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玄岳記

游玄岳記

游玄岳記是明代詩人譚元春所創的一首遊記。

基本信息


【名稱】游玄岳記
【年代】明
【作者】譚元春
【體裁】遊記

作品原文


游玄岳記[1]—(明)譚元春
自寒河七日,抵界山[2],山始眾。是時方清明,男婦鬢生柳枝,凄然有墳墓想[3]。至迎恩觀[4],舁人忽下肩[5],向井東叩首;復舁上肩去,肅肅悸人矣。過沐浴堂,夾古柏,陰黑成市。與王子坐柏下,告之曰[6]:“此物豈無神乎?矧今且萬林。”入遇真宮,復出行於柏。窮其柏之際,仰視枝、俯盻根,無一株遺者[7]。柏窮為仙關,關厄塞。他木老禿,與細竹點兩山。
又行陂陀中[8],指元和觀東洛行人紛紜者,何所也?同行僧曰:“十八盤道也,返則經其處。”又行沃野,乃見玉虛橋;橋渡之以之於宮耳。舍橋,由樹隙傍至道人室;由道人室躡板渡溷渠旁至宮[9]。宮麗甚,制乃不可詳;且非野人所好[10]。旁至會仙樓,峻壁四周,蒼翠無間;啟後窗,有樵人方負薪過。出宮,柏數十層亂於門。又旁至先所謂橋者,微聞水音不能去。返道人室,語同行僧曰:“游他山,人跡不接。從本路出入,稍曲折焉,即幻矣[11]。此山有級、有鎖、有絙[12],以待天下人,如人門前路,天下人咸來此山如省所親。足足相躡,目目相因,請與師更其足目以幻吾心[13]。”同行僧曰:“此而去,有金沙坼[14]。
明日,從望仙樓后,由昨所謂樵徑者,漸不逢人。”橡葉正秀,壑平,其阜柳家澗。初自林出,嶺行屢折,橡輒隨其折處。忽從萬橡中下一壑,高低環青,有石可坐,澗亦送聲來坐處。將至坪。左山深杳,道者結廬引脰[15]。望之,有二山雞,從澗中衝起入觀中。道人方煮橡面接眾食。隨磬下,由齋堂啟窗,群山墉如[16]。出,與王子坐泉中,而同行僧從左右遙呼,已先得一處為閑亭者,為煙客居者,皆可澹人情慮。去坪,回望坪中,殊秀絕。然壑漸深,樹皆如其深數。高卑疏密,非聰明所能施設。過系馬峰,忽一岩奇甚。連延數處,怪石與樹、與草、與澗岩一心一手,彼隙則此充之。與王子復返其起處詳觀焉。岩未窮,即為仁威觀,有落葉數十片,背正紅,點橋前小池,若朱魚乘空[17]。
過觀十餘里,桃李花與映山紅盛開如春;接葉濃陰,行人渴而憩,如夏蟲切切作促織吟[18];紅葉委地如秋;老槐古木,鐵干虯蜷[19],葉不能即發如冬,深山密徑,真莫定其四時。有猿綴樹間方自嬉,童僕呼於後,猿掛自若。入隱仙岩,無居人,惟異柏一株,類垂楊裊裊,然新青欲墮矣。自老姥祠而上,望天柱、南岩諸峰,嵐點照人、層浪自接者為一重[20];而其下松柏翼嶺,青枝襯目,稍近而低者又為一重。兩重山接魂弄色於暄霽之中[21],萬壑樹交蓋此圍於趾步之間[22]。目不得移,氣不得吐,遂休五龍方丈[23],自姿焉。宮所負山峰,峭然豪立,所謂五非二池[24],碌碌不可照鑒,一入即出。又途中經奇逾涯。聞有凌虛岩,希夷誦經台[25],自然庵,皆勝略之。是夜眠不穩。樓下有系猿,啼到曉。
