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世寧
明代官員
胡世寧(1469年—1530年),字永清,號靜庵,浙江仁和人。明代中期名臣。
徠弘治六年進士。任南京刑部主事,上書極言時政缺失。再遷郎中,與李承勛、魏校、余佑稱“南都四君子”。后遷江西副使,疏論寧王宸濠反狀,系錦衣獄,減死戍遼東。嘉靖中,拜兵部尚書,加太子太保,陳兵政十事,又上備邊三事。嘉靖七年(1528),胡世寧轉兵部尚書,加太子少保,參贊軍機事務。后以疾乞歸,卒謚“端敏”。胡世寧為官清廉,嫉惡如仇,為時人稱道。著有《胡端敏奏議》等。
胡世寧為明代仁和橫塘人,后遷居江干艮山門。胡家世代為農,節衣縮食支持世寧讀書。明弘治癸丑年(1493)進士。初授節推轉郎,后擢知府,因任內廉敏剛正,先後任南京刑部主事,廣西太平知府。正德七年(1512)胡世寧以44歲的盛年,擢升江西兵備憲副。
當時江西南昌設有寧王府,寧王朱宸濠是明太祖朱元璋的玄孫,皇家嫡裔,非常驕橫。寧王朱宸濠早有異心,他結交權貴,賄賂朝廷官員,圖謀叛逆。自稱國王,把自己的指令稱“聖旨”,並把一些江洋大盜招入府中,擴充勢力。朱宸濠謀反跡象暴露無遺,但官員懼怕寧王的權勢,均不敢聲張。胡世寧明知揭露這件事將危及身家性命,依然冒死向明武宗上疏,把寧王朱宸濠的劣跡一一列舉,並提出寧王謀反的跡象已經非常明顯,朝廷要早作防備。寧王朱宸濠得知胡世寧上奏,大怒,決心置胡世寧於死地,他買通了朝中的右都御史李士實、左都御史石珓,二人上疏誣衊胡世寧輕率、狂妄,應當治罪,朱宸濠也奏胡世寧離間皇親之間的關係,妖言誹謗。皇帝昏庸,輕信了這些誣衊,於是命令錦衣衛捉拿胡世寧到京。在這之前,朝廷已升遷世寧為福建按察使,正在上任途中。在從江西到福建的途中,胡世寧順便去杭州家中省親,朱宸濠沒在江西找到他,就誣胡世寧畏罪潛逃。朱宸濠又令其黨羽、浙江巡按潘鵬下令,要他把胡世寧逮往江西,並派出幾百名軍士到杭州協助抓人,要私自把胡世寧置於死地。
胡世寧在獄中雖然受盡折磨,仍三次上書,進一步揭露寧王朱宸濠的逆行。朱宸濠非常驚慌,於是重金賄賂相關官員,脅迫他們把胡世寧擬成死罪,幸虧有諫臣程啟充仗義執言,胡世寧才免於一死,被發配到遼東。
正德十四年(1519)寧王朱宸濠果真叛亂,他率領叛軍從南昌出發進鄱陽湖入長沙,過了九江后,進攻安慶,揚言要直取南京。明朝廷上下十分震驚,武宗準備御駕親征。這時,正值提督江西汀、漳一帶軍務的副都御史王守仁(即王陽明),主動調集湖廣、南贛一帶兵力三十萬征討,採取直搗南昌的戰略。朱宸濠趕忙從安慶撤軍救援南昌。兩軍在鄱陽湖相遇,進行決戰。結果朱宸濠的叛軍大敗,朱本人也被王守仁擒獲,次年被處死。朱宸濠的叛亂平息后,胡世寧的冤獄自然昭雪,而且他冒死上疏、視死如歸的秉性,剛直的“杭鐵頭”氣質,更受到人們的敬重。出獄后,他先後擔任湖廣按察使、右僉都御史等職,後來明世宗(嘉靖)即位,胡世寧又提出了許多軍備方面的建議,都被採納了,以致皇帝要升他的俸級,世寧連上兩疏推辭,充分體現了胡世寧體恤民情,清廉正直的品格。
