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之戰
西漢與匈奴的戰役
漠北之戰 發生於中國漢武帝元狩四年(前119年),是漢軍在距離中原最遠的戰場進行的一次規模最大也最艱巨的戰役,戰略目的是搗巢合圍單於。漠南、河西之戰後,匈奴單於雖率部遠徙漠北,仍不斷攻掠漢朝北部邊郡,企圖誘漢軍越過大漠,以逸待勞,擊滅漢軍。
元狩四年(前119年)春,漢武帝遣大將軍衛青、驃騎將軍霍去病各率5萬騎兵及數萬步兵分兩路深入漠北,力求徹底殲滅匈奴主力,並組織步兵數十萬、馬數萬匹以保障作戰。
西漢與匈奴的漠北戰役,是漢武帝向匈奴戰略進攻的頂點.也是匈奴伊稚斜單於與西漢畢其功於一役的戰略大決戰。
這次戰役和元鼎六年(公元前111年)以後,漢逐漸在河西地區設置了武威(今甘肅民勤地區)、張掖(今甘肅張掖以北)、酒泉(今甘肅酒泉)、敦煌(今甘肅敦煌西)四郡,歷史上稱為“河西四郡”。這樣,長期被匈奴做為從西方進襲中原戰爭策源地的河西地區,便逐漸變成了穩定發展的農業生產地區。後來西漢王朝又遷徙關東貧民72萬多人,定居於隴西、西河、上郡、北地等地區。這些措施無疑對鞏固河西、河南地帶,發展當地社會生產,具有長遠的重大戰略意義。漢王朝由於奪得了河西地區,基本掃除了西部匈奴勢力,遂將隴西、北地、上郡三郡戎卒減少一半。
匈奴奴隸主統治集團對其右部的慘敗已無可奈何,對日益面臨漢王朝更大打擊的局面也 一籌莫展。這時,以前在漢匈漠南戰役中投降匈奴的翁侯趙信,已娶單於姐姐為妻,深受單於器重,被匈奴當成僅次於單於的顯赫人物。他向單於建議說,我大軍退居大漠以北,以引誘漢軍來攻,待漢軍疲憊不堪之時,再行攻擊,必然置漢軍於死地。此建議,很受單於的重視。
匈奴伊稚斜單於對右部的被殲甚為惱怒,於漢武帝元狩三年(公元前120年)秋,以兩路大軍,每路各數萬騎,進襲右北平和定襄郡,殺掠漢吏民1000餘人而去。
漢朝消滅了匈奴的右部勢力之後,解除了來自西方的威脅,但東北方的匈奴左賢王和匈奴單於本部尚擁有相當的實力,仍然是威脅漢北部邊境的安全和妨礙西漢王朝統一我國北方地區的強大勢力。西漢王朝為了推進我國北方地區的統一,徹底消滅匈奴貴族奴隸主政權,在經過了近兩年的發展經濟、改革稅收、積累財富、秣馬厲兵的認真準備之後,決心向匈奴單於本部和東北部左、右賢王的勢力發動進攻。
元朔六年(前123年)漠南會戰後,匈奴伊稚斜單於撤兵漠北的目的之一,是企圖“誘罷漢兵,繳極而取之”。不料漢武帝卻轉攻河西,使匈奴的誘兵之計落空。惱羞成怒的伊稚斜單於,於元狩三年(前120年)春發數萬騎兵,分別從右北平、定襄兩郡入犯,殺略千餘人,企圖藉以激怒漢武帝,誘使漢軍北進,在漠北予以殲滅。
鑒於匈奴單於本部及左賢王部仍具相當實力並嚴重威脅漢朝北部邊疆安全的現實,考慮到漢軍經過以往多次實戰的鍛煉,已經積累了使用大規模的騎兵集團遠途奔襲的作戰經驗,漢武帝決意乘河西新勝之帆,加強北線進攻。
發生時間:元狩四年(公元前119年)
元狩四年(前119年),他下詔實行幣制改革,又令“初算緡錢”,實行鹽鐵專賣,以籌集戰爭所需要的大量物力和財力。同時,與諸將商議對匈奴的作戰方針。他認為:“趙信為單於畫計,常以為漢兵不能度幕(漠)輕留,今大發卒,其勢必得所欲。”決計利用趙信的錯誤判斷,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從而確定了一個集中兵力、深入漠北、尋殲匈奴主力的作戰方針。漢武帝調集14萬騎兵,隨軍戰馬14萬匹,步兵及轉運夫10萬人,由衛青和霍去病統帥,分東西兩路向漠北進發,這是規模最大的一次遠征。
