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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松岑、曾樸創作的長篇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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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海花
金松岑、曾樸創作的長篇小說
《孽海花》是清朝金松岑、曾樸創作的長篇譴責小說。全書35回,最早見於《江蘇》雜誌光緒二十九年(1903年),後由曾樸續寫而成於1928年前後。小說採用隱喻的手法,以蘇州狀元金汮和名妓傅彩雲的經歷為線索,展現了同治初年至甲午戰爭三十年中國社會政治文化生活的歷史變遷。書中筆墨最為集中也最成功的是對封建知識分子與官僚士大夫的刻畫,突出虛偽造作和庸腐無能。
作為近代歷史小說的代表,後世評價甚高。作者採用網狀的結構推進故事情節,文筆娟好,明麗如畫。魯迅稱許《孽海花》:“結構工巧,文采斐然。”在國際漢學界,該書更是影響頗大,早有英、俄、日等多種文字傳世,並獲漢學界盛讚。
《孽海花》講同治年間,蘇州名流陸如、潘勝芝、錢唐卿等在雅聚園談論國運科舉,品評人物。顧肇廷、何珏齋在梁聘珠家為陸如餞行,邀眾人回去赴宴。新科狀元金雯青受薛淑雲邀請也來聚會。席間眾人議論風土,都講西洋學問,雯青茫然無措、暗暗慚愧。時光如水,雯青、陸如經過了端陽,結伴回蘇州。唐卿、珏齋、公坊相約而來,飲酒敘談。雯青舊識京師名妓傅珍珠,后嫁給龔章班為妾。孝琪的父親與明善的福晉西林春有私情,事發后被毒死,孝琪懷恨在心,投靠英國領事,據說火燒圓明因就是他的主意。後來孝琪落魄潦倒。過了兩年,陸如也中狀元。公坊考了兩次未中。雯青為他捐了個禮部郎中。
雯青大考中名列一等,不久做了江西學政。公坊也中了進士,但他知道自己不是官場中人物,也南歸過逍遙自在的生活。江西巡撫達興是個紈絝官僚,他拉攏雯青,雯青顧及同僚面子,勉強敷衍。一日達興請雯青觀苗女繩上歌舞,雯青大飽耳目之福。到了秋天,雯青華船遊覽江景,遇到祝寶廷。寶廷做浙江學政,因與船女的風流韻事成為話柄,不久革職,正好攜船女北歸,兩人不免暢飲一番。雯青忽聞母親病逝,急忙問鄉奔喪。一年後清明節,勝芝、效亭等邀請雯青出外散心,同僚次芳引來花榜狀元傅彩雲。兩人一見傾心。自此,雯青無日不來彩雲的大郎巷。
光陰如梭,雯青滿了服,回到京城。恰好朝廷選派雯青出使德、俄等國。雯青回鄉,擇吉日將彩雲娶過門。到了德國,雯青覲見了德皇,不想彩雲也要覲見。逢德皇身體不適,赴俄的日子便耽擱了。彩雲有興,跳舞聚會遊玩得很快樂。就在彩雲見德皇的第二天,俄國畫家畢葉來找雯青,向他出售一張中俄界圖。雯青為整理國界,也為自己的《元史補正》找確實證據,便出八百英鎊買下。
