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德操

施德操

施德操、字彥執,海寧人。生卒年均不詳,約宋高宗紹興初前後在世。

簡介


[約公元一一三一年前後在世]字彥執,海寧人。生卒年均不詳,約宋高宗紹興初前後在世。與同里楊璇皆力行好學,遠近響慕。又與張九成友善。學者稱為持正先生。以病廢,不能婚仕,坎坷以終。德操著有北窗炙輠錄一卷,《四庫總目》又有孟子發題,並傳於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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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德操,鹽官(今浙江海寧)人。以病廢不能仕宦,勤奮力學,與里人楊璇、張九成同有時名,學者稱持正先生。其學問宗洛學,主孟子而拒楊、墨,著有《孟子發題》一卷、《北窗炙輠錄》二卷,均有刻本存世。《全宋詩》錄其詩二首。事迹見《咸淳臨安志》卷六七、《宋元學案》卷四○、《宋史翼》卷二四。據文淵閣本《四庫全書·北窗炙輠錄》摘錄點校。
子韶說:“天生德於予,桓魋其如予何?”以為外物豈可必,而聖人之言乃如此。蓋聖人之氣不與兵氣合,故知必不死於桓魋。此天下高論,古人所未到也。予亦以謂古人文字皆聖賢之氣所發,雖一詩一文,亦天地之秀氣。今人懶於文字者,蓋其氣不與聖賢之氣及天地之秀氣合,故不得不懶也。(卷上,下同)
龜山為餘杭宰,鄭季常本路提學。季常特迂,路見龜山,執禮甚恭。龜山辭讓久之,察其意果出於至誠,即問之曰:“提學治《詩》否?”曰: “然!”龜山曰:“提學治《詩》,雖聲滿四海,然只恐未曾治。”季常曰:“何以教之?”龜山曰:“孔子云:‘誦《詩》三百,授之以政不達,使於四方不能專對,雖多亦奚以為?’今誦詩三百篇,倘授之以政,果能達歟?使於四方,果能專對歟?倘能了此事則可,不然,是原不曾治《詩》也。”季常不能對。
天經曰:介甫既封荊公,后遂進封舒王,合之為荊舒,故東坡詩曰:“未暇辟楊墨,且復懲荊舒。”此皆門人不學之過。
陳伯修作《五代史序》,東坡曰:“如錦宮人裹孝襆頭。”嗟乎,伯修不思也!昔太沖《三都賦》就,人未知重也。乃往見玄晏,玄晏為作序,增價百倍。古之人所以為人序者,本以其人輕,而我之道已信於天下,故假吾筆墨為之增重耳。今歐公在天下如泰山北斗,伯修自揣何如?反更作其序,何不識輕重也。沈元用,人或以前輩詩文字求其題跋者,元用未曾敢下筆,此最識體。元用名晦。
宇文虛中在北作三詩曰:“滿腹詩書漫古今,頻年流落易傷心。南冠終日囚軍府,北雁何時到上林。開口催頹空抱朴,脅肩奔走尚腰金。莫邪利劍今安在,不斬姦邪恨最深。”“遙夜沉沉滿幕霜,有時歸夢到家鄉。傳聞已筑西河館,自許能肥北海羊。回首兩朝俱草莽,馳心萬里絕農桑。人生一死渾閑事,裂眥穿胸不汝忘。”“不堪垂老尚蹉跎,有口無辭可奈何。強食小兒猶解事,學妝嬌女最憐他。故衾愧見沾秋雨,裋褐寧忘拆海波。倚杖循環如可待,未愁來日苦無多。”此詩始陷北中時作,所謂“人生一死渾閑事”云云,豈李陵所謂“欲一效范蠡曹沬”之事?后虛中仕金為國師,遂得其柄,令南北講和,大母獲歸,往往皆其力也。近傳明年八月間果欲行范蠡、曹沬事,欲挾淵聖以歸。前五日為人告變,虛中覺有警,急發兵直至北主帳下,北主幾不能脫,遂為所擒。嗚呼,痛哉!實紹興乙丑也。審如是,始不負太學讀書耳。
