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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之城

2000年雅各·德安科納的著作

塞爾本接觸《光明之城》寫本原件的經過。據說,塞爾本在1990年,從一個造訪他在烏爾比諾的家的客人那裡,初次獲知這一寫本的存在的。那年12月,他在馬爾凱大區某地的藏家手裡,見到了這部寫本。此後,塞爾本用了幾個月的時間,說服藏家允許他在藏家本人監督下檢視和試讀。直到1991年9月,經過長時間討論與公布寫本有關的種種問題之後,塞爾本終能在藏家的房子里仔細研譯部寫本。

書籍簡介


《光明之城》,[意]雅各·德安科納/[英]大衛·塞爾本著,上海人民出版社2000年3月出版。

書籍概論


光明之城——泉州
光明之城
光明之城
這篇文字按說不應由我來寫。文中要向大家介紹的英國新書《The City of Light》,所涉及的內容和我的專業範圍相去甚遠。不過,這本書問世未久,已經喧傳於國際漢學界。幸有倫敦大學友人惠助,我能夠及早讀到,覺得有必要為國內學術界傳遞一下有關的信息。

內容簡介

我說的這本書,標題為《光明之城》,署名原作者是雅各·德安科納,編譯者大衛·塞爾本,李脫·布朗出版社於1997年秋出版。書的封面上說:“在馬可·波羅之前,一位義大利猶太商人冒險遠航東方,他的目的地是一座中國都市,稱作光明之城。”據稱這位商人兼學者雅各·德安科納的旅行,年代為1270年至1273年。他在1271年,即南宋度宗咸淳七年,到達光明之城,即我國泉州。因此,《光明之城》這本書,乃是比《馬可·波羅遊記》更早的歐洲人訪問中國的遊記。

譯者簡介

編譯者大衛·塞爾本是有許多作品的學者,生於倫敦,從小學習希臘文、拉丁文,在牛津大學攻讀法學,成績優異。他曾在美國芝加哥大學和印度新德里“發展中社會研究中心”工作,並於牛津的拉斯金學院任教達20年,現居於義大利中部的古城烏爾比諾(Urbino)。
烏爾比諾離安科納(Ancona)很近,都屬於義大利的馬爾凱大區。安科納是亞得利亞海濱的一處良港,建於公元前四世紀,有許多古迹。《光明之城》作者雅各·德安科納,名字的意思就是安科納的雅各。

《光明之城》原件


塞爾本對藏家的姓名和地址諱莫如深他說,這是出於藏家和他的約定,因此寫本的來源和所有權都不清楚。書中沒有寫本的照片,也沒有完整成段的原文。
寫本是什麼樣子呢?據塞爾本描述,是用一幅17世紀的絲綢包裹的,綢子上綉有華麗的藍色和粉色花串。寫本本身是紙的,頁高25.5厘米,寬19.5厘米,一共有280頁,裝有已經折皺褪色的皮面。紙質良好,絕大部分是雙面書寫,每頁平均47行。字跡小而清晰,一般連寫斜體。有不少改削和頁邊批,有的與本文為不同人的手筆。
這部寫本既無標題,也不分篇章,譯文中的題目都是后加的。原本所用語言是中世紀義大利方言,主要是托斯卡那語,受到多種語言影響。塞爾本在書末附有一篇研究性文章《雅各的語言》,比較專門,這裡便不介紹了。值得說的是,寫本里有不少處希伯來文,系熟手書寫,還有若干拉丁文,以及零星的希臘文與阿拉伯文。塞爾本說,他傾向於認為這是雅各本人生前的稿本,寫於雅各70來歲,即1290年後不久。
寫本如何傳流下來,不能完全知道。塞爾本提到,在寫本末一頁下面,有用另一筆跡、另一墨水寫的人名“蓋·波納尤蒂”,這是猶太人的名字。據考有個叫這名字的人,1430年以前在安科納與人合辦銀行,1433年又和別的猶太人在烏爾比諾開設銀行。雅各在寫本里曾講到一些姓“波納尤塔”或“波納尤多”的親戚,估計和“波納尤蒂”只是不同的拼寫法。
這一點可能與塞爾本聽到的說法有關:寫本系由當地一個猶太人家族“世代秘藏”,然後才轉現在的藏家手中。這個藏家並不是猶太人。
關於《光明之城》寫本為什麼長期秘藏,是沒有人知道的題,塞爾本以為是由於寫本的宗教內涵。書里有很多地方,站在猶太教的立場上,對基督教有所非議,這在中世紀基督教居統治地位的情況下,是非常危險的。1553年,烏爾比諾發生過焚書的嚴重事件。這部寫本被猶太人家族隱蔽起來,秘不示人,大約就出於這樣的原因。