雯青等人乘火車赴俄國,覲見沙皇,便寫了一封信,連同交界圖,讓黃翻譯帶回國,交給唐卿,再由庄小燕呈送總理衙門。寶青開始專心做《元史補正》,一天彩雲在陽台上唱起艷曲,頓時使館門口的擠滿了人,都來聽中國公使夫人的雅調。彩雲見人群中有柏林見到的日耳曼少年,陸軍裝束,豐彩奪人,頓時心蕩神搖,不想頭簪掉落,正好被這青年拾得。自此,彩雲和這位瓦德西中尉頻頻幽會。不久,雯青任滿,清廷派許澄接任。雯青離開俄國,經柏林乘船回國。彩雲在俄國未能和瓦德西道別.悶悶不樂,船主質克常逗她開心,於是彩雲即質克明來暗去,又弄出許多風流韻事。
雯青回京后便大病一場。一日唐卿來訪,說雯青所呈獻的地圖將國土錯劃歸了俄國七八百里,被御史參奏,皇上震怒。唐卿為雯青地圖事件找潘、龔兩尚書調解。雯青又寫信給薛淑雲、許祝雲,求他們在英、俄兩政府間交涉。清廷又派工部楊誼前往帕米爾勘察國界。依靠英國的壓力,中俄重新判定國界,地圖事件於是平息。雯青與小燕不和,小燕常借事譏笑雯青。一日回家,偶聞彩雲與孫二兒的風流韻事,氣得昏倒,竟然一病不起。
時值中日爭端。不久兩邊開戰,清軍兵敗,海軍也在大東構海戰中遭慘敗。唐卿升總理衙門大臣,國勢日衰,他寢食不安。何珏齋來電請求率湘軍對日作戰。珏齋訓練二十營鄉勇,開赴關外。不料日軍長驅直入,旅順等地先後陷落,劉公島之戰,大清艦隊全軍覆滅。何珏齋全然不顧儒將的體面,棄甲丟兵,敗退石家莊。朝廷與日本和談,簽訂馬關條約,割讓台灣,賠償白銀。
傅彩雲不辭而去,改名曹夢蘭,在上海燕慶里掛牌。這時革命黨人陳千秋準備起事,孫波在改組青年會為興中會,因為走漏消息,起義失敗。
第1回 | 一霎狂潮陸沉奴樂島 卅年影事托寫自由花 | 第2回 | 陸孝廉訪艷宴金閶 金殿撰歸裝留滬瀆 |
第3回 | 領事館鋪張賽花會 半敦生演說西林春 | 第4回 | 光明開夜館福晉呈身 康了困名場歌郎跪月 |
第5回 | 開樽賴有長生庫 插架難遮素女圖 | 第6回 | 獻繩技唱黑旗戰史 聽笛聲追白傅遺蹤 |
第7回 | 寶玉明珠彈章成艷史 紅牙檀板畫舫識花魁 | 第8回 | 避物議男狀元偷娶女狀元 借誥封小老母權充大老母 |
第9回 | 遣長途醫生試電術 憐香伴愛妾學洋文 | 第10回 | 險語驚人新欽差膽破虛無黨 清茶話舊侯夫人名噪賽工場 |
第11回 | 潘尚書提倡公羊學 黎學士狂臚老韃文 | 第12回 | 影並帝天初登布士殿 學通中外重翻交界圖 |
第13回 | 誤下第遷怒座中賓 考中書互爭門下士 | 第14回 | 兩首新詩是謫官月老 一聲小調顯命婦風儀 |
第15回 | 瓦德西將軍私來大好日 斯拉夫民族死爭自由天 | 第16回 | 席上逼婚女豪使酒 鏡邊語影俠客窺樓 |
第17回 | 辭鴛侶女傑赴刑台 遞魚書航師嘗禁臠 | 第18回 | 游草地商量請客單 借花園開設談瀛會 |
第19回 | 淋漓數行墨五陵未死健兒心 的爍三明珠一笑來筋名士壽 | 第20回 | 一紙書送卻八百里 三寸舌壓倒第一人 |
第21回 | 背履歷庫丁蒙廷辱 通苞苴衣匠弄神通 | 第22回 | 隔牆有耳都院會名花 宦海回頭小侯驚異夢 |
第23回 | 天威不測蜚語中詞臣 隱恨難平違心驅俊仆 | 第24回 | 憤輿論學士修文救藩邦名流主戰 |
第25回 | 疑夢疑真司農訪鶴 七擒七縱巡撫吹牛 | 第26回 | 主婦索書房中飛赤鳳 天家脫輻被底卧烏龍 |
第27回 | 秋狩記遺聞白妖轉劫 春帆開協議黑眚臨頭 | 第28回 | 棣萼雙絕武士道捨生 霹靂一聲革命團特起 |