早起,梯石穿岡,上竹樹幾不可上。細流時在耳邊,與蒙茸爭路[26]。又行四、五里,俯看深壑,茫若墜煙。身在塹底,五龍忽在天際。下級,水自北來,南響始奔[27];自南折東,始為青羊澗。澗上置橋,高壁成城,相圍如一瓮[28]。樹色徹上下,波聲為石所迫,人不得細語。桃花方自千仞落,亦作水響。聽澗,自此橋始快焉[29]。沿澗而折,過仙龜岩,如龜負苔蘚而坐;泉從中噴出濺客。此而上,石多怪,向外者如捉人裾[30],向下者如欲自墜,突起者樹如為之支扶,中斷者樹如為之因緣。其為杉、松、柏尤奇,在山上者,依山蹲石,根露獰獰,必千尋救抱而後已;其在深壑者,力森森以達于山,千尋數抱,才及山根;而望其頂,又亭亭然與高樹同為一蓋[31],此殆不可曉。覺山壑升降中,數千萬條皆用厝置條理[32],參天拔地,因高就缺,若隨人意想現者。始猶色然[33],駭中而默息[34],久之告勞焉[35],如江客之厭月矣[36]。然每至將有結構處[37],尤警人思。
自仙龜岩過百花泉,東至滴山岩,觀其水所滴如刻漏[38]。是時,南岩宮殿已迎瞻矚[39]。猶尋徑左行,右見五龍,已如舟中望岸上,送者欠立未去;而五龍前所見眾山,紛紛委於壑,松柏各隨其山下伏,安然與荇藻不異[40]。自顧身所經處,怪石奇植,非無故者[41]。度天一橋,山蕊自吐,道人室層加其上,峻坂危棧[42]相為奔秀[43]。及登小天門,有岩石垂垂冒人[44];但所謂巨人跡者,貿貿不可踵趾[45]。王子亦曰:“岩間紋,多類此者。欲入殿觀諸岩之奇,而兩日間木石多變,心目賢勞[46],若更以眾奇岩惑之,縱觀費目,分觀費心;參差綱心目俱費;費必將有所遺,曷寓道人室,明晨澹然一往矣!”
日未午,道人不可久對。與同行僧某:“此半日亦無坐理,當以了虎耳岩。”同行僧曰:“若上太子岩,取道之虎耳,則並可了紫霄。”乃往紫霄。其宮背殿旗峰,捲雲切鐵,有起止之勢[47],使人眩栗。已入宮,問禹跡池及福地所在[48],則已過。復出宮觀池,繞池登福地。頂以下諸峰[49],赤日直射,有光無色。由宮上太子岩,磴道迢迢,疲乃造極[50]。頂別為一重,不可見以下諸峰,嵐息煙滅,暄多而凄少[51]。由岩歷山上行,臨睨紫霄,指隔嶺朱垣問同行僧[52],云:“為威烈觀。”行穿後山,下趨虎耳。此路無林木,見一松追而憩之。虎耳僧適來松下會,因同進。近岩有竹數竿,水一泓,與王子堅坐。比入岩,嵌空成屋,故榻尚在。僧導至頂上,凡老僧花木亭榭殆盡,唯藕塘水與泥相守。仆有善取藕者,跣而下[53],兩足踏藕之所在,如梭往返,而手出之。山僧以為樂,送余從嶺間還,不由向路。忽循展旗峰后,過其隙中。峰方削而突古[54],竟離為一處,非先所見皂纛相連者矣[55]。稍進,復會於五龍來路之杉松下,較始見覺親,蓋虎耳,心目閑於無林故也。
晨起往觀岩。岩在殿後,大石百餘丈,詭秘峭刻,有骨有膚,有色有態,有力有巧,高者上躍,壑以下至不可測,使鬼為之勞矣。內察岸之高下思理[56],外察頂之起伏神情,不覺遂窮亭際;憑欄坐楯[57],遠望人客,佛號沸然[58]。
是日,天風吹木,作瀑布聲,常以之自愚,為岩中補遺[59]。已而詳所過幾處,亭閣蜿蜿,天與人規[60],制若相吞。西去為元君殿,數十折至捨身崖,大木隊而從[61]。由級以登,為飛升台,台孤高,亭其上;天柱峰聳然在五步內,不望而見矣!台旁有一樹,下窮壑,上出亭,挾千丈萬株之氣,而葉未能即發,作枯木狀。台上石后老松,有一株散作數枝,銜石而披[62],大風搖之,宜可折[63],偏以助此台靈奇。台旁又有靈台,靈台下有巢穴者,能休粻,呼之,久不應,慨然捨去[65]。行曬穀嶺,經黑虎岩下。精魂方為諸岩所奪,至此都不經意。
