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飛
小說《水滸傳》中的人物
《水滸傳》中的人物之一。黃達那廝在人面前誇口稱強。俺兩個奈何不得他,只得忍氣吞聲。適才見都排棒法十分整密,俺二人願拜都排為師父。求師父點撥愚弟兄,必當重重酬謝。”王慶聽罷大喜。謙讓了一回,龔端同弟,隨即拜王慶為師。當晚直飲至盡醉方休。乘涼歇息。次日天明,王慶乘著早涼,在打麥場上點撥龔端拽拳使腿。只見外面一個人,背叉著手,踱將進來,喝道:“那裡配軍,敢到這裡賣弄本事?”只因走進這個人來,有分教:王慶重種大禍胎,龔端又結深仇怨。
翁飛
第一百十二回王慶因奸吃官司龔端被打師軍犯
話說王慶見板凳作怪,用腳去踢那板凳。卻是用力太猛,閃了協肋,蹲在地下,只叫:“苦也!苦也!”半晌價動不得。老婆聽的聲喚,走出來看時,只見板凳倒在一邊,丈夫如此模樣。便把王慶臉上打了一掌道:“郎當怪物!卻終日在外面,不顧家裡。今晚才到家裡一回兒,又做什麼來!”王慶道:“大嫂不要取笑。我閃了脅肋,了不的!”那婦人將王慶扶將起來。王慶勾著老婆的肩胛,搖頭咬牙的道:“阿也!痛的慌!”那婦人罵道:“浪弟子,烏歪貨!你閑常時只歡喜使腿牽拳,今日弄出來了。”那婦人自覺這句話說錯,將紗衫袖兒掩著口笑。王慶聽的“弄出來”三個字,恁般疼痛的時節,也忍不住笑,哈哈的笑起來。那婦人又將王慶打了個耳刮子道:“烏怪物!你又想了那裡去?”當下婦人扶王慶到床上睡了,敲了一碟核桃肉,旋了一壺熱酒,遲與王慶吃了。他自去拴門戶,撲蚊蟲,下帳子,與丈夫歇息。王慶因腰脅十分疼痛,那椿兒動不得,是不必說。一宿無話。次早,王慶疼痛兀是不止。肚裡思想:“如何去官府面前聲喏答應?”挨到午牌時分,被老婆催他出去贖膏藥。王慶勉強擺到府衙前,與慣醫跌打損傷,朝北開鋪子賣膏藥的錢老兒買了兩個膏藥,貼在肋上。錢老兒說道:“都排若要好的快,須是吃兩服療傷行血的煎劑。”說罷,便撮了兩服藥,遞與王慶。王慶向便袋裡取出一塊銀子,約模有錢二三分重,討張紙兒包了。錢老兒睃著他包銀子,假把臉兒朝著東邊。王慶將紙懈遞來道:“先生莫嫌輕褻,將來買涼瓜兒。”錢老兒道:“都排,朋友家如何計較!這卻使不得。”一頭還在那裡說,那隻右手兒已是接了紙包,揭開藥箱蓋,把紙包丟下去了。王慶拿了葯,方欲起身,只見府西街上走來一個賣卦先一,頭帶單紗抹眉頭巾,身穿葛布直身,撐著一把遮陰涼傘,傘下掛一個紙招牌兒,大書:“先天神數”四字。兩旁有十六個小字,寫道:“荊南李助,十文一數,字字有準,術勝管輅。”
王慶見是個賣卦的,他已有嬌秀這椿事在肚裡,又遇著昨日的怪事,他便叫道:“李先生,這裡請坐。”那先生道:“尊官有何見教?”口裡說著,那雙眼睛骨淥淥的把王慶從頭上直看至腳下。王慶道:“在下欲卜一數。”李助下了傘,走進膏藥鋪中,對錢老兒拱手道:“攪擾。”便向單葛布衣袖裡,模出個紫檀課筒兒,開了筒蓋,取出一個大定銅錢,遞與王慶道:“尊官那邊去,對天默默地禱告。”王慶接了卦錢,對著炎炎的那輪紅日,彎腰唱喏。卻是疼痛,彎腰不下。好似那八九十歲老兒,硬著腰,半揖半拱的,兜了一兜,仰面立著禱告。那邊李助看了,悄地對錢老兒猜說道:“用了先生膏藥,一定好的快。想是打傷的。”錢老道:“他見什麼板凳作怪,踢閃了腰肋。適才走來,說話也是氣喘。貼了我兩個膏藥,如今腰也彎得下了。”李助道:“我說是個閃的模樣。”王慶禱告已畢,將錢遞與李助。那李助問了王慶姓名,將課筒搖著,口中念道:“日吉辰良,天地開張。聖人作易,幽贊神明。包羅萬象,道合乾坤。與天地合其德,與日月合其明,與四時合其序,與鬼神合其吉凶。今有東京開封府王姓君子,對天買卦。甲寅旬中乙卯日,奉請周易文王先師,鬼谷先師,袁天綱先師,至神至聖,至福至靈,指示疑迷,明彰報應。”
李助將課筒發了兩次,疊成一卦道:“是水電屯卦。”看了六爻動靜,便問:“尊官所佔何事?”王慶道:“問家宅。”李助搖著頭道:“尊官莫怪小子直言!屯者,難也。你的災難方興哩。有幾句斷詞,尊官須記著。”李助搖著一把竹骨摺疊油紙扇兒,念道:“家宅亂縱橫,百怪生災家未寧。非古廟,即危橋。白虎沖凶官病遭。有頭無尾何曾濟,見貴凶驚訟獄交。人口不安遭跌,四肢無力拐兒撬。從改換,是非消。逢著虎龍雞犬日,許多煩惱禍星招。”