第29回 | 龍吟虎嘯跳出人豪 燕語鶯啼驚逢逋客 | 第30回 | 百水灘名伶擲帽 青陽港好鳥離籠 |
第31回 | 摶雲搓雨弄神女陰符 瞞鳳棲鸞惹英雌決鬥 | 第32回 | 艷幟重張懸牌燕慶里 義旗不振棄甲雞隆山 |
第33回 | 保殘疆血戰台南府 謀革命舉義廣東城 | 第34回 | 雙門底是烈女殉身處 萬木堂作素王改制談 |
第35回 | 燕市揮金豪公子無心結死士 遼天躍馬老英雄仗義送孤臣 |
《孽海花》所表現的30年歷史內容,亦即同治中期至光緒後期這一特定歷史階段政治和文化的變遷史。《修改後要說的幾句話》曾云:“這書主幹的意義,只為我看著這30年,是我中國由舊到新的一個大轉關,一方面文化的推移,一方面政治的變動,可驚可喜的現象,都在這時期內飛也似的進行。我就想把這些現象,合攏了它的側影或遠景和相連繫的一些細節事,收攝在我筆頭的攝影機上,叫它自然地一幕一幕地展現,印象上不啻目擊了大事的全景一般。”
就政治演變而言,小說以同治中後期為背景,或隱或現地表現了光緒前、中期一系列重大事件的發展歷程:從中法戰爭到中俄領土爭端;從甲午海戰到台灣軍民的反抗侵略;從洋務運動到維新派興起,以至資產階級革命領導的廣州起義的失敗。
金汮,字雯青,是同治五年的狀元,娶紅極一時的名妓傅彩云為妾。故事起源於金雯青途經上海,在一品香宴集上面對那些學貫中西的新潮人物深感觸動。此後他任清政府使節,踏上德國薩克森號輪船,在柏林、聖彼得堡,反而由於舊時代知識分子的約束使他的茫然無措,每日杜門謝客,蟄居書室。這位攀上中國科名高峰的狀元,最終被其愛妾活活氣死。
金雯青是一個典型的中國傳統文人形象,在他身上,具備一般舊文人的優點和劣習,詩詞文賦無所不通,也有“蕊宮榜首”的艷遇。然而金雯青使他一出場便面臨尷尬處境:置身於充斥著西洋文化的上海,金雯青作為舊時文人茫然無措。馮桂芬的引導及自身的窘迫經歷使金雯青真意識到需要改變自己適應時代的變化。然而金雯青只是隨波逐流者,他並沒有救國危亡的自覺意識,他的接受新學多少帶有幾分投機的性質,更多地出於明哲保身的意味,所以難逃悲劇收場面的結局。
金雯青的自相矛盾性格是晚清文人和知識分子在新舊交替時期心理裂變的結果。他在兩性關係上的態度和際遇充分表現了其在新舊觀念衝突下的矛盾。他既嚮往不同於舊觀念的兩情相悅、彼此相惜的愛情,又抵擋不了情色的誘惑。他既視女子為玩物,又心甘情願被女子戲弄欺騙,並因此走向萬劫不復。金雯青無論是在官場上還是情場上,都成敗北者。
傅彩雲以清末民初紅極一時的名妓賽金花為模特。她出身卑微,淪落風塵,成為姑蘇城中艷名大噪的花魁。她與雯青一見如故,從此寵擅專房。后隨雯青遠赴歐西各國,儼然命婦,又兼能操外語,出入宮廷和社交場合,贏得“放誕美人”的芳名。狀元郎金雯青對地位卑賤的傅彩雲可謂一見鍾情。而在傅彩雲不停給金雯青帶綠帽子,還給氣急攻心的金雯青一頓搶白之後,金雯青竟然無言以對,“心裡熱一陣冷一陣,面上紅一回白一回”。當金雯青對受對新舊思想困擾的時候,傅彩雲卻能毫無拘謹地展示和放縱自己,發揮自己潛能,表現了膽識和自信。傅彩雲對金雯青心中具有非常重要的地位:金雯青即使被傅彩雲玩弄於股掌之中,仍將後者視為精神的支柱,不肯放棄,甚至枉送了自己的性命。傅彩雲對於金雯青的死雖也因哀生悔,覺得對不起金雯青,但“日月一天天的走,悲痛也一點一點的減”,終覺“不守節,去自由,在她是天經地義的辦法,不必遲疑的”。在短暫的傷痛之後,又恢復“愛熱鬧,尋快活的壞脾氣”。對比金雯青的迂腐和無能,在仍然是以男權為中心的封建社會末期,傅彩雲這個形象的意義並不全在“譴責”上,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西方人文主義精神的核心“人”的意識的覺醒。
