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慧法師

上海佛教會會長

善慧法師(1881~1945)台灣基隆人,俗姓江。字常覺,別號露堂。幼值甲午戰亂之際,因感世事無常,十六歲即隨母皈依龍華教。光緒三十年(1904),內渡大陸,依景峰和尚出家,受具足戒,並繼承曹洞宗法脈。半年後,返回台灣。1905年,與善智著手創建靈泉寺於基隆月眉山。嗣後,任該寺住持,致力於創辦佛教中學林(泰北中學之前身),並招選青年僧伽赴日留學。其後,曾赴日本、印度、南洋等地傳戒弘法。抗日期間,一度任上海佛教會會長。民國三十四年(1945)十二月示寂,世壽六十五,僧臘四十二。有心經直解一書傳世。

出家受戒


善慧法師所創靈泉寺
善慧法師所創靈泉寺
善慧法師,俗家姓江,出家后法名善慧,字常覺,別號露堂,祖籍福建省汀洲府永定縣人。他的父親名順鼎,航海經商,熟知水性,時常往來於大陸與台灣之間,以後就在台灣基隆定居。順鼎娶妻郭氏,育有四子一女,善慧居幼。他出生於清光緒七年(一八八一年)歲次辛巳,生具善根,髫齡之年即喜摘花供佛,舉動異於常兒。九歲入媽成書房讀書,功課品行皆列前茅。光緒二十年值甲午之戰,清軍 戰敗。翌年清廷與日本訂立《馬關和約》,致使日寇得以竊佔台灣、澎湖。台灣愛國人士不甘屈服,組軍抗倭者此起彼落,動亂異常,善慧的學業受到影響,就此失學。
善慧十五、六歲時,隨著他母親的信仰,信了龍華教,拜基隆代明宮源齋堂的張太空為師。龍華教是一種居士組合,在各地設有齋堂,由在家人主持,善慧常到齋堂中聽道。那時台灣佛教不發達,僧侶尤為稀少,一般齋堂寺院,多是在家人管理。光緒二十六年,福州鼓山湧泉寺的妙善上人和善智和尚先後來到台灣。一時之間,被善男信女視為活菩薩蒞臨,皈依者極眾,善慧也是許多皈依者中的一個。他皈依善智和尚后,朝夕親近,學習讀經參禪。光緒二十八年,福州鼓山湧泉寺傳戒,善慧在善智和尚的鼓勵下,買船內渡,到福州鼓山,禮湧泉寺景峰老和尚為師,落髮披緇,法名善慧,與善智和尚成了師兄弟。繼而依妙蓮老和尚受具足戒,並嗣法於志泉老和尚。圓戒之後,以比丘身份回到台灣,在基隆協助善智和尚弘化。
靈泉寺
靈泉寺
一九〇五年,基隆地方善信共議建寺,信徒中有林來發者,捐獻出基隆郊外月眉山的一甲余土地,妙善、善智開始興建靈泉寺。未幾妙善示寂,善智獨擔建寺之任,而以善慧為他的得力助手。光緒三十三年五月,他們申請到了日寇台灣總督府建築許可,於是大興土木,建寺工作加緊進行。不意到九月二十三日下午時分,善智和尚正在課誦中忽感不適,而將維那所持的磬槌交給善慧,回方丈室中休息,未久示寂。自此建寺的責任,就由善慧和尚一人擔負起來。到光緒三十四年九月,主要建築物大殿落成,舉行佛像安座開光典禮,以寺左有泉,故名曰靈泉寺。十月,舉行第一代住持晉山典禮,日 本曹洞宗本山管長石川素童,特渡海來台主持,親任善慧和尚為駐檯布教師,兼任靈泉寺住持。
宣統元年(一九〇九年),善慧禪師於靈泉寺增建了一座功德堂,宣統二年又增建前殿、天王殿、西歸堂、報恩堂等建築物。接著於民國元年(一九一二年),又於天王殿左畔增建講堂,同年秋在天王殿右畔增建了一座禪堂,一九一五年春,檀信顏雲年居士捐建寺前第一山門,稱為“入不二門”,寺中又自建了一座山門于田寮港山麓,題為“登解脫地”,位於基隆市入山進口之處。一九一七年,又在寺右側山上興建了靈泉三塔,至此建寺工程全部竣工,規模大備。

