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歌行(以下二首蘇軾雲是偽作)
李白雜言詩
《笑歌行》是詩人李白的雜言詩,被選入《全唐詩》的第166卷第24首。 《笑歌行》,在《樂府詩集》中屬新樂府辭。唐代偉大詩人李白作有《笑歌行》一首,收於《李太白集》中。宋代蘇軾認為這首詩是偽作,無實證。
此詩可分為四段。每段都是以“笑矣乎”開頭。第一段化用漢代童謠,借古諷今,旨在揭露當時國君昏聵,如張儀、蘇秦般朝秦暮楚、反覆無常之人受寵得勢。第二段借奚落屈原、隱者漁父的鮮明對比,冷嘲熱諷是非錯位、黑自顛倒的現實社會。第三段運用豫讓、屈平、巢父、許由、伯夷、叔齊等古人以不同方式求得“身後名”,深入展開議論。第四段以寧武子、朱買臣的事迹宕起一筆,旨在說明窮通有時,應順其自然。
這首詩以“笑矣乎”連綴全篇,一唱三嘆,不以莊語;使事用典,不著痕迹;發盡牢騷,極盡諷刺;莊子再世,亦當嘆為觀止,表現出李白不汲汲於“身後名”的傲骨和大志,把批判的矛頭直指封建上層統治集團。
此詩可分為四段。每段都是以“笑矣乎”開頭。第一段,詩人化用漢代童謠。“直如弦,死道邊;曲如鉤,反封侯”來諷刺是非錯位、黑自顛倒的醜惡社會現實。接著舉了戰國時張儀、蘇秦的例子來說明“直如弦,死道邊”、“曲如鉤,反封侯”的現象。張儀和蘇秦是戰國時有名的縱橫家。他們憑著三寸不爛之舌,權詐之術,取得了人主的信任。張儀曾作過秦國的丞相,而蘇秦卻能佩六國相印,成了縱約長。他們都憑著“曲如鉤”的本領,成了顯赫一時的權貴。如果他抱誠守直,老老實實在家種地的話,說不定他們早就餓死在道邊了。李白的這些詩句,借古諷今,旨在揭露當時國君昏聵,才使得象張儀、蘇秦那樣朝秦暮楚、反覆無常的小人,一個個受寵得勢,而象自己守直不阿的人,卻只能作階下囚了。
由於李白自己將社會看透了,認為不值得為統治者賣命賣力,思想反轉為出世。第二段就寫出了這種思想的轉變。“君不見”四句,借用《楚辭·漁父》的典故,先寫那位“避世隱身” 、“欣然自樂”的漁父,后寫抱直守忠的屈原。屈原被楚王放逐,行吟澤畔,遇到了隱者漁父。漁父勸他和光同塵,與世推移,而屈原要堅守正義,正道直行,不願“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寧赴湘流,葬身子魚腹之中,也不願“以皓皓之自,而蒙世之塵埃。”漁父聽完后:“蕘爾而笑,鼓枻而去,歌曰:‘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君足’。遂去,不復言。”李白在這裡以調侃的口氣,表面上是奚落屈原“平生不解謀此身,虛作《離騷》遣人讀”,其實骨子裡是對現實社會的冷嘲熱諷。在“曲如鉤”的社會裡,正直如屈原的人,是沒有立足之地的。還不如學滄浪老人,“避世隱身”為好。
第三段,詩人運用豫讓、屈平、巢父、許由、伯夷、叔齊等古人以不同方式求得“身後名”,深入展開議論。屈平自投汨羅,博得“以身殉國”的美名。豫讓,春秋時晉國人,為智伯多次行刺趙襄子未遂而自殺,成為歷史上著名的“刺客”。巢父和許由為古代著名隱者,傳說堯讓天下於許由,許由聽后,認為有污自己的耳朵,便逃到穎水邊洗耳,當時,巢父正牽犢飲於下流,就責怪許由污其犢口,遂牽犢到上游。伯夷、叔齊為殷朝末年孤竹國君之子,武王伐紂之後,不食周粟而餓死,被孔子稱為“古之仁人”。但是,詩人認為這些古人都是為“愛身後名”的奴役,不如“我愛眼前酒”。這個中的妙理在於“飲酒眼前樂”是實實在在的,“身後虛名”則不是。“男兒窮通”自有機遇,不必強求,即使求得“身後名”,死後人們彎腰向你禮拜,你也不知道了。這一“虛”一“實”的反差,正是李白的牢騷話。“自古聖賢皆寂寞,唯有飲者留其名。”(李白《將進酒》)詩人正是以這種驚世駭俗的牢騷話博得千古美名。詩人借用猛虎不屑一顧案頭肉和洪爐不熔鑄囊中小錐進行類比反襯,表現自己不汲汲於“身後名”的傲骨和大志,嘲笑那些貪圖靠“身後名”者不過是些心底狹窄之輩!
