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宇霆
北洋軍閥執政時期奉系軍閥首領之一
楊宇霆(1885—1929),字鄰葛,系北洋軍閥執政時期奉系軍閥首領之一。奉天法庫(今瀋陽市法庫縣)蛇山溝村出生,祖籍宋道口鎮代嶺村。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第八期步科畢業。
歷任奉軍參謀長、東北陸軍訓練總監、東三省兵工廠總辦,奉軍第三和第四軍團司令,江蘇軍務督辦,安國軍參謀總長,東北政務委員會委員,國民政府委員。
張作霖死後,楊以東北元老自居,時常管教張學良。楊反對東北易幟,東北易幟典禮當天拒不參加集體留影。日本人也從中挑撥張楊關係。
1929年1月10日,楊宇霆與黑龍江省主席常蔭槐向張學良提出成立東北鐵路督辦公署的要求,張學良推說晚餐再說,后召警務處長高紀毅進府,晚上楊宇霆與常蔭槐被高紀毅、譚海率領六名衛士殺害於“老虎廳”,奉天稱此事件為“楊常而去”。
奉軍核心人物
楊宇霆,原名玉亭,號凌閣,后改鄰葛,1885年出生,遼寧法庫縣紅五月鄉蛇山溝村人。
在奉期間,張作霖任27師師長時,素聞楊宇霆謀智深遠,遂任命他為師參謀長。楊宇霆上任后,極力整頓軍風軍紀,卓有成效,開始得到張作霖的信任和重用。1916年,張作霖任奉天督軍兼省長,楊宇霆被任命為奉天督軍署參謀長。1918年,直系政府向日本借款4千萬元,購買大量軍火運抵秦皇島,楊宇霆建議張作霖劫持這批軍火。在其同學徐樹錚的配合下,劫械成功。這批軍火為奉軍裝備7個混成旅,楊宇霆一躍成為奉軍的核心人物。
免后重新啟用
1918年秋,張作霖成立“援湘軍”,自任總司令,原陸軍次長徐樹錚任副司令,楊宇霆為參謀長。楊宇霆任職期間,在同學徐樹錚的鼓吹拉攏下,企圖發展個人勢力,合謀利用奉軍名義,冒領軍部撥款370萬元,招編新兵4個旅。此事被張作霖得知后,免去徐樹錚副司令職,並以“勾結外援、內樹黨羽”之名,將楊宇霆撤職。楊被解職后,任北京總統府侍從武官、西北邊防司令部參謀長等職。終因愛其才智,張作霖於1921年重新啟用楊宇霆,任命他為東三省巡閱使署總參議的要職,兼三省兵工廠督辦。楊宇霆任職期間,東三省兵工廠得以迅速發展,成為當時中國最大的兵工廠。時人稱奉天文有“王永江”,武有“楊宇霆”,成為張作霖的左膀右臂。奠定了張作霖的統治地位。
手握有兵權
第二次直奉戰爭勝利后,在張作霖的支持下,楊宇霆出任江蘇省督辦。但因其驕橫自恃,目空一切,還未等站穩,竟被孫傳芳組織的5省聯軍擊潰,落荒而逃,失去江南。楊宇霆回奉后,張作霖仍委任他為總參議兼兵工廠督辦。1925年,以郭松齡為首的陸大派和以楊宇霆為首的士官派矛盾激化,郭、楊二人勢同水火,終演成郭松齡倒戈反奉。郭松齡反奉失敗后,楊宇霆假張作霖之命,將郭松齡處死。同年底,在楊宇霆幾經周旋密謀下,張作霖和吳佩孚實現聯合。1926年2月,張作霖順利就任安國軍總司令,同時任命楊宇霆為安國軍總參議。1927年末,韓麟春因病去職,張作霖任命楊宇霆接替韓麟春之職,出任第四方面軍軍團長,這是楊宇霆首次握有兵權。
