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薛鳳
北京大學教授
1962年移居美國,任橋港大學教授,紐約聖若望大學教務長。著作甚豐,著有《西洋近代政治思潮》、《現代西洋政治思潮》、《政治論叢》、《政治文集》、《萬里家山一夢中》、《八年抗戰生涯隨筆》等。浦薛鳳先生是研究西方近現代政治思想史的權威,曾創立“政治五因素論”,用於闡釋和研究政治現象;其專著《西洋近代政治思潮》曾被列入商務印書館“大學叢書”,在學術界具有持久的影響力。
在清華園求學時,浦薛鳳和聞一多、羅隆基、吳澤霖、吳國楨等同級,1921年畢業后留學美國,攻讀政治哲學。1926年,留學回國先後執教東陸大學、浙江大學、清華大學、西南聯合大學。1939年,浦薛鳳從政,擔任國防最高委員會參事,參加過重要的國際會議。1948年秋,浦薛鳳到台灣省政府任秘書長,身棲政治和教育兩界。1958年,梅貽琦在台灣任“教育部長”時,由於感念師恩,浦薛鳳任“教育部”政務次長,輔助其師梅貽琦。浦薛鳳的人生經歷和顧毓琇類似,兩人都以高壽終,晚年享譽學界,桃李滿天下,又以傳播中國文化為己任,擅長古典詩詞創作。
清華讀書時,聞一多與浦薛鳳同住一室,先後擔任《清華周刊》的總編輯。聞寫給浦的古體詩云:“蔥湯麥飯撐腸胃,明月清風放膽眠。自是讀書非習政,不妨避世學逃禪。”一直到抗戰初期,聞一多都是“何妨一下樓”(鄭天挺語)主人,大約是“讀書非習政”的想法使然。很快,聞一多由目不窺園的學者轉為民主鬥士。1946年,聯大複員撤離昆明之際,聞一多喋血西倉坡,歷史宿命無處可逃。
浦薛鳳和聞一多都是五四學人,當年他們在清華讀書,參加了五四運動。這一代人或治學,或從政,人生的選擇與時代潮流緊密相連,也與個性、趣味、愛好有關。浦薛鳳雖然是治政治學,與羅隆基相比,對政治並不熱衷,反而有幾分難得的清醒。他雖然做官,大多數是技術性官員,再加上詩書怡情,文人氣質是其精神底色。抗戰時期,浦薛鳳和吳文藻同在重慶國防最高委員會任職,兩家過往甚密。浦薛鳳患病,冰心寫浣溪沙《水仙》慰問。浦薛鳳感動之餘,提筆寫《瓶中紅梅》唱和。浦薛鳳的友人顧毓琇、浦江清、蕭公權、吳景洲等獲知后,紛紛唱和,梅貽琦也寫了一首浣溪沙,可謂極一時之盛,傳為佳話。
讀《海外拾珠》,看到抗戰時期陳寅恪昆明所作《翠湖書所見》一詩墨跡(不見諸《陳寅恪詩集》),可謂意外的驚喜。雖然是印刷品,一睹陳寅恪詩作墨跡,還是很激動。陳寅恪的書法,和蔡元培的書法一樣,字並不見佳。《翠湖書所見》詩曰:照影橋邊駐小車,新妝依約想京華。短圍貂褶稱腰細,密卷螺雲映額斜。赤縣塵昏人換世,翠湖春好燕移家。昆明殘劫灰飛盡,聊與胡僧話落花。陳氏的這首詩后還有一句附言:“庾子山哀江南賦雲,談劫盡之灰飛,辨常星之夜落。今日必有南京明星流落昆明者矣。一笑。”《翠湖書所見》一詩手跡,不僅可以看到陳寅恪作詩修改的過程,而且從附言可知,陳氏詩作無意發表,多是給圈中朋友看的。陳寅恪的這首詩,可見抗戰時期清華學者的思想情感。和浦薛鳳的詩與書一樣,漂泊西南,離亂弦歌,詩史交融,見證抗戰史;詩歌合一,書寫抗戰文化一頁。
私人收藏的珍貴照片,眾多名家的書信影印件,不僅具有史料價值(收錄胡適的海外軼函),更重要的是,帶有學人手的溫度和性情趣味的手札,可見百年中國歷史演進的縮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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