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罕

錢罕

錢罕(1882—1950),原名保爽,字太希,一字吟棠,浙江省寧波市慈城鎮聰馬橋人。近代書法家,小學家。書尚漢晉南北朝,出手揮灑,變化多姿;泛覽群經諸子,鑽研文字聲韻之學。其父錢經畲,母胡氏。太希有兄弟五人,列居第四。世世代書香,畢業於上海復旦大學。

簡介


其父錢經畲,母胡氏。太希有兄弟五人,列居第四。世世代書香,畢業於上海復旦大學。先受聘為嵊縣中學國文師。抹雲老人秦潤卿創辦上海修能學社,錢太希先生受聘為教師,後到效實中學任教。其教授文字學(小學)尤有特色。曾從章太炎先生共研小學,章太炎先生與馮君木先生譽他為“活字典”,冷僻俚語,能不假思索,都能獲解。從梅調鼎先生學書法。錢太希先生博採漢晉、南北朝、隋、唐諸書法家元眾長,又受晚清崇尚碑學之風影響而致力碑學,又崇晉王楷書。故落筆揮灑,跌宕自如,婀娜多姿。西冷社諸同人譽與任革叔為“浙東二炒”。近代金石書畫泰斗趙叔孺對錢太希的字評價甚高。稱其字“天資卓絕,下筆幽雅,無時下之俗”。沙孟海投於其門下,獲受教益,稱其師“碑誌文字,每石皆有特色,古今書法家殆無第二手”。錢太希先生曾有《錢太希書品》行世,惜流傳不廣,晚年隱於慈城。
錢罕試論。
——紀念書法家錢罕誕生一百十周年。
書法家錢罕,是翰苑的奇才。欣賞他的書法,相同於細看一幅好畫或靜聽一支好曲,有舒適幽雅的美感,是崇高的享受。

人物生平


錢罕(1882——1950)原名保爽,字太希,一字吟棠,寧波慈城鎮人。父經畲,母胡氏。他有兄弟五人,列居第四。他潛心經史,研究老莊,精讀《新序》及《春秋左傳音訓》等書,考查文字的出處,考證古今地名的沿革,把疑問解開,再細心眉報。他除讀書臨池,平時質樸淵默,不嫻辭令。當一登講座講課;便循循善誘,不現倦色。回憶四十年代末,筆者師從太老,每當書法習作呈交審閱,他即擇優圈紅,以每字紅圈的多少,測驗學子的成績。同時逐一指正並示範,將道理講透。記得一次批語是:“學拙書(指他自己書法)宜取法乎上。先須取北魏諸碑及初唐歐、唐、諸、薛之作”。明白指出學書的道路。一度,他應聘伏跗室任教師,不僅教學嚴肅,對待學生關心愛護。當時伏跗室修理房舍場地上堆積起泥瓦石料。一學生看到這個情景,弄瓦走石,大感興趣。錢罕恐怕孩子失足,免成傷殘,便責令他兄長喜孫領其回家,放假五天。等修房竣工,再來上學。
他對朋友也信義篤實。有個叫福生的,他父喪后,手頭拮据,向錢罕暫借二十元(1921年),他毫不躊躇,當即掏出錢包,以救福生之急。
常道:“書如其人”。所謂人有一定人品才情,也會有絢美的藝術作品;這是言之近理的。
錢罕書法師承同鄉先輩梅調鼎先生,其後,廣泛研究傳習唐以前諸名碑,旁通博涉,揮毫落紙,淵雅瀟灑,自成風規,別具情趣。書畫家趙叔孺曾佩服地贊道:“太希天資卓絕,漢、魏、晉、唐靡不深究,……太希之書因是度越前賢,所書碑版無論矣!”
他對書法創作,態度極為認真。一次為姓陸的老姥書壽聯一對,壽屏十二軸。壽屏寫到最後一軸,錯一字,就馬上通知怡雲齋將備用軸頭趕畫方格,重寫改正。他作書的速度也極快速。某天,錢天成庄差店員請錢罕寫市招四塊,他即命該店員磨墨裁紙,濡染大筆,當場揮毫,書成交卷。他的作品應人數量之多,也是首屈一指。當年像楊菊庭的“端虛室”橫匾,高振霄的壽序,張於相的琴條,陳紀杯先君墓表,馮貞群先人墓誌,馮君木赴申期間請他去師範代書法課的范書,陳布雷請書《商報》封面等。凡此各種樣式的書件,飛鴻警蛇的墨跡,無不是他精心構思的傑作。在文人相輕的舊社會能得到上述名流的青眼,可見他在當時藝林的聲價,以及他造詣之深,成就之大。
此外,錢罕尚有大量碑誌文字傳世。有:《孫君墓誌銘》,《董君仰甫墓誌銘》、《清儒林郎馮君墓誌銘》、《楊君墓表》、《王翁方清家傳》、《楊君(璘)墓表》、《資改大夫鎮海陳公墓表》、《寧波錢業會館碑記》、《慈溪馮君墓誌銘》、《西湖X字草堂之碑》、《錢太希精品初集》、《方君選青家傳》、《佛說阿彌陀經》、《跋慈溪姜本蘭亭》等。

