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樂知
林樂知
林樂知(Young John Allen,1836年—1907年),字榮章,生於美國喬治亞州,基督教美國監理會傳教士,清末時來到中國。咸豐十年(1860年),偕夫人來上海傳教。同治三年(1864年)3月經馮桂芬介紹,擔任上海廣方言館首任英文教習,聘期6個月。期滿后參加江南製造局翻譯館譯書工作,后又再次受聘擔任英文教習,直到光緒七年(1881年)。期間,他上午教書,下午譯書,16年中譯述了《歐羅巴史》、《萬國史》、《格致啟蒙化學》、《格致啟蒙天文》、《列國陸國制》等10餘本有關外國歷史、地理及自然科學的著作。
林樂知
1858年,畢業於埃默里學院。
1860年,到上海,曾從王韜治漢學。
1863年,在清政府辦的上海廣方言館任教習。
1868年,江南製造局內設翻譯館,廣方言館移入局內,他兼譯書。同年創辦並主編《教會新報》(周刊)。
1874年9月,更名《萬國公報》。
1882年,於上海創辦中西書院並任監院。
1887年,林樂知加入同文書會工作。
1889年2月,《萬國公報》復刊,並改為月刊,仍由其主編。中日甲午戰爭前後,他宣傳中國變法維新。主要編著有《中東戰紀本末》與《文學興國策》。
1907年,在上海去世。
林樂知
1864年林樂知經人介紹,擔任上海廣方言館教習1年。1867年重回廣方言館任西學教習,併兼任江南製造局翻譯館翻譯,前後共16年,由於工作努力,曾被清政府授予五品頂帶官銜。
1868年林樂知在擔任《上海新報》編輯期間,創辦了中文教會期刊《教會新報》。1874年9月,他將該期刊從第301期開始改名為《萬國公報》(周刊)。1883年後因其忙於中西書院事務,無法兼顧而停刊。
1881年林樂知為了實現把辦教育作為宗教滲透、推進中國政治改良、擴大西方國家影響願望,辭去上海廣方言館教習和製造局翻譯職務,在上海法租界八仙橋創辦了“中西學堂第一分院”,當時置辦工料費由監理會承擔,書籍等費用,由募捐而來。第二年,林樂知又於虹口吳淞路開設了第二分院。為謀發展,林樂知在“西國勸捐,歷四五年”,購得吳淞路分院旁地皮35畝,合分院,共41畝,另建新校舍。落成后,兩分院一併遷入,學校正式命名為“中西書院”,他自任院監。
林樂知對中西書院的教學體製作了精心策劃,提出了完整的“三級教育體制”,即初級、中級、高級三等,使學生各得其所,循序漸進;在教學內容上他十分強調“中西並重”,它的西學科目包括數學、科學、地理及政治等各門知識,於當時或只重西文,或僅學兵藝的西學堂相比,比較接近現代的學制及教育理想;宗教科目在教學內容中所佔的分量很少,沒有規定的經課,學生也無須成為教徒。中西書院創立后,深受上海新興資產階級的青睞,很多官吏紳商大力捐助它,因而經費能夠自足。中西書院於1911年遷往蘇州,併入東吳大學。
1887年林樂知參加威廉臣所改組的上海廣學會的編輯工作,譯述西書10餘種,其中最著名的是《中東戰紀本末》,在其譯著中要中國“敦聘西國賢臣”作為政府的“賓師”來策劃中國的新政。他長期從事書刊出版,自己可作著作也很多,主要有《文學興國策》、《新治安策》、《中國歷代度支考》、《五洲女俗通考》等。廣學會成立后,《萬國公報》恢復出版,並成為廣學會的機關刊物,仍由林樂知主持,一直到1907年他去世為止。該報“多記載泰西各國地理、歷史及社會風俗等,我國人多讀而喜之,每月銷行四千餘冊”,對當時的維新運動產生了一定影響。