被殺於老虎廳
1928年張作霖被炸身亡,張學良主政東北,大飭整頓改革,取消軍師番號,以旅編製。張學良鑒於楊宇霆在其父主政時期一直是東北的重臣,擬任他為東北保安委員會委員。楊宇霆堅辭不就,並和黑龍江省長常蔭槐相互勾結,尤其是在東北重大問題上,企圖以元老身分左右政局,與張學良背道而馳。1929年1月10日晚,楊、常逼迫張學良成立東北鐵路督辦公署,要張學良在任命常蔭槐為督辦的便箋上簽字。這一舉動,促使張學良痛下決心,將楊、常處決於“老虎廳”。楊宇霆時年44歲。
楊宇霆死後,張學良在得知其家產被親信李景明、王子明私吞的情況后,將二人逮捕扣壓,令於珍、陳興亞、臧士毅等人組成清理委員會,立案清查。最後,將清查的60萬銀元加之房產執照等物一併歸還楊家。
楊宇霆,原籍宋道口鎮代嶺村,原名玉亭,字麟閣(又作鄰葛)。祖父楊正榮於清同治年間攜眷逃荒關外,在遼寧省法庫縣蛇山溝村落戶。父楊永昌,母親張氏,以開大車店為生。
楊宇霆
楊宇霆協助張作霖做了四件大事:一是建立東北海軍,使軍隊自成體系,增強了部隊實力。二是制定田賦制度,從軍閥、地主手中挖出大量未開墾的荒地讓農民耕種,發展生產,增強了東北的經濟實力。三是修築戰備公路,當時東北的南滿鐵路權歸日本,修了戰備公路,交通運輸不受日本挾制,一旦戰爭起來,可以用公路與日軍周旋。四是督辦奉天(瀋陽)兵工廠,自製武器彈藥裝備軍隊,增強了防衛能力。由於這樣做,東北的軍事、政治、經濟實力大增,使早已對中國東三省垂涎三尺的日本人不敢輕舉妄動。在日本人向張作霖要求在東北實行“雜居”的問題上,楊宇霆認為這是袁世凱賣國二十一條第十六條的翻版,力主不予答應。日本人看出楊的所作所為,是他們侵佔東北的主要障礙,因而產生了“鄰國之賢,敵國之仇”的除患之念。
張作霖與段系軍閥合作時,為了援湘成立奉軍總司令部,張作霖自任司令,徐樹錚任副司令,楊宇霆任總參謀長。為了擴充實力,楊、徐在洛陽、信陽等地成立了四個旅的軍隊。張知道后,非常生氣,罷了他倆的官。被貶后,楊宇霆在北京(安定門內凈土寺衚衕)賦閑,生活由京津鉅賈李景明供給。
1920年直皖戰後,張作霖認為治軍治政非楊宇霆不行,於是請楊出山回奉天,任東三省巡閱使,上將軍公署總參議兼奉天兵工廠督辦。因前嫌,少帥張學良和第十軍軍長郭松齡處處與他為難,就連他親自舉薦的第八軍軍長姜登選、第九軍軍長韓麟春有時也反對他。奉天省財政廳長、代省長王永江等文治派對他也沒有好感。楊宇霆覺察到自己在東北很難混下去,就向張作霖請求督軍江蘇。在他赴任前,江蘇軍閥孫傳芳,會辦陳調元派沈同午、陳鏡為代表,到奉天探察楊宇霆的根底,為以後逐楊作準備。
楊宇霆
等副官高鳳岐等十幾個親隨趕到浦口,輪渡已開動,這些人只好乘一隻小舢板追到浦口,與楊宇霆一同乘火車北行。陳調元聞訊,急電沿途截擊,但楊的專車已過。車到徐州,與事先已在車站等候的山東督軍張宗昌一起,平安返回北京,匆匆結束了江蘇一行。