余舊與先覺在鄉中,多游大慈塢,時經行諸寺,閑觀壁間前輩題名詩句,於祖塔得惠先覺一詩曰:“谷口兩三家,平田一望賒。春深多遇雨,夜靜獨鳴蛙。雲暗未通月,林香始辨花。誰驚孤枕曉,濤白卷江沙。”又於靜明寺塵壁中得詩兩句云:“瀾深魚自躍,風暖客還來。”惠先覺最為東坡、米元章所禮,甚為樸野,布衣草履,繩棕櫚為帶,時夜半起,槌其法嗣門,索火甚急,法嗣知其得句也。或稱無油,輒呼疾燃竹,得火即疾書之,詩人之得句蓋如此。先覺詩渾然天成,無一毫斧鑿痕,雍容閑逸,最有唐人風氣,但七言殊未稱,蓋學力未至耳。
張思叔,伊川高弟也。本一酒家保,喜為詩,雖拾俗語為之,往往有理致。謝顯道見其詩而異之,遂召其人與相見。至則眉宇果不凡,顯道即謂之曰:“何不讀書去?”思叔曰:“某下賤人,何敢讀書?”顯道曰:“讀書人人有分,觀子眉宇,當是吾道中人。”思叔遂問曰:“讀何書?”曰:“讀《論語》。”遂歸,買論語讀之。讀畢,乃見顯道曰:“某已讀《論語》畢,奈何?”曰:“見程先生。”思叔曰:“某何等人,敢造程先生門!”顯道曰:“第往先生之門,無貴賤高下,但有志於學者,即受之耳。”思叔遂往見伊川,顯道亦先為伊川言之,伊川遂留門下。一日侍坐,伊川問曰:“《記》曰:有所忿懥則不得其正,有所恐懼則不得其正,有所好樂則不得其正,有所憂患則不得其正,正卻在何處?”思叔遂於言有省。其後伊川之學最得其傳者,惟思叔。今《伊川集》中有伊川祭文詩十首,惟思叔之文理極精微,卓乎在諸公之上也。
天經久瘧,忽夢一人,眉宇甚異,對天經哦一詩云:“塞北勒銘山色遠,洛中遺愛水聲長。秋天蒓菜扁舟滑,夏日荷花甲第香。”病遂瘥,殊可怪也。天經因續其詩曰:“識面已驚眉宇異,聞言更覺肺肝涼。洛中塞北非吾事,蒓菜荷花興不忘。”天經於文藝皆超邁人,后竟不第。人或以為“洛中塞北”之句不合謝絕之如此,然亦豈有是理乎?天經姓葉名楙,字伯林,婺州人,以舊字行。
天經曰:異時嘗在旅邸中,見壁間詩一句雲“一生不識君王面”,輒續其下雲“靜對菱花拭淚痕”。他日見其詩,使人羞死,乃王建宮詞》也。其詩曰:“學畫蛾眉便出群,當時人道便承恩。一生不識君王面,花落黃昏空掩門。”唐人格律自別,至宮體詩,尤後人不可及也。
人見淵明自放于田園詩酒中,謂是一疏懶人耳,不知其平生學道至苦。故其詩曰:“凄凄失群鳥,日暮猶獨飛。徘徊無定止,夜夜聲轉悲。厲響思清越,去來何依依。因植孤生松,斂翼遙來歸。勁風無榮木,此蔭獨不衰。系身已得所,千載真相違。”其苦心可知。既有會意處,便一時放下。
陽關詞》,古今和者不知幾人。彥柔偶作一絕句云:“客舍休悲柳色新,東西南北一般春。若知四海皆兄弟,何處相逢非故人。”自古悲愁怨憝之思,一掃而盡,《陽關詞》至此當止矣。彥柔,姓陳,名剛中,英偉人也。后以江陰僉判與子韶諸公同貶,知虔州安遠縣卒。