斜橋,問斜橋人,上頂有三徑。一為磴道[66],人所由三天門是也;一為官道[67],由歡喜坡往;一為樵人道[68],由銅殿[山亞]入。予,樵人,當由[山亞]入[69]。同行僧別去,上三天門。獨與王子次萬丈峰[70],向背香爐諸峰,行枳棘中[71],數息數上下。道人家汲水者,負土築者,稍稍遇於路。乃至埡,石岩高危,嶺橫如界,同行僧先先至,迎我太和[72],一見而笑,由磴道者近耶。小憩道人室,室七層,有鴉數十頭,方向板屋上飛。喘而登天柱絕頂,禮真武殿,上觀其範金之工[73],四顧平台,萬山無氣。近而五老、爐燭[74],遠則南岩、五龍,在山下時了了能指其峰,今已迷失所在,唯知虛空入掌、河漢西流而已[75]。出返銅殿,是元大德年物[76]。坐觀天柱峰,草木童稀[77],石骨寒瘠。壑而上,石稍開,因築城銜開處;城而上,石復結,稍欹之以護頂[78];至於頂,乃平焉。高削安穩,天人俱絕[79]。因想山初生時,與人初上此峰時,皆荒荒不可致思[80]。
私語王子曰:“水猶不滿人意如此,大名山苟有千瀑萬泉流之,使動樹杪石罅,受響不得寧,吾何思廬霍哉?”同行僧曰:“此而下,蠟燭諸澗,純是水矣,且可了瓊台。”便察僧意,以失三天門為恨,然予以避三天門益力。從瓊台往,百避其險,避其雜也。他日,談山中事,獨不知三天門何在,亦奇矣。乃復自埡出可枳棘。隨人衣裾,漸覺又山石傲岸,與他石離而立於前者無數,皆默領其要[81]。王子恐予未見,輒從后呼語之。至上瓊台,瓊台峰落落有天地間意[82]。去投宿中觀,桃花開我立處,松枯於門外,有數鳥拍拍飛而東。入登其樓,蠟燭兩峰,正當窗,不知其名,而圍者同照眼。是時,天欲暮,白雲起壑中,然氣甚暖,力不能上山,閑步靜室,有道人瞻觀視不凡[83]。與之語,導以山下僻處,松石依依可坐;而即促予起,曰:“鍾時虎過此[84],因明日行澗上,夜夢即焉。”
逾一岡,為下瓊台,兩燭峰已向後數里。始入澗,山束為峽[85],水穿其腹,右伏者為底,豎者為堟[86],大者為激[87],最大者為分湍[88];石少者為衍[89],多者為甃[90],石不勝水者狹為溝,寬為塘;水石並勝則狹聲急、寬聲遠。長石為橋,方石為水中台,圓石為座,植木之朽而倒於水中央者,亦賴之為橋。水趨左而傍右,嶺行水忽趨右,人從右穿左[91]。水分為二道,則人踏水聲,相石之可過者托履焉。心在水聲者,常失山;視在水聲者,常失聽;心、視、聽俱在水聲者,常失山[92]。恐其失也,坐石兩崖望[93],王子常越數石坐水中大石,予望其自石過石也,若蹈空[94]。亦常徙數處,而兩崖山斷複合、開復收、削復平者[96];樹層層翠水光中,妙高夾立,畫雞驚飛。
自山半亦思返[97]。日非斷崖,不得露澗,二十餘餘皆陰陰;而山香四發,不辨其自何來。唯左山一隙,有行人由山路出。同行僧曰:“此自威烈觀來,前紫霄山後所望丹垣者也。”
至此,一嶺橫於前,以為不復峽[97],而趨過之,又峽焉。澗聲直汩汩[98],喧至玉虛岩下、九渡澗旁出,與之合,岩兩收其響以為幽,遂欲為諸岩冠。澗中觀岩,岩上望澗,上岩水聲若在空中,下岩水聲若在木末[99];而其間結構,天為之屋,人為之棧,無此一段,是山猶不可竟也[100]。遂自此竟之,以為武當山記。其下十八盤,與其出路,不足論。