1925年10月,郭松齡倒戈反奉,其中就有整倒與他積怨較深的楊宇霆留學生派的因素。12月24日,郭兵敗灤州遇害,了卻了楊宇霆的一塊心病。
1928年6月4日凌晨5點30分,張作霖在皇姑屯車站遭日本人暗算身亡。楊宇霆的處境更為複雜。12月29日東北易幟,楊宇霆堅決反對,他認為不應該服從蔣介石,因此與張學良釀成新的矛盾。對張學良他儼然以保護人的身份自居,經常以周公輔成王的典故自詡,規勸張學良戒毒,批評他不問政事。雖出好心,但年輕氣盛的張學良卻不買他的賬。日本人也趁機利用正友本黨和混跡東北的中國流氓處處誹謗楊宇霆,離間張楊關係。他們送給張學良一本《日本外傳》,將張學良比作日皇豐臣秀吉,將楊比作篡位的日相德川家康。暗示張學良,楊宇霆是他身邊的隱患,要及早除掉。張學良中了奸計,但仍猶豫不決,三次擲銀元問卜后才下了殺楊的決心。
在《蘇家屯文史資料》第六輯上,刊載了一篇趙吉春老人的回憶,題目是《楊宇霆在張學良戒煙問題上大作文章》,裡面談到,1928年春,楊宇霆向張學良推薦了一個據說能幫張學良戒煙的人,名叫馬天池(馬揚武)。此人吹噓說他從日本學了高明的戒煙方法,只要注射幾支“戒煙針”,就可戒除煙癮。剛一開始,果有“神效”,甚至完全可以不吸鴉片了,但隨之麻煩也來了,鴉片是戒了,卻離不開“戒煙針”了,每天得注射好多針,“甚至把整個後背全扎得青來紫去。”這才明白,所謂“戒煙針”,原來是比鴉片毒性更大的嗎啡。這可倒好,戒了煙癮,卻染上毒癮,張學良的身子更虛弱了。
每次注射時,馬天池都在張學良的卧室里注射,但也經常到張學良的辦公室去,如果張學良在,就問需要不需要注射,如果張學良不在,就和趙吉春等人搭訕,“邊看桌上的材料、文件”。趙吉春說:“我們內差以他是醫官地位,身份比我們高,不在意這種事。”有一次,馬天池正在翻看,張學良突然回來了,發現了這一情況。第二天,就把馬天池辭退了。最後,趙吉春老人總結說:“從這些蛛絲馬跡上,完全可以看出,楊宇霆無時不施用各種手段監視、暗算著張學良將軍。”
關於此事,也有不同說法。學者湯紀濤在《張學良將軍兩臨上海的經過》一文中說,馬天池不是張學良辭退的,而是“逃之夭夭”了。張學良這才產生懷疑,拿去化驗,這才發現是嗎啡!
這麼說來,楊宇霆似乎對張學良染上毒癮,難逃干係。本來,若真能幫助張學良戒煙,縱使楊宇霆擺出一副父輩的架子,也無可厚非。但事前,楊宇霆和馬天池並沒有告知真相,就顯出“陰謀”的意味了。如果趙吉春所說屬實,馬天池在借“扎針”為名,刺探情報,就是該殺了。
1929年1月10日晚,楊宇霆下班回家,聽說有帥府請他去打牌的電話,沒有吃飯便驅車前往。誰料一進帥府,就同黑龍江省長常蔭槐一起人車被扣,以吞扣軍餉,貽誤戎機,圖謀不軌等莫須有的罪名,被張學良事先安排好的警務處長高紀毅、副官譚海等槍殺在帥府會客廳東大廳(老虎廳)。事後,張學良對自毀長城之舉悔恨莫及,命統帶劉多荃給楊、常兩家各送去慰問費一萬元,並親自給在法國留學的楊宇霆的長子春元去信,安慰他安心學習。