由於成功地創辦了中西書院,林樂知建議監理會女子部在上海開辦女學,招收上海上流社會女子,作為擴大基督教影響的另一途徑。1890年監理會批准在上海設立女學。林樂知和海淑德遂在上海籌設中西學塾。1892年3月正式開學。中西女塾學制10年,雖自稱“中西並重,不偏依”,實則以西學尤其是英文為主。中西女塾在教學過程中,舉凡格致、算學、地理諸科以及宗教,只要學生力所能及,皆以英語教學,與中西書院不同的是宗教課程是必修課程之一。中西女塾開校時僅有學生5人,但隨著風氣漸開,學生日益增多,到20世紀,成為上海上流社會女性夢寐以求的“鍍金”聖地。
到了19世紀90年代,因廣學會和《萬國公報》的工作越來越吸引林樂知的興趣,他在1895年辭去了中西書院院監的職務,專事辦報與譯著。
1905年5月林樂知短期回國,受到美國總統西奧多·羅斯福的接見。1906年返回上海,1907年5月因病在上海逝世。
在近代中國,林樂知的形象,似乎更像是一位傳播西方文化的使者,而非莊重的傳教士。之所以如此,與林樂知對中國社會的了解以及他的傳教政策有著密切的關係。
1859年12月,23歲的美國傳教士林樂知同夫人及他們還不到5個月的女兒踏上了駛往中國的航船,經過210天的艱苦航行於1860年6月來到了上海,開始了他在中國長達40多年的生涯。
美國·林樂知譯 清·鄭昌棪述 格致啟蒙四卷
林樂知對中國社會的情況極為關心,尤注重解剖晚清的社會結構。他在《中東戰紀本末》中講:“初來華海時,正值髮匪遍地……當匪勢極盛之際,親入偽都,留宿偽干王府,以覘其所為。咸豐十年,英法兵直入北京,即而款議慶戰,洋兵全退,轉助中國以平發逆。發逆略定,捻、回諸匪相繼作亂。凡此情形,皆仆之所鏤骨銘心者也。同治季年,日本有台灣之役;光緒初年,法蘭西有越南之役,日本又有朝鮮之役,又皆仆之所身親目擊也。至於中國與各國所訂之和約,則皆讀而知之。中外交涉諸事,則皆逐月考察,分別紀於《萬國公報》。”在細心觀察中國內政外交的過程中,林樂知得出要想廣傳基督教,必須抓住“士”,結交“官”的結論。他認為在中國“士為四民之首”,官和商大都來源於“士”,征服了“士”就等於征服了中國文化和社會。因而他在19世紀六七十年代廣交了一批“士”和“官”,如馮桂芬、嚴良勛、汪鳳藻、陳蘭彬、沈毓桂、應寶時、李鴻章、丁日昌、張之洞、張蔭桓、呂海寰等。這些人一般思想開放,渴求新知,他們看重的是林樂知廣博的西學,而林樂知則立足於這批官紳的社會地位,試圖通過他們,自上而下,廣植基督教“福音”。林樂知的這些交往活動使他成了當時上海地區官僚和社會名流的好朋友。
林樂知還十分注重用儒學來闡釋基督教教義。他甚至將“三綱五常”與基督教義一一印證,認定二者情理相通,本質無異。他引經據典,從基督教義中找出了論證君臣、父子、夫婦乃至兄弟、朋友的言論,結論是:“儒教之所重者五倫,而基督教亦重五倫,證以《聖經》。”他還認為,儒學講“仁”,《聖經》雖無“仁”字,但“愛即是仁也”;儒學講“義”,“耶和華以義為喜”;儒學講“禮”,《聖經》要人們“以禮相讓”;儒學講“智”,《聖經》中稱“智慧之賦,貴於珍珠”;儒學講“信”,《聖經》中則有“止於信”,即“信”是最高美德。總之,在林樂知看來,孔子和耶穌如同一人,儒學和基督教本義相同。
林樂知
《中東戰紀本末》
第一年 認字寫字,淺解辭句,講解淺書,習學琴韻。