嘉靖四年(1525),胡世寧擔任兵部左侍郎,除了建議辦理邊防事務之外,他還針對嘉靖皇帝迷信方士、濫用藥物的習慣進行勸誡,並且從《四書五經》中摘編了講義三章,供嘉靖帝閱讀。這年秋天,胡世寧任刑部尚書。在任職期間,他自始至終秉公斷案,當時有件案子,是太監誣陷兵丁偷盜御服,有二千多人受到連累。胡世寧對太監的惡行了解得很多,懷疑這案子是太監誣告,經過認真審理,終於真相大白,法辦了誣陷的太監。有一個大臣因私隙誣陷另一個官員,被誣的官員判了死罪,也因胡世寧秉公執法才得以倖免。
嘉靖七年(1528),胡世寧轉任兵部尚書,加太子少保,參贊軍機事務。他在兵部尚書任內的主要貢獻是提出“邊備三事”:武備、人才、邊儲。其涵意是加強軍事準備,重用軍事人才,充實邊境戰爭物資儲備。又“陳兵政十事”,針對明代在西北邊防中的薄弱戰爭環境,提出有針對性的措施。由於他的邊境經營的策略正確,明代一直外患不斷的北方邊境,得到了短暫的安寧,這是胡世寧對國防事業作出的貢獻。
嘉靖八年(1529),胡世寧與朝內的權臣政見不合,加上身體日漸虛弱,於是決定辭官,告老還鄉。他返鄉時,嘉靖帝感念他為官清廉,給他很多賞賜。胡世寧竭力推辭,說:“此乃民脂民膏,臣有何功?敢當此重賞,望陛下留賜勛賢。”而嘉靖卻說:“朕知卿清貧,而卿不為子孫計耶?”胡世寧表示,自己不為子孫打算,但是為家鄉的父老鄉親著想。他提出,自己的家鄉杭州仁和筧橋因臨近錢塘江,是沙磧旱土,不產糧食,鄉民要到百里之外的江蘇吳江去買米來交納漕糧,十分艱難。如果聖上以銀兩折成漕米,為民提供便利,勝過給我子孫恩德千萬。嘉靖帝當即允准,並責成浙江方面查明辦理。這件事大大減輕了當地鄉民的負擔。為了紀念胡世寧,當地人民在江干筧橋弄口村建造“永惠祠”,此外,在胡世寧的故鄉橫塘村也建有紀念禮堂,后遭兵火焚毀,今已不存。
胡世寧告老回鄉後半年,在家中端坐而逝,享年六十三歲。死後被嘉靖帝賜祭葬,謚號端敏,追贈太子少保。
席書:論事如結舌,草奏如懸河。
邵銳:胡公嫉惡如仇,善則猶己。
唐徠樞:偉器局,雄視百夫,而才略足以副之。……所至有勞績,禮圍孔棘,公亦預當一面。然獨惟公疏論議和平,雍雍鳴鑾無詭,遇獲禽之意。公外矯矯,而內縷縷,揮霍詳明,淵乎莫得涯涘之也。
鄭曉:公朴忠直諒,氣壯才雄,淡泊寧靜,清素不淆。
雷禮:士以直道事人,顧不艱哉!以胡公之忠鯁,稽古展蘊,期而勵焉,將若何而極也?然自其推官,挺挺特立,而擠之散郎,既以是蹶。及郎剛果,以狥其職,而再擠之惡郡,則又蹶。至逆濠炰烋於時,在位者悚息避禍矣,而公獨首犯之,豈其懵於保哲者哉?既天悔禍起,躓踣九死之餘,而危言蹇蹇,迄不少挫。向非聖明灼知,倚任於上,而能顯其聲施若此,其卓卓難矣!傳曰:國有道不變,塞焉強哉,矯公其人哉,彼楊已取名,瞭然使戶曉者,蓋胡公之細耶?
徐階:世寧風格峻整,負經濟遠猷。貞諒自持,有羔羊之節。初橫犯逆藩,幾陷不測,海內士想見其風采。嘉靖初,既與大政,侃侃持論,多所建白。其議禮,是張桂而立朝,殊與抵迕。至若建開留城新河、閉關棄哈密二議,足稱謀國之石畫雲。
趙時春:嗚呼!悲夫端敏公之論,卓然哉!
