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穰帖
唐代雙鉤廓填王羲之草書作品
足下行穰,九人還示應決不?大都當任。
參照唐代張懷瓘《右軍書記》所錄“足下行穰久人還竟應快不大都當任縣量宜其令(闕二字)因便任耳。立俟。王羲之白”一帖相比較,《行穰帖》摹本墨跡,僅是唐內府本《行穰帖》著文的片段。
《行穰帖》頗有雄渾圓融之氣。雄渾是大用外腓,真體內充,元代趙孟頫在《蘭亭十三跋》中寫道:“右軍字勢,古法一變,其雄秀之氣出於天然,故古今以為師法”,突出“雄秀”二字,可謂得其綱要。書法須有靈,有朝氣,才能雄秀兼善,即所謂力與美的兼備。古法雄而不秀,或秀而難雄者,因而王羲之書法新體之變,是質的變化。
《行穰帖》
《行穰帖》為王羲之草書中最為奔放爽暢之作,顯示著其書筆勢由內擫向外拓的跡象。其字與字大小懸殊前所未見,且字勢一瀉而下,體格開張,姿態多變,開王獻之“尚奇”書風之先河。
書法家及書法理論家陳振濂將《行穰帖》與《喪亂帖》《孔侍中帖》諸帖看做是“忠實派”唐摹本,並評說:《行穰帖》“留下了最真實的‘晉帖古法’‘魏晉筆法’的線條形態,其它反映出了真實可信的‘魏晉筆法’的本相來。”
《行穰帖》拓片
再者,在《行穰帖》這幾種帖中,線條外形呈“腰鼓型”“香蕉型”或非常規形狀的情況甚多,表現在“晉帖古法”中,許多線條用筆是豐富多變,而不僅僅是限於幾種固定不變的成法的。這與宋元蘇軾、趙孟頫以降的平推平拖只注首尾頓挫的技巧動作,更是不同。唐楷盛行以後書法用筆線條,是注重頭尾頓挫回鋒,但在行筆是則大抵是平推平拖順暢帶過;而唐楷以前的“晉帖”,其線條特質卻是不限於頭尾而是隨機進行頓挫而較少用“推”“拖”平行之法;更進而論之,也不僅僅是在線條頭尾或中段隨機進行頓挫提按、也有不斷變更行進方向與筆毫狀態的“衄扭”“裹束”“絞轉”等諸多技巧。在陸機《平復帖》中,還因為線條短促而不甚明顯;在王獻之《鴨頭丸帖》與王珣《伯遠帖》中,卻是淋漓酣暢地凸現出來,從而使出於推想的“晉帖古法”“魏晉筆法”,有了一個最形象的註腳、一個最直接、最清晰可按的例證。
《行穰帖》筆畫厚實,不顯鋒棱,故前人稱其有篆籀意味。因此帖風格與王氏其他草書作品有一字差異,臨習中要特別注意一點,即其線條形態飽和豐滿,筆勢以按為主,線質圓厚滋潤有重量感,避免輕飄浮躁。
《宣和書譜》卷十五著錄《行穰帖》帖目,有“政和”、“宣和”及雙龍小印,可證《行穰帖》為北宋宣和內府所藏之物。《珊瑚網》卷一載:1618年(明萬曆四十六年)汪珂玉於吳江周敘仲舟中獲觀此帖。汪氏說:“止存二行,約二十餘字,在黃麻紙上,書法精彩異常,惜無前賢跋。後項子京自敘數行。黃玄宰謂:此帖所至處,常有青雲覆其上,但肉眼自不見耳”。后入清內府,上有乾隆御筆“龍跳天門,虎卧鳳閣”八字。后散佚民間而傳入美國,收藏於美國普林斯頓大學美術館。
《行穰帖》為初唐時期的摹本,原跡已失傳。《三希堂法帖》收刻。帖上有北宋宋徽宗泥金題籤和宣和之印,至明代曾為吳廷所藏,董其昌有多處題跋。后入清宮,乾隆有題跋題詩及鑒賞印。乾隆則贊它“於渾穆中精光內韞”。
董其昌跋《行穰帖》
又跋:“宣和時收右軍真跡百四十有三,《行穰帖》其一也。以淳化官帖不能備載右軍佳書,而王著不具玄覽,僅憑仿書鋟版,故多於真跡中掛漏,如《桓公帖》,米海岳以為王書第一,猶在官帖之外,余可知已,然人間所藏不盡歸御府,即歸御府或時代有先後,有淳化時未出而宣和時始出者,亦不可盡以王著為口實也,此《行穰帖》在草書譜中諸刻未載,有宋徽宗金標正書,與《西升經》、《聖教序》一類,又有宣和政和小印,其為內殿私藏無疑。然觀其行筆蒼勁兼籀篆之奇蹤,唐以後虞褚諸名家視之遠愧,真希代之寶也,何必宣和譜印傳流有據,方為左券耶?萬曆甲辰冬十月廿三日,華亭董其昌跋於戲鴻堂。”
《行穰帖》由清內府流出,為大風堂張大千收藏。張大千購買以“東北貨”(偽滿洲國小白樓流散出來的宮廷字畫)為主的書畫。如王羲之《行穰帖》、黃庭堅《廉頗藺相如傳》卷等。
張大千把自身收藏的書畫命名為《大風堂名跡》分別於1955年和1956年在日本出版。其中收錄的只有繪畫而無書法,后《行穰帖》、《經伏波神祠詩》分別在便利堂製作了珂羅版複製品。《行穰帖》曾在西川寧家中存放了半年,西川曾著有《新出的行穰帖》一文(《西川寧著作集》第一卷)。
王羲之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