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年

190年

公元190年 農曆庚午 東漢初平元年

正月﹐關東州郡起兵﹐推袁紹為盟主﹐討董卓

二月﹐董卓脅獻帝遷都長安

歷史紀事


關東聯兵討伐董卓
190年
190年
初平元年(190)正月,一些關東(古函谷關以東地區,古函谷關在今河南靈寶東北)諸州郡牧守起兵,討伐董卓,北方,推渤海郡(今河北南皮東北)太守袁紹為盟主。董卓進京後任命的冀州(今河北臨漳西南)牧韓馥兗州(今山東金鄉西北)刺史劉岱、豫州(今安徽毫縣)刺史孔伷、陳留(今河南開封東南)太守張邈等都於此時參加討卓。諸州郡牧守各擁兵數萬,袁紹自號車騎將軍,與河內(今河南武徙西南)太守王匡屯於河內;韓馥屯於鄴城;孔伷屯於潁川(今河南禹縣)。劉岱、張邈、東郡(今河南濮陽西南)太守橋琩,山陽(今山東金鄉縣西北)太守袁遺濟北(今山東長清東南)相鮑信、行奮武將軍曹操等屯於酸棗(今河南延津西南);南方,長沙太守孫堅也起兵北上,和后將軍袁術在魯陽結盟討董。
董卓遷都長安
初平元年(190)二月,董卓見關東軍氣勢甚盛,對洛陽形成威脅,又董卓女婿牛輔以兵三萬征討伐河東白波軍大敗,擔心兩方連絡決定遷都長安,楊彪黃琬一再勸阻,被董卓在二月初五日乙亥以因災異免去黃琬、楊彪等的職務,伍瓊、周毖仍認為不能遷都,董卓便在初十日庚辰,以向敵通訊而殺死了當初舉薦袁紹、劉岱等陞官的周毖與伍瓊等。但董卓又後悔殺死了二人,便重新任用黃琬、楊彪。遷都之前,董卓派李儒鴆殺了廢帝弘農王劉辯,又與眾臣議論要發大軍對抗關東諸侯軍,但被鄭泰勸阻,董卓派劉表任荊州刺史,派公孫度任遼東太守,以此來牽制反董勢力。董卓又脅迫獻帝遷都長安,又驅迫洛陽百姓數百萬口同行。途中百姓遭軍隊抄掠踐踏,加以飢餓勞累,死者不計其數。董卓又下令將洛陽的宮殿、官府、民房等全部燒毀,方圓二百里化成一片灰燼。董卓本人屯兵洛陽,與關東軍相對抗。至長安后,又因袁紹帶頭反對自己,大殺袁氏,自袁紹叔父太傅袁隗以下,袁氏死者五十餘人。
董卓徵招皇甫嵩
公元190年(初平元年),董卓為防後院起火,征京兆尹蓋勛為議郎,皇甫嵩當時統兵三萬駐紮在扶風郡蓋勛秘密與皇甫嵩商議討伐董卓。但董卓同時也召皇甫嵩為城門校尉,想尋找機會將他殺掉。皇甫嵩應召將行,長史梁衍勸皇甫嵩迎接前來的漢獻帝並奉其命討伐董卓,聯結關東諸將,消滅董卓勢力。皇甫嵩不聽,蓋勛因自己兵弱不能獨立,也回到雒陽。皇甫嵩一到,主管官員便秉承董卓之意,上奏朝廷,將他交付審判,想把他殺掉。
皇甫嵩的兒子皇甫堅壽跟董卓有交情,從長安跑到雒陽,投奔董卓。董卓正擺設酒宴,大會賓朋,皇甫堅壽搶步向前,與他辯理,且責以大義,叩頭落淚。在座的賓客深受感動,紛紛替皇甫嵩求情。董卓這才離席而起,拉皇甫堅壽和自己同坐,並派人釋放皇甫嵩,任命他為議郎。后又升任御史中丞。
曹操兵敗滎陽
190年
190年
初平元年(190)初,曹操率軍參加關東軍討卓,駐於酸棗(今河南延津西南)。曹操見諸軍皆畏敵逗遛不進,乃率領五千餘人和鮑信、鮑韜以及張邈部將衛茲等部大約二三萬人進兵,準備進據成皋(今河南滎陽汜水鎮)。至滎陽汴水(今河南滎陽西南),與董卓部將徐榮遭遇。雙方激戰一天,曹操等人大敗,曹操身中流矢,乘馬被傷。曹操從弟曹洪將戰馬讓與曹操,乘夜逃回酸棗,鮑信負傷,鮑韜、衛茲等人戰死,部眾損失大半撤兵離去。(參見汴水之戰)。曹操見關東諸軍十餘萬人,日置酒高會,不思進取,便建議諸軍佔據要隘,然後分兵襲擾關中。諸將不聽。曹操乃與部將夏侯惇揚州(今安徽壽陽)募兵,得千餘人,再度北上,屯於河內郡(今河南武陟西南。
王匡兵敗小平津
初平元年(190年)正月,由於董卓專政,控制漢帝,時任河內太守的王匡與各地的群雄(大多是關東地區)以討伐董卓為名義起兵。王匡與袁紹在河內郡駐紮軍隊,接著群雄互相結為聯盟,共同推舉袁紹為盟主。後來,王匡派從事韓浩率領兵馬,於孟津(離當今河南省孟縣西南方三十五里一帶,隸屬於河內郡河陽縣)駐守,並且派遣“泰山兵”到河陽津駐守。不過,由於董卓虛張聲勢,使王匡軍誤認敵方會從平陰縣(為今河南省孟津縣東方,隸屬於司隸河南尹)渡河,而死守河岸。使得董卓得以用精銳部隊經小平津渡河到其後方襲擊,最後王匡軍幾乎全滅。王匡在得知自己的軍隊被全滅后,返鄉招募兵馬。沒多久,獲得數千名強悍又勇猛的兵卒。