第二年 講解各種淺書,練習文法,翻譯字句,習學琴韻,習學西語。
第三年 數學啟蒙,各國地圖,翻譯選編,查考文法,習學琴韻,習學西語。
第四年 代數學,講求格致,翻譯書信,習學琴韻,習學西語。
第五年 考究天文,勾股法則,平三角,弧三角,習學琴韻,習學西語。
第六年 化學,重學,微分,積分,講解性理,翻譯諸書,習學琴韻,習學西語。
第七年 航海測量,萬國公法,全體公用,翻譯作文,習學琴韻,習學西語。
第八年 富國策,天文測量,地學,金石類考,翻譯作文,習學琴韻,習學西語。
這些課程涉及面較廣,尤其將英語和琴韻作為基本功加以訓練,對中國學生來講多有困難。加上所招學生入學前沒有基礎,年齡上也相差較大,給教學增加了難度。為此,林樂知堅持“因材施教”,將學生分為特等學生、頭等學生(又分一二三班)、二等學生(分作一二三班)、三等學生(分作一二班)和四等九級,針對不同情況提出不同要求,效果自然很好。
作為一所教會學校,中西書院的學生每天早晨必須“恭讀聖經”,並作統一的祈禱儀式,星期天則要往教堂作禮拜,但並無系統的聖經課,也不規定學生有傳教的任務。在這一點上,林樂知是很開明的。
1887年後,林樂知的主要精力轉向廣學會和辦報紙,對中西書院過問較少。
1895年,他辭去中西書院校長的職務,由美國監理會另派人主管。後任校長的傳教士一改林樂知的風格,加重了基督教課程,將書院辦成了一所地道的教會學校。至1912年,中西書院遷往蘇州,併入東吳大學。
中西書院前後32年,雖然每年招生人數不多,但培養了一批有一定西學基礎的新型人才。在晚清的外交部門、海關、對外貿易、近代工廠、新式學堂、北洋海軍等地方,皆有中西書院的畢業生。當然,也有一些人服務於外商和列強的侵華機構,還有出國留學的。
總之,中西書院造就了數以千計的、和封建傳統相對立的、大體能適應近代社會的新人。這對中國傳統社會的近代轉換意義重大。同時,中西書院否定了清廷的科舉制,傳播了美國式的教育制度,對清末民初的教育改革具有示範作用。在創辦中西書院的同時,林樂知還在上海辦了一所中西女塾,培養了一批女性人才。從總體上看,林樂知辦學校,其積極方面是主要的,消極方面居於次要地位。
創辦《萬國公報》
《萬國公報》
1874年,經過改刊,林樂知將《教會新報》改為《萬國公報》,其辦報宗旨雖仍以教務為主,但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這就是對晚清社會政治的關注和對中國各階層民眾及官吏、知識分子的有目的地施加影響。林樂知十分自信地稱《萬國公報》:“既可邀王公巨卿之賞識,並可以入名門閨秀之清鑒,且可以助大商富賈之利益,更可以佐各匠農工之取資,益人實非淺鮮,豈徒《新報》雲爾哉!”沈毓桂在1889年《萬國公報》復刊號上曾發表了《興復萬國公報序》,講林樂知主編此報“首登中西互有裨益之事,廓政本也。略評各國瑣事,誌異聞也。其他至理名言,兼收博取,端學術也。算學格致,各擷其精蘊,測其源流,形而上之道與形而下之器,皆在所不當遺也。”台灣京華書局在影印《萬國公報》時概括其內容稱:“至其內容宗旨,雖仍然不脫傳播基督教義,溝通教會消息,然亦負擔起推廣西學之責,於西洋科學知識,史事人物,國家現勢,均有涉及。其最足以歆動中國朝野士大夫之報導,則為中日甲午戰爭之際所刊載之中東戰紀。《萬國公報》遂引起朝野官紳之廣泛注意,一時視為新知識之重要來源。凡關民族自立,主權完整,政治改革,莫不有其更新之啟發。