作品註釋


[1]《游玄岳記》收入譚友夏“合集”卷十一“鵠灣文草·記”。玄岳:又稱武當山、紫霄山、太和山。因道教所奉真武帝被尊封玄帝(皇),故道教聖地的武當山被稱為玄岳。
[2]寒河:譚元春家鄉竟陵(今湖北省潛江縣)之河。譚元春築園於此,故又常以“寒河”代指家園。界山,屬均州(今湖北均縣)。
[3]“墳墓想”:聯想到清明上墳祭奠。
[4]迎恩觀:又名“迎恩宮”。觀前有碑,勒“第一山”三字,為宋人米芾書。
[5]舁人:抬物者。舁,音yú。
[6]王五:王明甫,譚元春之友。下文所謂“同行僧”,指僧人凡公。
[7]盻:音xī,怒視,睜大眼看。
[8]陂陀:音pō tuó,傾斜不平貌,多形容山路坎坷。
[9]躡:音niè,踩、踏。溷渠:渾濁的渠水。
[10]野人:山野之人,作者自謂。
[11]幻:迷路。
[12]級:台階;鎖:鐵索;絙,音gēng,粗索。
[13]更其足目:變更上山路線、進而改變眼前景象。
[14]金沙坼:地名。坼,疑有筆誤。
[15]引脰:脰音dòu,脖子、頸項。此處指草廬地處山坳,遠望僅露頂部。
[16]墉:音yōng,指高牆,城牆。此處指群山如牆,壁立窗外。
[17]朱魚:紅色的魚。乘空:水清流通見底。紅葉浮水,如魚空游無所依。
[18]促織吟:蟋蟀之鳴唱。
[19]虯蜷:如虯龍一樣彎曲著。
[20]嵐光太陽穿過山間霧氣而呈現的多彩光環。層浪:指雲氣如浪、層層奔涌。
[21]暄霽:日光與水氣,亦指溫暖與冷沁。
[22]交蓋:互相掩映。趾步:腳步,指極短的距離內。
[23]五龍:山峰名。傳說武夷山日月池中有五龍,作深化為老翁,聽陳摶誦《易》,後傳陳摶“睡功”。
[24]五非二池:“非”字義不明。疑為五“扉”之省筆,五峰佛指。二池:日池、月池。
[25]希夷:陳摶。陳摶,字圖南,自號扶搖子,亳州真源(河南鹿邑縣)人,生於唐末,舉進士不第,入武當山九室岩隱居,后移華山宋太宗賜號“希夷先生”。后被人稱為“陳摶老祖”。
[26]蒙茸:細草。茸音róng。
[27]奔:奔來。在此意為,響聲始聞。
[28]瓮:盛水、酒之陶器。文中指山壁峭立,形如瓮城。
[29]快:快樂、快感。
[30]裾:衣襟。
[31]蓋:形容樹冠如傘。
[32]厝置:安放、安排。
[33]始猶色然:開始,還驚異或欣喜於色。
[34]默息:默默無語。
[35]告勞:表明(顯示)已經疲勞。
[36]江客厭月:泛江賞月,久而生厭。如張若虛之“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句。
[37]結構處:指山、林、澗布局巧奪天工之處。
[38]刻漏:古代計時器。依漏水刻度之理計時。
[39]瞻矚:矚目瞻望。
[40]荇藻荇菜。水生,葉伏於水。
[41]奇植:奇異的樹木與花草。
[42]坂:山坂、斜坡。棧:棧路、棧道。
[43]奔秀:競秀、比著秀美。
[44]冒人:冒犯人、威壓人。
[45]貿貿:同“眊眊”,不明晰、不確然之狀。踵趾:腳趾。文中謂不可以腳相踐。
[46]賢勞:勞苦,勞累。
[47]起止勢:天從此起,地至此盡,謂天地之交。
[48]福地:此處指神仙所居之地。南朝陳·張正見神仙篇》:“神岳吹笙遙謝插,當知福地有神才。”