孫堅北上討董
初平元年,烏程侯長沙太守孫堅由長沙北上,殺了拖延討董的荊州刺史王睿和南陽太守張咨后,跋涉千里到達魯陽,與后將軍袁術相見。袁術選擇和孫堅結盟,又上表推薦他為破虜將軍,兼領豫州刺史。而袁術得以南下佔據南陽郡,給孫堅提供糧草補給,被劉表上表推薦為南陽太守。公元190年(初平元年)冬,孫堅派長史公仇稱帶兵去催促軍糧,為此,他在魯陽城東門外集合官屬,設帳飲酒,給公仇稱送行。董卓聽說孫堅起兵,派數萬步騎赴魯陽迎戰。孫堅正和部屬飲酒談笑,胡軫的先遣騎兵突然出現。孫堅命令部隊整頓陣容,不得妄動,自己則飲酒談笑自若。敵人的騎兵越來越多,孫堅這才慢提起身離開席位,引導將士們有條不紊地進入城內。孫堅對部將們說:“向堅所以不即起者,恐兵相蹈藉,諸君不得入耳。”胡軫見孫堅兵馬整齊、紀律嚴明,鬥志旺盛,不敢攻城,撤兵離去(參見魯陽之戰)。
董卓改鑄貨幣
初平元年(190)六月,董卓廢壞通行已久的漢五銖錢,改鑄小錢流通,於是,洛陽、長安等地的銅人、銅貨、銅鐘等皆被毀壞用來鑄錢。董卓改幣造成了幣制紊亂,從此以後,“錢貨不行”,實物交換盛行。但錢幣不行的真正原因在於戰亂引起的商業城市經濟的衰頹和自然經濟的發達。
太尉黃琬駁遷都長安之議
初平元年(190)二月,太尉黃琬因反對董卓遷都長安,被免官。黃琬(140—192),字子琰,江夏安陸(今湖北安陸北)人,黃瓊之孫,與祖父黃瓊同為東漢名臣。少以聰慧知名,後任五官中郎將。因黨錮之禍,禁錮二十年之久。靈帝光和(178—184)末,征拜議郎,后歷任青州刺史、侍中、右扶風、將作大匠、少府、太僕、豫州牧等官。黃琬在豫州(今安徽毫縣)牧任內,政績為天下之最,得封關內侯。董卓專制朝政,以黃琬名臣,征為司徒,后遷太尉。董卓謀義遷都,黃琬切諫不可,冒死駁董卓之議,董卓因黃琬名族,不敢加害。后拜光祿大夫,又為司隸校尉,與司徒王允共謀誅殺董卓。初平三年,董卓部將李傕等攻破長安,黃琬下獄死。
司徒楊彪被免
初平元(190)二月,司徒楊彪免官。楊彪(141—225),字文先,弘農華陰(今屬陝西)人。名臣楊震四世孫,亦為東漢名臣。少受家學,以孝廉起家,歷任議郎、侍中、京兆尹、五官中郎將、潁川太守、南陽太守、少府、太僕、衛尉等職。靈帝光和(178—184)年間,宦官王甫使門生貪污官財物七千餘萬。楊彪不畏權勢,告發其事,王甫因此被誅,天下人心大快。中平六年(189),楊彪除授司徒。初平元年,董卓大會公卿,議遷都長安之事,楊彪切言不可。於是,董卓以災異為名奏名楊彪。后復任光祿大夫、大鴻臚等官。興平元年(194),除太尉、錄尚書事,隨獻帝還都洛陽,歷盡艱難。漢建安元年(196),曹操遷都於許,專制朝政,誣楊彪欲圖廢立之事。楊彪被收下獄。后經名士孔融營救出獄。魏黃初六年(225),楊彪病卒於家,在東漢四世顯赫的弘農楊氏至此而終。
袁術據南陽
初平元年(190),后將軍袁術為躲避董卓之害,遂逃出洛陽(今河南洛陽東北),暫棲身於魯陽。不久,長沙太守孫堅殺南陽太守張咨,和袁術結盟討董。於是,袁術得以佔據南陽。荊州牧劉表上疏表請袁術為南陽太守。南陽為當時大郡,有戶口數百萬,袁術遂以此為據點,稱霸一方。
劉表據荊州
初平元年(190),荊州(今湖南常德東北)刺史王叡為孫堅所殺,董卓假以朝廷任命北軍中侯劉表為荊州刺史,想以此牽制孫堅北上。時江南宗越大盛之時,劉表到任,從南郡(今湖北江陵)人蒯越之議,以利誘斬宗越帥十五人,悉並其眾,然後曉諭郡縣,招降宗越。宗越畏其威,皆舉兵降,江南悉平。又改以襄陽(今湖北襄樊)為州治,遂得據荊州。荊州所轄“地方數千里,帶甲十餘萬”,劉表成為當時實力強大的州牧。
公孫度割據遼東
初平元年(190),董卓想牽制渤海太守袁紹,徐榮推薦同鄉公孫度做了遼東太守。中原陷於戰亂,遼東(今遼寧遼陽)太守公孫度認為漢室即將敗亡,乃自稱遼東侯、并州牧,行籍田,郊祀天地等天子之禮,又分遼東為遼西,中遼郡,自置太守,割據遼東。公孫度是遼東人。190年出任遼東太守。勇猛好殺,在郡中殺豪族百餘家,又東擊高句麗,西攻烏桓,威行遼東沿海一帶。自稱遼東侯后,後來曹操曾表其為武威將軍,封寧鄉侯。公孫度將印綬置於武庫,說:“我王遼東,何永寧也”。遂世代割據遼東。