最後一段,又以寧武子和朱買臣宕起一筆。寧武子,即寧戚,春秋齊人,有奇才,隱於商旅,齊桓公夜出巡訪,他正在喂牛,並擊牛角而歌唱,桓公聞而奇之,委以重任。朱買臣,西漢人,家貧,以賣柴為生,好讀書,能朗誦《楚辭》,后被漢武帝徵用。詩人用這兩個古人的事迹,旨在說明窮通有時,應該順其自然,從而嘲諷那些被“曲如鉤”者迷惑了心竅的當權者,即是遇到寧、朱二人,也不會了解他們,他們也只好去佯狂避世了。
朱本(《李詩辯疑》卷下)云:“按《笑歌行》、《悲歌行》二詩,辭意格調如出一手,言無倫次,情多反覆,忿語忉忉,欲心逐逐。初則若薄於功名富貴者,末則眷戀流涎,而躁急忮害之不已,是則為可怪也。以之疑謫仙,謫仙豈若是之淺陋乎?……今《笑歌》、《悲歌》二行,較於《草書歌》、《東山吟》、《僧伽吟》、《白雲歌》、《金陵歌》諸篇,又是一等粗劣者,恐貫休輩亦不若是之甚也。”
沈德潛《唐詩別裁集》卷六:“太白七古想落天外,局自變生;大江無風,波浪自涌;白雲從容,隨風變滅;此殆天授,非人可及。集中如《笑矣乎》、《悲來乎》、《懷素草書歌》等作皆五代凡庸子所擬,後人無識,將此種入選。嗷訾者指太白為粗淺人作俑矣。讀李詩者於雄快之中得其深遠宕逸之神,才是謫仙人面目。”《說詩晬語》卷一:“太白七古,想落天外。……集中《笑矣乎》、《悲來乎》、《懷素草書歌》等作,開出淺率一派。王元美稱為百首以後易厭,此種是也。或雲此五代庸子所擬。”
安旗、薛天緯《李白年譜》:“自蘇軾以來,胡震亨、朱諫、沈德潛等諸家,眾口一辭,均以《笑歌行》、《悲歌行》二詩為偽作。其所據者,略謂二詩‘言無倫次,情多反覆,忿語忉忉,欲心逐逐”(朱語),而無謫仙‘深遠宕逸之神’(沈語)云云。此不察李白作二詩時境況故也。夫李白於病篤之時,以精神失常之人,焉能好整以暇,為飄逸之辭乎?《笑歌行》多反語,《悲歌行》多絕望語,皆至忿至悲至痛之辭也。詩為心聲,若無至忿至悲至痛之身世,其何能至此!至於‘言無倫次,情多反覆……’則正與此時之精神狀態相符。”
安本又云:“《笑歌行》、《悲歌行》(見下篇)二詩,各家均以為偽。其所據者,惟‘凡近’、‘粗劣’、‘言無倫次,情多反覆’而已。是誠不足以斷此偽作。李白詩,固有語不甚擇、臨時率然之句。李白為此二詩時,或當病篤之際,以精神迷亂之人,勢不能好整以暇而為雄快宕逸之詩。觀此二詩,或多憤激之語,或多絕望之辭,皆至忿、至悲、至痛心情之反映,當是臨終前所作。”
葛景春《李白思想藝術探驪》:“此詩與《悲歌行》自蘇軾定為偽作以來,後人多從之。……蘇軾在這裡僅憑風格來斷定作品真偽是靠不住的。因為一個大詩人的風格是多種多樣的,內容也是豐富多彩的。另外,宋刊本《李太白文集》和宋人郭茂倩的《樂府詩集》均肯定此二詩為李白作。而李白晚年,因被誣為永王‘附逆’,政治上又毫無出路,甚至於連衣食都發生了困難。杜甫說:‘不見李生久,佯狂真可哀。世人皆欲殺,吾意獨憐才。’可見他寫出這兩首頗為狂怪的諷刺詩,是完全有可能的。”
至德二載(757),李白五十七歲。正月,永王軍次尋陽,李白下山人幕。作《永王東巡歌十一首》言志抒懷,旨在思抒奇計以濟時艱。二月,皇室內訌,兄弟交兵。永王兵敗丹陽,李白於亂軍中倉皇逃亡,旋陷尋陽獄中。有鳴冤求援之作多首。江南宣慰使崔渙及御史中丞宋若思為李白推覆洗雪,乃獲釋。
宋刊本《李太白文集》和宋人郭茂倩的《樂府詩集》均肯定此詩為李白所作。因李白晚年被誣為永王“附逆”,政治上又毫無出路,甚至於連衣食都發生了困難。杜甫說:“不見李生久,佯狂真可哀。世人皆欲殺,吾意獨憐才。”(《不見》)可見,李白所寫《笑歌行》為狂怪的諷刺詩,是完全有可能的。
李白曾經在天寶元年(742年)供奉翰林,后因得罪高力士而離開宮中。天寶十一年(752年),李白北上途中游廣平郡邯鄲、臨洺、清漳等地。十月,抵幽州。初有立功邊疆思想,在邊地習騎射。后發現安祿山野心,登黃金台痛哭。不久即離幽州南下。安史之亂爆發時,李白游華山,南下回宣城,後上廬山。至德元年(756年),李白被三次邀請,下山赴尋陽入永王李璘幕僚。永王觸怒唐肅宗被殺后,李白也獲罪入獄。幸得郭子儀力保,方得免死,改為流徙夜郎(今貴州關嶺縣一帶),在途經巫山時遇赦。李白遇赦后在江南一帶漂泊,於寶應元年(762年)病逝於寓所,終年61歲,葬當塗龍山。元和十二年(817年),宣歙觀察使范傳正根據李白生前“志在青山”的遺願,將其墓遷至當塗青山。
李白的作品想象豐富,浪漫奔放,意境獨特,才華洋溢,在詩歌的藝術成就被認為是中國浪漫主義詩歌的巔峰。其詩作在全唐詩收錄於卷161至卷185,有《李太白集》傳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