項篤壽:方宸濠之謀逆也,吏江西者,劫於積威,輒依違不惶,間有循默自保、觀望規避,脫虎口於幸耳。孰有奮不顧身如胡公者哉?疏入禍發,左右寢居皆逆徒也,而間走得免。及械繫掖庭,備嘗百毒。黨濠者批抵機穽,幾陷不測。賴御史徐文華等抗章申救,末減遠戍,而濠之逆謀始彰著矣!已卯之變,孫、許駢戮,朝野震驚。向使當國者采徙薪之謀,謹履霜之戒,先事制變,禍階何自生哉?端簡鄭公(鄭曉)謂胡公身不逾中人,言期若不出口。及論大政事、決大疑,侃侃諤諤,守死不回。居常憂國,不惶寢食。事有不可者,即閉門草疏,無少顧忌。嘗憤守正者遭誣落職,懇懇言之。正色立朝,孤立無與,賴主上明聖,曲加優納。一時新進用事之臣,雖極恩寵。然上所敬憚者,胡公一人而已。見幾勇決,進退有禮,世尤高之。孔子所謂大臣,庄助所云社稷臣,若胡公者,近之矣!
耿定向:公早歲貧困,寄食就學,卓有經濟之志。仕幾四十年,雖祿一品,被服飲食,猶素士也。
王世貞:世寧、承勛(李承勛)號齊名,其機力勇量等。而世寧稍則於道,不為揣合陰解,故易退焉。承勛能抗郭勛,固偉然。頗借閹人永(張永)力,何大相遠哉!孜孜奉國、知無不為,亦庶乎近之矣。
屠隆:薛文清瑄(薛瑄)、李忠文時勉(李時勉)、章文懿懋(章懋)、王忠肅翱(王翱)、王端毅恕(王恕)、項襄毅忠(項忠)、馬端肅文升(馬文升)、劉忠宣大夏(劉大夏)、胡端敏世寧嶽嶽之風、侃侃之節,宏材足以濟時艱,正氣足以褫奸魄,李夢陽所謂“居則岳屹,動則雷擊,大事斧斷,小事海畜。”斯其人矣。
黃澍:在武宗則以王文成、李康惠為首,胡端敏為輔。
張岱:宸濠初起,撲滅猶易,稍遲則槎孽不伐,將尋斧柯矣。然世以其成功易也,而報亦易之。胡世寧、范輅曲突徙薪,功固不齒,……我明之武功終於不振,有以哉!
紀昀:世寧為推官時,屢折岐藩之勢。……為主事時,上書極論時政闕失。與李承勛、魏校、余祐善稱“南都四君子”。為江西副使時,上疏劾寧王宸濠,為所構中,危禍幾於不免。宸濠敗后復起,又屢糾中官趙欽、剛聰等。風節震一世。惟議大禮與張璁、桂萼合,而他事又無一不與璁、萼忤。蓋意見偶同,非有所依附也。……史稱世寧吶不出口,及具疏,援據古今,洞中窾會。……考正德末,宸濠、劉瑾內外交訌。嘉靖初,璁、萼專權相軋。世寧牴牾其間,動多掣肘,遂時時有引退之心。蓋孤立危疑,不能自安其位,不得已而出於斯。或以恬退稱之,非其志矣。故其奏議二十卷及所著書數十種,皆有裨於世務,非空言也。
蔡東藩:棄大寧,棄交趾,並棄哈密,此皆明代衰微之兆。昔也辟國百里,今也蹙國百里,可為世宗詠矣。況封疆之寇未除,中央之爭已起,陳九疇有御番才,乃為張璁所傾陷,代以王瓊,滿速兒請以哈密易牙木蘭,竟欲勉從所請,胡世寧主張不遣,是矣,然必謂哈密可棄,得毋太怯。我退一步,寇進一步,玉關以外,從此皆戎,較諸明初之威震四夷,能毋生今昔之感耶?