楊宇霆是個煙酒不沾,沒有嗜好的正統軍人,一生自負好勝。年輕時,為練騎術,半夜偷著騎馬被戰馬咬傷。領兵后,對違例士兵不論親疏,嚴加處罰。輔佐張作霖時,則以皇帝與宰相自勉,視主不二。他有秘書,卻經常親自批閱文件到深夜。但他心胸狹窄,對自己不睦的人從不寬容。他非常迷信,家中常年養著術士,遇事扶乩問卜。老虎廳事件前,他還曾扶乩,得乩語:“雜亂無章,揚長而去。”術士認為乩語不祥,要他多加小心。事有湊巧,不幾天他便死於非命。後來民間這樣傳稱:“炸爛吳(俊升)張(作霖),楊(宇霆)常(蔭槐)而去。”
楊宇霆戎馬一生,死後張學良派兵護柩葬於遼寧省法庫縣蛇山溝村。
第二次還鄉
1926年楊宇霆第二次還鄉,縣政府組織盛大歡迎儀式。我是學生樂隊的小鼓手,站在隊伍前列,看的比較清楚。歡迎者都在南門大道路西列隊等候,各人手持國旗或彩旗。行列中有縣長等領導官員,有各界首腦人物、地方紳商名流及各學校師生。大隊排得很長,南起周地溝,北至十字街口。東側有地方警察隊持槍面向外。據說遼河以南由瀋陽軍隊戒嚴,遼河以北由法庫警察隊負責。真是五步一崗,十步一哨。時時傳來警笛聲,並不斷有消息傳來--過河了--過三面船了--過大孤家子了!法庫農民家庭出身的這位人物,真是衣錦還鄉,顯赫一時了。最後一次笛聲,使警戒人員立刻緊張起來,聽到從南面傳來的由遠到近的汽車聲。不一會兒,見到警戒的警士,面向外舉槍敬禮。這時日本領事館法庫出張所的日本人,舉著面日本國旗,也來歡迎,被趕到溝東的一個高崗上去。緊接著開來兩輛警衛車,警衛人員全副武裝,身著黃色呢料服,腰間配帶兩支手槍,手持衝鋒槍,車停后立即跳下車,作扇面形的警戒線。須臾第三輛黑色小轎車停下,走下一位副官打開車門,於是這位東北軍總參議兼兵工廠督辦楊宇霆走下車來。
他中等身材,頭形橢圓,濃眉大眼,光頭,肥胖的兩腮刮的亮中透青,精神飽滿,體格健壯。他身著黃色禮服,頭帶青色大禮帽,穿雙黑色鬆緊元寶式皮鞋。他下車后,警衛人員團團圍住,地方官員前導,他緩緩前行,手持禮帽,邊走邊說:“謝謝!謝謝!”這時軍樂大作,歡迎聲震耳。車隊緩慢前進,第四輛灰色轎車內坐了三位婦女,據說是如夫人和僕婦。接著是長長的八輛警衛車。車上有一半人下車步行警衛,都是全副武裝的年輕衛士。楊宇霆在南門外設立的歡迎棚內略事停留,旋即登車直驅地方儲蓄會,臨時休息。在赴西街賓士校時,儲蓄會會長陳丹林被邀同車而行。該校召開了隆重的歡迎會,會上楊作了講話,時間不長,聲音小,學生隊伍都聽不清楚。午後就驅車赴距縣城十五里的他家鄉蛇山溝村,一路都有崗哨戒備。第二天就返回瀋陽。
建設家鄉的宏偉計劃
據儲蓄會知情人說,前一次楊宇霆回法庫時,由瀋陽至法庫架設臨時電話專用線。楊到屋不久,電話鈴就響了,副官接過電話后,向楊報告:“雨帥請督辦講話”。原來是張作霖親自打來的,問是否已到法庫,並希望楊明天返回瀋陽。那次回來楊召集了地方政府官員和各界負責人,倡議法庫要抓緊辦三件事:一、籌建賓士學校,地點在西街,建教學大樓;二、籌建電燈廠;三、擴大儲蓄會資金,使它成為地方性的銀行(有限財團)。另外成立“沈法汽車公司”。這些籌建資金和物資以及設計和工程技術人員,皆由法庫籍在瀋陽和在省內各地官員出資贊助;楊本人也投資一部分;還以楊的名義向省內名商大賈募集。計劃賓士學校建設資金為銀幣四十萬元;電燈廠(股份有限公司)資金三十二萬元(發電機組是由安利英行賒購的);地方儲蓄會是地方有限財團,通過省政府的正常手續批准的,股金銀幣五十萬元,居於省乙等儲蓄會。