漠北之戰圖
衛青率前將軍李廣、校尉公孫敖、右將軍趙食其、后將軍曹襄等出塞后,得知單於並未東去,遂自領精兵疾進,令李廣、趙食其從東路迂迴策應。衛青行千餘里,穿過大漠,與早已布陣的單於本部接戰,衛青先以武剛車(兵車)環繞為營,穩住陣腳,隨即遣5000騎出戰。至日暮,大風驟起,沙石撲面,衛青乘勢指揮騎兵從兩翼包圍單於。
單於見漢朝軍隊很多,兵強馬壯,自料難以取勝,率精騎數百,突圍向西北逃走,匈奴軍潰散。衛青急派輕騎追擊,自率主力跟進。直至顏山(今外蒙古杭愛山南面的一支)趙信城,殲敵一萬九千人,燒其積粟還師。李廣、趙食其因迷失道路,未能與衛青會師漠北,導致合圍單於失敗。
霍去病率校尉李敢等出塞后,同右北平郡(治今內蒙古寧城西南)太守路博德部會師,在深入漠北尋找匈奴主力的過程中,霍去病攜帶少量的輜重糧草,驅使所俘獲的匈奴人為前鋒為漢兵開路,跨過大漠,過河活捉單於大臣章渠,誅殺北車耆王,又轉攻左大將雙,繳獲敵人的軍旗戰鼓。又越過難侯山,渡過弓盧水,抓獲屯頭王、韓王等三人,將軍、相國、當戶、都尉等八十三人。
此次遠征,霍去病所率部隊以一萬的損失數量,前後一共斬獲胡虜70443人,至此,匈奴左、右賢王兩隻臂膀被徹底斬斷,只剩下匈奴單於懸孤漠北。霍去病封狼居胥山,禪於姑衍,登臨翰海(今俄羅斯貝加爾湖,此地有伊沃爾加城、李陵堅昆國、衛律丁靈國)而還。此戰之後,左賢王損失很大,同時失去了對烏桓的控制,漢朝得以徙烏桓於上谷、漁陽、右北平、遼西、遼東五郡塞外,為漢偵察匈奴動靜。可見,漢破匈奴左賢王地之前,經常侵擾上谷、漁陽、右北平、遼西等地的是以左賢王為首的匈奴人。
漠北之戰路線圖
漠北之戰,漢軍作戰指導明確,準備充分,以騎兵實施突擊,步兵擔任保障,分路進擊,果敢深入,是在沙漠草原地區進行的一次成功作戰,在中國戰爭史上具有重要地位。
河西戰役之後,匈奴勢力遭到沉重打擊,但伊稚斜單於仍未停止南下襲擾。
元狩三年(公元前120年),匈奴兩路大軍,各數萬騎,分入右北平及定襄,殺掠吏民千餘人而去。此時,西漢王朝由於長期對匈奴用兵,財政發生困難。漢武帝及時調整政策,實行整理幣制、專賣鹽鐵、加重商稅等措施,秣兵厲馬,準備發動更大規模的進攻。
經過兩年時間的積極準備,元狩四年(公元前119年)春,漢武帝調集10萬騎兵,命大將軍衛青、驃騎將軍霍去病各領5萬,深入漠北,尋殲匈奴主力。並以郎中令李廣為前將軍、主爵趙食其為右將軍、平陽侯曹襄為後將軍,公孫敖以校尉從大將軍,統歸衛青指揮。霍去病屬下未配備裨將,但所統兵卒多是經過挑選的敢力戰深入之士,其中包括大量的匈奴降將,如歸義侯復陸支(因淳王)、伊即靬(樓王)。
為了確保作戰勝利,漢武帝還徵集私負從馬凡十四萬匹,步兵數十萬,負責轉運輜重,保障後勤供應。為這次大戰準備的糧草更是不計其數。
漢軍原計劃由霍去病出定襄,直攻伊稚斜單於。后從俘虜口中得知伊稚斜單於已東去,乃改變計劃,令霍去病出代郡,衛青出定襄,兵分兩路北進。
匈奴得知漢軍來攻,趙信為伊稚斜單於出謀:漢兵既度幕,人馬疲,匈奴可坐收虜耳。於是伊稚斜單於將部眾人畜輜重轉移到更遠的北方,以精兵待於漠北,專候漢軍的到來。
