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齊高祖論
北齊高祖論
北齊高祖論
神武崖岸高竦,器宇深沉。望之儼然,風塵自遠;聽之逾厲,雷霆或聞。至乃足踐列星,聲振原地。赤色映團焦之外,青(闕一字)立旅宿之門。漢高由之自負,徒屬以之增畏,此所謂曆數在躬,推之不可去也。
於時魏德已衰,群胡得志,孝庄殞於虜手,節閔繫於兇徒。義士痛心,壯夫瀝血。結黨求同盟之會,仗劍想勤王之師者,往往而聚焉。所以因天下之心,覽英雄之議,以普泰元年六月,建旗於信都,以討爾朱兆為名。當時趙魏之豪,有高虔邕、高敖曹、封隆之、李元誠、盧文偉、崔祖螭等盡其死力,蓋代之傑;有尉景、段榮、彭樂、竇泰匹、婁昭、薛孤延等共其奔走,然後數亂常之罪,顯安忍之辜。發義帝之喪,三軍縞素;承傕記之逼,萬里同心。莫不精勇感人神,雄略出天地。檄詞未草,聲已馳於賊庭;王誅欲加,命乃懸於鬼籙。但犬羊四合,嘴距千群,大戰韓陵,然始得志。
既而龍驤虎步,高下在心。開幕府以臨外藩,分腹心而統京邑。雖生我者父母,立我者高王。既懷震逼之威,易為芒刺之說。周鄭交惡,衍殖構氛。趙鞅畏讒,遂起晉陽之甲;襄王失據,乃有居記之悲。雖表數相仍,公怒未怠。紫辰不可久曠,丹穴難以更熏。遂應飛來之謠,乃議遷都之便。關西河北,翦為寇讎;天平永熙,便成敵國。於是疆場大駭,鉦鼓相聞。邙山之師,杖馬捶而自免;沙苑之役,跨橐馱以遁歸。勝負相參,波瀾不定,豐功厚利,各有可觀者焉。
昔魏祖西征,中道不豫;晉景南伐,回兵乃殂。此並業未半而意窮,功垂成而景促。是以留連末命,委曲臨終,不可盡也。尋高祖其辭魏帝之表,可謂其言也哀;顧太子之言,可謂其事也盡。方諸前代,各一時也。若乃推誠與人,懷舊不舍,擇子如之虱,看尉景之肱,喻高昂於肝膽,委侯景於半體,此明達也。牽馬麥田,不飲社酒,此嚴斷也。放李穆之師,使其富貴,感虎兕之對,以勸事君,此宏量也。故能廢立雖多,不失臣節;兵鋒屢折,人望猶存。即與夫嬖賈充忌荀彧,不同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