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山書院

文山書院

文山書院位於湖南澧州(今湖南澧縣城關鎮仙眠洲),晚唐著名詩人李群玉讀書處,最遲建於公元863年,是環洞庭湖地區最早的書院,也是全國現已查到的唐代49所書院之一,前後經歷了大約近400年,屢有興廢。到南宋寶慶2年(1226),為“溪東書院”所替代。

書院簡介


文山書院位於湖南澧州(今湖南澧縣城關鎮仙眠洲),晚唐著名詩人李群玉讀書處,最遲建於公元863年前,不僅是環洞庭湖地區最早的書院,也是全國現已查到的唐代49所書院之一。這49所書院中,有地方史志記載的40所,有《全唐詩》詩具體描述的13所。而地方志和《全唐詩》均有記載、具有“雙重證明”的僅僅4所,文山書院就是4所之一。

書院歷史


李群玉,這位被唐代詩人周朴稱為“群玉詩名冠李唐,投書換得校書郎”的澧州詩人,早在其生前就名響朝野:名相令狐綯在朝堂上讚揚他是“佳句流傳於眾口,芳聲藉甚於一時,守道安貧,遠絕名利”的人;唐宣宗讀其進詩后則認為:“李群玉放懷丘壑,吟詠情性,孤雲無心,浮磬有韻,吐妍詞於麗則,動清神於風騷”。就是在李群玉含冤下世73年之後,晚唐著名詩人韋莊,又向唐昭宗奏稱,說李群玉是朝廷的“遺賢”,且“皆有奇才,麗句清詞,遍在人之口”,因“含冤抱恨,竟為冥路之塵”,應“追賜進士及第,贈補闕,拾遺”官銜昭宗皇帝非常重視韋莊的這一進言,即予“追賜”。後來,元代辛文舫在《唐才子傳》中,盛讚李群玉“詩筆遒麗,文體豐妍”;清人金聖嘆也在《唐才子詩評點》中,稱之為“絕世才子”。這位“絕世才子”,不僅給今日澧州留下了265首詩作,而且留有水竹居和文山書院這一令多少文人魂牽夢繞的文化遺址!可惜今日澧州,已少有人確知水竹居和文山書院的祥情。澧州志上雖有文山書院名錄,但它究竟誕生於何時何地,後來的演變如何?沒有詳細記載。好在近幾年來專家學者們的研究,似可讓人看到初略的線索:
一本由湖南省前副省長、省人大常委會副主任龐道沐任編委主任,施金炎為主編,湖南人民出版社2002年12月出版的《洞庭史鑒》說:“洞庭湖區(此指環洞庭湖的長沙、湘潭益陽常德岳陽及荊州江南的濱湖縣、市、區)最早的書院是唐代咸通年間(860—873)或以前興建的澧縣文山書院,位於今澧縣城關鎮仙眠洲,李群玉讀書處,以李群玉號文山而得名,至清末廢。”這本書是迄今為止洞庭湖史志的最新權威之作,它指明這一區域內最早的書院在澧州,而且比此區域內稱譽全國四大書院之首的嶽麓書院,還早了一百年以上(該書認定嶽麓書院“為北宋開寶9年即976年建”)。澧州早在“唐咸通間或以前”已經有了全國少見的早期書院,僅這個認定就具有重要意義。因為全國書院的起始時間在“唐代後期即唐德宗貞元間(785—805)、至遲於唐憲宗元和間(806—820)已有創始於私家以講學為事的書院”,澧州的書院與此同時誕生,既表明了古澧州文化教育的發達,又折射出澧陽平原曾為長江以南文化中心的歷史輝煌。
