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篇

白馬篇

《白馬篇》是中國三國時期曹魏文學家曹植前期的代表作品。此詩以曲折動人的情節描寫邊塞遊俠兒捐軀赴難、奮不顧身的英勇行為,塑造了邊疆地區一位武藝高超、渴望衛國立功甚至不惜犧牲生命的遊俠少年形象,表達了詩人建功立業的強烈願望。全詩風格雄放,氣氛熱烈,語言精美,稱得上是情調兼勝,詩中的英雄形象,既是詩人的自我寫照,又凝聚和閃耀著時代的光輝。

作品賞析


《白馬篇》是樂府歌辭,又作《遊俠篇》,大概是因為這首詩的內容是寫邊塞遊俠的緣故。詩中塑造了一個武藝精熟的愛國壯士的形象,歌頌了他的為國獻身,視死如歸的高尚精神,寄託了詩人為國建功立業的雄心壯志。
“白馬飾金羈,連翩西北馳。”詩一開頭就使人感到氣勢不凡。“白馬”“金羈”,色彩鮮明。從表面看,只見馬,不見人,其實這裡寫馬,正是為了寫人,用的是烘雲托月的手法。這不僅寫出了壯士騎術嫻熟,而且也表現了邊情的緊急。這好像是一個電影特寫鏡頭,表現出壯士豪邁的氣概。清代沈德潛說,曹植詩“極工起調”,這兩句就是一例。這樣的開頭是噴薄而出,籠罩全篇。
“借問誰家子?幽並遊俠兒。少小去鄉邑,揚聲沙漠垂。”詩人故設問答,補敘來歷。曹植筆下的遊俠,成了為國家效力的愛國壯士。“借問”四句緊承前二句,詩人沒有繼續寫騎白馬的壯士在邊塞如何衝鋒陷陣,為國立功,而是一筆宕開,補敘壯士的來歷,使詩歌氣勢變化,富于波瀾。
宿昔秉良弓,楛矢何參差。控弦破左的,右發摧月支。仰手接飛猱,俯身散馬蹄。狡捷過猴猿,勇剽若豹螭。”刻意鋪陳“遊俠兒”超群的武藝。這是補敘的繼續。詩人使用了一連串的對偶句使詩歌語言顯得鏗鏘有力,富於氣勢。“控弦”四句,選用“破”“摧”“接”“散”四個動詞,從左、右、上、下不同方位表現遊俠兒的高超武藝。“狡捷”二句,以形象的比喻描寫遊俠兒的敏捷靈巧,勇猛輕疾,都很生動。這些描寫說明了遊俠兒“揚聲沙漠垂”的重要原因,也為後面所寫的遊俠兒為國效力的英勇行為做好鋪墊。
“邊城多警急,虜騎數遷移。羽檄從北來,厲馬登高堤。長驅蹈匈奴左顧鮮卑。”這裡是寫遊俠兒馳騁沙場,英勇殺敵的情景。因為遊俠兒的武藝高超,前面已詳寫,這裡只用“長驅蹈匈奴,左顧凌鮮卑”二句,就十分精練地把遊俠兒的英雄業績表現出來了。這種有詳有略的寫法,不僅節省了筆墨,而且突出了重點。可見其剪裁的恰當。
“棄身鋒刃端,性命安可懷?父母且不顧,何言子與妻?名編壯士籍,不得中顧私。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這最後八句揭示遊俠兒的內心世界。遊俠兒之所以能夠克敵制勝,不僅是由於他武藝高超,更重要的,還由於他具有崇高思想品德。這種思想品德和他的高超武藝結合起來,使這個英雄形象有血有肉,栩栩如生,給人以深刻的印象。
《白馬篇》是曹植前期詩歌中的名作,它在寫法上顯然受到漢樂府的影響。曹植常常表現出一種慷慨激昂的熱情,因此其詩歌的思想感情高邁不凡。從《白馬篇》來看,確實如此。