當下王慶對著李助坐地。當不的那油紙扇兒的柿漆臭,把擀羅衫袖兒掩著鼻聽他。李助念罷,對王慶道:“小子據理直言。家中還有作怪的事哩。須改過遷居,方保無事。明日是丙辰日,要仔細哩。”王慶見他說得兇險,也沒了主意。取錢酬謝了李助。李助出了藥鋪,撐著傘,望東去了。當有府中五六個公人衙役,見了王慶,便道:“如何在這裡閑話?”王慶把見怪閃的事說了。眾人都笑。王慶道:“列位,若府尹相公問時,須與做兄弟的周全則個。”眾人都道:“這個理會得。”說罷,各自散去。王慶回到家中,教老婆煎藥。王慶要病好,不上兩個時辰,把兩服藥都吃了。又要藥行,多飲了幾杯酒。不知那去傷行血的藥性,都是熱的。當晚歇息,被老婆在身邊挨挨摸摸,動了火。只是礙著腰痛,動不得。怎禁那婦人因王慶勾搭了嬌秀,日夜不回,把他寡曠的久了,欲心似火般熾焰起來,怎饒得過他。便去爬在王慶身上,做了個掀翻細柳營。兩個直睡到次日辰牌時分,方才起身。梳洗畢,王慶因腹中空虛,暖些酒吃了。正在吃早飯,兀是未完,只聽得外面叫道:“都排在家么?”婦人向板壁縫看了道:“是兩個府中人。”王慶聽了這句話,便呆了一呆。只得放下飯碗,抹抹嘴,走將出來,拱拱手,問道:“二位光降,有何見教?”那兩個公人道:“都排,真箇受用!清早兒臉上好春色。大爺今早點名,因都排不到,大怒起來。我每兄弟輩替你稟說見怪閃的事。他那裡肯信。便起一一枝簽,差我每兩個來請你回話。”把簽與王慶看了。王慶道:“如今紅了臉,怎好去參見?略停一會兒才好。”那兩個公人道:“不干我每的事。太爺立等回話。去遲了,須帶累我每吃打。快走,快走!”兩個扶著王慶便走。王慶的老婆慌忙走出來問時,丈夫已是出門去了。兩個公人扶著王慶,進了開封府。府尹正坐在堂中虎皮交椅上。兩個公人帶王慶上前稟道:“奉老爺鈞旨,王慶拿到。”王慶勉強朝上磕了四個頭。府尹喝道:“王慶,你是個軍健,如何怠玩,不來伺候?”王慶又把那見怪閃的事,細稟一遍道:“實是腰肋疼痛,坐卧不寧,行走不動,非敢怠玩。望相公方便。”府尹聽罷,又見王慶臉紅,大怒喝道:“你這廝專一酗酒為非,干那不公不法的事!今日又捏妖言,欺誑上官。”喝教扯下去打。王慶那裡分說得開。當下把王慶打得皮開肉綻,要他招認捏造妖書,煽惑愚民,謀為不軌的罪。王慶昨夜被老婆克剝,今日被官府拷打,真是雙斧伐木,死去再醒。吃打不地,只得屈招。府尹錄了王慶口詞,叫禁子把王慶將刑具枷扭來釘了,押下死囚牢里,要問他個捏造妖書,謀為不軌的死罪。禁子將王慶扛抬入牢去了。原來童貫密使人分付了府尹,正要尋罪過擺撥他。可可的撞出這節怪事來。那時府中上下人等,誰不知道嬌秀這件勾當,都紛紛揚揚的說開去:“王慶為這節事得罪,如今一定不能個活了。”那時蔡京、蔡攸耳朵的頗覺不好聽。父子商議,若將王慶性命結果,此事愈真,醜聲一發播傳。於是密挽心腹官員,與府尹相知的,教他速將王慶刺配遠惡軍州,以滅其跡。蔡京、蔡攸擇日迎娶嬌秀成親。一來遮掩了童貫之羞,二來滅了眾人議論。蔡攸之子,左右是呆的,也不知嬌秀是處子不是處子。這也不在話下。且說開封府尹,遵奉蔡太師處心腹密話,隨即升廳。那日正是辛酉日。叫牢中提出王慶,除了長枷,斷了二十脊杖,喚個文筆匠,刺了面頰,量地方遠近,該配西京管下陝州牢城。當廳打一面七斤半團頭鐵葉護身枷釘了,貼上封皮,押了一道牒文,差兩個防送公人,叫做孫琳、賀吉,監押前去。三人出開封府來。只見王慶的丈人牛大戶接著,同王慶、孫琳、賀吉,到衙前南街酒店裡坐定。牛大戶叫酒保搬取酒肉。吃了三杯兩盞,牛大戶向身邊取出一包散碎銀兩,遞與王慶道:“白銀三十兩,把與你路途中使用。”王慶用手去接道:“生受泰山!”牛大戶推著王慶的手道:“這等容易!我等閑也不把銀兩與你。你如今配去陝州,一千餘里,路遠山遙,知道你幾時回來。
http://www.guoxue.com/minqingstory/SHZ/shz_102.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