1994年6月,湖南教育出版社出版的李國鈞等一批學者編著的《中國書院史》,以《直隸澧州志》中關於“湖南澧縣文山書院”的記載和《全唐詩》中李群玉《書院二小松》詩的描寫為據,證明中國書院在中、晚唐時得到了普遍發展並具有了“講書授徒”的職能。這實際上說明,依據李群玉《書院二小松》詩的寫作時間,即可認定文山書院的誕生之期。嶽麓書院研究所鄭洪波教授,亦據此在其《〈全唐詩〉中的書院》一文中明確指出:李群玉有“一雙幽色出凡塵,數粒秋煙二尺鱗。從此靜窗聞細韻,琴聲長伴讀書人”的《書院二小松》,而“李群玉……晚年因裴休、令狐淘薦舉曾任弘文館校書郎,‘未幾解任歸’,二年後去世。其死,段成式以詩哭之,有雲‘明時不作禰衡死,傲盡公卿歸九泉’。按段成式卒於863年,(李群玉)書院存在的時間即可斷定在咸通年間(806—863)或以前。書院所屬不明,然松韻、琴聲很合詩人之性,……此詩還透給我們這樣一個信息,那就是主人改善環境,以增加書院的詩韻之氣。”
按有關“李群玉問題研究”專家學者們的意見:李群玉約18歲(唐長慶4年)時即824年左右,從州西38裡外的東溪七里庄遷居澧陽城南仙眠洲,自築“水竹居”棲身;20歲(唐寶曆2年)時即826年寫《仙明州口號》;22歲(唐太和2年)時即828年長安赴舉落第歸澧。從此“垂頭在沅湘,十年寓龜魚”,在水竹居讀書賣文為生。所以寫《書院二小松》的時間,至遲應在唐太和2年至開成元年(828—836)左右。據此把上述的“唐代咸通間(860—863)或以前興建的澧縣文山書院”中的“以前”,判定在“唐太和2年至開成元年(828—836)左右”,應該是準確無誤的。
實際上,李群玉遷居仙眠洲的第3年(827),殿中駙馬都尉杜悰任澧州刺史。同年,大詩人杜牧來澧探訪駙馬堂兄,與李群玉一見如故。此時正擔任杜府塾師的澧州布衣詩人李宣古,也深得杜悰和岐陽公主器重,二李便陪同杜牧,沅澧採風,洞庭暢遊,詩酒唱和。正是這種交往,致杜牧力勸並促成了李群玉次年的長安赴舉。卻不想因“巴歌掩白雪,鮑肆埋蘭芳”而蒙辱。2年後,杜悰澧州任滿奉調,李宣古的“杜府塾師”隨即去職,從此以收徒教授為生。據此可推論:蒙辱的李群玉與去職的李宣古(堂)兄弟二人,利用水竹居這塊風水寶地和他們的文名聲譽,正式開辦文山書院,一方面收徒講學、一方面賦詩著文,應當是順理成章的事。那麼,文山書院的誕生,不僅可以判定在杜悰澧州離任的太和4年(830)左右,而且可以為“李群玉蒙辱讀書賣文”和李宣古“去職收徒教授”的謀生手段找到可信的依據。由此也可結論:公元830年左右,澧州誕生了由唐代詩壇知名的“澧州四布衣”中的李群玉、李宣古二人創建,並得到後來官至宰相的杜悰支持的“文山書院”。此時距中國書院之名的出現僅僅一百年左右;據《中國書院史》中“從事教育活動,又具有學校性質的書院至少在唐德宗貞元(785—805)至唐憲宗元和(806—820)年間就有了”的論斷,僅僅相距25—10年時間。
從文山書院的誕生過程、職責等情況看,它一開始就是一所州級書院,是整個澧浦地區第一所最高學府無疑。