文化紀事


荀爽解經
荀爽,一名諝,字慈明,潁川潁陰(今河南許昌)人。幼而好學,年十二,通《春秋》、《論語》。時荀氏多才俊,爽最著名,潁川人稱“荀氏八龍,慈明無雙”。桓帝延熹九年(166)拜郎中,遭黨錮之禍,隱居漢濱十餘年,閉門著述,以碩儒聞名於世。獻帝初平元年(190),任光祿勛、司空。與王允等謀誅董卓,事未舉,病卒,年六十三。著述有《周易注》、《尚書正經》、《詩傳》、《禮傳》、《公羊問》、《春秋條例》等。
古詩十九首》傳世
《古詩十九首》是東漢文人五言詩的代表作,詩載於《文選》,大約在漢末即以級詩的形式流傳於世。詩非一人一時所作,作者已不可考,時代不早於順帝末,不晚於獻帝初(約140—190)。這組五言詩或寫熱中仕宦,或寫遊子思歸,思婦懷人,或寫交情涼薄,人生無常。大多格調感傷低沉,反映了社會大動亂前夕士人的不安情緒和矛盾心理。而融景入情,寓景於情,語短情長,含蓄蘊籍,淺近自然,具有很高的藝術水平,標誌著五言詩已發展到成熟階段。
圖書散亡
初,光武帝遷都洛陽,所攜圖書裝車達二千餘輛。經歷代收集,桓帝、靈帝時藏於辟雍、東觀、蘭台、石室、宣明、鴻都等處的典籍圖錄盛極一時。獻帝初平元年(190),董卓迫令遷都長安,吏民擾亂,國家藏書大被毀,帛書大則連為帷蓋,小者製為滕囊,被王充保護下來隨朝廷西遷的只有七十多車,道路艱遠,途中又散失其半。至興平二年(195),李傕、郭汜相攻,長安大亂,獻帝出避,李、郭率軍平追,百官士卒死者不可勝數,皆棄其婦女輜重、御物、符岫、典籍。自經此亂,東漢皇家藏書蕩然無存。