《孽海花》借鑒了《儒林外史》“秉持公心,指摘時弊”的諷刺手法,以寫實筆法評說事件、權衡人物。即使對威毅伯(影射李鴻章)這樣的人物,亦絕非一概罵倒,既寫他在甲午海戰中負有“因循坐誤”的歷史責任,又不是把失敗的全部責任統統歸咎於他,西太后挪用“一國命脈所系”的海軍經費,威毅伯又如之奈何呢?既寫他害怕開戰的膽怯心理,又寫他的知己知彼、老成持重。既寫他簽訂喪權辱國的《馬關條約》,因而遭到國人唾罵,又從深層次寫出簽約的根源在於國家的貧弱。在作者筆下,威毅伯不是一個被簡單化、臉譜化了的人物,而是一個具有歷史真實感的藝術形象。
《孽海花》批判了封建統治階級的昏聵無能、封建士大夫的醉生夢死以及封建制度的腐朽沒落,表現了資產階級民主革命的要求和思想,具有強烈的時代精神,具有一定的政治意義。另外,小說著重表現了晚清高級知識分子在“由舊到新”這一歷史“大轉關”時期的精神生活和文化心態,反映了同光時代各種思想文化的衝突與嬗變,反映了它的文化意義。
從雅聚園的描寫中,可表現出同治時期一般讀書士子的精神風貌,國家已岌岌,而他們對此卻麻木不仁,對世界大勢幾乎是一無所知。然而,時代變化促使讀書士子階層發生分化,某些通達之士亦注重經史百家的學問,對西學表現出濃厚的興趣。就在第2回敘及金雯青在上海小住。洋務派馮桂芬來訪,為主人公闡明時代變遷以及學習西學的重要性,一番話直令狀元郎茅塞頓開。隨後,金雯青又應邀赴一品香會客,席間聽薛淑雲(影射薛福成)、王子度(影射黃遵憲)等人“議論風生,都是說著西國政治學藝”,想道:“我雖中個狀元……從今看來,那科名鼎甲是靠不住的,總要學些西法,識些洋務,派入總理衙門當一個差,才能夠有出息哩!”由此意味深長的心理剖白,可見在上海這等開放的城市,學西法、識洋務在知識界已成為時尚。到18回有關“談瀛會”的描敘,就十分清晰地表現了這一思想文化變遷的足跡。從第2回寫金雯青衣錦還鄉、途經上海聆聽薛淑雲、王子度的洋務高論,到18回敘及金雯青由俄返國途經上海參加“談瀛會”,其間經歷了20餘年的時間,這期間思想文化界發生了深刻的變化,康有為的維新變法思想開始在社會傳播,同時,從洋務派中亦分化出一批具有變法思想的改良派。“談瀛會”上,依然是薛淑雲、王子度一班人,而其政治見解較20年前大有進步。“談瀛會”的中心話題是:“吾今自強之道,究以何者為先?”圍繞此論題,各抒高見。或以為力爭外交權為急務;或以為當以練兵為首要;或以為發展經濟為基礎;而最具說服力的論辯,則是以為必以政體變革為第一。而此論實際上最終成為諸名士的共識。毫無疑問,它屬於改良主義的新思潮。