余所謂歌、行、引本一曲爾,一曲中有此三節。凡欲始發聲謂之引,引者,謂之導引也。既引矣,其聲稍放焉,故謂之行,行者,其聲行也。既行矣,於是聲音遂縱,所謂歌也。今之播鞀者,始以一小鼓引之,《詩》所謂“應田懸鼓”是也。既以小鼓引之,於是人聲與鼓聲參焉,此所謂行可也。既參之矣,然後鼓聲大合,此在人聲之中,若所謂歌也。歌、行、引,播鞀之中可見之,惟一曲備三節。故引自引,行自行,歌自歌,其音節有緩急,而文義有終始,故不同也。正如今大麴有入、破、滾、煞之類,今詩家既分之,各自成曲,故謂之樂府,無復異制矣。今《選》中有樂府數十萬篇,或謂之行,或謂之引,或謂之謠,或謂之吟,或謂之曲,名雖不同,格律則一。今人強分其體制者,皆不知歌、行、引之說,又未嘗廣見古今樂府,故亦便生穿鑿耳。
龜山作《梅花》一詩寄故人云:“欲驅殘臘變春工,先遣梅花作選鋒。莫把疏英輕斗雪,好藏清艷月明中。”時故人正作監司,見此詩遂休官。
沈元用以四六自負,以謂當今四六,未有如晦者。其《謝解起》一聯云:“谷寒難暖,喜二氣之或私;風引輒回,悵三山之不到。”真為絕唱也。惜其過貪,翻近蕪穢耳。
先覺論文,以謂“退之作古,子厚復古”,此天下高論。
沈文通未知杭州時,有士人任康敖,即作《薄媚及狐狸》者也,粗有才,然輕薄無行,嘗與一娼哄,亦墨其面。後文通知杭州,聞其事志之。一日,文通出行春燕望湖樓,凡往來乘騎者,至樓前皆步過,惟敖不下馬,乃驟轡揚鞭而過。文通怒,立遣人擒至,即敖也。顧掾吏案罪,即判曰:“今日相逢沈紫微,休吟薄媚與崔徽蟾宮此去三千里,且作風塵一布衣。”遂於樓下決之。此可為輕薄者之戒。(卷下,下同)
正夫曰:人言陶淵明隱,淵明何嘗隱,正是出耳。
正夫嘗論杜子美、陶淵明詩云:“子美讀盡天下書,識盡萬物理,天地造化,古今事物,盤礴鬱結於胸中,浩乎無不載,遇事一觸則發之於詩。淵明隨其所見,指點成詩,見花即道花,遇竹即說竹,更無一毫作為。”故余嘗有詩云:“子美學古胸,萬卷郁含蓄。遇事時一麾,百怪森動目。淵明淡無事,空洞撫便腹。物色入眼來,指點詩句足。彼直發其藏,義但隨所矚。二老詩中雄,同人不同曲。”蓋發於正夫之論也。
淵明詩云:“山色日夕佳,飛鳥相與還。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時達摩未西來,淵明早會禪。此正夫雲。
或謂惠勝仲曰:“孔子在陳蔡之間,弦歌不絕,或幾於遣。”勝仲曰:“胡為其然也?弦歌自是日用,乃不變常耳,安得謂之遣?”子韶甚喜勝仲之言,以告正夫。正夫曰:“固也。然聖人既當厄,亦當輟其日用事,以圖所以出厄之道。至圖之不可,乃安之如平日耳。不然,水火既逼,兵革交至,乃安坐不顧,是愚耳,何得為聖哉?故孔子所以雖弦歌不輟,終微服而過宋也。”
東坡待過客,非其人,則盛列妓女,奏絲竹之聲聒兩耳,至有終晏不交一談者。其人往返,更為待己之厚也。至有佳客至,則屏去妓樂,杯酒之間,惟終日笑談耳。
舊傳陳無己《端硯》詩云:“人言寒士莫作事,神奪鬼偷天破碎。”神言奪,鬼言偷,天言破碎,此下字最工。今本乃作“鬼奪客偷”,殊玉石矣。此當言鬼神,不可言客也。
毛澤民《題西湖靈芝寺可觀房紫竹》一絕頗佳,云:“階前紫玉似人長,可怪龍孫久未驤。第放煙梢出檐去,此君初不畏風霜。”澤名雱。