出生


應璩

逝世


雅典那哥拉(約130年 - 190年),二世紀後半葉的基督教護教者。
劉辯(176年出生)
荀爽(127—190)病死

記載


孝靈皇帝下初平元年(庚午,公元一九零年)
春,正月,關東州郡皆起兵以討董卓,推渤海太守袁紹為盟主。紹自號車騎將軍,諸將皆板授官號。紹與河內太守王匡屯河內,冀州牧韓馥留鄴,給其軍糧,豫州刺史孔伷屯潁川,兗州刺史劉岱、陳留太守張邈、邈弟廣陵太守超、東郡太守橋瑁、山陽太守袁遺、濟北相鮑信與曹操俱屯酸棗,后將軍袁術屯魯陽,眾名數萬。豪傑多歸心袁紹者,鮑信獨謂曹操曰:“夫略不世出,能撥亂反正者,君也。苟非其人,雖強必斃。君殆天之所啟乎!”
辛亥,赦天下。
癸酉,董卓使郎中令李儒鴆殺弘農王辯。
卓議大發兵以討山東。尚書鄭泰曰:“夫政在德,不在眾也。”卓不悅曰:“如卿此言,兵為無用邪!”泰曰:“非謂其然也,以為山東不足加大兵耳。明公出自西州,少為將帥,閑習軍事。袁本初公卿子弟,生處京師,張孟卓東平長者,坐不窺堂,孔公緒清談高論,噓枯吹生。並無軍旅之才,臨鋒決敵,非公之儔也。況王爵不加,尊卑無序,若恃眾怙力,將各棋峙以觀成敗,不肯同心共膽,與齊進退也。且山東承平日久,民不習戰;關西頃遭羌寇,婦女皆能挾弓而斗,天下所畏者,無若並、涼之人與羌、胡義從;而明公擁之以為爪牙,譬猶驅虎兕以赴犬羊,鼓烈風以掃枯葉,誰敢御之!無事徵兵以驚天下,使患役之民相聚為非,棄德恃眾,自虧威重也。”卓乃悅。
董卓以山東兵盛,欲遷都以避之,公卿皆不欲而莫敢言。卓表河南尹朱俊為太僕以為己副,使者召拜,俊辭,不肯受,因曰:“國家西遷,必孤天下之望,以成山東之釁,臣不知其可也。”使者曰:“召君受拜而君拒之,不問徙事而君陳之,何也?”俊曰:“副相國,非臣所堪也;遷都非計,事所急也。辭所不堪,言其所急,臣之宜也。”由是止不為副。
卓大會公卿議,曰:“高祖都關中,十有一世,光武宮雒陽,於今亦十一世矣。案《石包讖》,宜徙都長安,以應天人之意。”百官皆默然。司徒楊彪曰:“移都改制,天下大事,故盤庚遷亳,殷民胥怨。昔關中遭王莽殘破,故光武更都雒邑,歷年已久,百姓安樂。今無故捐宗廟,棄園陵,恐百姓驚動,必有糜沸之亂。《石包讖》,妖邪之書,豈可信用!”卓曰:“關中肥饒,故秦得并吞六國。且隴石材木自出,杜陵有武帝陶灶,並功營之,可使一朝而辦。百姓何足與議!若有前卻,我以大兵驅之,可令詣滄海。”彪曰:“天下動之至易,安之甚難,惟明公慮焉!”卓作色曰:“公欲沮國計邪!”太尉黃琬曰:“此國之大事,楊公之言得無可思?”卓不答。司空荀爽見卓意壯,恐害彪等,因從容言曰:“相國豈樂此邪!山東兵起,非一日可禁,故當遷以圖之,此秦、漢之勢也。”卓意小解。琬退,又為駁議。二月,乙亥,卓以災異奏免琬、彪等,以光祿勛趙謙為太尉,太僕王允為司徒城門校尉伍瓊、督軍校尉周毖固諫遷都,卓大怒曰:“卓初入朝,二君勸用善士,故卓相從。而諸君到官,舉兵相圖,此二君賣卓,卓何用相負!”庚辰,收瓊、毖,斬之。楊彪、黃琬恐懼,詣卓謝,卓亦悔殺瓊、毖,乃復表彪、琬為光祿大夫