衛青出塞后,捕獲俘虜,得知伊稚斜單於的確實駐地,便令前將軍李廣與右將軍趙食其兩部合併,從東路出擊匈奴軍側背,自率精兵直攻匈奴軍。
漠北之戰
衛青大軍出塞1千餘里,涉過大沙漠,終於與伊稚斜單於所部相遇。衛青見匈奴軍早有準備,便下令用武剛車(四周及車頂以厚革皮覆蓋用於防護的戰車)環繞為營,扎站住陣腳,隨即以5千騎兵向匈奴發起衝擊。伊稚斜單於也令萬騎出動應戰。雙方激戰。戰至黃昏,大風突起,沙礫撲面,兩軍不相見。衛青乘勢急令大軍從左右兩翼包抄,將匈奴軍陣團團圍住。伊稚斜單於見勢不妙,自料漢兵勢眾,難以取勝,便率壯騎數百從西北方向突圍逃走。
天將黑,漢、匈兩軍仍在混戰,死傷相當,這時,漢軍左校捕到俘虜,知伊稚斜單於已逃脫,急報衛青。衛青立即遣輕騎連夜追擊,自己率主力隨後繼進。匈奴軍潰散。至天明,漢軍追出200餘里,未能追上伊稚斜單於,沿途殲敵萬餘人,進至寘顏山(今蒙古納柱特山)趙信城(為趙信所建,故名),獲得匈奴大批屯糧,補充了軍隊。整休1日,盡焚其城及剩餘軍資而還。此戰衛青軍殲敵19000人。
從東路出擊的前將軍李廣和右將軍趙食其軍,因迷路,未能如期抵達漠北與衛青大軍匯合。待衛青返回漠南才與2人相遇。衛青先派長史饋贈李廣美酒,問其失道曲折欲上報天子,李廣不答。衛青又命長史急催李廣的幕府接受傳訊。李廣以為辱,更因再無封侯機會,自殺。百姓聞之,知與不知,無老壯皆為垂涕。趙食其回到京城,被交給法官,趙食其交了贖金,成為平民百姓。
另一路,霍去病率軍出代郡后,北進2千餘里,越過大沙漠,與匈奴左賢王部遭遇。霍去病指揮漢軍和俘虜的匈奴部眾向匈奴軍發動猛烈進攻,大敗匈奴軍,俘獲屯頭王、韓王等3人,將軍、相國、當戶、都尉等83人,以1萬的己方損失,殲敵70443人,左賢王部精銳幾乎損失殆盡。左賢王率親信棄軍逃走。霍去病揮軍追殺,至狼居胥山(今蒙古烏蘭巴托東),在山上祭天,又在姑衍山祭地,得勝而回。
漢武帝對漠北戰役的勝利極為滿意,漢軍凱旋后,他加封衛青、霍去病為大司馬,從此2人各號大司馬大將軍、大司馬驃騎將軍。漢武帝對霍去病的功績尤其讚賞,不僅令驃騎將軍的俸祿與大將軍等,而且再以五千八百戶益封驃騎將軍,其部下將官也多人封侯受賞。衛青則因戰功不能超過戰損,而未得益封,其部下軍吏卒皆無封侯者。
漠北大戰,是西漢對匈奴戰爭中規模最大的一仗,雙方都竭盡了全力。
這一仗,匈奴兩路被殲9萬餘人,元氣大傷,是后匈奴遠遁,而漠南無王庭,其實力日漸衰落。漢軍傷亡數萬人,馬匹損失了十幾萬,後備空虛,短時期內也無力再發動大規模進攻。但匈奴威脅並未根除,漢武帝仍在積蓄力量,準備繼續打擊匈奴。匈奴採納了趙信的意見,派使者去漢朝,說好話請求和親。天子詢問臣下的意見,有人說和親,有人說趁機讓匈奴臣服於漢朝。丞相長史任敞說:“匈奴剛剛遭受失敗,處境困難,可以讓他們做外臣,每年春秋兩季到邊境上來朝拜皇上。”漢朝派任敞去見單於,單於聽了任敞的計劃,大為生氣,扣留了任敞。漢朝於是收集兵士馬匹,準備一舉殲滅匈奴殘力。這時驃騎將軍病故,於是漢朝很長時間沒有北上攻擊匈奴。
