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書心經

草書心經

張旭的《草書心經》最早見於《碑刻拔萃》,其《唐草心經》碑目下寫明張旭,此前碑林中有明成化年間知府孫仁從百塔寺移來的《草書心經》,《關中金石文字存逸考》對這兩種草書“心經”都錄,其“心經、肚痛帖、千文斷碑”條下注“均張旭草書,無年月”,並稱“右三石均在西安碑林”。張旭的《草書心經》最晚見於民國三年(1914年)《碑林碑目表》,但此後便下落不明了。

作品原文


張旭心經
張旭心經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菩提薩埵,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盤。三世諸佛,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羅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虛。故說般若波羅蜜多咒,即說咒曰: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菩提薩婆訶。

註釋譯文


凡人要度苦厄,了生死,成大覺,非從自心下手不可。但要明白自心,只依這二百六十個字,已經夠了。但空的道理不明白,自心的相貌也難徹了。這個經,最主要是說性空的道理,不是世人所說的空,那是斷滅空,他們誤解佛法是消極自了的。今把此經判分七段,用白話來逐字逐句解釋,使世人明白空的真義,不至誤會造業。由此斷一切苦厄,並可發大悲平等心救世,證明佛法在社會上的大用,實是開發世界大同唯一的法寶。
般若】這是梵文,我國名為大智慧。因為中國文字難盡其義,所以仍用原文,並且尊重這幾個字,所以不譯。這個般若,全是說心的妙用。上自佛,下至眾生,無不由此而成佛道,了生死,度苦厄。論其性體,是不生不滅的金剛;論其相貌,卻是無形無狀的實相;論其妙用,乃是不可測知的圓通神妙。這個般若,是人人有分的,佛和眾生都是平等的;不過佛是開了般若慧,眾生是有而不開,被無明所蒙住了。至於般若兩個字,解釋卻有許多字,當雲“通達世間法出世間法,融通無礙,恰到好處,而又不執取諸法的大智慧。”才能盡其義。因為世間法人事等等,都是佛法。佛是覺義,能覺悟世上一切人情世故。盡了人道,才可成佛。總之,入世出世,只是一心,顛倒煩惱,貪嗔痴迷,是六道眾生的心;如能空凈自在,不固執,便是佛菩薩的心。所以離世法,便沒有佛法;離了般若,只有作孽受苦厄的分了。
【波羅】此言彼岸;因為有個度字,所以假定一條生死河,眾生在苦惱的此岸,要度過到清凈的彼岸,用來比喻,不是真有此岸彼岸。
【蜜】是到的意思,是到了果位了。果位是究竟涅盤,涅盤就是清凈。
【多】是上面的意思。到彼岸之上,才是究竟。現在假分五步:第一步在此岸;第二步入流,是下了渡船了,是初發心的人,亦是初果羅漢;第三步是中流,船在河中間,如聲聞緣覺;第四步到了彼岸,是十地以下的菩薩,終不是究竟;必第五步上岸,“多”捨去了船,即是捨去了法見,掃除了執心,斯是了無掛礙的等覺菩薩和佛。