創作背景


漢獻帝建安到魏文帝黃初年間(196-226 ),是中國詩歌史上的一個黃金時代。由於曹氏父子的提倡,漢樂府詩“感於哀樂,緣事而發”的現實主義精神得到了繼承和發揚。一批身經亂離,目擊苦難而又肯正視現實的詩人,不但把社會真象攝入筆底,而且注入自己的真切感情。這一時期,最有價值的文學作品,除了那些反映戰亂和人民苦難的篇什外,就是抒發渴望為國家建功立業的理想抱負的篇章。這方面的代表作當屬曹操的《龜雖壽》和曹植的《白馬篇》。如果說《龜雖壽》是一位“幽燕老將”的“壯士之歌”的話,那麼《白馬篇》則是一位英雄少年的“理想之歌”。詩中塑造了一位武藝精絕、忠心報國的白馬英雄的形象。
這一時期,曹植在政治上抱負遠大,還沒有經歷打擊和迫害,所以這個階段的作品,以慷慨激昂、任氣“使才”為主。

作品評級


李善:言人當立功、立事,儘力為國,不可念私。(《六臣注文選》)
胡應麟子建《名都》《白馬》《美女》諸篇,辭極瞻麗,然句頗尚工,語多致飾,視東、西京樂府天然古質,殊自不同。(《詩藪》內篇卷二)
陳祚明:“參差”,字活。“左的”、“右發”,變宕不板。“仰手”、“俯身“,狀貌生動如睹,而“俯身”句尤佳。“散馬蹄”,“散”字活甚,有聲有勢,歷亂而去,而馬上人身容飄忽,輕捷可知。綴詞序景,須於此等字法盡心體究,方不重滯。棄身以下,慷慨激昂。(《采菽堂古詩選》)
何焯:此即所謂“閑居非吾志,甘心赴國憂”者也。(《義門讀書記》)
方東樹:此篇奇警。後來杜公《出塞》諸什,實脫胎於此。明遠代出自薊北門行》《結客少年場》《幽並重騎射》皆模此,而實出自屈子《九歌·國殤》也。(《昭昧詹言》卷二)
朱乾:此寓意於幽並遊俠,實自況也。子建《自試表》云:昔從武皇帝,南極赤岸,東臨滄海,西望玉門,北出玄塞,伏見所以用兵之勢,可謂神妙。而志在擒權馘亮,雖身分蜀境,首懸吳闕,猶生之年。篇中所云‘捐軀赴難,視死如歸’,亦子建素志,非泛述矣。(《樂府正義》卷十二)

作者簡介


曹植(192年-232年12月27日),字子建,沛國譙縣(今安徽省亳州市)人,生於東武陽(今山東莘縣,一說鄄城),是曹操與武宣卞皇后所生第三子。
曹植是三國時期著名文學家,作為建安文學的代表人物之一與集大成者,他在兩晉南北朝時期,被推尊到文章典範的地位。後人因其文學上的造詣而將他與曹操、曹丕合稱為“三曹”。
其詩以筆力雄健和詞采華美見長,留有集三十卷,已佚,今存《曹子建集》為宋人所編。曹植的散文同樣亦具有“情兼雅怨,體被文質”的特色,加上其品種的豐富多樣,使他在這方面取得了卓越的成就。南朝宋文學家謝靈運有“天下才有一石,曹子建獨佔八斗”的評價。文學批評家鍾嶸亦贊曹植“骨氣奇高,詞彩華茂,情兼雅怨,體被文質,粲溢今古,卓爾不群。”並在《詩品》中把他列為品第最高的詩人。王士禎嘗論漢魏以來二千年間詩家堪稱“仙才”者,曹植、李白蘇軾三人耳。其代表作有《洛神賦》《白馬篇》《七哀詩》等。
太和三年(229年)38歲的曹植徙封東阿,其間潛心著作,研究儒典;太和六年(232年)曹植改封陳王;11月曹植在憂鬱中病逝,時年41歲,遵照遺願,將其葬於東阿魚山。後人稱之為“陳王”或“陳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