此外作者也刻畫了一批思想激進的知識分子,他們以為清朝政府已經腐敗透頂,以和平的方式去變革政體不過是幻想,最終難以付諸實踐。第29回敘及革命派領袖人物楊雲衢(影射楊鴻飛)的演講辭,從而明確揭示了革命派政治主張的本質內容:“現在的中國少不得革命的了!……現在的革命,要組織我黃帝子孫民族共和的政府。”很顯然,這種以“推翻專制,建立共和”為核心的政治主張。但是,在小說所描寫的那個特定時代,革命派思潮尚未風靡社會。第29回敘及革命中堅人物陳千秋隻身赴滬,結果卻令他大為失望。偌大一個上海,竟難覓知音。即使“大家推崇的維新外交家王子度,也只是主張廢科舉,興學堂;眾人驚詫的改制新教王唐猷輝(影射康有為),不過說到開國會,定憲法。都是扶牆摸壁的政論,沒一個揮戈回日的奇才”。陳千秋的憂憤,既表達了對維新派切中肯棨的批判,又反映了革命派思想尚缺乏知音的時代特徵。革命派思潮風行於世,那是戊戌變法失敗之後的事情。
《孽海花》成書於資產階級革命走向高漲的年代,其昂揚的愛國精神和激進的革命傾向,發聾振聵。首回“惡風潮陸沉奴隸國”,體現了作家深切的危機意識,“十八省早已都不保了”的疾呼,在20世紀初葉敲起了警鐘。作家的批判筆鋒集中指向封建專制政體,甚至借書中人物之口,闡揚了石破天驚的革命主張:“從前的革命,撲了專制政府,又添一個專制政府;現在的革命,要組織我黃帝子孫民族共和的政府。”(第四回)書中還勾勒了英氣勃勃的革命黨人孫汶、陳千秋、史堅如等的形象,其思想之激進,實出於晚清一般譴責小說之上。
循著作者的筆觸,不難尋繹出30年間政治、文化的演變史,從而,使小說具有了“歷史哲學”的意味和境界。雖然,小說中不乏對清廷腐敗的揭露和譴責,然而,它只是在反映政治文化變遷史過程中的附帶而已。因此,《孽海花》終究是一部“歷史小說”。只有把握了它的這一本質特徵,對這部小說的理解就會深入一層。
《孽海花》是一部歷史小說。不同於中國傳統意義上的歷史演義小說,它具有近代意義的新概念。它不同於中國傳統意義上的“歷史演義小說”,即歷史的通俗化;而這裡所說的歷史小說,是具有近代意義的新概念。其基本特徵是:“把奇妙和真實”結合在一起,塑造“個人與社會歷史命運更緊密結合的人物”,表現歷史的本質和趨向,最終“把小說提高到歷史哲學的地位”(引號為盧卡契言論)。應該說,《孽海花》已經達到了這樣一種境界,堪稱具有近代意義的歷史小說。這自然與作者對法國文學特別是對大仲馬、雨果的歷史小說具有頗為精到的研究不無關係
它把故事和真實結合在一起,塑造個人與社會歷史命運更緊密結合的人物,表現歷史的本質和趨向,最終“把小說提高到歷史哲學的地位”。作者更注重表現諸多政治事件的內在聯繫及其發展趨勢。誠如作者自云:“這書寫政治,寫到清室的亡,全注重德宗和太后的失和,所以寫皇家的婚姻史,寫魚陽伯、余敏的買官,東西宮爭權的事,都是後來戊戌政變,庚子拳亂的根源。”
作家著眼於19世紀後半中國的“文化的推移”、“政治的變動”(曾樸《修改後要說的幾句話》),首先,它具有歷史小說的厚重內涵,從中法、中日之戰,清流黨的鋒銳,公羊學的勃起,到帝、后的失和,改良派與革命派的活躍,還有柏林、聖彼得堡的風雲,歷史洪波巨流都留下了投影。其次,《孽海花》的諷刺筆墨亦擅勝場。作家多擷取一些有趣的瑣聞軼事,舉凡宮闈秘聞,科場鬧劇,官吏貪墨,士林麻木等,初無過甚貶詞,卻能挖掘出其中荒唐、古怪、畸形的喜劇因素。再次,小說著重表現的則是中國文化心態的衝突與嬗替,從沉湎過去的自我封閉轉為迎受歐風美雨這一冰泮流澌的巨變。
