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后痢

煙后痢

煙后痢是發生在一些吸大煙時間較長的人的身上,是因為鴉片的毒素長期侵噬人的身體,破壞人體的血液,神經,各種臟器,形成的一種多方面原因的疾病。煙后痢發生在秋天和冬天,天氣轉冷之後,因為吸食大煙的人自身抵擋力本來就已經極低,所以這種煙后痢便成了一種很致命的殺手。

簡介


現象

煙后痢跟普通痢疾不一樣,普通痢疾是夏天、秋天得的。煙后痢是抽大煙抽到一定程度就得,是中國清朝腐朽的封建半封建社會的一種特殊的病理現象。

解釋

痢古名滯下,俗名紅白痢疾,又名疫痢,(指大傳染時而言)西醫名之赤痢,則為急性傳染病之一種,中醫又有噤口痢、休息痢等名,則與慢性腸加答兒相混,不足為訓。

原因


中醫大概以濕熱積滯四字,做為本病原因,西醫則以病菌之傳染為據。

癥候


本病以數次之下利,先瀉稀水及全身倦怠(或嘔惡)而起,排便時覺腹痛,里急后重,繼則排瀉粘液、膿液、血液,甚則為爛肉佯一日之間,約數十次,發熱或惡寒,此為正規之赤痢。最重者熱度愈高,腹極痛脹,純瀉血水極臭之物,所瀉之物如西瓜湯樣脈沉數者居多,危險愈甚,則脈愈細小,此時將有穿孔性腹膜炎之嫌疑,凡老人、及吸食鴉片者,俗名煙后痢患此症尤危險,若在本病大流行時,更應特別注意也。
此症除預防注射外,治療愈早愈妙,凡在此症大流行時,一覺腹痛,大便不爽,或數次水瀉,即應速服瀉劑。治療中食物禁忌生冷,及不易消化之物。凡堅硬食物及肉類均忌。只宜用稀薄米粥及藕粉、綠豆粉等流動食品,牛羊乳絕不可用。此點余由經驗得來,非故與西醫說法反對也。初期腹痛,所服瀉藥,以西藥甘汞為適宜,此葯有殺菌性,故較其他下劑為宜。考西醫書稱植物性下劑,無益於本病,此說不確。試於極重之赤痢,加入大黃不但消炎,且能退熱,一試便知(參看醫驗)不可盲從也。用中藥,初期則宜於消導積滯之處方中神曲、麥芽、山楂之類加入枳實木香、厚朴、檳榔之類順氣之品,腹痛后重甚者,多加之。自然收效。審其內熱太盛。小便赤短,紅痢漸久,口渴身熱,腹痛更甚。再加苦寒清熱之品黃芩、黃連、梔於之類,嘔吐必重用之。病勢再進,則腸熱將生他變,皮膚潮熱,注意此二字,痢毒菌侵襲大腸后則皮熱更高。腹痛更甚,瀉痢無數,日數十行精神昏蒙,所瀉之物,或成爛肉樣,或成西瓜湯樣,脈反小數,嘔惡不進飲食,危期至矣。此時必用大劑重量之苦寒、黃芩、黃柏白頭翁之類。滲利、茯苓澤瀉之類瀉下之品,大黃,此時並非重要,只用熟大黃一、二錢,領導之自有神效。連服二、三劑,必能挽回險症。若在大流行時(疫痢),尤須參照溫症治法,不可一味治痢,運用中藥,靈活圓通,方能見中醫醫術之精奇。痢疾至此,人始知此症之可以致命也。死於此際者多矣但中醫對痢疾稍久,慣用之白芍烏梅甘草、生薑、當歸、半夏等葯,不及西藥收斂劑之善,凡遇有熱、腹痛之痢疾,日期未久者,萬不可早用,戒之戒之。治新得之疫痢,自始至終,各方中稍加清熱利濕(銀花、黃芩、澤瀉之品)為有效治法,不可不知,但應用西藥時,不可妄行加入中藥也。
重症痢疾將退(消炎)之時,往往服中藥后(不必瀉藥即清涼葯亦然)反瀉甚,停止眼藥則稍安,此為病不勝葯,可以小劑分利消息之,或與小量西藥之收斂劑等,自然痊癒。
庸工見其尚有膿滯后重,於此際數數仍與以降下苦寒之葯(以為前已見效)以為熱仍未清,則必漸生他變,所謂噤口痢、(約十餘日,至二十餘日)休息痢等,即由此階段演成之。又赤痢經過下劑,屢用瀉藥,病勢已全減,為日已久,仍瀉痢或有腹痛不止者,可用西藥單那爾並、阿片末等收斂之自愈,但此法不可用之太早,以防弊,慎之慎之。
中醫治久瀉有痢疾轉來者,往往參用補養、參、芪、術、附收斂、白芍、吳萸、烏梅等等葯,謂其日久正氣已虛,亦自有效。但必須泄過數月後,毫無實證時,方可用之,此症不得仍以痢疾名之,可參閱瀉症篇。
后重(俗稱下墜)甚者,內服中藥,外用西藥洗肛法為最效,洗滌液以用藥皂水或硼酸水為宜,器械尤須注意消毒。
中醫治此症,尤其對於極危之赤痢,可謂特效(參看醫驗)。願高明西醫,取此法以補西藥之缺點也。久瀉亦有白油樣之物,亦有下墜之感,亦有腹痛,不可誤認為腹痛屬實,積滯未盡,此時應用中藥之補劑,或西藥之收斂劑方效,此理於久瀉症下詳述之,可參看。
中醫於慢性腸炎,及慢性腸加答兒,往往與久痢混為一談,不能分別,故有休息痢,噤口痢、久痢等等名目。現之新久不同,治法亦異,不必仍以痢名,徒亂人意,故余另列久瀉一症於後。蓋實證失治,日久變為虛證,由急性轉為慢性不可牽連以前病名,反令初學醫者,枉費腦力也。