卓征京兆尹蓋勛為議郎,時左將軍皇甫嵩將兵三萬屯扶風。勛密與嵩謀討卓。會卓亦征嵩為城門校尉,嵩長史梁衍說嵩曰:“董卓寇掠京邑,廢立從意,今征將軍,大則危禍,小則困辱。今及卓在雒陽,天子來西,以將軍之眾迎接至尊,奉令討逆,徵兵群帥,袁氏逼其東,將軍迫其西,此成禽也!”嵩不從,遂就征。勛以眾弱不能獨立,亦還京師。卓以勛為直騎校尉。河南尹朱俊為卓陳軍事,卓折俊曰:“我百戰百勝,決之於心,卿勿妄說,且污我刀!”蓋勛曰:“昔武丁之明,猶求箴諫,況如卿者,而欲杜人之口乎!”卓乃謝之。
卓遣軍至陽城,值民會於社下,悉就斬之,駕其車重,載其婦女,以頭系車轅,歌呼還雒,雲攻賊大獲。卓焚燒其頭,以婦女與甲兵為婢妾。
丁亥,車駕西遷。董卓收諸富室,以罪惡誅之,沒入其財物,死者不可勝計。悉驅徙其餘民數百萬口於長安。步騎驅蹙,更相蹈藉,飢餓寇掠,積屍盈路。卓自留屯畢圭苑中,悉燒宮廟,官府、居家,二百里內,室屋盪盡,無復雞犬。又使呂布發諸帝陵及公卿以下冢墓,收其珍寶。卓獲山東兵,以豬膏塗布十餘匹,用纏其身,然後燒之,先從足起。
三月,乙巳,車駕入長安,居京兆府舍,后乃稍葺宮室而居之。時董卓未至,朝政大小皆委之王允。允外相彌縫,內謀王室,甚有大臣之度,自天子及朝中皆倚允。允屈意承卓,卓亦雅信焉。
初,荊州刺史王睿,與長沙太守孫堅共擊零、桂賊,以堅武官,言頗輕之。及州郡舉兵討董卓,睿與堅亦皆起兵。睿素與武陵太守曹寅不相能,揚言當先殺寅。寅懼,詐作按行使者檄移堅,說睿罪過,令收,行刑訖,以狀上。堅承檄,即勒兵襲睿。睿聞兵至,登樓望之,遣問:“欲何為?”堅前部答曰:“兵久戰勞苦,欲詣使君求資直耳。”睿見堅驚曰:“兵自求賞,孫府君何以在其中?”堅曰:“被使者檄誅君!”睿曰:“我何罪?”堅曰:“坐無所知!”睿窮迫,刮金飲之而死。堅前至南陽,眾已數萬人。南陽太守張咨不肯給軍糧,堅誘而斬之;郡中震慄,無求不獲。前到魯陽,與袁術合兵。術由是得據南陽。表堅行破虜將軍,領預州刺史。詔以北軍中候劉表為荊州刺史。時寇賊縱橫,道路梗塞,表單馬入宜城,請南郡名士蒯良蒯越與之謀曰:“今江南宗賊甚盛,各擁眾不附,若袁術因之,禍必至矣。吾欲徵兵,恐不能集,其策焉出?”蒯良曰:“眾不附者,仁不足也;附而不治者,義不足也。苟仁義之道行,百姓歸之如水之趣下,何患徵兵之不集乎?”蒯越曰:“袁術驕而無謀,宗賊帥多貪暴,為下所患,若使人示之以利,必以眾來。使君誅其無道,撫而用之,一州之人有樂存之心,聞君威德,必襁負而至矣。兵集眾附,南據江陵,北守襄陽,荊州八郡可傳檄而定。公路雖至,無能為也。”表曰:“善!”乃使越誘宗賊帥,至者五十五人,皆斬之而取其眾。遂徙治襄陽,鎮撫郡縣,江南悉平。