真偽之辯


《光明之城》是義大利安科納市的猶太商人雅各所寫的一本遊記。雅各和他的同伴在1271年8月13日抵達刺桐(泉州),於1272年2月離開了泉州這座中國南方的著名港口城市。雅各在手稿中記錄了他在泉州逗留5個月的所見所聞,描述了南宋末年泉州地方社會的政治、經濟、民俗等情況。
由於雅各比馬可・波羅早到中國,他所記述的南宋泉州的社會文明遠遠超過當時的歐洲,而且大多是鮮為人知的事情。因此,當它被英國學者戴維・塞爾本發現並翻譯成英文出版后,立即引起國際漢學界廣泛的關注和激烈的辯論。這是繼《馬可・波羅遊記》之後,第二部引起國內外學者大辯論的有關泉州的中世紀遊記。
“光明之城”真假如何?自1997年該書在英國問世以來,一場始於歐洲后又波及中國的國際間學術界的大辯論至今還是眾說紛紜。這與當年《馬可波羅遊記》問世引起的軒然大波十分相似,或許該書也要爭辯幾十年、幾百年才能塵埃落定。
關於《光明之城》的真偽之辯,國內學者與國外學者也是分為兩派,真偽觀點針鋒相對。由於國內發表的文章過於分散,本論壇將逐步整理登錄,並分為“正方觀點”和“反方觀點”兩大部分。我們姑且將認為《光明之城》非偽作的文章稱為“正方”;將認為《光明之城》是偽作的文章稱為“反方”。我們還專門為您開闢出辯論的空間,不知您是進入“正方”陣營還是加盟“反方”隊伍?當然,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沒有強求。不過,楚河漢界,涇渭分明,是沒有“第三者”的。
《光明之城》一書漢譯本出版以後,泉州學術界議論紛紛,撰文說其真實者有之,考證論其偽者亦有之,我是抱著希望《光明之城》是記敘泉州真實的故事的態度來讀這本書的,可是越認真地讀,發現該書的問題越多,於是疑寞叢生。本來一位外國人來泉州,住了6個月,要求他寫泉州的歷史沒有錯誤是不可能的,出一些差錯也是可以理解的。可是,《光明之城》一書出現的問題卻不是一般的。
首先,“雅各”著、大衛·塞爾本譯的《光明之城》一書,其書的體裁不是遊記,亦不是私人筆記。《光明之城》是按時間順序安排、有主題、有中心思想、講究前呼后應,聯繫南宋的社會背景,經過精心設計,並綜合16世紀以降東,西方學者研究成果的一本書。其次,《光明之城》出現許多違背歷史常識的事。即使本書的英譯者大衛·塞爾本以義大利13世紀末的大地震出現在該書上,替《光明之城》完稿的時間定為“雅各”回義大利安科納的20年後,但仍然無助於解釋諸多重要的違背歷史常識的事。
最近接觸到一些1997年西方學者對《光明之城》的評論,如《新聞周刊》和《紐約時報》,有的學者責難《光明之城》一書把“雅各”定位在比馬可·波羅早4年到達中國,目的是要否定《馬可·波羅遊記》,從而取得轟動效應;有的則認為《光明之城》是借用16世紀以降西方學者研究的成果,反過來用來否定西方學者數世紀的辛勤學術勞動成果。當然,也有少數西方學者認為《光明之城》所載是真的。有的西方學者則責問英譯者大衛·塞爾本先生,既然願意出示公元1270年“雅各”到敘利亞、印度、中國的出國擔保書原件,為什麼不出示“雅各”的手稿?