台灣弘法


一九一一年(民國元年)二月,靈泉寺建寺工程尚在進行期間,善慧法師與一位秀才出身的蔡桂村居士,聯袂赴日,考察日本的寺院制度,同時與日本曹洞宗大本山及日本官吏交涉,由曹洞宗大本山贈予月眉山靈泉寺《大藏經》一部,作為鎮山之寶。在交涉過程,善慧的剃度弟子時在日本進修的德融隨著做傳譯。善慧和尚返回台灣后,八月,召開了一次為期一個月的“愛國佛教講習會”,全島與會的居士善信五十餘人參加。善慧聘請日僧渡邊靈淳及閩南高僧會泉法師蒞台到會主講,這是中日佛教合作之始。會泉法師除在會中演講外,並在靈泉寺開講《金剛經》。
一九一三年,善慧禪師偕其弟子德融和尚,遠赴印度朝禮聖跡,並請得佛陀舍利及緬甸玉佛回寺供養。民國四、五年(一九一五、六年)間,善師先後應福州鼓山湧泉寺、怡山重慶禪寺之請,到以上二寺院開壇傳戒,受戒及皈依的弟子極眾。一九一七年,在月眉山靈泉寺建寺工程全部完成的時候,他邀請寧波接待寺住持圓瑛法師,及長於表唱水陸懺文的岐昌長老,來台灣演講佛法,及舉辦一場水陸法會。岐昌長老和他的徒弟靈意,答應了水陸法會的事;而圓瑛法師因事繁不克分身,介紹太虛法師代他前去。
太虛、岐昌、靈意等三人,於一九一七年“雙十節”那一天,由上海登“春目丸”馳赴日本門司,再轉“亞加利丸”馳赴台灣,十九日晚間到達基隆港,登岸後由靈泉寺的人迎接到月眉山靈泉寺。靈泉寺的法會,於十月二十八日開始,前後七日。除了大陸來的三人外,日本和台灣的來賓為數極多。太虛與三位日本布教師輪流講演佛學。日僧講的時候,由善慧的弟子德融任翻譯。太虛講的時候,由善慧親自任翻譯(由國語翻譯為閩南話)。太虛講的題目是:《真常之人生》及《佛法兩大要素》。至於水陸法會,本來還請有泉州承天寺的會泉法師,因會泉法師未到,在水陸內壇上,由太虛法師臨時充任岐昌的助手。
靈泉寺法會結束,善慧陪著岐昌和太虛等暢遊基隆和台北。游畢基隆、台北,善慧先送岐昌、靈意二人由基隆上船返上海,然後他陪著太虛作台灣中南部旅行。這時,台中將要舉辦“全台展覽會”,請善慧和太虛去主講佛教講台。但展覽會還有上十天的時間──十一月十八日才開始。他二人先應彰化曇華堂之請,在堂中講演。曇華堂也是龍華教的齋堂,不過這時都已在日本布教師的指導下,改稱為佛教龍華派。他們在彰化,接受了台灣紳士林紀堂、林獻堂兄弟的邀約,到台中霧峰林宅作客。游畢台中,參加過全台展覽會的演講,已是十一月下旬,乃返基隆待船赴日。
十二月二日,善慧陪著太虛作日本之游。航行三日,五日抵門司,上岸陸行,九日抵神戶,住在善慧的朋友庄櫻痴家中。庄櫻痴是台灣人,在神戶經商,家資鉅富,信佛而喜吟詩,所交的多是文人騷客,與善慧友誼頗篤,所以對善慧和太虛的招待十分殷勤。他為二位客人約集詩友唱和談宴,並導遊神戶密宗東大寺及各名勝風景,流連數日。離開神戶,他二人向京都前進。京都又稱西京,是日本舊都,歷代佛剎皆在其處,是他們預定的必游之處。他們途中遊覽了廣島和福崗,各住一宿,抵京都,住在善慧所識的一家佛衣店中,二人曾訪問凈土宗的圓山天台宗的三十三間及金閣寺,臨濟宗的天龍寺,真宗的東本願寺西本願寺,又游各處市場,在佛書店購到古本佛書如《唯識樞要》、《唯識了義燈》、《唯識演秘》、《觀心覺夢鈔》等。此外,尚有奈良、名古屋、東京等處尚未遊歷,無奈善慧受寒生病,且台灣亦有事待理,所以在十一月十五日結束行程,二人在神戶珍重道別,太虛回去上海,善慧返回台灣。

