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元璐
中國明末官員、書法家
倪元璐(1594年1月7日-1644年4月25日),字汝玉,一作玉汝,號鴻寶,浙江紹興府上虞(今紹興市上虞區)人。明末官員、書法家。
天啟二年(1622年),中進士,以庶吉士授編修。崇禎八年(1635年),任國子祭酒,因被控“妾冒妻封”而落職。崇禎十五年(1642年),起用為兵部右侍郎兼侍講學士,次年拜戶部尚書兼翰林院學士,不久又兼攝吏部。
書法靈秀神妙,行草尤極超逸,後人對他有“筆奇、字奇、格奇”之“三奇”,“勢足、意足、韻足”之“三足”的稱譽。與黃道周、王鐸鼎足而立,並稱“明末書壇三株樹”,又與王鐸、傅山、黃道周、張瑞圖並稱“晚明五大家”,成為明末書風的代表。代表作有《行草詩翰》軸。亦能詩文,著有《倪文貞集》。
崇禎十七年(1644年)初,請修南京宮殿,以備不測,但未被採納。三月,北京失陷,自縊以殉節。南明弘光元年(1645年),追贈少保、吏部尚書,謚號“文正”。后清廷賜謚“文貞”。
天啟二年,倪元璐成進士,改庶吉士,授編修。倪元璐、黃道周、劉理順俱為名臣袁可立門生,死事最為悲壯,天下公認忠烈。
倪元璐、黃道周、王鐸皆於天啟二年成進士,其時孫承宗、袁可立等為考官,后二公聯兵抗清共築遼海屏障,且二公皆不為閹黨所喜,時人有指其為孫黨者自此始。元璐曾為袁可立撰有《袁節寰大司馬像贊》,言語間充溢著對先師的敬仰。冊封德府,移疾歸。還朝,出典江西鄉試。
暨復命,則庄烈帝踐阼,魏忠賢已伏誅矣。楊維垣者,逆奄遺孽也,至是上疏並詆東林、崔、魏。元璐不能平,崇禎元年正月上疏曰:臣頃閱章奏,見攻崔、魏者必與東林並稱邪黨。夫以東林為邪黨,將以何者名崔、魏?崔、魏既邪黨矣,擊忠賢、呈秀者又邪黨乎哉!東林,天下才藪也,而或樹高明之幟,繩人過刻,持論太深,謂之非中行則可,謂之非狂狷不可。且天下議論,寧假借,必不可失名義;士人行己,寧矯激,必不可忘廉隅。自以假借矯激為大咎,於是彪虎之徒公然背叛名義,決裂廉隅。頌德不已,必將勸進;建祠不已,必且呼嵩。而人猶且寬之曰:“無可奈何,不得不然耳。”充此無可奈何、不得不然之心,又將何所不至哉!乃議者以忠厚之心曲原此輩,而獨持已甚之論苛責吾徒,所謂舛也。今大獄之後,湯火僅存,屢奉明綸,俾之酌用,而當事者猶以道學封疆,持為鐵案,毋亦深防其報復乎?然臣以為過矣。年來借東林媚崔、魏者,其人自敗,何待東林報復?若不附崔、魏,又能攻去之,其人已喬嶽矣,雖百東林烏能報復哉?臣又伏讀聖旨,有“韓爌清忠有執,朕所鑒知”之諭。而近聞廷臣之議,殊有異同,可為大怪。爌相業光偉,他不具論,即如紅丸議起,舉國沸然,爌獨侃侃條揭,明其不然。夫孫慎行,君子也,爌且不附,況他人乎!而今推轂不及,點灼橫加,則徒以其票擬熊廷弼一事耳。廷弼固當誅,爌不為無說,封疆失事,累累有徒,乃欲獨殺一廷弼,豈平論哉?此爌所以閣筆也。然廷弼究不死於封疆而死於局面,不死於法吏而死於奸璫,則又不可謂后之人能殺廷弼,而爌獨不能殺之也。又如詞臣文震孟正學勁骨,有古大臣之品,三月居官,昌言獲罪,人以方之羅倫、舒芬。而今起用之旨再下,謬悠之嘆不已,將毋門戶二字不可重提耶?用更端以相遮抑耶?書院、生祠,相勝負者也,生祠毀,書院豈不當修復!
倪元璐半身像
維垣怪臣盛稱東林,以東林嘗推李三才而護熊廷弼也。抑知東林有力擊魏忠賢之楊漣,首劾崔呈秀之高攀龍乎!忠賢窮凶極惡,維垣猶尊稱之曰“廠臣公”、“廠臣不愛錢”、“廠臣知為國為民”,而何責乎三才?五彪五虎之罪,刑官僅擬削奪,維垣不駁正,又何誅乎廷弼?維垣又怪臣盛稱韓爌。夫舍爌昭然忤璫之大節,而加以罔利莫須有之事,已為失平。至廷弼行賄之說,乃忠賢藉以誣陷清流,為楊、左諸人追贓地耳,天下誰不知,維垣猶守是說乎?維垣又怪臣盛稱文震孟。夫震孟忤璫削奪,其破帽策蹇傲蟒玉馳驛語,何可非?維垣試觀數年來破帽策蹇之輩,較超階躐級之儔,孰為榮辱。自此義不明,畏破帽策蹇者,相率而頌德建祠,希蟒玉馳驛者呼父、呼九千歲而不怍,可勝嘆哉!維垣又怪臣盛稱鄒元標。夫謂都門聚講為非則可,謂元標講學有他長則不可。當日忠賢驅逐諸人,毀廢書院者,正欲箝學士大夫之口,恣行不義耳。自元標以偽學見驅,而逆璫遂以真儒自命,學宮之內,儼然揖先聖為平交。使元標諸人在,豈遂至此!維垣又駁臣假借矯激。夫當崔、魏之世,人皆認真率性,頌德建祠。使有一人假借矯激,而不頌不建,豈不猶賴是人哉!維垣以為真小人,待其貫滿可攻去之,臣以為非計也。必待其貫滿,其敗壞天下事已不可勝言,雖攻去之,不已晚乎!即如崔、魏,貫滿久矣,不遇聖明,誰攻去之?維垣終以無可奈何為頌德建祠者解,臣以為非訓也。假令呈秀一人舞蹈稱臣於逆璫,諸臣亦以為無可奈何而從之乎?又令逆璫以兵劫諸臣使從叛逆,諸臣亦靡然從之,以為無可奈何而然乎?維垣又言“今日之忠直,不當以崔、魏為對案”,臣謂正當以崔、魏為對案也。夫人品試之崔、魏而定矣,故有東林之人,為崔、魏所恨其相觸、畏其才望而必欲殺之逐之者,此正人也。有攻東林之人,雖為崔、魏所借,而勁節不阿,或遠或逐者,亦正人也。以崔、魏定邪正,猶以明鏡別妍媸。維垣不取證於此,而安取證哉!
