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質
南朝宋外戚、將領
臧質(400~454年),字含文,東莞郡莒縣(今山東莒縣)人。南朝宋外戚、將領,寧朔將軍臧熹之子,武敬皇后之侄。
東晉末年,拜中軍行參軍。南朝宋建立后,歷任建平太守、歷陽太守、徐兗二州刺史等職,治下有方,深受百姓愛戴。元嘉北伐時,堅守盱眙,抵抗北魏太武帝拓跋燾,遷冠軍將軍、寧蠻校尉、雍州刺史,封始興縣子。宋孝武帝劉駿起兵,從平劉劭有功,遷車騎將軍、江州刺史,封始興郡公。因手握重兵,遂漸生異心。
孝建元年(454年),聯合荊州刺史劉義宣、豫州刺史魯爽、兗州刺史徐遺寶,集四州之力反對劉駿,進攻建康城,行至梁山洲,為朝廷擊敗。狼狽逃至武昌,為追兵斬殺,傳首於建康,時年五十五歲。
臧質是晉末權臣劉裕(宋武帝)的妻侄。其父臧熹隨劉裕討滅桓玄、攻殺劉毅,官至寧朔將軍、建平巴東二郡太守,封始興縣五等侯。后參與攻滅譙蜀,因病死於蜀地,追贈為光祿勛。臧質年輕時喜歡田獵,精通蒱博、意錢等博戲,后襲封始興縣五等侯。他作為功臣之子,不到二十歲便被劉裕任命為世子劉義符的中軍行參軍,並在南朝宋建立后被循例拜為員外散騎侍郎,但不久因母親去世而離職守孝。
元嘉元年(424年),宋文帝劉義隆(劉裕第三子)即位,以江夏王劉義恭為撫軍將軍。當時,臧質三年喪期已滿,被授為撫軍將軍府參軍。但他不久便因輕佻放縱,遭到劉義隆的嫌惡,被降為給事中。後來,臧質在表姐會稽公主(劉裕嫡長女)的多番進言下,被劉義隆外放為建平太守。他在任內治績突出,深得管內蠻族的擁戴。
元嘉八年(431年),南蠻校尉劉湛回朝任職,並稱許臧質為“良守”。臧質因此升任寧遠將軍、歷陽太守,后又歷任竟陵內史、江夏內史、巴東建平二郡太守,進號建武將軍。當時,臧質剛剛三十餘歲,便多次出任名郡太守。他博覽群書,精通文案,既有氣魄,又喜兵法,深得劉義隆的讚賞。彭城王劉義康作為執政宰相,對臧質也深為“眷遇”。
元嘉二十二年(445年),太子詹事范曄與員外散騎侍郎孔熙先等人密謀作亂,欲擁戴劉義康為帝。臧質素與范曄交好,又曾得劉義康“眷遇”。范曄認為臧質一定會起兵響應,將他視作叛亂計劃的重要武力保證,甚至預先擬任為護軍將軍。但密謀最終泄露,范曄等人都被處死。臧質雖未曾參與叛亂密謀,也受到牽連,被降為建威將軍、義興太守。
元嘉二十七年(450年),北魏太武帝拓跋燾親率大軍南攻汝南。臧質此時剛被任命為寧朔將軍、南平內史,還未及赴任。劉義隆便命臧質輕裝趕赴壽陽(治今安徽壽縣),讓他與安蠻司馬劉康祖一同援救汝南。魏軍聞宋軍來援,撤軍退走。不久,臧質又討平汝南境內的山蠻叛亂,升任太子左衛率,但不久又被追究伐蠻時“枉殺隊主嚴祖”等罪責,被免去官職。
魏軍退軍后的當年(450年)七月,劉義隆大舉北伐。臧質此時雖已被免官,但卻以白衣的身份,統領驍騎將軍王方回、建武將軍劉康祖、右軍參軍梁坦等將領,北上進攻許昌、洛陽一帶。當時,宋軍前鋒王玄謨已攻打滑台(在今河南滑縣)數十日,但始終未能破城。臧質向朝廷自請接替王玄謨,但被劉義隆所拒絕。拓跋燾親率大軍反攻,大敗王玄謨,隨後長驅直入,逼近淮北重鎮彭城(徐州州治,在今江蘇徐州)。他攻城受挫,遂繞過彭城,徑自渡淮河南進。當時,臧質被任命為輔國將軍,正率一萬兵馬援救彭城,恰在盱眙一帶遇到魏軍。臧質擔心魏軍佔據盱眙城東的高山,遂在盱眙城南紮營,另命胡崇之、臧澄之、毛熙祚分率三營屯兵山上。