【心】心是什麼?是個影子,不能說有,不能說無:所以無形段,不過是六根(眼、耳、鼻、舌、身、意)和六塵(色、聲、香、味、觸、法)相對起了認識,叫做六識(眼識、耳識、鼻識、舌識、身識、意識),所以是集起的。就是心同外境集合而緣起的幻影,即名幻心;心中起的道理,叫做幻法;執住個幻我成個幻見,於是成熟了,就有六道生死。但造成這個生死的是幻心,要開般若智慧了脫生死的,還是要用這幻心;成到佛(涅盤),也是用這幻心,你既然知道是幻的,那麼就有幻心造成幻法,一切人事等等,六道生死涅盤,還不是一樣是幻的?由此可覺本來沒有生死,都是冤枉造作。既無生死,就用不著涅盤了,所以說諸法空相,涅盤生死等空華,即是此意。但又為什麼分真心妄心呢?這是不得已而替初學的人說,其實心,根本不有,不可得,又分什麼真和妄呢?不過幻心不能除,人事上一切的幻用不能廢,所以權分真心妄心。真心是無心之心,何以叫無心之心呢?即是不起念時,而見聞覺知仍舊了了,卻無分別,寂然不動的,此是真心;如一起了念,分別人事,而可以心不顛倒,亦不逐境流浪,頓然歸到無心本位,此還是真心。至於念念流浪,不覺漸漸入了迷途,此名妄心,但本體勿失的。這部心經,就教你凜覺的法子,用智慧觀照什麼是心?什麼是苦厄?又如何回歸到清凈寂滅無心之心的本位?所以名為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經】有許多意思:如“路”,指示我們回復真心之路的;“法”,一切方法;“貫”,貫通前後的義理;“契”,契合各人的機,各事的理,有這幾種解釋。現在二百六十個字,是文字般若,指示我們觀照般若的方法;照此去做,實證實相般若的究竟,總不出眾生心行中事,所以經是完全指我們自身而說的。
此經共有七個翻譯,這是唐朝三藏大師玄奘所譯,文是簡單的,義是深奧的。雖有七譯,意義是一樣的。讀經當重意義,不可徒在文字上死執。此經是替大乘菩薩登佛位說的,表至高無上的佛境,意境只有自己曉得,說不出的,所以叫做無字真經。並不是真的無字,願學人自己領會自己的境界,到了如何地位;至於佛的境界,卻不是二乘人或十地以下的菩薩可以測知的。我們東土人,大乘根器多而厚,所以不論男的女的,識字不識字,都喜歡讀這個經;譬如人聞香,個個人知道香味好,但多半不知道是什麼香;而受薰是平等的,所以不可思議。以上釋題竟。
【觀】定下了心,運想那個道理叫做觀。這個觀,是已證到果地圓成的妙觀,不是因地初修作觀的觀,是大自在觀,般若的大機大用已經啟發,心無能觀,亦無所觀,是能所雙忘的妙觀。
【自在】是無可無不可的自在,不是自由。自由是不肯受拘束的,但環境不如你的意思,便苦了。獨有自在,是到處能安,自然地不受環境所困,一切好壞隨緣;樂亦不喜,苦亦不惱,知道他是本來空,自己有主宰的。這個自在,是指大自在。
【菩薩】是菩提薩埵的簡稱,能自己覺悟,再能覺悟人的謂之菩薩;所以是人天的導師,為三界的善知識。三界是:(一)欲界,由人的一部分下至五道;(二)色界,指天道;(三)無色界,指禪天;總是在六道中。菩薩分在家,出家,地前,登地,十地等覺,最高是一生補處菩薩,就是佛退位后,他來接位的,如此土的彌勒佛,西方的觀世音大士。這個菩薩,是指十地等覺將登佛位的大自在菩薩。
【行】心行,心中起種種妙觀妙行的大用,作種種自利利他二事業。
【深】不是深淺的深,是不可測量的意思,圓遍廣大,究竟無上的妙行。
【般若波羅蜜多】上面已經解釋過了,就說菩薩的功行,已到究竟地,登彼岸之上了。
【時】這時字關係甚大,顯明到了這個境界的時候,正是果位的時候,已經斷除一切煩惱,度盡苦厄,沒有掛礙的了。在下兩句“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之後的意境,點明大自在的光景,不可草草。
【照見】朗然覺照,徹見無餘的意思,是無功用的功用,毫不著意的覺照,心神會通的了。
【五蘊】指色、受、想、行、識,這五事蘊結不分,叫做五蘊。此言心和外境相蘊合,統名曰色。一個色字,包括五個字在內,並且包括外面一切一切有相相形形色色,內面無相相思想方面都在內。外境原是色,而我的眼、耳、鼻、舌、身、意也是色;外色和內色接觸了,就有個受;既受了,就要去想象他,這是想;想到了,心中一行轉念,這是行;轉出那知識來,就是識;所以受想行識四個也還是色,總是幻心幻起的作用,成就種種的幻法。這個五蘊,是眾生造孽受苦成立六道生死的資本,但也是開般若,除習氣,度苦厄,了生死的工