同時小說著重表現的則是中國文化心態的衝突與嬗替,從沉湎過去的自我封閉轉為迎受歐風美雨這一冰泮流澌的巨變。故事開篇蘇州雅聚園茶話,顯示了咸、同年間人們對於科名的沉醉,留下了文化封閉心態的印跡。而在繁華總匯的上海,馮桂芬對新科狀元金雯青的一席話,卻透露了物換星移的信息。小說著力渲染上海味蒓園的談瀛勝會,通過風發泉涌的席間議論,幾乎囊括了晚清向西方尋求真理的人們所提出的各種主張,表現了中國一代先哲奮進自強的追求。小說尤其突出地表現了舊式封建士大夫的必然沒落。他們頗有文化素養,論金石,談考據,一派高雅斯文氣象,卻大都不堪承當大事。如中法、中日戰爭數回中,那兩位徒託空言、終無大用的書生庄侖樵與何珏齋。雲卧園名流雅集中的翰墨場中怪傑李純客,自鳴清高,疏狂傲世,其實卻還是十里軟紅塵中的名利客。揭露這過渡時代中持守舊文明的“士”完全無助於挽救天朝上國的淪落,是此書的重要底蘊之一。
結構視角
從敘事角度看,它吸取了近代小說的結構技巧,採用多個敘事角度。首先,小說的主線從表面上看的主線就是狀元金溝和名妓傅彩雲之間的悲歡離合故事。實際上,這對男女主人公都只是線索人物,充當“參與情節敘事者”的角色。同時以金溝和傅彩雲作為主要視角,仍是有缺陷的,因為他們作為參與者所見所知不免有局限性。因此,《孽海花》作者採用了多視角的敘事結構。如第一回楔子中“愛自由者”是故事述說者, “東亞病夫”是記者。在小說中次採用了故敘說人(說書人)的直接介入。如此一方面理清線索,另一方面調整故事與讀者的距離,讓讀者感到其實,小說能容納更多的史實和較聞,間斷也造成情節的波瀾起伏,前伏后應,顯出結構的緊密。
人物勾勒
《孽海花》的篇幅並不長,全部三十五回,二十多萬字,寫了二百七八十個人物,涉及犯清社會各個階層。《孽海花》在人物描寫上,長於寫上層社會,尤其是上層知識分子,特別是所謂清流、名士。除了金溝、傅彩雲兩個主角有自己的性格史之外,其他人物大多是側影或剪影。但筆墨雖簡,大多是白描,稍帶些誇張,卻能酷肖其人。在筆法上,很明顯地借鑒古典小說的傳統按法,許多地方可見《三國演義》《紅樓夢》《儒林外史》的影響。同時也有自己的創造和發展。如第27回談端敏等與李鴻章的助手馬榮獲、烏赤雲在江蘇會館聚會,議論中日戰事,大有《三國演義》中舌戰群儒的韻味。
寫作特點
《孽海花》是一部瑰瑋縟麗的作品,文筆娟好,詞采華披,寫景狀物,明麗如畫。同時,它也是一部寫知識分子尤其是高級知識分子的書,同時是針對看當時的知識分子的興趣寫的,因此文字典雅含蓄,徵引繁博,具有很濃厚的文人風味。這種文體風格,一方面,使小說很耐讀,意味雋永,讀的越多,推敲愈深,愈有趣味。另一方面,因為典故大多,徵引的史實太繁多,如果沒有對當時歷史文化背景的了解,就不易理解文字的言外之意,甚至難以卒讀。儘管如此, 《孽海花》仍然是晚清時代的—部小說傑作,它成為溝通古典小說與近代小說的橋樑。
魯迅稱許《孽海花》:“結構工巧,文采斐然。”(《中國小說史略》第二十八篇)《孽海花》是一部瑰瑋縟麗的作品,文筆娟好,詞采華披,寫景狀物,明麗如畫。作家於小說結構尤為慘淡經營,提出“珠花”式的結構藝術。從蘇州閶門外彩燈船上雯青與彩雲邂逅,至於水逝雲飛的最後結局,圍繞男女主人公命運這一中心主幹,把許多本是散漫的故事結成枝葉扶疏的整體布局,並以蟠曲迴旋之筆,精心設計了幾次高潮。當然,《孽海花》中也有一些雜蕪枝蔓的筆墨,失之縱逸。