胡世寧,字永清,仁和人。弘治六年進士。性剛直,不畏強御,且知兵。除德安推官。岐王初就籓,從官驕,世寧裁之。他日復請湖田,持不可。遷南京刑部主事。應詔陳邊備十策,復上書極言時政闕失。時孝宗已不豫,猶頷之。再遷郎中。與李承勛、魏校、余佑善,時稱“南都四君子”。
遷廣西太平知府。太平知州李浚數殺掠吏民,世寧密檄龍英知州趙元瑤擒之。思明叛族黃文昌四世殺知府,佔三州二十七村。副總兵康泰偕世寧入思明,執其兄弟三人。而泰畏文昌夜遁,委世寧空城中,危甚。諸土酋德世寧,發兵援,乃得還。文昌懼,歸所侵地,降。土官承襲,長吏率要賄不時奏,以故諸酋怨叛。世寧令:“生子即聞府。應世及者,年十歲以上,朔望謁府。父兄有故,按籍請官於朝。”土官大悅。
母喪歸。服闋赴京。道滄州,流寇攻城急。世寧即馳入城,畫防守計。賊攻七日夜,不能拔,引去。再知寶慶府。岷王及鎮守中官王潤皆嚴憚之。遷江西副使。與都御史俞諫畫策擒盜,討平王浩八。以暇城廣昌、南豐、新城。當是時,寧王宸濠驕橫有異志,莫敢言,世寧憤甚。正德九年三月上疏曰:“江西之盜,剿撫二說相持,臣愚以為無難決也。已撫者不誅,再叛者毋赦,初起者亟剿,如是而已。顧江西患非盜賊。寧府威日張,不逞之徒群聚而導以非法,上下諸司承奉太過。數假火災奪民廛地,採辦擾旁郡,蹂籍遍窮鄉。臣恐良民不安,皆起為盜。臣下畏禍,多懷二心,禮樂刑政漸不自朝廷出矣。請於都御史俞諫、任漢中專委一人,或別選公忠大臣鎮撫。敕王止治其國,毋撓有司,以靖亂源,銷意外變。”章下兵部。尚書陸完議,令諫往計賊情撫剿之宜,至所言違制擾民,疑出偽托,宜令王約束之。得旨報可。宸濠聞,大怒。列世寧罪,遍賂權幸,必殺世寧。章下都察院。右都御史李士實,宸濠黨也,與左都御史石玠等上言,世寧狂率當治。命未下,宸濠奏復至,指世寧為妖言。乃命錦衣官校逮捕世寧。世寧已遷福建按察使,取道還里。宸濠遂誣世寧逃,馳使令浙江巡按潘鵬執送江西。鵬盡繫世寧家人,索之急。李承勛為按察使,保護之。世寧乃亡命抵京師,自投錦衣獄。獄中三上書言宸濠逆狀,卒不省。系歲余,言官程啟充、徐文華、蕭鳴鳳、邢寰等交章救,楊一清復以危言動錢寧,乃謫戍瀋陽。
居四年,宸濠果反。世寧起戍中為湖廣按察使。尋擢右僉都御史,巡撫四川。道聞世宗即位,疏以司馬光仁、明、武三言進,因薦魏校、何瑭、邵銳可講官;林俊、楊一清、劉忠、林廷玉可輔弼;知府劉蒞、徐鈺先為諫官有直聲,宜擢用。時韙其言。松潘所部熟番,將吏久不能制,率輸貨以假道。番殺官軍,憚不敢詰。官軍殺番,輒抵罪。世寧陳方略,請選將益兵,立賞罰格,嚴隱匿禁,修烽堠,時巡徼,以振軍威,通道路。詔悉行之。又劾罷副總兵張傑、中官趙欽。甫兩月,召為吏部右侍郎。未上,以父憂歸。
既免喪家居,朝廷方議“大禮”,異議者多得罪。世寧意是張璁等,疏乞早定追崇“大禮”。未上,語聞京師。既有議遷顯陵祔天壽山者,世寧極言不可,乃並前疏上之。帝深嘉嘆。無何,聞廷臣伏闕爭,有杖死者,馳疏言:“臣向以仁、明、武三言進,然尤以仁為本。仁,生成之德;明,日月之臨,皆不可一日無。武則雷霆之威,但可一震而已。今廷臣忤旨,陛下赫然示威,辱以棰楚,體羸弱者輒斃。傳之天下,書之史冊,謂鞭撲行殿陛,刑辱及士夫,非所以光聖德。新進一言不合,后難保必當;舊德老成,一事偶忤,后未必皆非。望陛下以三無私之心,照臨於上,無先存適莫於中。”帝雖不能從,亦不忤。尋召為兵部左侍郎。條戍邊時所見險塞利害二十五事以上。又請善保聖躬,毋輕餌藥物。獻《大學·秦誓》章、《洪範》“惟辟威福”、《繫辭·節》“初爻”講義,並乞留中。給事中余經遂劾世寧啟告密之漸。世寧乞罷,不許。“大禮”成,進秩一等。復陳用人二十事。工匠趙奎等五十四人以中官請,悉授職。世寧言賞過濫,不納。屢疏引疾。改南京吏部,就遷工部尚書。已,復召為左都御史,加太子少保。辭宮銜,許之。