具,也就是佛菩薩成大覺度眾生的工具。同要用五蘊,只是佛菩薩能照見本空,可以善用,不被所轉,眾生反被所縛;是在覺不覺,明空不明空之別,不要指定為不好的東西,反生了偏見。
【皆】統統包盡無餘,就是一切的意思。不但人空,法亦空,連照見亦空,因為照見亦是五蘊,所以稱皆。
【空】世上的人,往往不明白空的道理,籠統說:空就是沒有了。不知“空”有空間、虛空、空相、空義種種的分別。今分為兩種:一空相,是有相的,如空屋,人滿了,空相破了,所以“有”與“空”是相對的,這就是世人說的沒有就是空了。經上另有十八空義,不必盡說。
至於佛經上所說的“空”,是空義,是性空,是本來空,是與一切萬有相和合的,不是相對的,不是沒有的,是有而空的。要明白這個空的意義,先得明白幾點:所謂宇宙間一切形形色色,山河大地,日月星辰,下至一切用物、植物、動物和我的身體,都是有相相;還有我的思想、道理、人事、人情、喜怒哀樂,都是無相相;一切包括在內,總名曰色,在因地上總是空的。因為以上一切色,尋不出一件是有獨立自性的。第一說有相的:拿布來比,布沒有獨立自性,變成為布的,須依於紗線而成;紗線不能自為紗線,必待棉花;棉花不能自有,必由種子;種子不能自種,必賴人工天時地肥等等。不必分析開來才空,在未成布成紗前,及正有布有紗時,他的本身是由眾緣和合而成;因為是因緣生,所以無有實體,求其究竟相,畢竟不可得,身體亦是如此。所以一切一切,無自性,無實體,因緣生,不可得的,所以是性空。第二說無相的:拿心來說,心是什麼?根本是不有,但只集起的是心。譬如夏天涼爽的席上,人睡得甜美之極,這時候便沒有我,沒有心;忽然蚊蟲咬了一口覺得了,這覺得的便是蚊蟲和我集合而起的心。此外一切都同此理,所以心也是無自性,因緣生,無實體,不可得的,所以是性空。因此物和心,無一不是空。但是有而空,是幻有的,這是性空,和一切一切分不開的;不是心物之外另有個空,也不是這個是空,那個不是空的。所以說到色,即不能離開空;說到空,就不能離開一切色。但要認明卻是緣生幻有,又須切實知道這個空是因地本來空,是性空,非眼耳可以見聞,其義實空。
既決定知道一切一切是本空而幻有,那又何必執取當他是實呢!但世上一切人事,如何可廢,我仍隨緣應付;不是麻木無心,只是勿住,行雲流水的到處自在,這才是真心空。佛說空是這個道理,世上盲目妄加批評,豈不可惜!世人果能明空,自然心勿執取,那貪得心,嗔恨心,痴迷心,自不會深入,天下沒有極端的爭奪了。佛法豈不是社會上最大的利益,有什麼迷信可說呢!又修行人往往有口頭禪,說:“莫著了空!”這是怕他執著空見,正因為他根本不曾明空,總在空有二見上作道理,格外攪擾不清了。所以明空則破色,破色則心空,這是斷苦厄的第一法門!
【度】超脫的意思,就是登彼岸之上,法見都凈了也。
【一切】包羅所有,凈盡無餘,凡有相無相,人我法我種種苦厄,盡包在內。
【苦厄】身上的痛苦,心上的不安,有相無相,粗細微細,都是苦厄。其實全由心起,我果無心,苦在何處?心果無見,厄在何處?不是不知,不是不受;因為有智慧知道本來空,能夠知而有若無知,受而等於不受;譬如兩個人同時受苦,一個擋不住,甚至苦上加苦,因苦成病;一個卻無所謂,心不著意,便無苦厄了。
以上四句判為總持分,是第一段,總三藏十二部經一切法,持無量義,亦是此經綱領。通了這四句,就明白心經宗旨了。照此做去,自然度苦厄,了生死,出三界,成佛道,綽乎有餘的了。凡不明心要的人,總在文字上會,不肯從自心上會;弄得沒有辦法時,只好今日求佛,明日求法;下此者,求福報,求神通,死要一個有相的憑據,離佛道更遠了。深入迷途,豈不可痛!