魏軍先攻滅胡崇之、臧澄之兩部兵馬,又攻擊毛熙祚部。毛熙祚率部奮戰,雖一度擊退魏軍,但自己也因傷重而死,所部隨即潰敗。臧質因魏軍攻勢甚猛,一直按兵不敢救援,以致三營全軍覆沒。當晚,臧質所部亦被魏軍擊潰,只得丟棄輜重器甲,率七百殘兵敗投盱眙城。盱眙太守沈璞早已作好守城準備,遂接納臧質入城,與他一同打退了魏軍的攻擊。當時,魏軍是以搶掠補充給養,但因淮南一帶堅壁清野,已是無處劫掠。拓跋燾得知盱眙囤有大量糧食,遂打算在日後北撤時再奪作軍糧,故此攻城一受挫便即繞城而過。他命將領韓元興領數千兵馬守在盱眙城外,自率魏軍主力繼續南攻。臧質忙趁機繼續完善城防工事。拓跋燾一路南攻至長江北岸,最終於元嘉二十八年(451年)正月撤軍北歸,並按原定計劃攻打盱眙。他先遣使入城,向臧質索要酒水,以此暗示臧質能主動投降。臧質卻將自己的尿裝入酒罈,送給拓跋燾。拓跋燾大怒,命大軍在一夜之間築起長圍,全力圍攻盱眙城。當時,魏軍開採東山的土石修築攻道,還派兵封鎖連接城內的水道,斷絕了盱眙城內外的水陸交通。魏軍先以鉤車攻城,試圖鉤毀城牆,反被守軍用大索拴住鉤子,以致鉤車無法後退。臧質趁夜用木桶將士兵縋到城外,截斷鉤子以破壞鉤車。魏軍次日又用衝車猛撞城牆,但因盱眙城牆非常堅固,每次撞擊僅能撞掉數升牆土。拓跋燾只得命士卒強行攀爬城牆。當時,魏軍輪番上陣,“墜而復升,莫有退者”,但均被守軍打退,傷亡數以萬計,死屍枕籍,幾與城牆等高。魏軍就這樣強攻了近三十天,但始終無法攻陷盱眙,反而死傷慘重,甚至引發了疫病。拓跋燾擔心繼續僵持會被彭城守軍截斷歸路,又聽聞宋廷已遣水軍自海路來攻,遂於是年二月撤圍北退。當時,沈璞作為城主,向朝廷報捷,將首功歸於臧質。臧質因此被擢升為使持節、監雍梁南北秦四州諸軍事、冠軍將軍、寧蠻校尉、雍州刺史,進封始興縣子,食邑五百戶。劉義隆不甘失敗,於元嘉二十九年(452年)再次出兵北伐。當時,臧質奉命率所部雍州軍攻打潼關。但他卻僅命冠軍司馬柳元景領兵北上,自己則在襄陽(雍州州治,即今湖北襄陽)近郊按兵不動。後來,臧質又因貪戀愛妾,丟下軍隊隻身返回州城,更耗費了六七百萬台庫錢,因此遭到有司的糾劾。但劉義隆卻未加問罪。
臧質
元嘉三十年(453年)二月,太子劉劭在始興王劉濬的支持下,秘密發動兵變,弒殺劉義隆,自立為帝,並對外宣稱劉義隆是被“奸臣”徐湛之、江湛所殺害。當時,劉劭任命臧質為征虜將軍、丹陽尹,以示籠絡。但臧質卻已得建康家人報信,獲知了劉劭弒父的真相。他命人將此事馳告荊州刺史南譙王劉義宣,隨後親率五千兵馬南下,到荊州與劉義宣會合。
劉義宣當即起兵討伐劉劭,並遣使前往位於荊雍下游的江州(治尋陽,在今江西九江),通知江州刺史武陵王劉駿。劉駿也在江州發布檄文,宣布起兵討逆。當時,劉駿正總領各路兵馬征伐沿江群蠻,又是劉劭、劉濬之外最為年長的皇子,在宗室中有著強大的兵力及號召力,因此成為討逆軍的主導者。劉義宣又任命臧質為征北將軍,讓他隨劉駿東攻建康。
臧質自負雄才,有意借討平劉劭的機會攫取大權。他認為劉義宣能力平庸容易挾制,便想擁戴劉義宣為主,以便自己暗中掌權。但劉義宣卻已表示擁戴劉駿。臧質只得放棄計劃,轉而跟隨劉駿東討。當時,臧質之子臧敦、臧敷等皆在建康,聽聞臧質起兵,紛紛逃出京城,但最終都被抓回。劉劭此時仍有籠絡臧質之心,只命人打了臧敦等三十大棍以示懲戒。