疏入,柄國者以互相詆訾兩解之。當是時,元兇雖殛,其徒黨猶盛,無敢頌言東林者。自元璐疏出,清議漸明,而善類亦稍登進矣。
倪元璐馬上圖
元璐歷遷南京司業、右中允。四年,進右諭德,充日講官,進右庶子。上制實八策:曰間插部,曰繕京邑,曰優守兵,曰靖降人,曰益寇餉,曰儲邊才,曰奠輦轂,曰嚴教育。又上制虛八策:曰端政本,曰伸公議,曰宣義問,曰一條教,曰慮久遠,曰昭激勸,曰勵名節,曰假體貌。其端政本,悉規切溫體仁;其伸公議,則詆張捷薦呂純如謀翻逆案事。捷大怒,上疏力攻,元璐疏辨,帝俱不問。八年,遷國子祭酒。
元璐雅負時望,位漸通顯。帝意向之,深為體仁所忌。一日,帝手書其名下閣,令以履歷進,體仁益恐。會誠意伯劉孔昭謀掌戎政,體仁餌孔昭使攻元璐,言其妻陳尚存,而妾王冒繼配復封,敗禮亂法。詔下吏部核奏,其同里尚書姜逢元,侍郎王業浩、劉宗周及其從兄御史元珙,咸言陳氏以過被出,繼娶王非妾,體仁意沮。會部議行撫按勘奏,即擬旨云:“登科錄二氏並列,罪跡顯然,何待行勘。”遂落職閑住。孔昭京營不可得,遂以南京操江償之。
兵部右侍郎兼侍讀學士
倪元璐溪山煙雲圖立軸
先是,有崇明人沈廷揚者,獻海運策,元璐奏聞。命試行,乃以廟灣船六艘停運進。月余,廷揚見元璐,元璐驚曰:“我已奏聞上,謂公去矣,何在此?”廷揚曰:“已去復來矣,運已至。”元璐又驚喜聞上。上亦喜,命酌議。乃議歲糧艘,漕與海各相半行焉。十月,命兼攝吏部事。陳演忌元璐,風魏藻德言於帝曰:“元璐書生,不習錢穀。”元璐亦數請解職。
在袁可立的門生中,黃道周、倪元璐和劉理順皆為國殉,名垂千秋。其中元璐素負時望,亦漸獲重用,思宗頗欲用之,然卻因此深遭小人所忌,而蒙讒言罷歸。元璐自此深知朝政不可為,從此絕意仕途。崇禎十五年(1642)聞清兵入至北京,北京震動,求救兵於天下,元璐毅然盡鬻家產以徵兵,募得死士數百人,馳赴北京。並向思宗陳述制敵之法,思宗拜為戶部尚書,深恨不能早日用之。十七年二月,命以原官專直日講。逾月,李自成陷北京。城陷之日,元璐整衣冠拜闕,大書几上曰:“以死謝國,乃分內之事。死後勿葬,必暴我屍於外,聊表內心之哀痛。”遂南向坐,取帛自縊而死。
倪元璐書法精品
倪元璐的行草書用筆鋒棱四露中見蒼渾,並時雜有渴筆與濃墨相映成趣,結字奇側多變,人曾戲稱“刺菱翻筋斗”,其棱峭生動之姿被刻畫得淋漓盡致。他書法風格的形成,除了他善於從王右軍、顏魯公和蘇東坡等古人的經典中得到滋養,更在於他的“新理異態”使其能自出新意。
與黃道周
“黃、倪二人是袁可立的得意弟子,又同朝為官,更重要的是二人在書法字畫等共同志趣方面最為契合。在得知倪元璐因袁可立辭官自己也要請辭后,黃道周和陳彥升、陳子龍等人,來倪元璐家中勸阻。”(閩南師範大學王翔《黃道周詩歌研究》)
倪元璐書畫作品
黃道周《書秦華玉鐫諸楷法后》:“同年中倪鴻寶筆法探古,遂能兼撮子瞻、逸少之長,如劍客龍天,時成花女,要非時妝所貌,過數十年亦與王蘇並寶當世但恐鄙屑不為之耳。”
倪后瞻:“倪鴻寶書,一筆不肯學古人,只欲自出新意,鋒棱四露,仄逼復疊,見者驚叫奇絕。方之歷代書家,真天開叢蠶一線矣。”
朱長孝著《明末宮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