【舍利子】佛弟子的名字,即是舍利弗;在聲聞乘中,他是智慧第一。
【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首四句實是一個意思,總是說色空不二的道理。初說不異,說沒有兩樣的,還是方便的說;后說即是,是說就是一個,不能分的,是究竟說;斬金截鐵,毫無猶豫。色一個字,不單是代表五蘊,連外面宇宙萬有形形色色都包在內。因為宇宙萬有,就沒有離了我的性海,渾同一體,儘是色;而我的受、想、行、識,是無相相,也是色。這內外兩種色,都是因緣生,無自性,無實體,不可得,根本是性空。現下雖是幻有,畢竟不可得的,所以即色即空,並不是色之外另有個空。參透上面所說的空義,就知道這個意義了。所以心的形形種種,亦是五蘊流轉;而色的形形種種,全似空華的亂起亂滅,如電影的一幕一幕,總是有而不可得。你莫把這四句看作玄妙,實是極普通極尋常的道理。你只認明“一切是因緣生,無自性,無實體,不可得,所以是性空”。不但色如是,受、想、行、識四蘊也如是;不但五蘊如是,宇宙萬有的有相相,和下面一切法,如十八界,十二因緣,四諦法,六度萬行的智得等,是無相相,一切皆復如是的性空。但是凡夫執有,所以說色不異空;二乘又執空,所以說空不異色;還有菩薩未曾會通不二的,所以說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總是破他們的法見。倘明白法見也是本空,就了無掛礙的了。
以上七句判為色空分,為第二段,用以會通色空不二的道理。
【舍利子】此時要點到本來上,在緊要關頭了,故又呼其名而告之,是鄭重的意思。
【是諸法空相】法是什麼?是心影,是心中緣起的種種道理。如果沒有對象,也就沒有心沒有法了,所以是因緣生、生而不生,無自性,無實物,不可得,本來是空,不是造作出來的空。古人說:心生法生,心滅法滅,心既是幻,法豈是真!諸法是說一切法,就是一切心。世上的人,總是以心緣心,以法緣法,不知本空,遂當他實有,彼此固執住了,爭執就此多了。這個相字,應作義字解,下面正點到不生不滅的原理。
【不生不滅】佛經上最不容易了解的就是這一句,須知宇宙間一切一切連我的思想五蘊等等,都是不生不滅的。因為一切是:(一)不自生,如上面說布不能自生為布,是無自性的,須賴眾緣和合而生。(二)不他生,不是單靠他緣,還不能離我這個布,所以也不是他生。那麼是(三)共生的了?不!也不是共生,因為兩面也都是緣生,兩無實體,只是一個偶合,所以也不是共生。(四)不無因生,現在的假相,似乎是生,但必由因成果;沒有可以成布的因,就沒有成布的果。以此類推,一切一切是不生的,現在雖有相,終是生而不生的。既不生,即不滅;但現在的假相,卻有個假滅,只是不自滅,如布燒成灰,布不能自燒;不他滅,雖有火燒,終不能離了布;不共滅,不無因滅,都是一個理,可以推想得到的。
【不垢不凈,不增不減】因為不生不滅,所以垢凈、增減、長短、是非、好壞、來去,一對一對的都是因分別而緣生,統統是幻有不可得,所有的相,本來是空相;因世事無一不由相對而成,苦惱也由相對而立。倘知根本是因緣生,無自性,無實體,不可得,根本是生而不生,不過暫時有這個虛妄相,那又何必執為實體呢?既不執有,亦不廢有;即一切法,離一切法;既此用,離此用;心如長空萬里,包羅一切,自在無住,此是諸法空相的本來面目,亦即無心可心的本來面目。但眾生久已不知的了,有全不知者是六道眾生,半知者是二乘,知而未徹者是菩薩,都是有掛礙。所謂有五部,有此岸,有入流,有中流,有彼岸而未登岸上
