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高
謝清高
謝清高(1765-1821),廣東嘉應州(今梅州市)程鄉(今梅縣區)金盤堡人。因為他在中國航海史上的傑出貢獻,謝清高被後來人譽為中國的馬可波羅;他的《海錄》也被人們與馬可波羅的《馬可波羅行記》相提並論。1821年,謝清高因病在家鄉逝世,享年66歲。
18歲時,謝清高便出洋謀生。隨外商海船遍歷南洋群島各地和世界各國,歷經各種艱難險阻,但也增長了他的見識和人生經驗。他學習外國語言,訪問各島嶼城寨的風土人情和物產,為他更好地從事他所鍾愛的航海事業打下了極其堅固的基礎。歷14年後,因雙目失明被解僱,他只好回到廣東。后流落於澳門,靠口頭翻譯以自給。
清乾隆年間,18歲的廣東梅州的謝清高,隨打工的船到達海南,不慎遭遇海難,所幸他被一艘途經的外國商船救起,於是小謝就隨船幫工長達14年,美洲、拉丁美洲、大洋洲,他漫遊了海中諸國。謝清高是個有心人,所到之處,他都用心記下當地的地形地貌、貿易往來、風土人情、技術革新等等。後來他眼睛出了問題,成了盲人。1820年,他的老鄉、舉人楊炳南根據他的口述和筆記,整理出《海錄》,這本書實際上成了中國人講述西方世界的第一部著作,謝清高也被稱為中國的“馬可波羅”。
清嘉慶二十五年(1820年),適同鄉黃炳南與他相識,二人過從甚密。謝清高向他講述自己的親身經歷及其見聞,並要求黃炳南代為筆錄,以便傳留後人。黃炳南感其誠,遂逐一記下,並取名《海錄》,於同年底刊行問世。中國歷史上有關中外交通往來的書,主要有南宋趙汝適的《諸藩志》、元代泛大淵的《島夷志略》、清徐繼畲編著的《瀛寰志略》等。至於林則徐所編《四洲志》則在謝之後。《海錄》是鴉片戰爭前夕中國國內最先介紹世界概況的著作,時人稱:“廣東人乃至中國人略知世界大事,應從閱讀《海錄》開始。
《海錄》書中記載了十八世紀八十年代羅芳伯(嘉應州人)在昆甸(今馬來西亞東部婆羅洲的昆甸)地區,組建公司,設立自治行政管理機構,建立法制,號稱“大唐總長”,臨終禪讓賢者的豐功偉績,史實詳盡,文筆優美,為研究華人海外奮鬥史的一本不可多得的珍貴史料。
由於謝清高是隨外國商船漫遊世界的,所以所到之處,他接觸最多、感觸最深的往往是當地有別於中國的風土人情,因而《海錄》在這方面的資料相當豐富。
謝氏先後到過100多個國家和地區,走遍亞、非、歐三大洲,每到一個國家就學會當地語言,記述其島嶼、港灣、要塞、風俗和物產等,見聞極為豐富。查中國古代著書談海事者甚少。明朝只有黃衷的《海語》,其後就要算是清朝的謝清高的《海錄》了。唯前者所錄是間接傳聞,缺乏真實感;而後者雖只有二萬二千多字,但其內容直接出自口述者自身經歷,較有價值。
《海錄》一書,據清《光緒嘉應州志》載,呂調陽及清高之族弟謝雲龍均有重刻本。其後《海外番夷錄》以及“海山仙館叢書”、“小方壺與地叢鈔”均全文采載。商務印書館於民國25年(1936)作為“叢書集成”,連同其他三篇《新加坡風土記》等一起集結為一冊出版。其中《海錄》一篇,乃據“海山仙館叢書”本排印的。後人對《海錄》評價甚高,如林則徐稱其“所載外事頗為精”,並鄭重地將其推薦給道光皇帝。在呂調陽重刻書的《序言》中,褒獎備至,謂“中國人著書談海事,遠及太平洋外大西洋,自謝清高始。”《海錄》無疑是中國近代史中一本有關華僑與國際關係方面的重要參考書。作者謝清高的姓名事迹已載入《辭海》條目。
