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體
流行於宋初模仿白居易詩的詩風
田錫《覽韓偓鄭谷詩因呈太素》詩云:“順熟合依元白體,清新堪擬鄭韓吟”。楊億寫過《讀史敩白體》詩。歐陽修《六一詩話》云:“仁宗朝,有數達官以詩知名,常慕白樂天體,故其語多行於容易。”司馬光《溫公續詩話》稱魏野“其詩效白樂天體”。吳處厚《青箱雜記》卷一云:“昉詩務淺切,效白樂天體。晚年與參政李公至為唱和友,而李公詩格亦相類,今世傳《二李唱和集》是也。”可知“白樂天體”之稱,在仁宗朝已流行。
又惠洪《冷齋夜話》卷一亦云:“白樂天每作詩,令一老嫗解之……解則錄之,不解則易之。故唐末之詩近於鄙俚”。然而白詩之特點不止於此。陳寅恪曾因此辯曰:“若排律一類必為老嫗所解始可筆錄,則《白氏長慶集》之卷帙當大為削減矣。其謬妄又何待詳論!唯世之治文學史者,猶以元白詩專以易解之故而得盛行,則不得不為辨正耳”
宋初學白詩之風始於太宗朝而盛於真宗朝,至仁宗朝前期餘波尚存,後來“西昆體”漸成詩壇主流,“白體”遂寢。據方回《送羅壽可詩序》所列,“白體如李文正、徐常侍昆仲、王元之、王漢謀”。即李昉、徐鉉、徐鍇(徐鍇卒於南唐,並未入宋,與“白體”無涉。方回將其列入“白體”是個失誤)、王禹偁、王奇。方回此說影響甚廣,然“白體”詩人遠不止於此,如宋太宗就是影響最大的“白體”詩人,仁宗朝“西昆體”詩人中,楊億、舒雅、刁衎、張詠、晁迥、李維、李宗鄂、張秉等,早年都曾學“白體”。歐陽修所謂“仁宗朝有數達官以詩知名,常慕白樂天體”,就是指這些人。
北宋人所謂學“白體”,其含義主要有三層。
一是學白居易、元稹、劉禹錫等人作唱和近體詩,切磋詩藝,休閑解頤。詩歌唱和,本屬文人閑情雅趣。由於其既富文化意蘊,又見才華性情;既可用於歌頌,又可怡情,且俗人不能為之,所以當國家初安,朝政多暇之際,元、白、劉詩歌唱和之舉,就很容易成為文人士大夫競相模仿的藝術休閑範式。太宗與群臣唱和,李昉與李至唱和,王禹偁與友人唱和,皆有效元、白、劉之意;
二效白詩淺切隨意,不求典實的作法。白居易的詩分類雖多,但淺近易曉確為其共同特色。這種詩隨意隨時吟成,不重學問典故,作來比較輕鬆便捷。這就很適合休閑唱和,臨場發揮。因此內容多流連光景的閑適生活,風格淺切清雅;
三效其曠放達觀、樂天知足的生活態度,以及借詩談佛、道義理。陳寅恪《元白詩箋證稿》附論(乙)《白樂天之思想行為與佛道之關係》:“樂天之思想,一言以蔽之曰‘知足’。‘知足’之旨,由老子‘知足不辱’而來。蓋求‘不辱’,必知足而始可也”。“總而言之,樂天老學者也,其趨向消極,愛好自然,享受閑適,亦與老學有關者也”。從前述李昉、李至、李宗鄂、王禹偁、晁迥等人的言論和詩作中,皆可見此學白之意。宋太宗則是於此最用心者。
1.李昉、徐鉉
2.王禹偁(954——1001)元之獨開有宋風氣(初寫閑適唱和之作,后重諷喻之作,寫現實詩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