種種。以上五句,判為本來分,為第三段,修行人最要緊是這一點,切勿忽過。
【是故】此是決定的口氣。
【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既明白了空中的道理,那麼空之中還有什麼實體可得呢?這“無”字有兩個解釋:一是無有,是根本不有的意思。二是毋的意思。因為現在雖有幻相,但畢竟是無,毋庸執取以為實有而生法見,添許多煩惱。所以五蘊(色、受、想、行、識)、六根(眼、耳、鼻、舌、身、意)、六塵(色、聲、香、味、觸、法)這是十二入,再加上六識(眼識、耳識、鼻識、舌識、身識、意識)共為十八界,都是不可得;因為是緣生的,無自性的,無實體的,不可得的。然而人既有此幻身,自有幻心作用,不能斷滅;佛菩薩也要用以度眾生,救世間無量苦,我人正要用此以開般若,了生死,出三界,不過聖人明白本來空,所以無法執;眾生迷了,遂生顛倒,這是眾生的大掛礙。因為地獄眾生,掛礙在具足多分貪嗔痴,鬼道掛礙於多分的貪,畜道掛礙於多分的痴,魔道掛礙於多分的嗔,人道掛礙於半分的貪嗔痴,天道掛礙於少分的貪。這貪、嗔、痴三毒,都由六根六塵六識而起,只一空字可以化除一切煩惱掛礙。化除了,當下即是菩提;所以煩惱菩提,同是這個東西。
【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這是緣覺(即辟支佛,是不曾聞到佛法而借因緣覺悟的)執取十二因緣法而生掛礙,他不知道諸法空相。既說是因緣,可見是緣生不實,但伊不能明空,被法見縛住了,不得自在。那十二因緣即是:一、無明:是過去的根本煩惱,只要碰到緣就動了。緣就是轉下去的意思。二、無明緣行:行是行動,做種種或善或惡的行業。三、行緣識:由於過去的行業,而起現世受胎的一念,是因認識而成為果的。四、識緣名色:在胎中已有形體而有名色。五、名色緣六入:是六根具足,可以和六塵相對的了。六、六入緣觸:是出胎后對於一切有所接觸了。七、觸緣受:接觸之後,就受苦受樂而生種種感覺。八、受緣愛:如成年以後,就有強盛的愛欲。九、愛緣取:有了愛欲,就想去取得,心去四面馳求。十、取緣有:取得就有了,是有業成就的果位。十一、有緣生:這是成立了,生生不已,轉入未來。十二、生緣老死:有生就有滅,一切本是夢幻泡影,終必變滅,老死是這一段生死的果。但只是無明未滅,再來一轉,生生世世轉輾不已,遂有六道輪迴,總是無明作祟。乃至兩個字,是由無明跳至老死,中間略去十位。這十二因緣,位位都依據無明作主,不知皆是妄心幻法緣起,根本無有。盡者,極也,就是無之極也,言無亦無有也,是絕對不可得的意思。所以無明非有實體,如空中華,夢中事;夢中非無,及至夢醒,了不可得。可惜眾生不能斷無明,緣緣而下,無有窮期,無非是惑業苦。緣覺雖已悟到十二因緣,原是假有的一合相;但以為是定法不移,所以法見不凈而生掛礙。
【無苦集滅道】這是聲聞執取四諦法,而生掛礙。苦、集、滅、道,是名四諦,就是四種重要的道理。苦是身心逼迫不安。眾生身有三苦:老、病、死。心有三苦:貪、嗔、痴。後世有三苦:地獄、鬼、畜生。更有三災八難苦、壞苦、行苦、苦苦、不知足苦、不安命苦、心無寄託苦,這是苦諦。卻是三界六道生死苦果,無不由心和境集合而成,這是集諦。滅是消滅的意思,斷一切苦,歸到清凈寂滅。因為結業既滅,則無生死的患累,這是滅諦。但要滅除那集合的諸苦,必得有個道理,道是正道;做到正道,必要助道,助其離一切苦,到涅盤樂,這是道諦。聲聞執此法見以為究竟,所以分段生死,或者可了,變易生死卻不易了。倘明本來空,知此四諦法,不過一時的緣生;不但是果上色空,實是因上色空,不必執取,便無掛礙了。