漠北之戰最終以漢軍的全面勝利而告終。在這次戰役中,共殲滅匈奴軍9萬餘人,使其一時無力渡漠南下。西漢亦損失兵力數萬人,馬10萬餘匹。匈奴左右兩王所部主力幾乎全部被殲。伊稚斜單於因與兵眾失散十餘日,以致於被誤認為戰死沙場,右谷蠡王自立為單於,十幾天後伊稚斜單於復出,右谷蠡王乃去號,匈奴王廷的混亂與狼狽狀態由此可見其嚴重。由於大批有生力量被殲、大批物資喪失,匈奴單於不敢再在大漠北緣立足而向西北方向遠遁,因而出現了“漠南無王庭”的局面。如果說漠南之戰后匈奴單於移王廷於漠北還可以看作是一種戰略轉移的話,那麼,漠北之戰後的“漠南無王廷”則標誌著匈奴勢力大範圍的退縮。此後,雙方暫時休戰,經過這次大決戰,危害漢朝百餘年的匈奴邊患已基本得到解決。
其明年,上與諸將議曰:“翕侯趙信為單於畫計,常以為漢兵不能度幕輕留,今大發卒,其勢必得所欲。”是歲元狩四年也。春,上令大將軍青、票騎將軍去病各五萬騎,步兵轉者踵軍數十萬,而敢力戰深入之士皆屬去病。去病始為出定襄,當單於。捕虜,虜言單於東,乃更令去病出代郡,令青出定襄。郎中令李廣為前將軍,太僕公孫賀為左將軍,主爵趙食其為右將軍,平陽侯襄為後將軍,皆屬大將軍。趙信為單於謀曰:“漢兵即度幕,人馬罷,匈奴可坐收虜耳。”乃悉遠北其輜重,皆以精兵待幕北。而適直青軍出塞千餘里,見單於兵陳而待,於是青令武剛車自環為營,而縱五千騎往當匈奴,匈奴亦縱萬騎。會日且人,而大風起,沙礫擊面,兩軍不相見,漢益縱左右翼繞單於。單於視漢兵多,而士馬尚強,戰而匈奴不利,薄莫,單於遂乘六騾,壯騎可數百,直冒漢圍西北馳去。昏,漢匈奴相紛挐,殺傷大當。漢軍左校捕虜,言單於未昏而去,漢軍因發輕騎夜追之,青因隨其後。匈奴兵亦散走。會明,行二百餘里,不得單於,頗捕斬首虜萬餘級,遂至窴顏山趙信城,得匈奴積粟食軍。軍留一日而還,悉燒其城余粟以歸。
漠北之戰
青之與單於會也,而前將軍廣、右將軍食其軍別從東道,或失道。大將軍引還,過幕南,乃相逢。青欲使使歸報,令長史簿責廣,廣自殺。食其贖為庶人。青軍入塞,凡斬首虜萬九千級。
兩軍之出塞,塞閱官及私馬凡十四萬匹,而後入塞者不滿三萬匹。
——《史記·衛將軍驃騎列傳》
漢武帝中期對匈奴一系列重大戰爭的勝利,是西漢王朝幾十年經濟發展、政治上專制主義中央集權制度不斷強化、軍事實力不斷提高,尤其是騎兵部隊得到前所未有的發展的結果;也是人民群眾在一定程度上給予支持的結果。因為它是為了制止匈奴貴族統治集團掠奪北方各族人民的戰爭,客觀上符合當時各族人民的利益。同時也是與漢武帝本人的 雄才大略 和戰略決策的正確分不開的。
漢武帝作為封建時代最傑出的帝王之一,能夠在大政方針上審時度勢,順應歷史形勢的發展,適時地改變前代單純防禦的戰爭策略,確立了新的攻勢戰略思想,奪回了戰爭主動權,改變了西漢王朝幾十年來被動挨打的不利地位。他針對匈奴的分佈特點,正確地採取了各個擊破的方針,制定了行之有效的戰略計劃。為了貫徹主動進攻的攻勢戰略思想,漢武帝還進一步大力建設騎兵部隊,提高了漢軍在荒漠中行軍作戰的機動能力和攻擊力。在用人方面,鑒於一些老臣宿將,如韓安國、李廣等,雖然英勇敢戰,令匈奴聞風喪膽,但由於多年來消極防禦戰略思想的影響,他們無法擺脫守邊、堵擊等防禦戰法的束縛,每出戰勝少敗多,不能擔負指揮騎兵集團在荒漠草原地區進行大規模機動作戰的重任,因此漢武帝破格地選拔了一批如衛青、霍去病等善於指揮騎兵集團行軍作戰的年青將領,承擔起打敗匈奴的重任。
