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林黨爭
東林黨爭
東林黨爭概指明末東林黨(及其骨血——復社)與宦黨、浙黨、齊黨、楚黨、昆黨、宣黨之爭。明萬曆時起,朝政日趨腐敗,黨派林立,黨爭迭起。在這些黨派中,最先以浙黨勢力較大,浙黨首領沈一貫、方從哲都先後出任內閣首輔,在朝當政。后經“梃擊”、“紅丸、“移宮”三案之後,光宗朱常洛即位,東林黨因擁立有功而勢力大盛。浙黨落敗,轉而投效閹宦首腦魏忠賢。
“言事者益裁量執政,執政日與枝柱,水火薄射,訖於明亡。”東林黨是明末以江南士人為主的政治集團。在東林黨之外,還有浙黨、齊黨、楚黨、昆黨、宣黨等,東林黨爭幾乎是東林黨與全國朋黨集團之爭。東林黨得勢時期為明末崇禎帝時期,崇禎帝即位后大肆追捕閹黨並任用東林黨人。
東林黨有著極強的道德標準,他們能找出社會上的問題,但是從未有找出解決的辦法,所以美國學者賀凱對於東林黨的評價是“他們是一支重整道德的十字軍,但不是一個改革政治的士大夫團體。”
無錫東林書院舊址
同時期的浙江寧波人沈一貫糾集在京的浙江籍官僚,結成東林黨的反對派,被稱作“浙黨”,以官應震、吳亮嗣為主的楚黨,和山東的齊黨皆依附於浙黨,合稱“齊楚浙黨”,其它以地緣關係結成的黨派還有宣黨和昆黨。宣黨、昆黨、楚黨、齊黨、浙黨與東林黨人相互攻擊,“東林黨爭”綿延數十年,幾無寧日。《王學質疑》提要說:“夫明之亡,亡於門戶;門戶始於朋黨;朋黨始於講學。
東林黨人雕塑
萬曆帝朱翊鈞
東林黨爭
萬曆二十一年(1593年)三月由吏部尚書孫鑨、左都御史李世達和考功司郎中趙南星主持的癸巳京察,臣僚 乘機徇私毀譽,結援同黨,有大批的大臣被罷免,吏部文選郎呂胤昌、給事中王三餘,均被斥黜。御史袁可立因申救同僚直接觸怒輔臣沈一貫,沈一貫慫恿萬曆帝直接將袁可立罷官,引起軒然大波。事後言官又劾論吏部稽勛司員外郎虞淳熙、兵部職方郎中楊於庭、主事袁黃。
萬曆三十三年(1605年)東林黨人楊時喬與左都御史溫純主持乙巳京察,距癸巳已十二年,期間爆發了“偽楚王案”,形成沈一貫與沈鯉兩大集團的鬥爭,沈鯉藉機貶謫浙黨官員給事中錢夢皋、鍾兆斗及御史張似渠、於永清,沈一貫則稱病閉門家居,最後內閣只剩朱賡一人,葉向高曾說“廊廟空虛一也;上下否隔二也;士大夫好勝喜爭,三也;多藏厚積必有悖出之釁四也;鳳聲氣習日趨日下莫可挽回,五也”。
萬曆三十九年(1611年)辛亥京察,由年屆八十的吏部尚書孫丕揚主持,徐紹吉、周永春等策劃傾覆東林,被吏部右御郎王圖制止。這時期朝廷的黨爭形成南黨和北黨之爭,互相攻擊,京畿道御史徐兆魁說:“東林所至,傾動一時,能使南北交攻,角勝黨附”。
東林黨領袖顧憲成
萬曆四十五年(1617年)浙黨吏部尚書鄭繼之主持丁巳京察,是神宗朝最後一次京察,齊(亓詩教、周永春)、楚(官應震、吳亮嗣)、浙(姚允文、劉廷元)三黨大肆斥逐東林黨人。至此朋黨之爭,愈演愈烈。
泰昌元年(1620年)的移宮案中,楊漣、左光斗等東林黨人擁立太子朱由校繼位有功,趙南星、高攀龍、顧大章、夏嘉遇、周宗建、袁可立等重新啟用。1623年(天啟三年)東林黨人主京察,又逐齊楚浙黨,明末考核京官的制度成為黨爭的工具。明末國子祭酒倪元璐說:“其始天子靜攝,聽臣工群類之自戰而不為之理,所謂鼠斗穴中,將勇者勝耳。故其時其血玄黃,時勝時敗”