早期中國人的初識美國,斷斷續續經歷了道光前後的百餘年。在民間、官方和精英知識分子的多方努力下,逐步深化。
有關資料顯示,早在1782年,即美國建國后的第六年,就已經有中國人踏上美國的土地,他就是謝清高。謝是廣東嘉應州(今梅縣)人,生於1764年,家貧如洗,為謀生在一家外商的海船上當苦工,航行於世界許多國家。1782年,18歲的謝清高隨船到達美國,但沒有留下文字記載。后多次赴美,回家后常向鄉民講述美國的所見所聞,成為家鄉一帶的“奇人”。1820年,楊炳南在澳門偶遇謝清高,邀謝講述海外尤其是美國的見聞,一連幾天幾夜。楊炳南根據謝的口述整理成《海錄》一書,留下了至今最早的關於美國的一些文字。此書內容涉及世界幾十個國家,稱今天的南洋群島為“南海”;稱印度和印度支那半島為“西北海”,把歐洲、美洲、非洲叫“西南海”,將美國稱為“竿里干國”,其中講道:
“竿里干國,在英吉利西。……由英吉利西行,約旬日可到。……疆域稍狹,原英吉利所分封,今自為一國。風俗與英吉利同,即來廣東之花旗也。……其國出入多用火船,內外俱用輪輔,中置火盆,火盛沖輪,輪轉撥水,無煩人力,而船自行駛,其制巧妙,莫可得窺。小西洋諸國,亦多效之矣。自小西洋至竿里干,統謂之大西洋,多尚奇技淫巧,以海舶貿易為生。自王至於庶人,無二妻者。山多奇禽怪獸,莫知其名。”
這些記述大體準確,至少向人們展示了三點:一、美國的地理位置;二、使用蒸汽機的情況;三、一些風土人情和歷史沿革。書中稱美國是“竿里干”,被當時許多人所接受。那時人們一般稱美國為“竿里干”、“米利干”、“米利堅”、“花旗”、“亞墨里駕花旗”等,其中“竿里干”最流行。
從內容看,甲午戰爭之前,以認識和了解美國為主。最早介紹美國的是謝清高1820年口述、1842年印行的《海錄》。該書將美國稱之“芊里干”國,視之為“海中孤島”,以獵奇的目光記錄所見奇聞。此間,國人對美國的態度以觀察和學習為主。19世紀中葉以後對美國的介紹和報道逐漸增多,戊戌維新時期達到頂峰。1898年甲午戰敗於東鄰日本,我們不得不面對中西“學戰”,導致歐美西學的吸引力達到空前的高度。
就在英國馬戛爾尼使團出使中國前後,有一個中國商人乘著葡萄牙人的船隻來到歐洲(1782-1796),後來“遍歷海中諸國”,來到“英吉利”。這個中國人叫謝清高(1765-1821),廣東商人。他赴海南途中,船失事,被葡萄牙人的商船救起,於是就跟隨“番人”航行。后因雙目失明,才在14年後結束海上生涯返回廣東。1820年,一位叫楊炳南的,在澳門遇見謝清高,聽他講述在海外的見聞,覺得很有價值,就將其記錄整理成書,即《海錄》。《海錄》是中國人用親身經歷來記錄歐洲(包括英國)的地理、風俗以及諸如商業、貿易、航海、軍事、海外殖民等的發展狀況。這些比起中國文人的“海外述奇”不知要精確多少倍。
以下是謝清高在《海錄》里對當時英國地理、風俗的描寫(轉引自鍾叔和著,《走向世界》,北京:中華書局,2000年):
“海中獨峙,周圍數千里。人民稀少而豪富,房屋皆重樓疊閣。急功尚利,以海舶商賈為生涯。海中有利之區,咸欲爭之。貿易者遍海內,以明呀喇(孟加拉)、曼達喇薩(馬德拉斯)、孟買為外府。民十五以上,則供役於王,六十以上始止;又養外國人以為卒伍。故國雖小,而強兵十餘萬,海外諸國多懼之。”
他還專門描寫了一些新鮮事,如倫敦的自來水設施:
“為法輪激水上行,以大錫管接注通流,藏於街巷道路之旁。人家用水,俱無煩挑運;各以小銅管接於道旁錫管,藏於牆間,別用小法輪激之,使注於器。王則計戶口而收其水稅。”
瑞典人到中國以後,一直有著不錯的口碑。歷史記載,曾有廣東巡撫這麼評價:“瑞典人最為謙和溫順”。
誰是第一個到達瑞典的中國人呢?鄒振環說,很可能是謝清高。1820年,早年曾做過水手出海、當時已瞎了眼睛的謝清高口述,由楊炳南整理出一本《海錄》,其中第一次提到了瑞典的風土人情。而此前,暫無記載。
這是中外關係史上的一件大事;因為在一八二零年之前,中國典籍當中,從無關於瑞典的記載。到一八二零年,一個瞎了眼睛的翻譯謝清高先生,請朋友幫忙,寫了一本《海錄》,其中才有幾句關於瑞典的記載。如果法蘭斯莫和哥德堡歷史博物館的說法屬實,中瑞關係史的第一頁,就要從這個人開始算起。如此說來,大有考據和研究的必要。
“宋卡國”(在今馬來半島東北部)條記其婚俗云:“娶妻無限多寡,將婚男必少割其勢,女必少割其陰。女年十一二即嫁,十三四便能生產。男多贅於女家,俗以生女為喜,以其可以贅婿養老也。若男贅於婦家,不獲同居矣,其資財則男女各半。”這裡“不重生男重生女”的習俗想必給謝清高留下了較為深刻的印象。
“明呀喇”(約當今孟加拉國)條記其葬俗云:“有老死者,子孫親戚送至水旁,聚而哭之,各以手撫其屍,而反掌自舔之,以示親愛。遍則棄諸水,急趨而歸,以先至家者為吉。”水葬習俗在中國一些地區也是有的,只是以謝清高的學識和經歷而言,恐怕也是“新知”。不過,葬禮結束后,人們爭先恐後跑回家,倒與中國習俗有較大區別。
“新當國”(在印尼加里曼丹島)條所記婚姻關係則明顯地反映了海洋民族的特點:“其男子若出海貿易,必盡載資財而行。妻妾子女在家,止少留糧食而已。船回則使人告其家,必其妻妾親到船接引,然後回。否則以為妻妾棄之,即復張帆而去,終身不歸矣。”在這裡,婚姻的主動權似乎在女子。
“咭蘭丹國”(今馬來西亞吉蘭丹附近)條記當地斷案方式:“有爭訟者,不用呈狀……王以片言決其曲直,無敢不遵者。或是非難辨,則令沒水。沒水者,令兩造(當事雙方)出外,見道路童子,各執一人至水旁,延番僧誦咒。以一竹竿令兩童各執一端,同沒水中。番僧在岸咒之,所執童先浮者則為曲,無敢復爭。童子父母見習慣,亦不以為異也。”在中國人看來,這種斷案方式實在難說公正,但習俗如此。
“大西洋國”(葡萄牙)條記載有關懺悔事:“婦女有犯姦淫及他罪而欲改過者,則進廟請僧懺悔。僧坐於小龕中,旁開一窗,婦女跪於窗下,向僧耳語,訴其實情。僧為說法,謂之解罪。僧若以其事告人眾知之,則以僧為非,其罪絞。”從最後一句來看,謝清高對國外習俗不僅僅停留在表面的觀察,而且還花了工夫去調查研究的。
“英吉利國”條把舞會稱為“跳戲”,倒也頗為形象、貼切:“有吉慶,延客飲燕,則令女人年輕而貌美者盛服跳舞,歌樂以和之,婉轉輕捷,謂之跳戲。富貴家女人無不幼而習之,以俗之所喜也。”
“大西洋國”條詳細記錄了葡萄牙人的見面禮節:“凡軍民見王及官長,門外去帽,入門趨而進,手撫其足而嘬之,然後垂手屈身拖腿,向後退步,立而言,不跪……親戚男女相見,男則垂手屈身拖腿,女則兩手撮其裙,屈足數四然後坐。女相見則相向立,各撮其裙,屈足,左右團轉,然後坐。”看來,謝清高可能還有機會見識上層社會的交際活動。