佛學交流


一九一六年四月,日寇據台總督府為展覽台灣省及日本廠商的產品,舉辦了一次規模龐大為期四十天的勸業共進會,並准許各宗教在場內說教。佛教、天主教、長老教都申請參加。佛教中有名的法師,除了善慧法師外,他如觀音山凌雲寺的本圓和尚,台北觀音禪堂的心源和尚,大湖法雲寺的開山覺力和尚,都參加了現場說法。由於不同的宗教在同一會場傳教,無形中就成了對峙論戰的局面。這樣說法傳教持續多日,結果很多人要求加入佛教為信徒,使佛教的聲勢壓倒了天主教和長老教。
勸業共進會結束,曹洞宗台北別院院主大石堅童禪師,藉機開了一次台灣省的布教師會議。與會者都感於加強弘法活動的重要,他們一致決議:“應創辦佛教教育機構,(以)教授佛教教義為急務。”並決定學校名稱為“台灣佛教中學林”,創校經費六千圓,一半由大石禪師向宗務院申請補助,一半由善慧、心源、本圓三位法師,和黃玉階居士等,各負責捐募六百圓。佛教中學林成立,由曹洞宗台灣別院院主大石禪師出任林長,善慧禪師擔任學監,而以觀音山凌雲寺的本圓和尚為副學監。由大石禪師任林長眾無異議,而以善慧為學監,本圓為副學監,引起了本圓的不滿。他與台南開元寺聯合脫離了佛教中學林(也不繳納分攤的費用),另外臨濟宗為中心成立了一所“鎮南學林”。臨濟宗的經濟較為薄弱,鎮南學林只經營了三、四年就維持不下去,後來又併入了台灣佛教中學林。
善慧和尚在光緒三十四年時,即被編入日本曹洞宗僧籍,同時由大本山管長委派他為駐檯布教師,兼月眉山靈泉寺住持。當善慧的靈泉寺住持晉山典禮之日,日本曹洞宗管長石川素童禪師,親自光臨主持晉山典禮,可說是破天荒的盛舉。因為日人自佔據台灣之後,一向看不起中國人。尤其彼此間語言不通,風俗習慣各不相同,不大相互交往。善慧和尚本來也不通日語,和日本人打交道,全靠其弟子德融和尚為他翻譯。其後因與日人接觸較多,日常會話已可應付。一九一二年,善慧自日本考察歸來,於八月下旬舉辦了為期一個月的“愛國佛教講習會”,聘請日僧渡邊靈諄氏和閩南有名高德會泉法師二位任主講,這是開中日佛教合作之端。一九一七年,月眉山靈泉三塔落成時,請太虛大師及歧昌長老來台演講及修建水陸法會,且陪太虛大師暢遊日本。凡此種種,都可視作中日佛教的橋樑,日後太虛法師在廬山召開亞洲佛教會議,繼而日本在東京召開東亞佛教大會,可說與善慧早期的橋樑工作都有前因後果的關係。

海外傳法


一九三四年,善慧法師自靈泉寺住持退居,由他的同門師弟德馨和尚繼任位第二代住持,他自己則內渡祖國,雲遊各地名山大剎。繼而與觀音山凌雲寺的本圓和尚,結伴出國,參訪南洋各國。到達檳榔嶼時,檳城極樂寺住持本忠和尚,系出鼓山湧泉,也是鼓山妙蓮老和尚的戒子,禮請善慧擔任極樂寺住持,善慧請不可卻,乃晉山接事。一九三五年又兼新加坡普覺寺住持,同時還兼了吉隆坡西廟寺住持,一九三七年再兼檳城雙度寺住持。在這段時間內,他往返於新馬各寺院間。一九三七年七月,日寇侵華戰爭開始,一九三七年善慧回到上海,擔任了上海佛教會會長,周旋在中日人士之間。十月,上海圓明講堂圓瑛法師,以支持重慶國民政府的罪名,為日寇憲兵隊逮捕,解往南京,羈押兼旬。在營救過程中,善慧禪師也出了極大的力量。
一九四五年八月,歷經八年的日寇侵華戰爭,終於以敗戰而無條件投降,中國抗戰勝利,台灣宣告光復。善慧法師立即返回台灣,各方面奔走聯絡,擬籌備組織台灣佛教會,不意月余之後,卧病於台北士林啟明堂。十二月十一日示寂,示寂之年,世壽六十五歲,僧臘、戒臘各四十四。
在民國初年的台灣佛教中,善慧法師具有領袖群倫的地位。在日寇竊據時代,台灣佛教界有所謂“三山三傑僧”之說,此三山三傑僧,就是台北觀音山本圓和尚,大湖觀音山覺力禪師,基隆月眉山善慧和尚,他們三位都是日寇竊據時代,代表中國佛教的高僧。但三人之中,人緣最好弟子及信徒最多者,則為善慧法師居先。在日寇竊據時代,他與覺力和尚一樣,是日本曹洞宗的僧籍,但他們在修持方面,還是保持中國佛教的傳統。與日人曹洞宗台灣布教師開會時,周旋於日僧之間,始終保持中國僧伽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