天啟三年(1623年)京察,趙南星掌吏部,力斥浙黨、齊黨、宣黨等三黨官員亓詩教、趙興邦、官應震、吳亮嗣等“先朝結黨亂政”,議當罷黜。
明熹宗時,政治極度腐敗,太監魏忠賢獨攬大權,自稱“九千九百歲”;實行血腥鎮壓,他控制衛廠特務機構,爪牙遍及各地,隨意殺人,施行刑罰。他又拆毀全國書院,許多東林人物被迫害致死,朝野忠良盡去,還殃及邊防將帥,如熊廷弼、孫承宗、袁可立等。明思宗繼位后,對東林黨的迫害才告停止,東林黨在崇禎初年暫時抬頭,但明思宗又說:“朕御極之初,撤還內鎮,舉天下大事悉以委大小臣工,比者多營私圖,罔恤民艱,廉謹者又迂疏無通。”在處斬袁崇煥后,東林黨的聲勢又告衰落,皇帝最後只能信任宦官,閹黨勢力復起。
東林諸人,多數是知直不知曲的“君子”,對個人聲名之看重甚於國家利益,爭意氣而不爭是非,君臣之間尤喜意氣用事,明萬曆朱翊鈞則因為立儲一事與大臣反覆較量,最終雖屈服於眾意,但深居後宮不問國事達三十年之久。黃宗羲《明儒學案》說:“天下君子以清議歸於東林,廟堂亦有畏忌。”“東林中亦多敗類,及攻東林者,亦間有清操之人。”“方東林勢盛,羅天下清流,士有落然自異者,詬誶隨之矣。”凡不合東林人士法眼者,就被視為小人,齊楚浙黨不一定服氣魏黨,但一時走投無路,大多投靠魏忠賢門下。魏忠賢的助手魏廣微之父魏允貞生前和趙南星、顧憲成是好友。魏廣微當了大學士后,以子侄輩的禮數三次登門拜訪,趙南星硬是閉門不納,逢人便說“見泉無子”,魏廣微深恨不已,慫恿魏忠賢殘酷鎮壓東林黨人。高陽批評趙南星“正氣可敬,卻微嫌剛愎,行事直道而行,不說後果,因而把一些遊離分子都逼到閹黨那面”。
甚至是到了清初都還有明末黨爭的陰影,如順治時期馮詮與陳名夏的北黨與南黨之爭,馮詮原是依附魏忠賢的閹黨,而陳名夏是東林黨之後。清初大量引用明朝舊宦,明末黨爭的弊端在清初政局立即反映,順治二年(1645年)七月,浙江御史吳達上疏彈劾閹黨餘孽馮銓及其黨羽孫之獬等,給事中許作梅、庄憲祖等紛紛上疏支持吳達。多爾袞最初未表態,終於決定支持馮銓一派,公開申斥龔鼎孳,並將李森先革職。孫之獬也被革職,永不敘用。
康熙時,黨爭與滿族權貴內部矛盾糾纏在一起,康熙時期的朋黨主要有鰲拜黨、明珠黨、索額圖黨、皇子黨等。康熙帝深知黨爭之害,但鑒於滿漢之間的矛盾,卻也不加以整頓,他與滿人貴族談話總稱漢人官員為“蠻子”,甚至罵道:“蠻子那有一個好人!”
美國學者賀凱(Charles O.Hucker)在《明末的東林運動》一文說:“明末東林運動的失敗,代表傳統儒家價值觀念與現實惡劣政治勢力鬥爭的一個典型,他們是一支重整道德的十字軍,但不是一個改革政治的士大夫團體。”
美國學者費正清與賴肖爾《中國:傳統與變革》一書中論及東林書院時,寫道:東林書院“以一場道德的改革運動重新確立儒家行為的傳統準則”,“他們強調道德完善的極端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