劉駿很快便率討逆軍攻至新亭(在今江蘇南京西南),並在諸將的擁戴下即位稱帝,史稱宋孝武帝。是年五月,討逆軍攻入建康,又對台城(宮城)反動總攻。臧質率部自白下城(在今江蘇南京西北)步行直趨廣莫門,並由廣莫門攻入台城,與薛安都、程天祚等部會師於太極殿,並活捉劉劭。最終,劉劭、劉濬以及他們的妻妾、子女、親信皆被處死。
臧質早在劉駿即位之初,便被拜為車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江州刺史,加授散騎常侍,進爵始興郡公,食邑三千戶。他在平定劉劭之亂后,離京赴鎮江州,隨行船隻多達千餘艘,所部軍隊前後綿延上百里。當時,臧質只將劉駿視為少主,在鎮專擅行事,一切政務都不向朝廷請示彙報,還私自挪用庫糧,數次遭到劉駿的責問。他由此逐漸產生了疑懼之心。
劉義宣當時經營荊州已有十年,雄踞長江上游,財富兵強。劉駿不願劉義宣久居荊州重鎮,便內調其為丞相、揚州刺史,改封南郡王。劉義宣上表拒絕內調,最終迫使劉駿同意讓他留鎮荊州。臧質趁機秘密寫信給劉義宣,以“功高震主,鮮有全者”的說辭誘其起兵叛亂。劉義宣與臧質既是表兄弟,又是兒女親家,對他非常信任,因而有所意動。
劉義宣的親信蔡超、竺超民等人希望通過劉義宣稱帝獲得更大的富貴,想藉助臧質的威名建立功業,也都慫恿劉義宣起兵。當時,臧質還讓兒子臧敦親自到江陵(荊州州治,在今湖北荊州)鼓動劉義宣叛亂,聲稱劉駿在京中與劉義宣諸女淫亂,終於促使劉義宣下定決心。劉義宣秘密整頓軍隊,並致信給豫州刺史魯爽、兗州刺史徐遺寶,約定於明年秋季一同舉兵。
孝建元年(454年)二月,魯爽接到劉義宣約期舉兵的書信,卻因酒醉誤事,當日便在壽陽舉兵叛亂。他命人趕製天子輿服送呈江陵,擁戴劉義宣為天子,並推臧質為丞相。劉義宣與臧質大為驚愕,但因事謀已敗露,只得倉促起兵。徐遺寶亦於湖陸(兗州州治,在今江蘇沛縣北)舉兵響應,遣軍南攻彭城。一時之間,荊州、江州、兗州、豫州四州同時叛亂。
臧質命府佐魯弘屯兵大雷(在今安徽望江),並請劉義宣遣軍增援。劉義宣親率十萬大軍東下江州,並命參軍劉諶之前去會合魯弘。當時,劉駿即位還不到一年,聞聽四州同叛,大為驚慌,甚至有投降讓位的打算,遭到竟陵王劉誕的極力反對。劉駿遂調派將領平叛,分兵抵禦來自上游(荊州、江州)與江北(豫州、兗州)的叛軍。
劉義宣很快便進抵尋陽,與臧質合兵一處,隨即命臧質率所部江州軍為前鋒,順江而下,向建康進發。當時,輔國將軍王玄謨率水軍據守梁山洲(在今安徽和縣南),並在附近江邊兩岸修築偃月壘,水陸列陣以待江州軍。撫軍將軍柳元景則屯兵姑孰(在今安徽當塗),作為王玄謨的後繼。殿中將軍沈靈賜更率船舸百艘,在南陵大破江州軍前軍部隊。
臧質不久便率江州軍主力抵達梁山洲,與宋軍展開對峙。而此時,徐遺寶因大敗於徐州,被迫棄守湖陸,南奔壽陽投靠魯爽。魯爽率軍東進,欲到歷陽(治今安徽和縣)與臧質會師,結果在小峴(在今安徽含山)兵敗身死。徐遺寶逃到東海郡,卻被當地土人所殺。魯爽與徐遺寶在江北的迅速敗亡,極大的打擊了臧質、劉義宣兩支軍隊的士氣。
劉義宣隨後也進至蕪湖,並在劉義恭的書信離間下,對臧質起了疑忌之心。當時,臧質針對宋廷的軍力部署,建議劉義宣分兵進攻姑孰、梁山,以牽制柳元景與王玄謨,自己則親率水軍沿著外江直趨石頭城,進逼建康。但劉諶之卻認為應先集中兵力攻取梁山,再長驅直取建康,還提醒劉義宣要提防臧質。劉義宣遂拒絕了臧質的建議,命他出兵強攻梁山。