世寧故方嚴。及掌憲,務持大體。條上憲綱十餘條,末言:“近士習忌刻,一遭讒毀,則終身廢棄。僉事彭祺發豪強罪,受謗奪官。諸如此者,宜許大臣申理。”帝采其言,惟祺報寢。執政請禁私謁,世寧曰:“臣官以察為名。人非接其貌,聽其言,無由悉其才行。”帝以為然,遂弗禁。俄改刑部尚書。每重獄,別白為帝言之,帝輒感悟。中官剛聰誣漕卒掠御服,坐二千人,世寧劾其妄。已,聰情得抵罪,帝乃益信世寧。王瓊修郤陳九疇,將致之死。以世寧救,得戍。
兵部尚書王時中罷,以世寧代,加太子太保。再辭不得命,乃陳兵政十事,曰定武略、崇憲職、重將權、增武備、更賞罰、馭土夷、足邊備、絕弊源、正謬誤、惜人才。所言多破常格,帝優旨答之。土魯番貢使乞歸哈密城,易降人牙木蘭。王瓊上其事。世寧言:“先朝不惜棄大寧、交阯,何有於哈密。況初封忠順為我外籓,而自罕慎以來三為土魯番所執,遂狎與戎比,以疲我中國,耗財老師,戎得挾以邀索。臣以為此與國初所封元孽和順、寧順、安定三王等耳。安定在哈密內,近甘肅,今存亡不可知。我一切不問,獨重哈密何也?宜專守河西,謝絕哈密。牙木蘭本曲先衛人,反正歸順,非納降比,彼安得索之?唐悉怛謀事可鑒也。”張璁等皆主瓊議,格不用,獨留牙木蘭不遣。居兵部三月求去,帝不許,免朝參。世寧又上備邊三事。固稱疾篤,乃聽乘傳歸,給廩隸如制。歸數月,復起南京兵部尚書,固辭不拜。九年秋卒。贈少保,謚端敏。
世寧風格峻整,居官廉。疾惡若仇,而薦達賢士如不及。都御史馬昊、陳九疇坐累廢;副使施儒、楊必進考察被黜;御史李潤、副使范輅為時所抑,連章薦之。與人語,吶不出口。及具疏,援據古今,洞中窾會。與李承勛善,而持議不苟合。承勛欲授隴勝官,復芒部故地,世寧言勝非隴氏子,芒氏不當復立。始以議禮與張璁、桂萼合,璁、萼德之,欲援以自助。世寧不肯附會,論事多牴牾。萼議欲銷兵,世寧力折之。昌化伯以他姓子冒封,下廷議。世寧言:“吾輩不得以厚賂故,誣朝廷”,萼為色變。萼方為吏部,而世寧引疾,言:“天變人窮,盜賊滋起,咎在吏、戶、兵三部不得人。兵部尤重,請避賢路。”又以哈密議,語侵璁,諸大臣皆忌之。帝始終有禮不替。
子純、繼。純以父任知肇慶府,有才行。繼幼不慧,不為世寧知。世寧在江西出討賊,部將入見繼。繼為指陣法,進退離合甚詳,凡三日。世寧歸閱,大異之。知其故,嘆曰:“吾有子不自識,何也?”自是擊賊,輒令繼從,與策方略。世寧十不失三,繼十不失一。世寧方草疏論宸濠,繼請曰:“是且重得禍。”世寧曰:“吾已許國,遑恤其他。”及世寧下獄,繼念其父,病死。
少保胡世寧,仁和人。為左都御史,掌院事。時當考察,執政請禁私謁。公言:“臣官以察為名。人非接其貌、聽其言,無以察其心之邪正、才之短長。若屏絕士夫,徒按考語,則毀譽失真。而求激揚之,難當矣。”上是其言,不禁。
胡世寧,仁和人,黑面電眸獅鼻,見者吒之。弘治壬子舉鄉試第二,巡按御史檄計偕銀百兩,世寧曰:“彭侍郎以災傷故減半,吾不敢盈取。”竟卻其半。舉進士授德安府推官,廉明有聞。一日患劇疾,召醫視之,曰:“還有神光。”世寧力疾賦詩,有“萬死神光還自在,再生事業敢能為”之句。
胡端敏公推重林見素,及公謝病歸,見素亦致仕,以詩招公,公和之,有云:“朝野正愁元老去,雲庄新報主人歸。”又云:“事業廣平真宰相,風流康節舊人豪。”
胡世寧去世后,被安葬在杭州西湖區五雲山排山塢,歷代史書都有記載,但胡墓現已不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