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調歌頭·黃州快哉亭贈張偓佺
宋代蘇軾的詞作
《水調歌頭·黃州快哉亭贈張偓佺》是宋代大文學家蘇軾的詞作,作於宋神宗元豐六年(1083年)作者貶居黃州時,是蘇軾豪放詞的代表作之一。此詞上片前四句以實筆寫景,目光由遠及近,然後轉入對平山堂的回憶,后五句寫平山堂,實際是以虛筆寫快哉亭,二者風光一致,對歐陽修的思念更使此亭見得親切;過片五句再次轉回到目前,江面由靜謐安閑而忽然波瀾洶湧,作者視角也由千頃碧水聚焦於掀舞於其中的漁翁,最後三句議論和兩句抒情即由此生髮出來,表現了作者超然於萬物之上的瀟灑胸襟,以及對心性修養的不懈追求。
此詞描寫的對象,主要是“快哉亭”周圍的廣闊景象。全詞通過描繪快哉亭周圍壯闊的山光水色,抒發了作者曠達豪邁的處世精神。
上片是用虛實結合的筆法,描寫快哉亭下及其遠處的勝景。描繪了亭下江水與碧空相接、遠處夕陽與亭台相映的優美圖景,展現出一片空闊無際的境界,充滿了蒼茫闊遠的情致。“知君為我新作”兩句,交待新亭的創建,點明亭主和自己的密切關係,反客為主、詼諧風趣地把張偓佺所建的快哉亭說成特意為自己而造,又寫亭台窗戶塗抹上青紅兩色油漆,色彩猶新。“濕”字形容油漆未乾,頗為傳神。“長記平山堂上”五句,是記憶中情景,又是對眼前景象的一種以虛托實的想象式側面描寫。作者用“長記”二字,喚起他曾在揚州平山堂所領略的“江南煙雨”“杳杳沒孤鴻”那種若隱若現、若有若無、高遠空濛的江南山色的美好回憶。他又以此比擬他在“快哉亭”上所目睹的景緻,將“快哉亭”與“平山堂”融為一體,構成一種優美獨特的意境。這種以憶景寫景的筆法,不但平添了曲折蘊藉的情致,而且加強了詞境的空靈飛動。
下片又用高超的藝術手法,展現亭前廣闊江面倏忽變化、濤瀾洶湧、風雲開闔、動心駭目的壯觀場面。詞人並由此生髮開來,抒發其江湖豪興和人生追求。“一千頃,都鏡凈,倒碧峰”三句,寫眼前廣闊明凈的江面,清澈見底,碧綠的山峰,倒映江水中,形成了一幅優美動人的平靜的山水畫卷,這是對水色山光的靜態描寫。“忽然”兩句,寫一陣巨風,江面倏忽變化,濤瀾洶湧,風雲開闔,一個漁翁駕著一葉小舟,在狂風巨浪中掀舞。至此,作者的描寫奇峰突起,由靜境忽變動境,從而自自然然地過渡到全詞著意表現的著重點,一位奮力搏擊風濤的白髮老翁。這位白頭翁的形象,其實是東坡自身人格風貌的一種象徵。作者看來,宋玉將風分為“大王之雄風”和“庶人之雌風”是十分可笑的,是未解自然之理的生硬說教,白頭翁搏擊風浪的壯偉風神即是明證。其實,莊子所言天籟本身絕無貴賤之分,關鍵於人的精神境界的高下。他以“一點浩然氣,千里快哉風”這一豪氣干雲的驚世駭俗之語昭告世人:一個人只要具備了至大至剛的浩然之氣,就能超凡脫俗,剛直不阿,坦然自適,任何境遇中,都能處之泰然,享受使人感到無窮快意的千里雄風。蘇軾這種逆境中仍保持浩然之氣的坦蕩的人生態度,顯然具有積極的社會意義。
全詞寫景、抒情、議論於一爐,既描寫了浩闊雄壯、水天一色的自然風光,又其中灌注了一種坦蕩曠達的浩然之氣,展現出詞人身處逆境卻泰然處之、大氣凜然的精神風貌,充分體現了蘇詞雄奇奔放的特色。
這首詞是作者貶官在黃州(今湖北黃岡)時作的。快哉亭,在黃州的江邊,張懷民修建。懷民名夢得,又字偓佺,當時也貶官在黃州,與蘇軾的心境相同,二人交往密切。作者不僅欣賞江邊的優美風景,而更加欽佩張的氣度。所以他為張所建的亭起名為“快哉亭”。
黃蘇:“前闋從‘快’字之意入,次闋起三語,承上闋寫景。‘忽然’二句一跌,以頓出末二句來。結處一振,‘快’字之意方足。”
劉熙載:“其精微超曠,真足以開拓心胸,推倒豪傑。”(《藝概·詩概》)
蘇軾(1037年1月8日-1101年8月24日),眉州眉山(今四川省眉山市)人,字子瞻,一字和仲,號東坡居士、鐵冠道人。北宋著名文學家、政治家。與黃庭堅並稱“蘇黃”。與辛棄疾並稱“蘇辛”。與歐陽修並稱“歐蘇”,為“唐宋八大家”之一,“宋四家”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