《負暄絮語》說“”新撰小說,風起雲湧,無慮千百種,因自不乏佳構。而才情縱逸,寓意深遠者,以《孽海花》為巨擘。
胡適對此書評價不高,以為:“《孽海花》一書但可居第二流”。
在中國小說史上,《孽海花》的出版,曾於20世紀初期的文壇引起轟動,在不長的時間裡,先後再版10餘次,“行銷10萬部左右,獨創記錄”(范煙橋《孽海花側記》)。專家的評論亦頗為熱烈,著名小說研究專家蔣瑞藻在《小說枝談》中,轉引《負暄瑣語》的評論說:“近年新撰小說風起雲湧,無慮千百種,固自不乏佳構。而才情縱逸,寓意深遠者,以《孽海花》為巨擘。”
《孽海花》作品在國外也很多譯文。唐納德·威利斯翻譯了該書的第24-26回(英譯本),1951年發表於西雅圖華盛頓大學。原蘇聯學者謝馬諾夫譯了《孽海花》,該書1960年於莫斯科出版。國外研究這部作品的論文和著作相多。日本的有目加田誠的《孽海花》,鳥居久靖的《孽海花版本札記》,相浦皋的《孽海花札記》,安生登美江的《關於孽海花的創作思想——20回本及30回本的比較》、《孽海花的文體——美的追求》和《金松岑與曾樸的孽海花》等。原蘇聯有謝馬諾夫的《曾樸作品的創作方法和藝術結構》與《中國長篇小說的演變:17世紀末到20世紀初》等。西方國家有亨利·麥卡列維的《曾樸與孽海花》,李培德的《孽海花戲劇性的結構》與《曾撲》,克拉拉孫的《曾樸孽海花的文學技巧解析》等。
金氏版本
光緒二十九年(1903年)十月《江蘇》本。1903年金松岑應東京的江蘇留日學生辦的《江蘇》雜誌之約,寫了《孽海花》前六回,其中第一、第二回刊登於《江蘇》第八期上,作者署聯所,即金的筆名。
光緒三十年(1904年)3月,金氏在《愛自由者撰譯書廣告中》中,將《孽海花》標以“政治小說”,並說明小說從中俄交涉開始,經帕米爾界約事件、俄國虛無黨事件等,到俄國復據東三省(1903年)為止。但金著《孽海花》並未成書出版。
光緒年版本
1904年8月,曾樸在上海創辦小說林書社。他與金松岑商定《孽海花》新版共六十回目,前者還擬了一份《孽海花》人物名單,計一百一十名,分六個階段計劃全面反映晚清社會。隨即曾樸對前六回進行了修改,並續寫下去,經過三個月的努力完成二十回,分成兩編(每編五卷十回),於光緒十一年即乙巳(1905年)正月和八月由日本東京翔鸞社印刷、小說林社發行。
1907年《小說林》雜誌創刊后,曾樸又續寫了五回,連載於該刊第一期(21回,22回)、第二期(23回、24回)、第四期(25回),以後中輟。1916年強作解人曾將二十一回至二十四回編為三編,並與佚名的《孽海花人名索隱表》、強作解人的《孽海花人物故事考證》八則及《續考》十一則合刊,由上海擁百書局排印,上海望雲山房發行。
曾樸此時創作的二十五回,至今未見有合刊的單行本行世。阿英在《晚清文學叢鈔·小說二卷》中僅收了一至九回(中華書局1960年版)、魏紹昌在《孽海花資料》(增訂本)中僅收了第一至六回及第二十五回(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年版),均非完全版本。
真美善本