嗣後變法維新運動,很顯著受其鼓吹之影響。而其時學會林立,各地紛紛創辦報刊,卻又是形式上之重大摹擬。”這一概述,大體把握住了《萬國公報》的脈搏,也充分反映出林樂知在19世紀80年代後傳教策略的根本變化,即以關心時事、傳播知識、更新中國文化、培植人才,以促進基督教在中國發展。林樂知的文化活動,特別是他主辦的《萬國公報》一旦和晚清的社會熱點以及廣大民眾的視角有所聯繫,就有了廣闊的市場。《萬國公報》在甲午戰爭之後由原來發行幾千份猛增到了1萬8千多份,成為晚清最有影響的報紙之一。
《萬國公報》之所以對晚清的中國人有較大的吸引力,一是在於其大量介紹和評論中國的時政;二是及時傳播西方的新思想、新知識。晚清的一些重大事件,如中日甲午戰爭、戍戌變法、義和團運動、清末新政、孫中山反清革命等,在《萬國公報》上都有較詳細的報道和各種評論。甲午戰爭時期,該報及時報導了中日的戰況、世界各國的態度、清廷對外交涉和日本的外交,吸引了關心國家命運的晚清臣民。林樂知還以“美國進士”的名義寫了多種評論,如《中美關係略論》、《廣學興國說》等,雖帶有明顯的干涉中國內政的傾向和殖民主義的說教,但也有某種參考價值。他後來將在《萬國公報》發表的這些文章輯為《中東戰紀本末》,一時成為暢銷書。戍戌變法時期,《萬國公報》對改革頗有興趣,有關光緒帝和康梁維新派的報導很多,也對維新派支持甚力,還發表了大量傳教士對變法的建議和評論。義和團運動發生后,《萬國公報》站到了對立面,大加攻擊,還發表了《山東義和拳匪論》、《京津拳匪亂事紀要》,暴露了傳教士對義和團排外和反帝的仇視,但也保留下了一些難得的史料。對清末的新政和孫中山的革命活動,《萬國公報》也從自身的利益出發,議論頗多。
《萬國公報》在介紹歐美的新知、新學方面用力更多。凡西方的物理、化學、數學、天文、地理、生物、醫學、製造、鐵路、輪舟、郵政、農業、漁業、開礦等新的理論、新的技術,林樂知都加以譯介,並配之以圖,給晚清的中國民眾以一種新鮮感。歐美的一些近代科學家,如牛頓、達爾文、哥白尼等,《萬國公報》亦刊出了他們的傳記。從普及自然科學知識來說,《萬國公報》是功德無量的。西方新的社會科學知識,該報也有選擇地進行傳播,如西方的經濟學、貨幣理論、市場學、對外貿易、管理科學、教育制度、法學、圖書館學、政治學、議會知識等,都有這樣那樣的介紹和評價。歐洲剛剛興起的社會黨的活動和社會主義學說,《萬國公報》也作了報導。該報第121期~123期連續介紹了歐洲的“安民新學”(即社會主義),並敘述了其基本主張。可以講,晚清中國人最早是通過《萬國公報》了解社會主義的。《萬國公報》實際上變成了晚清傳播西方文化的一個重要的窗口,許多尋求新知、立志變革的中國青年,從《萬國公報》得到了啟迪。康有為當時的一些論著,就吸收了《萬國公報》上的不少知識和理論;梁啟超在《時務報》發表的某些文章,亦明顯有《萬國公報》的影響;譚嗣同的《仁學》,也受到了《萬國公報》的影響。客觀地講,林樂知在《萬國公報》上作的大量宗教宣傳,影響力並不大,倒是其配合宣傳宗教而介紹的西方文化打開了晚清中國人的眼界。
《全球五大洲女俗通考》(Women in All Lands)。
《中東戰事本末》,1896年出版。披露甲午戰爭真相,批評中國存在的積習,震撼中國知識界。
《印度隸英十二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