【無智亦無得】這是菩薩的掛礙。菩薩執取六度萬行諸法,以為確有智慧可得,有眾生可度,有佛可成,心中不免具此波羅蜜的行相,微細的法見不曾凈,所以不到究竟涅盤地。從前阿難問佛如何是煩惱地獄種性?佛說行六波羅蜜行是煩惱地獄種;如我能布施,因見他人不肯布施而生厭惡,是煩惱地獄種;我能持戒等等,因見別人不能持戒等等,心生厭恨,是煩惱地獄種。這就是彌陀經上說的見濁,是名染法,染糊塗了。況且有智無智,都是幻心作用,分別為二。同是性空,更有何法可得?世尊昔在燃燈佛所得佛授記,成無上菩提,世尊當時並不取以為勝,因為知道性空!實無少法可得,不過名為菩提而已。所以菩薩必到法無我的時候,才是掛礙凈盡。
【以無所得故】這是總結一句,極言上面五蘊、十八界、十二因緣、四諦法、六度智得一切本空,仔細推求,實無所得。以上十三句判為法用分,為第四段,說空了之後,般若法用自然啟發,也不受法縛了。
【菩提薩埵】簡稱就是菩薩,此指已登佛位的明心菩薩,又名開士、大士;又薩埵譯為精進勇猛,堪以荷擔如來事業的人。
【依般若波羅蜜多故】他因為依自性的金剛般若,能夠超登彼岸的緣故,所以有下面實證的受用。我們應該知道修行不是圖利,更不能圖名,名利是生死最毒的葯;名利的心不死,永無出頭的日子。因此因地要正,總要在自性上打算,老老實實,真參實究,決不要在神通奇特,出語玄妙上求,絲毫擋不住生死的。菩薩尚不能離開般若,何況我輩,離了般若之外,更有何法?這是成佛的根本條件,肯向這條法上走的,才是有智慧的人,此生決可成就。
【心無掛礙】這個心,是毫無掛礙,人空法空,寂滅輕安的大自在心,視世間出世間一切一切皆量等虛空,無有邊際,包羅萬有,了無掛礙。心且不有,掛礙何依?苦厄安在?
【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心裡既是凈空無見,白天沒有想象,夜間自無亂夢,正如千眼千手,圓照十方,豈有顛倒?凡人恐怖,先有一個得失心,就是有我的果,正是六道生死的種性。如能心空法空,登於佛位,兩個生死已了。菩薩再來世間,是大悲願力,不是業力,自然沒有恐怖,顛倒夢想,都遠離了,到了生滅滅已,寂滅為樂的境界了。
【究竟涅盤】這涅盤是清凈的意思。二乘人是有餘涅盤,不是究竟;這究竟涅盤是佛位,名為無餘涅盤,連涅盤亦不可得。所謂成了佛,也沒有成佛的法見。本來涅盤是對生死說的,既本來沒有生死,亦安有涅盤,不過同是個假名罷了。這是菩薩的果德。
【三世諸佛】無論現在佛,過去佛,未來佛,統包括三世一切諸佛,不問已成未成,都是一體平等。須知釋迦彌陀是果上佛,我和六道眾生是因上佛,性自平等,所以不可自棄,也不可輕人。
【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三世諸佛,也無不由此法門而得無上菩提。一切大智慧,無不由自性佛母所生,生是啟發的意思。這個得,正是無得之得;必得心中了無所得,然後本來的面目斯得。此時無人,無我,無眾生,無壽者,寂然不動,而妙用恆沙,由此啟發,這是佛的果德。阿耨多羅是無上,三藐是正等,三菩提是正覺;就是無上正等正覺,是言佛的意境。你想連佛也不能離此法門,眾生豈可自外,另覓途徑,豈非顛倒!所以不自求而他求,都是因地不正,適以自誤!