衛青、霍去病則不負重託,充分領會了漢武帝的攻勢戰略思想,每次出戰都表現出主動進攻、大膽果決的積極進取精神,敢於快速衝擊、遠程奔襲、大範圍迂迴包圍,由於他們的出色指揮,使漢軍跋涉千里而攻勢不減。在實戰中,他們都能充分發揮騎兵的特長,以正面的連續衝擊,配合兩翼包抄,摧垮敵軍抵抗,霍去病採用游牧民族的打法,以輕騎兵遠程奔襲、窮追不捨、將敵軍趕盡殺絕,這些都是漢軍所以戰勝匈奴軍的主要原因。另外,漢武帝在外交上派彭吳聯絡貊,以阻止匈奴向東發展,派張騫通西域,與西域諸國建立友好關係,以切斷匈奴右臂;經濟上發展生產,實行鹽鐵官營、酒類專賣,整頓幣制和稅收等,都為打敗匈奴提供了有利的條件。
匈奴在這幾次重大戰役中失敗,除政治、經濟等原因外,主要是對西漢文景之治幾十年經濟發展所積累的雄 厚財力,以及西漢騎兵部隊的迅速發展和戰略戰術的改變估計不足,在戰略上輕視西漢,加之各部之間沒有很好地協調配合,因此處處被動,不僅喪失了戰爭主動權,而且在漢軍的連續打擊下,連戰連敗,左、右部主力損失殆盡,只有單於本部尚保留了一點元氣。
漠北之戰,是西漢與匈奴戰爭中規模最大也最艱巨的一次作戰,是在草原地區進行的一次成功作戰,在中國古代戰爭史上佔有重要地位。漢軍作戰指導明確,準備充分,漢武帝在取得漠南、河西兩大戰役的勝利的基礎上,根據漢軍經過實戰的鍛煉積累的運用騎兵集團進行長途奔襲與迂迴包抄的作戰經驗,利用匈奴王廷北徒之後誤以為漢軍不敢深入漠北的麻痹心理,決定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大膽地制訂了遠途奔襲、深入漠北、犁廷掃穴、尋殲匈奴主力的戰略方針。與此同時,他又細心進行戰前的準備,除集中全國最精銳的騎兵和最優秀的戰將投入戰鬥外,還調集大批馬匹與步兵,運送糧草負重,以解決遠距離作戰的補給問題。在作戰中,漢軍統帥又發揮了出色的指揮才能,充分利用大騎兵集團快速、機動與衝擊力的特點,以優勢兵力,分路出擊,不僅敢於深入敵境,而且善於迂迴包抄。特別是霍去病,能夠輕騎越大漠追殺敵人幾千里,對後勤的要求很少,用以戰養戰的方式全殲殘敵。所有這一切,都為漢軍的勝利提供了保障。漠北之戰最終以漢軍的全面勝利而告終。給予匈奴前所未有的打擊。經過這次大決戰,危害漢朝百餘年的匈奴邊患已基本上得到解決。從這個意義上說,漠北之戰實是漢武帝反擊匈奴戰爭的最高峰。
西漢漠北決戰的勝利,制止了匈奴奴隸主對漢邊境的殘暴掠奪,加速了我國北部地區的進一步統一和開發,具有深遠的歷史意義。西漢能夠取得決戰的巨大勝利,原因是多方面的,基本的有以下幾點:
漢對匈奴的戰爭屬於推進中國北方的統一之戰 漢武帝時期,我國社會早已進入封建社會,而匈奴尚處於奴隸制社會時期。匈奴奴隸主對西漢邊郡的長期進襲掠奪,嚴重破壞了中國北部地區的經濟發展,給黎民百姓帶來了深重的災難,匈奴貴族的統治已成為阻礙我國北部地區統一的巨大障礙,它逆歷史潮流而動,不得民心,必然走向失敗。
漢武帝雄圖大略的決心和戰略決策的正確 漢武帝在河西戰役勝利后,抓住匈奴右部被殲,實力大減,漢軍兵威正盛的有利時機;同時巧妙地利用了匈奴認為漢軍不能深入漠北的錯誤心理,迅速組織東西兩路大軍,突然北進,大出匈奴所料,一舉獲得了作戰的勝利。因而,漠北決戰,既是漢武帝戰略決策的勝利,也是其雄圖大略、積極進取精神的勝利。
漢朝的北方政策其實就是被游牧民族奪掠無防禦的村莊百姓后敲詐的妥協產物:老子要錢,你不給俺就打你,讓你知道防禦我會花更多的錢。這其實是國防經濟學,游牧民族很精明。當時的匈奴以漠南為中心建立起一個西到裏海,東到日本海;北包貝加爾湖,南臨關中,版圖不亞於蒙古帝國的龐大匈奴帝國。