醫驗


張太夫人年七十餘歲,住德縣南門東街。於民國四年夏患赤痢,前數日即倦怠,酸軟漸即水瀉,以後成紅白下痢,腹痛,里急后重(俗稱下墜),繼則排泄粘液、血液、膿汁樣糞便,一日夜約數十次,漸發高熱,小便短赤,舌苔黃,左腸骨窩壓痛尤甚,脈小數,氣喘神昏(以體溫太高),嘔惡口不渴。經過二日,所瀉之物,完全血汁(如西瓜湯樣),腹奇痛,肛門因瀉被刺激發炎而疼痛。高年之人,煙癮又重,頗為危險,索閱以前所服之葯,茯苓、澤瀉、車前子、白芍、甘草、陳皮、神曲、木香、麥芽、山楂。消導滲利,只治普通輕痢,未能中病。余既認定此症為赤痢,且已侵及大腸,當本病未犯大腸時,體溫不高及侵至迴腸之下部,則呈所謂窒扶斯樣癥狀之熱型,即發高熱,引起腦癥狀,故神昏也。有誘起腹膜炎之嫌疑,特與下方:
第一次方:茯苓一兩,鹽川柏四錢,白頭翁四錢,黃芩四錢,熟軍二錢,丹皮二錢,砂仁五分,枳實一錢,水煎服。分三次,一日服完。服此葯二次之後,不及半日,所瀉便數已減少,腹痛亦減,熱亦減,精神略清醒,啜百合粉粥半碗,(已二日未進飲食)肛痛亦減,(外用硼酸水洗肛)三次服完。第二日再診,精神清醒,熱亦減退,諸症竟去其大半,可謂奇效,一日夜間只瀉六次。乃與下方:
第二次方:茯苓一兩,黃芩四錢,鹽黃柏四錢,白頭翁六錢,熟軍一錢,木香煨一錢,炒銀花三錢,枳殼一錢,水煎服。仍作三次,一日服完。此劑服完第二日再診,熱已退,只瀉三次,已思飲食,能吸煙矣。囑令以果汁鹽一小茶匙,對檸檬露及開水當茶飲,以活動胃氣,仍照原方,減去熟軍,其餘藥品分量仍舊,又連服四劑而愈。
此症中醫注重濕熱及食滯,確有至理,普通治痢之方,消導順氣滲利,在輕症之痢疾,自然有效,若系重篤之赤痢,專用上法,不但無效,且恐貽誤病機。此一例為張太夫人,余友張松泉君之母也,當其得病之初,所服之葯,即普通治痢之方,前醫某君與松泉亦系至友,其人醫學平妥,而極虛心,令人飲佩,此症服藥數劑無效,亟勸松泉延余診治,余見此症甚險惡,非用大劑苦降之品,不足挽救,立方之始,若非松泉有極深信仰,亦絕不敢用余之方。以庸工論調,多以年老之人及有煙癮者對此症絕不可用下劑,且不明皮層發熱,為腸將潰爛之病理,往往於普通治痢方中,加入收斂或解表等品,自命穩健,實則誤人,故吾鄉視煙后痢俗名為必死之症,若在老年,更無治法矣。猶憶民國七年夏,曾治一張虎臣將軍之赤痢,(行營在武昌)近年治一馬仲孚(住德縣馬家溜口街)皆煙后痢之重者,當時醫案,與張太夫人之症治皆同,均獲奇效。余創此痢治法,屢試屢驗,其藥味藥量,均不可增減,特記之,以告學者。