翻譯經歷


塞爾本認為寫本的翻譯相當困難。即以作者自己的名字“雅各”而論,原文就有Iacob、Iacobbe、Giacobbe等拼寫法。特別是書中論述中國,有好多人名、地名、職官名,比如歷史人物可辨知的,有黃帝皋陶漢武帝司馬遷王莽漢明帝,還有老子孔子曾子孟子楊朱韓非杜甫李白王安石朱熹陳亮等,辨識不出的還有許多。
比《馬可·波羅遊記》更早的歐人來華遊記,當然是十分引人注意的。《光明之城》的出現,無疑會導致一系列的爭論。
大家知道,《馬可·波羅遊記》雖傳世已久,但一直是爭論的焦點。1995年,英國不列顛圖書館吳芳思博士新著《馬可·波羅到過中國嗎?》一書,1997年南開大學楊志玖先生在天津《今晚報》以同題著文反駁(收入《博導晚談錄》,天津人民出版社,1998年),看來爭論還會繼續下去。對於《光明之城》自然會有不同看法,包括書的真偽。
國際漢學的歷史上,確實有過偽書出現。一個有名的例子是喬治·撒瑪納札的《台灣史地紀實》(George Psalmanaazaar, An Historical and Geographical Description of Fotmosa)。此書有薛絢中譯本,名《福爾摩啥》。假名撒瑪納札的作者出生法國,1704年(清康熙四十三年)在英國出版此書,隨即有法文、荷蘭文譯本行世,風行一時。實際上,作者根本不曾涉足東方,書中所述全系捏造,對此他在晚年的回憶錄里承認不諱。
由於沒有看見《光明之城》寫本的原件或者照片,談不到對寫本進行什麼鑒定。不過對於書中敘述的歷史事迹,還是可以核對研究的。例如,塞爾本指出,雅各在泉州與當地長者交談時講過“近來降臨我們的地震”,可能是安科納1269年發生的破壞性地震,正在雅各啟程的前一年。
塞爾本寫過一本《中國一瞥》(An Eye to China),《光明之城》則使他的名字傳播於國際漢學界。至於書中關於宋末中國的記述有怎樣的價值,這方面的專家應該是能夠下一判斷的。這本書厚達392頁,詳細討論恐怕只有等到大家細讀以後了。

原文作者語


簡述

以上的介紹文字,我寫於1998年初夏,曾發表在《中華讀書報》上。後來,蒙南開大學楊志玖先生示知,《泉州晚報》海外版在1997年底對《光明之城》已有報道,天津《今晚報》1998年1月還刊登了秋凌《他比馬可·波羅早到中國?》一文,所以我並不是在國內首先談到這本書的。
《中華讀書報》的小文幸能獲得許多友人注意。由於報上講我“已著手翻譯該書”,更引起出版界的關切,使我欲罷不能。經我提議,清華大學國際漢學研究所約請了人文社會科學學院楊民、程鋼、劉國忠三位先生,以及程薇女士,開始了《光明之城》的中譯工作。
翻譯所用底本,是李脫·布朗公司1997年的精裝本。全書包括註釋都已譯出,只把國內讀者不很習慣的頁邊注和書末注合併,統一為腳註,將以地名為主的“詞表”與“人名表”換成“中外人名對照表”、“中外地名對照表”。1998年,李脫·布朗公司的分支機構阿巴庫斯(Abacus)出版社印行了《光明之城》的簡裝本,增加“簡裝本後記”,註釋僅略有改動,譯者也作了參考。
今年2月末,大衛·塞爾本先生來訪泉州,參加關於《光明之城》的學術研討會。承泉州海外交通史博物館惠助,楊民先生專程去同他晤面。後來,塞爾本先生指出,底本中有個別錯字,刪去了一些註釋,並要求不譯“簡裝本後記”,譯者都已照辦。

目的

譯出這部書,首先是為了供國內讀者研究鑒別。前面已經說過,《光明之城》在英國一出版,就引發了真偽的論爭。據我所知,最早一篇質疑的評論,是倫敦巴雷特先生所寫,標題叫《只缺筷子》,登在1997年10月30日的《倫敦書評》上(T. H. Barrett, Everything bar the Chopsticks, London Review of Books, 30 October 1997),此後持類似意見的文章不少。對《馬可·波羅遊記》研究有重要貢獻的楊志玖先生,在讀了《光明之城》摘要后,認為“不是偽書”(《文匯報》1999年2月13日),並撰有《我對〈光明之城〉的初步觀感》(《泉州晚報》海外版,1999年3月2、6、9日)。我希望楊先生和其他學者專家對這本書作出更多的研究討論。

鳴謝


我覺得,大家應該感謝中譯本的幾位譯者。《光明之城》的內涉及範圍非常廣泛,所用語言古奧繁雜,而且這本書是剛剛出現,不像《馬可·波羅遊記》那樣經過無數中外學者分析考證。譯者投入大量精力,在很短時間裡克底於成,實在值得敬佩。譯本難免會有不足之處,相信在讀者幫助下,定會得到彌補。
還要特別感謝中國海外交通史研究會會長、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究所研究員陳高華先生和泉州海外交通史博物館館長王連茂先生為《光明之城》中譯本撰序;感謝上海人民出版社各位先生在本書編輯出版工作中百般辛勞,特別是責任編輯曹利群女士為本書做了許多工作,精神極為感人。

說明


最後需要說明,《光明之城》這本書有濃厚的宗教色彩。書中雅各·德安科納出於他本人的猶太教觀點,對其他宗教,尤其是基督教,進行了各種各的攻擊。同時,書中關於中國及其他國度社會的描寫,有不少失實或過分的地方,也都來自作者的看法。對於這些,譯者依翻譯慣例,未予改動,請讀者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