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中
清代學者
汪中(1744—1794年),字容甫,江都(今屬江蘇揚州)人,祖籍安徽歙縣。清朝時期著名的哲學家、文學家、史學家,與阮元、焦循同為“揚州學派”的傑出代表。
乾隆四十二年(1777)為拔貢,后絕意仕進。遍讀經史百家之書,卓然成家。能詩,工駢文,所作《哀鹽船文》,為杭世駿所嘆賞,因此文名大顯。精於史學,曾博考先秦圖書,研究古代學制興廢。著有《述學》6卷、《廣陵通典》10卷、《容甫遺詩》6卷等。
《文宗閣雜記》所錄畫像
《新編汪中集》
著有《述學》 6卷。《廣陵通典》10卷,《容甫遺詩》 6卷。近人古直選其若干駢文作注,名《汪容甫文箋》,有人民文學出版社本。
汪中[清代學者]
汪中是清嘉乾年間有名的文人和學者,揚州人,幼年喪父。母親帶著他們姐弟三人,求告無門,苦苦掙扎。他少年幫書店賣書,酷愛讀書,經過刻苦自修,詩文自成一格。汪中為人,對朋友無私幫助,對母親至孝,但以才華自負,睥睨當世文人,好罵也善罵,是清代考據文人中少見的至情至性的人物。
汪中肄於安定書院,每一山長至,輒挾經史疑難數事請質。或不能對,即大笑出。當時擔任定山書院山長的有性靈派詩人蔣士銓,自然也遭到汪中的挑釁,至於蔣士銓一生對汪中耿耿於懷。汪中雖然自負,學術上的知己卻不少。焦循《雕菰集》卷二十一有《亡友汪晉蕃傳》,亦及汪中。“汪容甫曰:晉蕃,長者也,可與論文。余嘗冬夜與晉蕃飲容甫齋閣,快論至三鼓。雪深二尺許,容甫酣卧榻上,睨曰:他人不易有也。不二十年,超宗、容甫、晉蕃先後沒世,回思若旦夕事,悲哉!”(焦循《雕菰集》,《續修四庫全書》)焦循也是當時揚州學派的代表人物,以研究《周易》、《孟子》和天文曆法而聞名。
汪中的對聯
當時如《清稗類鈔》這樣的道聽途說是很多的。但有兩個汪中的朋友,也是很嚴肅的學者對於孫氏的記載卻並無任何詐術,凌廷堪《汪容甫墓誌銘》:“初娶孫氏,不相能,援古禮出之。”並無詐術,只不過夫婦二人感情不好,如此而已。阮元《廣陵詩事》:“汪容甫明經中,元配孫氏,工詩。有句云:‘人意好如秋後葉,一回相見一回疏。’有才如此,豈有越禮自棄通門,委如落葉。且既出后,不聞再蘸,包氏世臣猶及見之。”阮元的說法,有兩個說不通的地方,其一,有才即一定有德(古人之德)?其二,未曾再嫁,即為有古之婦德?這在邏輯上都是說不通的。但以凌、阮二人的人品和聲望,斷不會妄言,故李審言信之,而詫異容甫何以厚誣其髮妻。不過,從證據的角度,還是很可疑的,雖然同為揚州學者(陵氏客居揚州甚久),但又怎能輕易知曉他人家事?
