而非“校長”,而後來延聘掛職的犬養毅則被稱為“(名譽)校長”。又,教習為清末對官學教師的通稱,而校長為一近代名詞,並沿用至今。按《辭海》解釋,“(清末)有些學校設總教習一人,相當於校長或教務長”;又查,清末京師大學堂曾擬設中西文總教習各一人(見光緒二十三年五月二十一日《知新報》第二十二冊“京外近事”欄),由本文稍後對橫濱大同學校的組織管理機構情況的介紹可知,徐勤所任的總教習與今天意義上的校長頗有不同,而更類似於“教務長”一職。但是,此後“總教習”這一稱呼逐步被取代,鍾卓京在以後成立的神戶同文學校也常被稱為校長,到1908年,梁啟超也曾致信給“橫濱大同學校‘林校長’”。(參見湯志鈞:《乘桴新獲——從戊戌到辛亥》,江蘇古籍出版社1990年版,第636,667頁。)
上海圖書館編:《汪康年師友書札》(二),第1517頁。
橫濱大同學校的畢業生,除了蘇曼殊和下文提到的馮自由、馮斯欒、鄭貫一、曾廣勷、鄭雲溪和張汝智等人外,楊維新在《任公先生事略》(見《梁啟超年譜長編》,第185頁)還提到有盧藉剛、鄭錦、楊維新、鮑文、陳國權、陳日平、張金燦、張汝可等。
《東京高等大同學校》,《革命逸史》初集,第72-73頁。
《送三水徐勤君勉應僑選議員歸國序》,《不忍》第一冊,文部第4-5頁;上海市文物保管委員會編:《萬木草堂詩集——康有為遺稿》,上海人民出版社1996年版,第68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