王夫人,年三十餘歲,住縣南門東,此王質齋君之夫人光緒二十六年秋間,患瘟疫併發瀉痢,延余診治。病者受孕已六個月,身體素弱,這日所瀉皆血水,腹奇痛,小便不通,近已唇青,絕食,目閉,肢厥,日夜瀉痢數十次。次前醫皆用利濕扶脾法未效,腹痛更甚,診脈浮洪,沉之則虛,斷為暑濕久受而為熱,肺金失其清虛之令,而小腸化理之源絕矣。脾為濕土,久瀉愈弱,(病已二十餘日)正氣愈虛,脾胃益敗。前醫不清肺而利小便,是謂舍本求末;不顧正氣以培脾胃,是謂無米為炊,所以愈分利愈耗氣,正氣愈虛,邪氣愈盛,以致唇青目閉、絕食肢厥,皆虛脫現象。倘再墜胎,大事去矣,為今之計,亟宜補元氣以壯太陰,清肺金以理化源,庶有濟耳,舌苔純黑,乃經氣散溢,未可指為實熱,再議苦降也。
第二次方:赤芍二錢,白芍二錢,赤茯苓四錢,白茯苓四錢,白朮四錢半酒條芩四錢,寸冬五錢,生山梔二錢,澤瀉三錢,豬苓二錢,陳皮二錢,當歸二錢,蓮子心三錢,苦參一錢,鹽川柏三錢,砂仁三分,鮮梨汁沖入煎服。此第二次方也,以此方為最效,服后每日瀉只三、四次,諸症大減,小便亦通。第一方中,有高麗參五錢,白朮一兩,服后精神漸蘇,泄瀉略變稠粘,此病共服藥二十六劑痊癒,立方大意,均如此,遂慶更生。第一次原方及前醫原方,均詳載於余著之《恫瘰集》中,以此書未在手下,無從抄錄。
此胎前疫痢,為餘四十年前得意之醫案,原理論牽及五運六氣及批評前醫(此為吾鄉前輩名醫)之處,理解欠缺,均為余近來所不取,此症危甚,當時自信太深,大反前案,檢點曩昔處方,不寒而慄。然此症確實由余治癒,故至今不忘,因錄於此,俾學者與前張案對照,庶知中醫對赤痢,(當時尚無赤痢名詞)治法之活動圓通,真有研究之價值,而余少年行醫之膽大心粗,亦可為前車之鑒也。
余治赤痢之醫案極多,錄不勝錄,以上二則,皆赤痢重症,對於治療上,又有特別障礙者,一有煙癮之老人,一有墜眙之危險頗有研究之趣味,故選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