人物軼事


錢罕是近代書法家,可他原名不叫錢罕,而是錢富。說起來,還有一個小故事。錢罕自小愛好書法,十分仰慕同鄉梅調鼎的書法與人品,千方百計想要拜他為師。
有一天,錢罕帶著習作,上門拜訪梅先生。梅先生看了他的字,不禁讚賞:“天才!天才!”錢富一聽這話,欲行拜師禮。梅調鼎伸手制止,錢富站直了身子,不安地看著他。
梅調鼎背過身踱步:“人是有才,可惜起了個太近流俗的名字。”
“此話怎講?”
“書法為文須以清貧,其品自高,如同梅花,其香必從苦寒來。你方年少,姓錢已屬俗不可耐,與學書為文相抵觸,但姓氏乃祖先所傳,情有可原,已姓錢,還要名富,豈非貪得無厭?”
錢富見他一臉嚴肅,全然不是調侃玩笑,一時不知如何應對。梅調鼎繼續說:“貪財思富,沽名釣譽,豈能成大業?古人云‘文官不愛財,武官不怕死’,為我等修養之道,豈是‘錢’可‘富’得?”
末了,梅調鼎揮揮手,柔聲道:“去吧,他日有緣再論書道。”錢富回到家,心裡直發毛,一夜苦思冥想,他終於悟到,梅先生是厭惡我姓名,不是嫌我技藝不精,只要改了名姓便是。可姓是祖上所傳,斷不能改,要改就只能改那個“富”字,改什麼字好呢?
雞鳴天亮,錢富終於有了主意。他草草地睡了一會兒,便再次登門拜訪梅先生。錢富見了先生,鞠躬作揖:“蒙先生教益,晚輩決意更名錢罕,望先生賜教。”梅先生原本就有些悔意,不該為難少年,小題大做,擺譜論道。聽到他如此恭敬有禮,便手捻鬍鬚,面露慈愛:“改得好,‘錢’字雖然見俗,‘罕’字尚可明志,這名字可補救姓氏之俗。”
梅先生隨手寫下“罕”字:“這字寫起來,字形很是漂亮,上大下小,上緊下松,上穩當,下修長,不錯,不錯!”錢罕就這樣改了名,拜了師,成了梅調鼎的得意門生。