臧質命部將龐法起兵進南浦,打算從後方掩擊王玄謨,但被守將鄭琨、武念擊敗。他同時又命尹周之攻打梁山,成功攻陷梁山西壘,大敗守將鬍子反、柳叔政,擊殺崔勛之,隨後準備對東壘發起攻擊。當時,劉義宣也已進抵梁山,正屯兵於西岸。他聽信心腹顏樂之的進言,擔心臧質攻下東壘會搶去所有功勞,便派遣劉諶之與臧質同行,列陣於壘南。
王玄謨盡遣精兵出壘迎戰,在薛安都、垣護之、宗越等部的奮擊下,最終大敗臧質。垣護之還順風放火,將臧質軍中的船隻全部燒毀。火勢在風力的推到下很快便覆蓋了整個江面,逐漸蔓延到西岸,將劉義宣所部營寨也燒毀殆盡。宋軍乘著火勢,縱兵出擊。當時,臧質還想和劉義宣商討後續行動,但劉義宣卻早已逃走。他手足無措,只得也棄軍而逃。
臧質逃回尋陽,縱火燒毀府邸,命寵臣何文敬領兵在前護送,帶著姬妾一路向西,逃到西陽(治今湖北黃岡東)。西陽太守魯方平本是臧質黨羽,見臧質兵敗便起了背叛之心。他故意欺騙何文敬,稱朝廷有詔“只誅首惡,不問其餘”。何文敬遂拋棄臧質,獨自逃走。臧質只得改奔武昌(治今湖北鄂城),打算投靠妹夫羊沖,但到後方才得知羊沖已經被殺。
臧質此時已是無處可逃,只得躲到南湖(即今五丈湖)一帶,餓得摘蓮子充饑。不久,宋軍追兵追至。臧質被迫潛入湖中,以蓮葉遮擋頭部,僅將鼻子露出水面呼吸,但最終還是被追兵發現。他先是被一箭射中心臟,隨後被亂刀砍死在湖中,連腸子都流淌了出來,與水草纏繞在一起。時為孝建元年(454年)六月,臧質亡年五十五歲。
孝武帝將他的首級用漆封住,放在武庫中,作為後人鑒戒,並將他的子孫、黨羽斬首棄市。
臧質作有《石城樂》,《舊唐書·音樂志》、《新唐書·禮樂志》均有著錄。
清人嚴可均編纂的《全上古三代秦漢三國六朝文》,收錄有臧質的表章、書信等文章4篇,計有《舉兵上表》、《答魏主拓跋燾書》、《又與虜眾書》、《密信說南郡王義宣》。
臧質出身於東莞臧氏。臧氏在魏晉南朝屬於文學世家,有“文義之美,傳於累代”之稱。臧汪仕東晉,官至尚書郎。其子臧俊官至東莞郡功曹,因女兒是劉裕原配,在南朝宋建立后被追贈為金紫光祿大夫。臧質就是臧俊的孫子。
東莞臧氏世系表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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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代 | 第二代 | 第三代 | 第四代 | 第五代 |
臧俊 | 臧燾(金紫光祿大夫) | 臧邃(宜都太守) | 臧諶之(烏程縣令) | |
臧凝之(尚書右丞) | 臧夤(征西府功曹) | |||
臧潭之(左民尚書) | ||||
臧澄之(太子左積弩將軍) | ||||
臧綽(新安太守) | 臧煥(武昌太守) | |||
臧熹(建平、巴東二郡太守) | 臧質 | 臧敦(黃門郎) | 臧仲璋 | |
臧敷(司徒屬) | ||||
臧敞(太子洗馬) | ||||
臧斁 | ||||
註:①臧質除了臧敦、臧敷、臧敞、臧斁、臧仲璋四子一孫外,還有二子二孫,尚未取名便因其叛亂失敗而被朝廷處死。②臧熹一系因臧質叛亂而絕嗣,但臧燾一系未受牽連。 |
姑姑:臧愛親,宋武帝劉裕原配,生會稽公主劉興弟,南朝宋建立后被追封為武敬皇后。
女婿:劉悰(一作劉采),劉義宣之子。
女婿:顏師仲,出身琅琊顏氏,竟陵太守顏邵之子,顏師伯之弟,官至中書郎、晉陵太守。