《史記·匈奴列傳》:“匈奴日已驕,歲入邊,殺略人民畜產甚多,雲中、遼東最甚,至代郡萬餘人。”
七十多年後到了漢武帝繼位認為匈奴勢大類似“今削之亦反,不削之亦反。削之,其反亟,禍少;不削,反遲,禍大。”對衛青說:“漢家庶事草創,加四夷侵陵中國,朕不變更制度,後世無法;不出師征伐,天下不安;為此者不得不勞民。若後世又如朕所為,是襲亡秦之跡也。太子敦重好靜,必能安天下,不使朕憂。欲求守文之主,安有賢於太子者乎!聞皇后與太子有不安之意,豈有之邪?可以意曉之。”漢朝為這次勝利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漢朝軍隊損失了近80%的馬匹,這其中既包括戰鬥損失,也包括非戰鬥因素,如長途奔襲中的損耗,以及由於匈奴人在水源中投毒造成的瘟疫。後世宋朝的漢藩士大夫就非常會算國防經濟學,認為給錢就是賺錢。
武帝此戰戰勝匈奴,打通了到塔里木盆地及中亞的商路,匈奴控制的河西走廊歸屬於漢朝。從此,在從中原到中亞的絲綢之路上,西漢的外交使節和商人往來不斷,絲綢之路逐漸成為中西交流的一座橋樑。
另一方面,匈奴遭受了毀滅性的打擊。匈奴人在戰爭和瘟疫中損失了大量人力,與此同時,家畜的大量損失造成了食物的短缺。因此,漢朝與匈奴之間的實質性停火只維持了短短七年,元鼎五年冬(公元前112年),匈奴族烏維單於進犯五原郡農民,殺死太守。漢武帝得到消息帶了好幾萬騎兵巡視邊疆,來到蕭關。他在新秦郡(今神府一帶)狩獵,以監督邊疆的兵將。曾派郭吉給匈奴單於傳話要匈奴單於做最後決戰不要傷害無辜百姓搶了就走。“今單於即能前與漢戰,天子自將兵待邊;即不能,亟南面而臣子漢。何但遠走,亡匿於漠北寒苦無水草之地為?”《史記》載:“今單於大怒,立斬主客見者,而留郭吉不歸,遷辱之北海上。而單於終不肯為寇於漢邊,休養士馬,習射獵,數使使好辭甘言求和親。”同時漢朝在位於今蒙古人民共和國南戈壁省瑙木岡縣的巴音布拉格古城址處建立外長城(蒙語巴彥意為富饒,布拉格意為山泉,即富饒的山泉,南戈壁省以戈壁沙漠為主,但阿爾泰山脈延伸到此,生成許多戈壁綠洲,因而漢代可以在此築城。)以養馬,作為防禦和進攻匈奴的基地。而匈奴由於失去了南部的大量肥沃草原,匈奴部落被迫北遷至貧瘠而寒冷的北部戈壁沙漠和西伯利亞地區,面對更大的生存壓力。而匈奴帝國在此戰後再也沒有恢復到往日的強大,數十年後就分裂為百個小部落。漢代杜篤《論都賦》描述當時漢朝的戰略道:“時孝武因其餘財府帑之蓄,始有鉤深圖遠之意,探冒頓之罪,校平城之讎。遂命票騎,勤任衛青,勇惟鷹揚,軍如流星,深入匈奴,割裂王庭,席捲漠北,叩勒祁連,橫分單於,屠裂百蠻。燒罽帳,系閼氏,燔康居,灰珍奇,椎鳴鏑,釘鹿蠡,馳坑岸,獲昆彌,虜(左亻+右數)侲,驅騾驢,馭宛馬,鞭駚騠。拓地萬里,威震八荒。肇置四郡,據守敦煌。並域屬國,一郡領方。立侯隅北,建護西羌。捶驅氐、僰,寥狼邛莋。東攠烏桓,蹂轔濊貊。南羈鉤町,水劍強越。殘夷文身,海波沫血。郡縣日南,漂概朱崖。部尉東南,兼有黃支。連緩耳,瑣雕題,摧天督,牽象犀,椎蚌蛤,碎琉璃,甲玳瑁,戕觜觿。於是同穴裘褐之域,共川鼻飲之國,莫不袒跣稽顙,失氣虜伏。非夫大漢之世盛,世藉廱土之饒,得御外理內之術,孰能致功若斯!”