“大西洋國”(葡萄牙)條記:“稱王曰喱,王太子曰黎番爹,王子曰咇林西彼,王女曰咇林梭使,相國為乾爹,將軍為嗎喇嘰乍。”由於謝清高是廣東嘉應州(今梅州)客家人,所以在記音時多用客家方音,這造成讀者難以準確還原成當時當地的讀音,從而給後人閱讀造成一定的困難。不過,對這本書的價值而言,影響其實不大。
謝清高每到一地,都記錄當地物產,而且往往比較詳細。如“暹羅國”(泰國)“土產金、銀、鐵、錫、魚翅、海參、鰒魚、瑇瑁、白糖、落花生、檳榔、胡椒、油蔻、砂仁、木蘭、椰子、速香、沉香、降香、伽南香、象牙、犀角、孔雀、翡翠、象、熊、鹿、水鹿、山馬。”
謝清高還記錄了當地的釀酒法:“欲釀酒者,則於(椰子)花莖長盡,花未及開時,用蕉葉裹其莖,勿令花開,再以繩密束之,砍莖末數寸,取瓦罐承之,其液滴於罐中,日出后則微酸,俱微有酒味,再釀之則成酒矣。”
“大呂宋國”(西班牙)“土產金、銀、銅、鐵、哆啰絨、羽紗、嗶嘰、葡萄酒、琉璃、番鹼、鐘錶。凡中國所用番銀,俱呂宋所鑄,各國皆用之。”
謝清高對西方國家的先進技術也較為關注,如“英吉利國”條較為詳細地記錄了倫敦的自來水系統:“水極清甘,河謂之三花橋。橋有三橋,各為法輪,激水上行,以大錫管接注通流,藏於街巷道路之旁。人家用水俱無煩挑運,各以小銅管接於道旁錫管,藏於牆間。別用小法輪激之,使注於器。王則計戶口而收其水稅。”
到了美國(咩喱干國),對那裡的輪船曰:“其國出入多用火船,船內外多用輪軸,中置火盆,火盛沖輪,輪轉撥水,無煩人力,而船自行。”當然,他對輪船的動力系統大概知之甚少,不過“火盛沖輪,輪轉撥水”而已。
謝清高早年可能讀過書,加上多年漫遊各國,可能還有些語言天賦,因此,《海錄》對各地語言也有所關注。如“新當國”(在印尼加里曼丹島)條記:“王自稱曰亞孤,國人自稱斷孤……子稱父曰伯伯,稱母曰妮,弟稱兄曰亞王,兄稱弟曰亞勒。謂婦人曰補藍攀,謂女子曰吧喇攀,謂夫曰瀝居,謂婦曰米你……飯謂之拏敘,酒謂之阿瀝,菜謂之灑油,米謂之勿辣,谷謂之把喱,豆謂之咖將。”
英國殖民地
謝清高雖是一介平民,並沒有銳利的政治眼光,但他對西方列強的強盛還是深有感觸的。“英吉利國”條說:“急功尚利,以海舶商賈為生涯。海中有利之區,咸欲爭之。貿易者遍海內,以明呀喇、曼噠啦薩、孟買為外府……養外國人為卒伍,故國雖小,而強兵十餘萬,海外諸國多懼之。”對英國的對外擴張、殖民政策的認識是清楚的。
書中所列英吉利殖民地有:舊柔佛、新埠(在馬來西亞),茫咕嚕、舊港國(在印尼蘇門答臘島),明呀喇(孟加拉),曼達喇薩、孟買、蘇辣(在印度)等,還記載了葡萄牙、荷蘭等國的一些殖民地的簡要情況。可是清廷對這些情況知之甚少,仍然陶醉在“中央帝國”的夢幻中。恐怕這也是林則徐等看重此書的重要原因。
《海錄》一書對南洋各國及英國、葡萄牙、西班牙、美國等的記載較為詳細,說明謝清高可能在這些地方呆過較長時間,至於非洲、東歐、北歐等,謝清高或者沒有親身去過,或者雖然去過但呆的時間短,了解有限,所以記載也就相當簡略。同時,由於謝清高既不是朝廷重臣,也不是學者、思想家,所以《海錄》對西方國家的政治、法律制度以及思想文化界的情況的介紹較少,這是《海錄》一書的缺陷。但是,後人沒有理由因此貶低此書的價值,畢竟這是鴉片戰爭前問世的一部影響非常大的介紹海外世界的著作。可以說,謝清高雖然只是一個“小人物”,卻在不經意間成為清代最早放眼世界、介紹世界的重要人物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