據史料記載,臧質身高六尺七寸,額頭前突,牙齒外露,頭頂光禿,周邊有一圈捲髮。
臧質早年曾去拜訪護軍將軍趙倫之。趙倫之是劉裕的舅舅,自恃位高名重,沒有起身迎接。臧質氣憤的道:“你我兩家都是外戚,靠著婦人方才支撐起如今的門第,又何必互相輕視。”趙倫之羞慚不已,準備向臧質道歉。但臧質早已拂袖而去。
盱眙之戰時,拓跋燾在發起總攻前曾修書給臧質,道:“我攻城的軍隊是有丁零人、匈奴人、氐人、羌人組成的,沒有我們鮮卑人。你殺死這些人,正好替我國消除潛在的隱患。”他還送給臧質一把戰刀,暗示臧質自殺以免受辱。臧質回信嘲諷道:“看了你的信,我已知道你的險惡用心了。你聽說過‘虜馬飲江水,佛狸死卯年’這句童謠嗎?現在還不到卯年,所以我軍戰敗,好讓你飲馬長江。你還以為你自己很厲害嗎。我早就想消滅你了,你現在主動上門送死,我豈能讓你活著回去。你如果幸運的話,會被亂兵所殺,不幸的話就會被我活捉。我一定用鐵鏈鎖著你的脖子,用一頭毛驢把你拉到京城處死。你儘管攻城就是,千萬別跑,糧草不夠的話我送點給你。你還給我送來一把戰刀,是想讓我用這把刀砍死你嗎?大家各自努力吧,別多說了。”
拓跋燾看完臧質的回信,勃然大怒,命人製造了一張鐵床,並在上面布滿鐵刺,揚言道:“攻破盱眙,抓到臧質,我一定讓他坐在這張鐵床上。”臧質毫不理會,又給魏軍中的丁零、匈奴等族士兵寫了一封“公開信”,道:“佛狸(拓跋燾小名)寫給我的信在這裡,你們可以看看他是怎麼對待你們的。你們都是中國百姓,為何要給他如此賣命,這不是自取滅亡嘛。男子漢大丈夫,難道不知道轉禍為福的道理嗎?你們都好好想想吧。”他在信后又加了一條賞格:“能斬拓跋燾者,封開國縣侯,食邑一萬戶,賞賜布帛、絲綢各一萬匹。”
臧質在劉劭之亂初期,有擁戴劉義宣稱帝之心,為此在江陵向劉義宣行跪拜大禮。劉義宣是臧質的表弟,而且比他要小十幾歲,對此非常驚愕:“哥哥怎麼能向弟弟叩頭呢?”臧質也未言明,只是含糊的道:“事情本該如此。”
臧質事後非常擔心這件事情會泄露出去。他為了掩人耳目,在新亭見到江夏王劉義恭,便故意向劉義恭下拜。劉義恭也是愕然不已。臧質道:“如今正值天下傾危之時,禮儀自然要跟平時不同。我之前在荊州,也是這樣對司空(劉義宣)行禮的。”
《宋書·卷七十四·列傳第三十四》
《南史·卷十八·列傳第八》
沈約:①臧質雖貪虐夙樹,問望多闕,奉義治流,本無吞噬之志也。徒欲以幼君弱政,期之於世祖,據有中流,嗣桓、庾之業。既主異穆、哀,臣皆代黨,雖禮秩外厚,而疑防內深,功高位重,終非自安之地,至於陵天犯順,其出於此乎!②臧質陰有異志,以義宣凡弱,易可傾移,欲假手為亂,以成其奸。
劉駿:臧質嶮躁無行,見棄人倫。
劉義恭:臧質少無美行,弟所具悉,憑恃末戚,並有微勤,承乏推遷,遂超倫伍,藉西楚強力,圖濟其私。凶謀若果,恐非復池中物。
劉義宣:臧質老奴誤我。
王玄謨:魯秀不來,臧質易與耳。
李延壽:臧氏文義之美,傳於累代,含文以致誅滅,好亂之所致乎?
蔡東藩:臧質以溲代酒,殊出不情,所致復書,語語挑動敵怒,曩令沈璞無備,區區孤城,豈能長守!且使魏主無意北歸,誓拔此城,彭城又不敢發兵相救,則援絕勢孤,終有陷沒之一日,恐虜主所設之鐵床,難免質之一坐耳。
毛澤東:臧質豪傑之士,一解汝南之圍,二勝盱眙之敵,三克劉劭之逆。梁山之戰,劉義宣不聽臧言,因以致敗,惜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