[49][山參]頂:武當山又稱[山參]山,故[山參]頂指武當山絕頂。又稱金頂。
[50]造極:到達頂峰。
[51]暄:太陽的光與熱。凄:冷清之氣。
[52]朱垣:紅牆。
[53]跣:赤足。
[54]突古:即突兀。聳立之貌。
[55]皂纛:撕毀,黑色:纛,音dào,古代軍中大旗,亦指舞具,文中指山峰列如幟如蓋。
[56]思理:石紋石脈。
[57]楯:音shǔn,欄干。
[58]佛號沸然:朝山之聲,如波濤喧喧。
[59]補遺:拾遺補缺。文中指搜尋遺景。
[60]規:規範、規正。
[61]大木:大樹。從:縱列。
[62]銜石:抱石。披:披散。
[63]宜可折:好象會折斷。
[64]休[米長]:休息進食。[米長],音zhāng,糧食。
[65]捨去:離開,離去。
[66]磴道:鑿石、砌石為蹬級之路。
[67]官道:盤山大道。
[68]樵人道:樵夫砍柴之道,指險陡之路。
[69]埡:音yà,兩山之間狹窄之處。
[70]次萬丈峰:登臨萬太峰。
[71]枳棘:枳,枸橘,落葉灌木或小喬木,棘,酸棗樹,落葉灌木。
[72]太和:武當山又名太和山,此指武當頂。
[73]範金之工:鑄模澆制或鍛制的工藝。
[74]五老、爐燭:山峰之名。皆以形似命名。
[75]河漢:銀河。
[76]大德:元成宗年號。大德十一年為公元1307年。
[77]童稀:山無草木為“童”,此為山禿樹少。
[78]欹:音qī,傾斜。
[79]絕:絕頂。
[80]荒荒不可致思:荒荒,蒼涼之貌;不可致思,不能想見。
[81]默領其要:暗暗領略其大勢。
[82]落落:孤然高聳之貌。
[83]瞻視:看視。
[84]鍾時虎過:“鍾時”費解,不詳其意。
[85]束:兩山嶺走勢收攏。
[86]堟:田埂。
[87]激:激流。水受阻而掀起浪花。
[88]湍:水勢迅激而有漩流。
[89]衍:水流勢寬廣。
[90]甃:zhòu,吉壁。文中指以石為壁。
[91]從右穿左:因水流轉向,路徑由右轉左。
[92]失山:忘記看山景。
[93]兩崖:坐此崖,望彼崖。
[94]蹈空:走行於虛空中。
[95]削復平;由陡峭變為平坦。
[96]思返:考慮回程。
[97]不復峽:不再有峽谷。
[98]汩汩:音gǔ gǔ,水聲。
[99]木末:樹之根梢。
[100]竟:完畢,終了。

作品賞析


《游玄岳記》是譚元春山水小品的代表作,它頗能體現譚元春甚至整個竟陵派詩文幽深孤峭的審美旨趣。玄岳在作者的胸中筆底,變化以至離奇,一時之山,竟有四時之景,美麗壯觀的玄岳奇景與作者追新求奇的心情是如此貼近。作者在這篇遊記中說他游山要走常人不到的“樵徑”,這表明其游道一如其詩文,刻意追求“幽情單緒”和“孤行”、“孤懷”的情趣風格。

作者簡介


譚元春(1586-1637年),明末著名文學家,字友夏。湖廣竟陵(今湖北天門)人。1627年(天啟七年)湖廣鄉試第一。與鍾惺同為竟陵派創始者,二人合撰有《唐詩歸》和《古詩歸》。這兩部書影響極大,使“鍾譚”之名聲滿天下。竟陵派於詩文注重性靈,反對復古。譚元春著有《譚友夏合集》二十三卷,其詩文冷峻艱澀,追求“幽深孤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