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桂堂帖
松桂堂帖
此帖為北宋書畫家米芾的曾孫米巨以家傳法書摹刻上石拓印而成。首頁刻篆書“寶晉齋”,行書“海岳”字樣。此帖收錄了謝安書《八月五日帖》、王羲之書《王略帖》和王獻之書《十二月帖》,以及米芾、米友仁、米巨的題字和題跋。
明袁樞、袁賦誠父子藏《松桂堂帖》
【年代】南宋
【形制】一冊,墨紙32開
【規格】每半開縱37.1cm,橫16.8cm。
米芾認為,謝安的書法水平在王羲之和王獻之父子之上,而他的《八月五日帖》又是其中的精品;而王羲之的草書除《王略帖》外,其它都是偽品;《十二月帖》則是王獻之的重要書帖,傳世“中秋帖”就是從《十二月帖》失去前六字“十二月割至不”之後,從“中秋”二字開始而得名的。所以,對於東晉謝安和王氏父子的這三帖,米芾珍之若寶,並因此自題齋名“寶晉齋”,意思是“寶有這些晉代的墨跡”。此法帖摹刻精良,為宋刻宋拓法帖精品。
松桂堂帖·袁伯應舊藏
以先人手澤刻成的專帖-《松桂堂帖》(之一)2011-06-27 來源:中國書畫報2011年第47期
北宋內府所藏刻帖多毀於“靖康之難”。南渡以來,高宗力圖恢復舊觀,重事搜羅,又詔命米芾子友仁總攬鑒別之役。友仁得此機遇,鼓吹先人,不遺餘力。由此,米芾書多入內府,進而得到高宗的提倡,遂得大行其道、籠罩一代。
明蠡台袁伯應家藏圖書
明代以來,《松桂堂帖》全本已不傳,帖目亦不可知。今故宮博物院藏宋拓殘本,系明末藏書家袁樞和袁賦諶父子、清末書法家、收藏家翁同龢舊藏,后輾轉為日本人宇野雪村所得,1995年歸故宮博物院。
《松桂堂帖》帖面夾板有宇野氏簽題“宋拓寶晉齋帖”字樣,內有經改裝的清王鐸“宋米芾帖九”籤條、佚名“宋名賢帖二”籤條和成親王的觀款。據各家題籤可知,此帖早為殘本,向無定名。而據帖內兩籤條,知此帖規模必不小,可惜只存畸零。其餘絕大部分,我們已無法看到了。
據帖內翁跋,可知此帖為光緒初元翁氏北上途中,以候風逗留滬上,有凌雲閣書商某氏持此求售,翁氏以白銀五十兩購得。跋中,翁氏開宗明義:“是帖不見前人著錄。”可見機緣巧合。翁氏又感慨說:“滬上冠蓋之沖,釣名好奇者金錢流衍,宜挾之以去,乃獨遺此帙以餉寂寞病夫,一段墨緣不可不記也。”可見此帖正因為不見著錄,故不為一般藏家所重,以致在書商手中輾轉流落,幸為翁氏所識,才得到良好的歸宿。這也恰恰證明了翁氏的慧眼獨具。
《松桂堂帖》在翁氏之前的流傳過程已不可盡知,只能據帖內藏印得知曾為明末河南睢州袁氏舊藏,入清曾藏於曲阜孔氏玉虹樓。帖內有光緒十六年(1890)翁氏再跋云:“此帖有‘蠡台袁伯應家藏印’,又有‘袁賦誠印’,其為一人無疑也。二百年後於吾齋會合,豈非墨緣!”此處應為翁氏誤斷。袁伯應名樞,號環中,又號石寓,明兵部尚書袁可立子。其人負文武大略,善騎射,有邊才,“家富收藏”。於藝文一道,其詩文韻致高古,書法入褚遂良、米芾之間,畫以山水稱善,與錢謙益、方以智、王時敏、王鑒往還唱和,書畫尤為董其昌、王鐸所推重。董其昌親為袁氏《袁伯應詩集》作序,王鐸《擬山園集》中有贈詩若干首,今故宮博物院有王鐸贈袁樞詩冊墨跡,可證二人交往種種。袁伯應有三子,賦誠、賦諶、賦諴,尤以二子賦諶能傳其學。由此可知翁氏“其為一人無疑也”之說是失察的。
殘存的《松桂堂帖》入藏故宮后,曾經啟功先生鑒賞並題跋。啟功先生據《南邨帖考》、《寶晉齋帖》及相關文獻,論此部分為《松桂堂帖》首冊,千古疑案,終得定讞。啟功先生又憶琉璃廠帖賈慶雲堂主人張燕生稱嘗見《松桂堂帖》目錄,今人琴俱亡,無以印證。