而影響更為深遠的是,衛青、霍去病、李敢去世后,在馬政取得成果時(到這時依然沒有想到北游牧南農耕,儒家不止反對科技還反對民眾自組織,導致北方村莊民眾遇到漠北騎兵不能和當地守軍協防,儒家的華夷、防民立場反對民眾學習漠北的自組織與騎射。中行說就曾對漢使說過這個缺點),暮年的漢武帝又被勝利與巫蠱沖昏頭腦,征和2年的“巫蠱之禍”對漢朝軍事和內政的影響極大,和征3年貳師將軍李廣利投降匈奴後漢朝再也沒有能力大規模進攻匈奴。因巫蠱之禍天漢年間衛律、李陵投降匈奴在匈奴地區的政治、軍事、經濟活動十分引人注目。李陵等大批中原土紳、軍閥、豪強湧入匈奴地區,無疑對匈奴社會的發展產生了廣泛而深刻的影響,既所謂:”自古漢人逆亂,亦惟以漢兵剿平,彼時豈有滿兵助戰哉?”任用漢人南遊牧北農耕,將軍事防區后移到貝加爾湖,漢軍搗巢突襲夠不著。同時收縮軍隊,以匈奴伊沃爾加城、李陵堅昆國、衛律丁靈國為三角,改用大兵團作戰,等漢軍深入腹地疲憊不堪之際,集中優勢兵力予以圍殲。漢武帝時期針對匈奴一共進行了十一次大的戰役。除了衛青、霍去病、李敢去世前率領的前六次戰役(河南之戰、漠南之戰、第一次河西之戰、第二次河西之戰、霍去病擊左賢王之戰、漠北之戰)大勝匈奴之外,其間兩次無功而返(浮沮井-匈河水之役、余吾水之戰) ,最後三次大敗或全軍覆沒(受降城北之戰、天山之戰-浚稽山之戰、燕然山之戰) ,漢武帝后發布罪己詔。漢昭帝期間五次大勝(田廣明等六路擊匈奴之戰、西漢三路擊匈奴之戰、擒甌脫王之戰、匈奴犯張掖、陳湯滅郅支單於之戰)之後,西漢與匈奴的百年大戰結束,北匈奴滅亡。
暮年的漢武帝因信仰儒家讖緯神學徹底瘋狂,大批武將名臣要麼被屠戮殆盡,要麼逃亡匈奴導致軍隊屢戰屢敗,屢敗屢戰(宋朝也是因為迷信而亡),但是匈奴也不大舉南下擾邊掠奪村莊。漢朝中央政府在戰敗後為了彌補戰爭損失而增稅,加重了百姓的負擔。迫於重稅和徭役而逃亡,很多人成為流民,使官府直接掌握的編戶齊民大為減少。為了防備自己人逃亡匈奴漢朝不得不加固長城以《侯應論罷邊十不可》而聞名於史書。
《出塞》
隋·楊素
漠南胡未空,漢將復臨戎。
飛狐出塞北,碣石指遼東。
冠軍臨瀚海,長平翼大風。
雲橫虎落陣,氣抱龍城虹。
橫行萬裡外,胡運百年窮。
兵寢星芒落,戰解月輪空。
嚴刁息夜斗,辛角罷鳴弓。
北風嘶朔馬,胡霜切塞鴻。
休明大道暨,幽荒日用同。
方就長安邸,來謁建章宮。
塞下曲·月黑雁飛高
唐·盧綸
月黑雁飛高,
單於夜遁逃。
欲將輕騎逐,
大雪滿弓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