董卓在雒陽,袁紹等諸軍皆畏其強,莫敢先進。曹操曰:“舉義兵以誅暴亂,大眾已合,諸君何疑!向使董卓倚王室,據舊京,東向以臨天下,雖以無道行之,猶足為患。今焚燒宮室,劫遷天子,海內震動,不知所歸,此天亡之時也,一戰而天下定矣。”遂引兵西,將據成皋,張邈遣將衛茲分兵隨之。進至滎陽汴水,遇卓將玄菟徐榮,與戰,操兵敗,為流矢所中,所乘馬被創。從弟洪以馬與操,操不受。洪曰:“天下可無洪,不可無君!”遂步從操,夜遁去。榮見操所將兵少,力戰盡日,謂酸棗未易攻也,亦引兵還。操到酸棗,諸軍十餘萬,日置酒高會,不圖進取,操責讓之,因為謀曰:“諸君□能聽吾計,使渤海引河內之眾臨孟津,酸棗諸將守成皋,據敖倉,塞轘轅、太谷,全制其險,使袁將軍率南陽之軍軍丹、析,入武關,以震三輔,皆高壘深壁,勿與戰,益為疑兵,示天下形勢,以順誅逆,可立定也。今兵以義動,持疑不進,失天下望,竊為諸君恥之!”邈等不能用。操乃與司馬沛國夏侯惇等詣揚州募兵,得千餘人,還屯河內。頃之,酸棗諸軍食盡,眾散。劉岱與橋瑁相惡,岱殺瑁,以王肱領東郡太守。青州刺史焦和亦起兵討董卓,務及諸將西行,不為民人保障,兵始濟河,黃巾已入其境。青州素殷實,甲兵甚盛,和每望寇奔北,未嘗接風塵、交旗鼓也。性好卜筮,信鬼神。入見其人,清談干雲,出觀其政,賞罰淆亂,州遂蕭條,悉為丘墟。頃之,和病卒,袁紹使廣陵臧洪領青州以撫之。
夏,四月,以幽州牧劉虞為太傅,道路壅塞,信命竟不得通。先是,幽部應接荒外,資費甚廣,歲常割青、冀賦調二億有餘以足之。時處處斷絕,委輸不至,而虞敝衣繩屨,食無兼肉,務存寬政,勸督農桑,開上谷胡市之利,通漁陽鹽鐵之饒,民悅年登,谷石三十,青、徐士庶避難歸虞者百餘萬口,虞皆收視溫恤,為安立生業,流民皆忘其遷徙焉。
五月,司空荀爽薨。六月,辛丑,以光祿大夫種拂為司空。拂,邵之父也。
董卓遣大鴻臚韓融、少府陰修、執金吾胡毋班、將作大匠吳修、越騎校尉王瑰安集關東,解譬袁紹等。胡毋班、吳修、王瑰至河內,袁紹使王匡悉收系殺之。袁術亦殺陰修,惟韓融以名德免。卓聞紹得關東、乃悉誅紹宗族太傅隗等。當是時,豪俠多附紹,皆思為之報,州郡窵起,莫不假其名。馥懷懼,從紹索去,往依張邈。后紹遣使詣邈,有所計議,與邈耳語。馥在坐上,謂見圖構,無何起至溷自殺。
董卓壞五銖錢,更鑄小錢,悉取雒陽及長安銅人、鍾虡、飛廉、銅馬之屬以鑄之,由是貨賤物貴,谷石至數萬錢。
冬,孫堅與官屬會飲於魯陽城東,董卓步騎數萬猝至,堅方行酒談笑,整頓部曲,無得妄動。后騎漸益,堅徐罷坐,導引入城,乃曰:“向堅所以不即起走,恐兵相蹈藉,諸君不得入耳。”卓兵見其整,不敢攻而還。
王匡屯河陽津,董卓襲擊,大破之。
左中郎將蔡邕議:“孝和以下廟號稱宗者,皆宜省去,以遵先典。”從之。
中郎將徐榮薦同郡故冀州刺史公孫度於董卓,卓以為遼東太守。度到官,以法誅滅郡中名豪大姓百餘家,郡中震慄,乃東伐高句驪,西擊烏桓,語所親吏柳毅、陽儀等曰:“漢祚將絕,當與諸卿圖王耳。”於是分遼東為遼西、中遼郡,各置太守,越海收東萊諸縣,置營州刺史。自立為遼東侯、平州牧,立漢二祖廟,承製,郊祀天地,藉田,乘鸞路,設旄頭、羽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