六義之說,新義以風、雅、頌即《詩》之自始,伊川謂:一詩中自有六義,或有不能全具者。六義之說,則風、雅、頌,安得與賦、比、興同處於六義之列乎?蓋一詩之中自具六義,然非深知詩者,不能識之。夫賦、比、興者,詩也;風、雅、頌者,所以為詩者也。有賦、比、興而無風雅頌,詩者非詩矣。取之於人,則四體者賦、比、興也,精神血脈者風、雅、頌也。有人之四體,使無精神血脈以妙於其間,則塊然棄物而已矣。夫惟善其事者,使精神血脈煥然於製作間,於是有風、雅、頌焉。風者何?詩之含蓄者也;雅者何?詩之合於俗者也;頌者何?詩之善形容者也。此三者,非妙於文辭者莫能之。《三百篇》皆製作之極致,而聖人之所刪定者也,故三物皆具於詩中,而風尤妙,蓋風有含蓄意。此《詩》之微者也,詩之妙用盡於此,故曰“言之者無罪,聞之者足以戒”,非詩之尤妙者乎?此所以居六義之首也。歐陽公論今之詩曰:寫難狀之景如在目前,含不盡之意寄之言外。知寫難狀之景,如在目前,此近於六義之頌也;含不盡之意,寄之言外,此近於六義之風也。
叔祖善歌詩,每在學,至休沐日,輒置酒三行,率諸生歌詩於堂上。閑居獨處,杖策步履,未嘗不歌詩。信乎,深於詩者也。傳曰“興於詩”,興者,感發人善意之謂也。六經皆義理,何謂詩獨能感發人善意,而今之讀詩者,能感發人善意乎?蓋古之所謂詩,非今之所謂詩。古之所謂詩者,詩之神也;今之所謂詩者,詩之形也。何也?詩者,聲音之道也。古者有詩必有聲,詩譬若今之樂府,然未有有其詩而無其聲者也。《三百篇》皆有歌聲,所以振蕩血脈,流通精神,其功用盡在歌詩中。今則亡矣,所存者,章句耳。則是詩之所謂神者已去,獨其形在爾。顧欲感動人善心,不亦難乎!然聲之學猶可彷彿,今觀詩非他經比,其文辭葩藻,情致宛轉,所謂神者固寓焉。玩味反覆千載之上,餘音遺韻猶若在爾。以此發之聲音,宜自有抑揚之理。余叔祖善歌詩,其旨當不出此。龜山教人學詩,又謂先歌詠之,歌詠之餘,自當有會意處。不然分析章句,推考蟲魚,強以意求之,未有能得詩者也。
二家兄蚤年力學,冬夜苦睡思,乃以紙剪團靨如大錢,置水中,每睡思至,即取靨貼兩太陽,則渙然而醒。其苦如此。治《詩》善講說,其講說多自設問答,以辭氣抑揚其中,故能感發人意,故子韶謂家兄講說有古法,如《公羊》、《穀梁》之文。然江浙間治《詩》者多出家兄門,前後登第者數十人,而家兄反不第,豈非命耶?曩久困太學,嘗有啟事一聯云:“池塘綠遍,又是春風;河漢夜明,忽驚秋月。”當時太學同舍者皆誦此語。后推恩為某州會昌縣主簿卒。家兄諱國光,字彥發。
余嘗愛族侄庭先說《詩》,以為言之不足,故嗟嘆之,使言之可足,卻只如此也。嗟嘆之不足,放詠歌之,使嗟嘆之可足,卻只如此也。詠歌之不足,故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使詠歌之可足,卻只如此也。惟都了他不得,故獨為之舞蹈耳。
一人云:鄉中有士人某在場中,雖骨肉至親扣之,卒不告一辭。而其人實高才,平生詩文,混之東坡集中,人莫能辨也。今年且六十矣,猶困場屋。陳阜卿兄弟居常卷子令所知恣觀,然兄弟皆早第。由是言,在彼不在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