院址考證


至於文山書院在仙眠洲的具體位置及延續的時間,下面的幾則史料,可提供更清晰的線索:
《直隸澧州志》說:“文山書院,在城南仙眠洲上,李群玉讀書處,今廢。”又云:“水竹居,在城南仙眠洲上,李群玉讀書處。後人因建文山書院。”這就是說,文山書院是由李群玉最初棲居的“水竹居”擴建的,址在城南仙眠洲。但時至今日,仙眠洲早成高樓林立的城區,不僅“文山”蹤跡難尋,就連史料中描述過的曾千年繁茂的十萬竿翠竹,也已不見蹤影。鄧洪波編著的《中國書院楹聯》初、再版中,錄載有清末民初澧州文人周春華為文山書院撰寫的一幅楹聯,云:“漠地擁高台,過仙洲第二灘,平分片席吟風月;晚唐多秀才,讀石室五千卷,別有新詩上相台。”此聯雖寫出了文山書院在仙眠洲的具體方位、特色,可惜編著者不清楚文山書院是那州那縣的,因此把它列為“院址不詳的書院”欄下。2004年10月,澧縣政協副主席張振漢先生為《澧州文化之旅》系列叢書撰《詠澧對聯擷英》時,鄭重地寫下了這樣一段考證評語:“清末民初的澧州人周鳳楞,字春華,任過澧州學款經理處經理員、澧縣中學堂教員,其對聯佳作傳世較多……題為文山書院的對聯,其書院所在的仙眠洲是一片沙洲,稱漠地當是確切的,第二灘應指蜚雲塔一帶,塔後有三賢祠,(祀屈原、車胤、范仲淹),祠后還有三閭大夫廟(見張之覺民國28年編《澧縣誌》),后二祠均毀於洪水,蜚雲塔也因澧水大堤內移而成為外洲之塔。”作為澧州人,我們真希望《中國書院楹聯》三版時,能把文山書院遺址標明為“澧州城南仙眠洲蜚雲塔北側”。
據傳:“兩宋”之交時,以理學名文《心箴》受朱熹擊節稱賞的澧州“香溪先生”范浚(1102-1150,字茂明,南宋初學者。紹興中舉賢良方正),曾教授文山書院。清代的澧陽書院內,特建一藏書樓,命名“心箴樓”以示紀念。

後人憑古


文山書院大約經歷了近400年,屢有興廢。到南宋寶慶2年(1226),為“溪東書院”所替代,但其遺址,實為歷代文人墨客憑弔吟詠的勝地。《中國書院楹聯賞析》收有湖南大庸(今張家界市)文人陳逢元(約1869—約1920,字桐階)撰的文山書院聯:“與段柯古往來贈答以詩,想雜俎成篇,倩校書郎正字;同屈靈均抑鬱悲傷而死,令幾人搔首,疑造物者忌才”。似乎是對元、明、清以來,文人們面對文山書院遺址無盡感嘆的最好寫照!1610年正月,“公安三袁”中的小弟袁中道遊覽澧州,寫了一篇《澧遊記》,其中有這樣一段話:“仙眠洲上有亭,即詩人李群玉水竹居……予(中道自指——筆者)曰:‘昔李群玉以詩名鳴於唐,至今千餘年矣(袁文如此——筆者),而更無有追步之者。吾直以目所未見求之,即詩人亦荒唐矣。’相與大笑,浮白數十而歸。”袁小修的這種豪飲(“浮白數十”)澆愁和追思“大笑”,應當就是面對文山書院僅存的一亭,從心底湧出的“疑造物者忌才”的另類慨嘆!擔任過明末御史、副都御史、中州督學的澧州人胡澥(1579——1655,字練海),1640年歸隱故里后,用李群玉《仙眠洲口號》原韻,寫過10首《文山書院和韻》詩,從其中的“披雲新敞翠微居,坐對江風邀月初”等詩句看,明末清初時的文山書院遺址還是可觀的,或許當時有過新的修葺?只是到了清乾隆年間長沙府教授馬宗良(字最眉,1748年進士,澧州人)寫《訪李文山故居》詩時,卻成了“一代詩壇能有幾,數檁遺宅竟難留。芳名剩與蘭爭艷,歲歲飄香入勝游”的境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