社會評價


從清初到解放初期,曾有不少著名書家。錢罕自甘冷落,而又獨被世重。翁運凡在《書法家錢太希》一文中稱道:“其書有梅氏之長。兼具北砷神韻,大氣磅礴,無懈可擊”。
又有黃岳洲、施雲波二人合作的《錢罕書法》一文說:“初師同鄉先輩梅調鼎,后博採漢、晉、南北朝、隋、唐眾長、信手揮灑,變化多姿”。再有浙江人民美術出版社的《浙江近代書畫選集》不但入選錢罕的書法,還介紹說:“所書碑記墓誌數十種,不名一體,尤為世重”。
錢罕是中國書法的優秀傳統的繼承者和創新者。尤其在碑版作品中的魏體,他在傳統的基礎上把它更推進了一步,出現他自己獨有的典雅風格”。
他的魏體用筆分別為剛硬絕斷,柔軟疏朗,肥圓雄渾等幾種線條類型。前二種運筆,多用方型結體,后一種用筆,常以圓勢造型。他那筆調和結體的有意結合,就靠書法創作的事前構思。他始終遵循“一點成一字之規,一字乃終篇之准”的《書譜》所載創作原則。他也特意引用大量的篆書結體入正書,來替代通俗寫法,給作品增強濃郁的儒雅氣氛。這種大膽的作風,更明朗了創新的標識,深化了風格的典雅。
錢罕的行書,在繼承梅氏書派與深究歷代碑版的基礎上,吸取二王、諸遂良、李邕顏真卿的行書精髓,故不論何種格式的書件,大到榜書,小到如蟻細書,凡經他所書總是猜美幽邃,引人入勝。他行書的創作構思基調是寓魏碑筆法於行書中。實質是行體魏骨。
孫過庭《書譜》有載:“落落乎猶眾星之列河漢、纖纖乎如初月之出天涯’。用來形容錢罕行書的意境,也是合適的。
唐太宗曾稱王羲之的書法為:“煙霏霧結狀若斷而還連,鳳翥龍蟠,勢如斜而反直”這些評語在錢罕的作品里;也能觀察近似的縮影。
劉熙載在《藝概》中說過:“書體均齊者猶易,惟大小疏密、短長肥瘦倏忽萬變,而能潛氣內轉,乃稱神境耳”。錢罕的書法創作觀念與《藝概》的主張如出一轍。每件書法作品具有不同的新鮮面貌,變幻形氣,決非一般所能達到,而在錢罕筆下,已經成為無所困惑的追求。
馮昭適《錢太希夫子四十壽敘》曾稱道:“善作書,尤精小學,一切形聲音韻訓詁,博涉深思,洞究其微”。再如《錢太希先生事略》中也稱讚:“名器象數、靡不究竟。其於文學融會中西……乃至老莊玄妙,學子病其艱澀,經先生講授,疑義盡釋”
可見他不僅是書法家,還是淵博的學者。但在錢罕生活的年代里,他的作品雖被同時代的詩人、學者所賞識,在他自己的內心深處,仍感到自己書法沒有與更廣闊的讀者見面而深深遺憾。他在自作《拜筆》這首詩中吟道:“如蟻細書還自賞,擘窠大字見人憐”!嗟嘆知音寥落,孤芳自賞的一段苦哀。生前他還自撰寫挽對日:“一天到晚來坐空齋出神神竟出矣,自少至老去寫大字過紙紙其過乎”?表達了硯田牢落,學海無涯的心情。儘管如此,他並末放棄自身的修養。他品學兼優、歷歷可數。
第一,好學不倦,死而後已。
他寢饋經史,偏愛諸子,博通小學,奠定書家的最佳基礎。
第二,書法善變,時出新意。
他體現在書法創作上學古能化。不斷地把筆法、結體、章法隨時更新,成為歷來少見的書跡。
第三、風格鮮明,氣象萬千。
他不論書寫何種體勢,都有共同的風采。就是筆觸瘦勁靈秀,結體端莊典雅,章法流利豪放。
第四,動靜內蘊,氣勢激蕩。
他書正書、魏體、隸書、篆書都能寓動於靜;寫行書、草書都能寓靜於動使書法內涵深邃,達到欣賞的獨特美感。
他作為書法家的一生,是完美的一生。他卓越地具備書法家應有的種種能耐,創造性地發展了書法的傳統優點,為書苑遺留下一份珍貴的文化魂寶,給後人樹立起一面書家的明鏡。
為此,當代書法家沙孟海先生,也給錢罕衷肯的評論說:“綜希老生平涉筆碑誌文字大小凡百餘石,每石皆自有特色,古今書家殆無第二手”可知百代之下,斯才難得。
一九九二年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