《松桂堂帖》由米芾曾孫米巨容以家傳米芾真跡刻於南宋淳熙十五年(1188),先人手澤的珍稀、後代摹刻的精工,都是顯而易見的。(左圖為《松桂堂帖》中晉謝安《八月五日帖》刻本局部)
睢陽袁氏丹誠博雅永照汗青
《松桂堂帖》翁同龢誤斷跋
袁樞藏品巨富,是明末書畫及收藏鑒賞大家。《國朝畫征錄》稱其“樞博學好古,精鑒賞,家富收藏,工書畫,為華亭董宗伯,孟津王覺斯所推許。”除《松桂堂帖》外,還藏有董源《瀟湘圖》(北京故宮博物院)、董源《夏山圖》(上海博物館),董源《溪岸圖》(美國大都會博物館);巨然《蕭翼賺蘭亭圖》(台北故宮博物院),巨然《層岩叢樹圖》(台北故宮博物院),巨然《秋山圖》(台北故宮博物院),巨然的《赤壁圖》(王鑒《仿古巨冊》跋);王維《山陰圖》(台北故宮博物院);唐顏魯公《贈裴將軍詩》(董其昌跋《顏魯公贈裴將軍詩》:“顏魯公《贈裴將軍詩》…,今為伯應(袁樞)所收,伯應自其尊公(袁可立)幕府攜來。)宋《摹顧愷之洛神賦圖卷》(遼寧省博物館);《宋拓淳化閣帖》(上海博物館),《宋拓聖教序》(董文敏為環中司農題跋);元吳鎮《溪山深秀圖》(北京故宮博物院);元鮮於樞《蘇軾海棠詩卷》(北京故宮博物院);明沈周《送吳匏庵行卷》(日本角川氏家族藏);明項子京刻《唐摹蘭亭》(張照《天瓶齋書畫題跋·跋項子京刻蘭亭帖》);明董其昌《疏林遠岫圖》(天津博物館),董其昌《課徒稿》(美國波士頓美術館) ,董其昌《紀游圖冊》(安徽省博物館);王鐸《雪景竹石圖》(濟南市博物館),王鐸《單椒秀澤軸》,王鐸《贈袁樞詩冊》(美國楊思勝處),王鐸贈袁樞《賢弟帖》;祝允明《正德興寧志序》;王寵《自書詩卷》。
袁樞為明兵部尚書袁可立子,袁可立與董其昌為同年至交,且為王鐸恩師。董其昌一生最珍視的“四源堂”名畫幾盡歸於袁樞,袁樞董巨藏品實緣於此。
明與后金交惡時,袁可立曾策反過努爾哈赤女婿劉愛塔,袁樞也為寧遠明軍督運糧餉,且最終不仕滿清在南京絕食而死。袁氏父子遺緒二百年間遭滿清“文字獄”封殺,至清末鮮聞於世,致翁同龢在《松桂堂帖》跋語中竟因無考睢陽袁氏而將袁樞和袁賦誠父子誤斷“其為一人無疑也”的千古學術錯誤。正因為此,清代以來書畫作偽者難以著筆於睢陽袁氏之鑒藏,鑒賞家以書畫有袁氏父子藏鑒印者斷為真跡。近年來,美國大都會博物館邀請全世界頂尖學者召開學術研討會,為其藏品《溪岸圖》進行辯偽,最後就把注意力放到了袁樞的收藏印章,並公認“明末的袁樞,是收藏荊關董巨作品的集大成者,經其收藏的遞傳董巨真品最多”,以此作為藏品遞傳有序的重要痕迹路徑。
明崇禎十五年,袁樞的家鄉睢州城遭李自成兵燹河決之變,三年後南明弘光元年又發生許定國誘殺高傑的“袁園之禍”,袁可立尚書府“藏書樓”內書畫藏品毀於一旦,流散天涯者不可勝計,僅此數幀捲軸往返千里為袁樞輾轉千里至江蘇滸墅關寓所隨身珍藏免遭兵火之災,得以流傳至今,傳為中國乃至世界名畫收藏史上之佳話。
中國美術學院 顏曉軍 博士論文《董其昌畫禪室里的藝術鑒賞活動》:“袁府所藏,金題玉躞皆付丙丁,固已足可惜。明王朝大勢去矣,袁氏父子之丹誠博雅則永照汗青。”
程文榮《南村帖考·松桂堂帖》等書著錄。
明袁樞、清孔繼涑、翁同龢藏,1995年日本友人宇野雪村將此帖捐贈給故宮博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