1927年,曾樸由政壇重返文壇,在上海創辦了真美善書店和《真美善》雜誌。同年曾樸對《孽海花》前二十五回進行了修訂,特別對其中的一至六回和二十五回作了較大的變動,如添進了龔自珍與太清西林春、龔孝琪與褚愛林、曹公坊與李霞芬、劉永福與花哥艷情故事等。
1928年1月,真美善書店出版了修訂本第一、二編二十回。此書每編一冊,每冊各五卷十回,封面有自由女神像,中間豎寫書名,題署“東亞病夫著”,第一編卷首有作者《修改後要說的幾句話》一文作為代序,兩編每回均有辰伯所作插圖一至三幅不等。
曾樸修訂、續寫的二十一回至三十五回,先連載於《真美善》雜誌上,由一卷一期至五卷六期,斷斷續續刊登了三年多(1927年11月-1930年4月)。1935年1月真美善書店將二十一回至三十回作為第三編出版,同時又將一至三編十五卷三十回合為一冊印行,這就是通行的三十回本初制本。
此後1941年上海真美善書店重刻本、1944年上海真美善書店三刻本、1940年成都孫次舟敘錄本、1955年北京寶文堂本、1956年上海文化出版社本、1957年台北世界書局本,都是根據真美善初刊本三十回重印的。1959年中華書局上海編輯所印行了《孽海花》增訂本,除真美善本三十回外,並附錄了三十一回至三十五回及《孽海花人物索隱表》(劉文昭增訂)。中華書局1962年版,此為增訂本,將1927年《真美善》雜誌陸續發表的第31至35回作為附錄;1979年上海古籍出版社據此又重印了增訂本三十五回。此外,還有《孽海花》人民文學出版社2006年版;《孽海花》南海出版社2002年版;《孽海花》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年版。
續作
《孽海花》的續作有兩種,一是陸士諤的《新孽海花》。此書銜接小說林本《孽海花》一至二十回,自二十一回“背履歷庫丁蒙廷辱,通苞苴妃子受官笞”起,至六十二回“專制國終攖專制禍,自由神還放自由花”止,回目完全襲用曾樸、金松岑所訂的六十回回目,1912年9月由上海大聲圖書局出版,共四冊,后因涉訟毀版。此書與原作殊不稱。二是燕谷老人(張鴻)的《續孽海花》。張鴻系曾樸同鄉摯友,受曾樸之託而作續書。此書銜接真美善本《孽海花》一至三十回,由三十一回續寫至六十回,仍以賽金花為線索,主要描繪了清末戊戌變法和庚於事變兩大歷史事件,文字生動,是一部較好的續作。此書於1943年由真美善書店出版,翌年再版過一次,1982年黑龍江人民出版社出版了新的校訂本。
孽海花[曾樸著小說作品]
曾樸,初字太朴,后改字孟朴,筆名東亞病夫,病夫國之病夫等。江蘇常熟人。生於1872年,19歲即考中秀才,次年中舉,之後在京數年無成,到1896年曾樸不得而離京另謀出路。次年,曾樸至上海結識了譚嗣同等維新人士。1898年,戊戌變法失敗,曾樸聞訊立即返鄉。1903年再赴上海從商,次年創辦“小說林社”,1907年又創辦《小說林》月刊。到1909年,曾樸開始從政,先後任兩江總督衙門幕僚等職直至國民革命軍北伐為止。1927年重操舊業,創辦《真善美》雜誌。至1931年,復以資金不能流轉而歇業。隨即由瀘返鄉程。1935年病逝於常熟。曾樸一生熱衷於學術研究與文學創作,著述數10種,而尤以《孽海花》蜚聲中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