以上十句判為果德分,為第五段,是說到果德地位,一切掛礙才算凈盡,才是究竟涅盤,都賴觀空成就,並無別法。又以上可算是上半部心經,專說此法無實。下面再翻身過來說個無虛,金剛經說:“此法無實無虛。”要人不要執實,也不要執虛,正顯般若無住的妙用。若再深一層講,心既不有,法於何依?既沒有法,更談不到無實無虛的了。所以說,涅盤生死等空華。
【故知般若波羅蜜多】以下是轉入無虛,點明一知字的妙用。這知字是靈照覺知,表明悟后的意境,彷彿是轉而為有;不知這知字也是法,也是性空,一時的緣生,暫時的法用,即是知而無知,生而不生;所以不明無生的道理,就不能證知真空的道理。前說一空字,是般若的體;此說一知字,是般若的用。所以表般若的至德,無可形容,無可言表;至此言語道斷,心行處滅;惟有神會,惟有讚歎,正是冷暖自知的時候。
【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虛】這六句是讚歎的辭句。咒是密意,以決定如是曰咒,如軍令嚴速曰咒。以無所不包謂之大;以無所不通謂之神;以無所不照謂之明;以無可比對無可再加謂之無上;以畢竟平等謂之無等等;空不偏空,有不著有,於寂滅無住的性體中,能啟發恆沙妙用。六祖云:何期自性本不生滅,本不動搖;何期自性能生萬法。前為無實之體,此為無虛之用;故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虛。你想世上的人,沒一個人沒有掛礙的痛苦,哪一個人能離了佛法,佛法又何曾迷信呢!
以上七句判為證知分,分第六段,要親證才知這個境界,不是靠文字可以得知的。所以得知的必須要真參實究,從自性上用功,經是不過借來考證罷了。總之,心通才是最大神通;但心不空就不能通,不通就不能明,不明則一切智慧被無明所覆,不能啟發。這一分是說心到了真空的境界,自然有許多力量;不是有苦再除,卻使一切苦厄無所依附,根本無苦厄的了。

作者簡介


張旭,生卒年不詳,字伯高,一字季明,吳郡(江蘇蘇州)人。初仕為常熟尉,后官至金吾長史,人稱“張長史”。其母陸氏為初唐書家陸柬之的侄女,即虞世南的外孫女。陸氏世代以書傳業,有稱於史。張旭為人灑脫不羈,豁達大度,卓爾不群,才華橫溢,學識淵博。與李白、賀知章相友善,杜甫將他三人列入“飲中八仙”。是一位極有個性的草書大家,因他常喝得大醉,就呼叫狂走,然後落筆成書,甚至以頭髮蘸墨書寫,故又有“張顛”的雅稱。后懷素繼承和發展了其筆法,也以草書得名,並稱“顛張醉素”。張旭性格豪放,嗜好飲酒,常在大醉後手舞足蹈,然後回到桌前,提筆落墨,一揮而就。有人說他粗魯,給他取了個張癲的雅號。其實他很細心,他認為在日常生活中所觸到的事物,都能啟發寫字。偶有所獲,即熔冶於自己的書法中。當時人們只要得到他的片紙支字,都視若珍品,世襲真藏。那時候,張旭有個鄰居,家境貧困,聽說張旭性情慷慨,就寫信給張旭,希望得到他的資助。張旭非常同情鄰人,便在信中說道:您只要說這信是張旭寫的,要價可上百金。鄰人將信照著他的話上街售賣,果然不到半日就被爭購一空。鄰人高興地回到家,並向張旭致萬分的感謝。
張旭的書法,始化於張芝、二王一路,以草書成就最高。史稱“草聖”。他自己以繼承“二王”傳統為自豪,字字有法,另一方面又效法張芝草書之藝,創造出瀟灑磊落,變幻莫測的狂草來,其狀驚世駭俗。相傳他見公主與擔夫爭道,又聞鼓吹而得筆法之意;在河南鄴縣時愛看公孫大娘舞西河劍器,並因此而得草書之神。顏真卿曾兩度辭官向他請教筆法。張旭是一位純粹的藝術家,他把滿腔情感傾注在點畫之間,旁若無人,如醉如痴,如癲如狂。唐韓愈送高閑上人序》中贊之:“喜怒、窘窮、憂悲、愉佚、怨恨、思慕、酣醉、無聊、不平,有動於心,必於草書焉發之。觀於物,見山水崖谷、鳥獸蟲魚、草木之花實、日月列星、風雨水火、雷霆霹靂、歌舞戰鬥、天地事物之變,可喜可愕,一寓於書,故旭之書,變動猶鬼神,不可端倪,以此終其身而名後世。”這是一位真正的藝術家對藝術的執著的真實寫照。難怪後人論及唐人書法,對歐、虞、褚、顏、柳、素等均有褒貶,唯對張旭無不讚嘆不已,這是藝術史上絕無僅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