但畢竟凌、阮二氏的證言要比《清稗類鈔》的證言有力得多,而且不是孤證。改變李審言對於汪中厚誣其妻的看法的更有力的證據,還是來自對汪中上面一段文字的解讀。他說“勃豀”、“乞火”、“蒸梨”這些典故都是婆媳之間的事情。“勃豀”,此詞之源頭出自《莊子·外物》:“室無空虛,則婦姑勃豀。”唐代陸德明《經典釋文》:“勃,爭也;豀,空也。”司馬彪注《後漢書》云:“勃豀,反戾也。無虛空以容其私,則反戾共鬥爭也。”其意指因為共有的空間過於狹小,導致婆媳這兩個背景的女人容易產生摩擦和爭鬥。這在現代社會也是屢見不鮮的,更何況汪中家貧,容易引發矛盾也可以想見。“乞火”乃漢初謀臣蒯通所運用的一個比喻。《漢書·蒯通傳》:“臣之里婦,與里之諸母相善也。里婦也亡肉,姑以為盜,怒而逐之。婦晨去,過所善諸母,語以事而謝之。里母曰:‘女安行,我今令而家追女矣。’即束縕乞火於亡肉家,曰:‘昨暮夜,犬得肉,爭鬥相殺,請火治之。’亡肉家遽追呼其婦。”自屬婆媳之間的猜疑。“蒸梨”,見於《孔子家語·七十二弟子解》:“曾參,南武城人,後母遇之無恩,而供養不衰,及其妻以藜烝不熟而出之。”看來這裡汪中用典有誤,“蒸梨”當作“藜烝”,“藜”通“萊”,乃一種草,其葉可食。曾參後母對他不好,但他卻因妻子把食物沒有做熟而休妻。
“蹀躞”、“溝水”之典出自漢代卓文君的《白頭吟》。司馬相如想娶另外的女子為妾,卓文君作《白頭吟》以自絕,相如乃止。《白頭吟》:“今日斗酒會,明日溝水頭。蹀躞御溝上,溝水東西留。”如此看來,汪中所謂興公使詐,純屬為其母與出妻事的關係開脫,正所謂至孝之子也。後面的內容則揭出了問題的實質,乃婆媳關係惡劣所致。汪中之子汪喜孫在其《孤兒篇·汪氏母行記》對此有說法:“先君容甫先生初娶孫,好詩,不事家生計。鄒太宜人(汪中母親)獨事井爨,有二姑相助為理。於歸后,弗能同親操作,遂歸老母氏之黨。”說白了,孫氏是個知識女性,不善也不願做家務,遭致辛勤勞苦大半生的婆婆的不滿,孝子汪中,雖與妻子感情很好,卻無奈出妻。
清朝的汪中生於揚州,其言不在體制的三界內,其狀常跳出禮序的五行外,算得上是清朝文壇與學界的“一怪”吧。
汪中像
汪中沒進學堂,但他喜歡學堂,他常常到學堂里去玩,在學堂里讀書的人,愛得“厭學症”,對老師布置的作業常常偷懶不做,就給汪中幾粒糖或幾個玩具,汪中給他們做作文,據說老師大為讚賞,汪中也就這樣做了一個“編外學生”。長大以後,他還是愛去學堂,安定書院每來一個新“校長”,汪中腋窩下面便夾著經史子集,前往書院,一去就提出疑難問題,學堂老師常常回答不出,鬧個大紅臉,夾著尾巴趕緊走人。
汪中很狂,他愛罵人,誰都敢罵,什麼都敢罵。他說揚州城裡,讀書讀通了的只有三人——— 王念孫、劉台拱,排第一的當然是汪中。時有某士大夫者,寫了一卷詩書,特來請汪中評定,汪中笑嘻嘻對他說:“君不在不通之列。”那人大喜過望,連連作謙虛狀,汪中看他那副模樣,大笑著說:“君再讀三十年書,可望通矣。”汪中口才一般般。一次與洪亮吉同放一舟,高談闊論,激烈爭辯,不料洪亮吉鐵嘴銅牙,滔滔雄辯,把汪中辯了個氣急敗壞,他動口動不贏,就動手,一把把洪亮吉推舟下水,嗆得老洪直吐白沫,幸虧船夫水性好,把老洪給救了上來,不然真會鬧出人命案來。
學而優則仕,讀書人讀那麼多書,都是準備“貨與帝王家”,賺養家糊口錢的。汪中早年也有過這念頭,每次科舉開試,他都參考。有一回,有個姓孟的督學主持江蘇科考,踱步到汪中考桌旁,汪中為逞其才,三下五除二,考完了就交卷,大力拍桌子:“今日當嚇死小孟矣!”他喊人家主考官“小孟”,自有科舉以來,誰有如此壯舉?他說當嚇死小孟,意思是其才氣嚇人一跳。這個小孟呢,也是個好玩的人,出榜那天,把中舉者全部公開上牆,從上到下,就是沒有汪中,次日,“炮再九鳴,又四人扛一案出”,眾人一瞧:“超超等第一汪中。”弄了一個惡作劇,把汪中嚇了個半死,“小孟”就對汪中說:“前日小孟沒嚇死,昨日當嚇死小汪矣。”汪中有才,而且考試也比較順利,再去金鑾殿一試,也許就可以弄個高官乾乾了,而汪中呢,卻不幹了。乾隆五十一年,吏部侍郎朱珪典試江南,行前放出話來:“吾此行必得汪中為首選。”可這個汪中聽到這話后,卻學習許由,趕緊“洗耳”去了,連名都不去報,這“首選”之事,自然也就無從談起,汪中也就這樣終身不仕。
汪中墓
孤館寒梅發,春風款款來。
故園花落盡,江上一枝開。
秋來無處不銷魂,篋里春衫半有痕。
到眼雲山隨處好,傷心耆舊幾人存。
扁舟夜雨時聞笛,落葉西風獨掩門。
十載江湖生白髮,華年如水不堪論。
細雨春燈夜欲分,白頭閑坐話艱辛。
出門便是天涯路,明日思親夢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