這些組織機構設有臨時籌備處和董事會。是年冬由瀋陽到法庫的大道上,僱用農民大車,運來大量原木、電桿、水泥,以及鍋爐、汽輪機、發電機、變壓器等。同時又做了開工前的一切準備工作。在賓士學校建樓基地以北的空地上,建了四座大磚窯,窯的中間打深水井,以備生產青磚使用,一次可出窯十萬多磚。1925年春賓士學校及電燈廠工程齊頭並進,晝夜施工。電燈廠的發電機和鍋爐的安裝以及內外線的架設全由當時奉天兵工廠的電廠派員支援建設的。法庫城內一時滿街埋電桿,架電線,一派興旺景象。全部工程僅用一年,速度驚人。
興建法庫電燈廠
民國十六年(1927)春,法庫電燈廠建成,試車發電。該廠裝機容量為三百五十馬力,是一台開放型交流發電機。蒸汽機是英國飛利浦公司製造的雙筒立式拉杆引擎機,帶冷凝器四百馬力一台。鍋爐是拔柏葛水管式鏈條爐床,每小時出力四噸燃煤量。當夜間首次發電時,隆隆的電機運轉聲響,振奮了人們的心弦。大街小巷的路燈,閃鑠照耀有如白晝。各機關及大部分商店、家庭都安裝了電燈。法庫有史以來第一個光明之夜,群情振奮,奔走相告。法庫辦電計有三次。第一次某創辦人在大東門外建立廠房,但后因資金不足中途報廢了。第二次是方中嶽在天主堂西院,設立電燈股份有限公司,真已發了電,但因鍋爐小,不適應機組的需要,後來又買了一部鍋爐,由鐵嶺運到夏家樓時,因資金不足無力再運,終使這個發電不久的電廠僅曇花一現就停辦了。
這次成功的發電給法庫帶來不少好處,不僅照明用電,以後還有多數糧油加工廠用電機代替了笨重的畜力碾磨加工,又快又衛生,掀開了現代化人民生活的一頁。當時除了路燈三百多盞外,租、表燈不過三千多盞,糧油加工業設備容量僅為一百多馬力。電廠於是白天檢修,夜間發電,當年總發電量為四十五萬度(千瓦小時)。法庫發電廠的組織機構是董事會制,董事會有權處理一切事宜,包括人事任免。另委廠長一人,處理全廠業務工作,每月向董事會提出一次“經營報告”。廠長下設工務、業務兩部,工務部下分電機組、鍋爐組、內外線組;業務部下分會計、材料保管、電費結算、收費和總務。各設專職組長,共有從業人員三十餘人(不包括董事會人員)。第一任董事長王智(鑒甫),廠長楊寶衡。
1929年1月,“楊常事件”發生,對法庫電燈廠有所衝擊,但正常業務並未中斷。楊寶衡辭去廠長職務,由朱子新代理,朱任期不長,以後歷任有楊怕蕃、張連仲等。電燈廠生產用煤年計劃為二千噸,由鐵嶺日本人經營的煤場訂購。每年冬季利用遼河冰凍季節,僱用農民大車,一冬全部運完。
法庫地方儲蓄會
法庫地方儲蓄會的組織機構:有股東代表會,每年定期開會一次,研究解決一些重大事項及紅利分配等。經營管理方面,由會長全面負責。根據楊字霆的意圖,以其父楊永昌為名譽會長,由股東代表會公推當時法庫頗有名望的陳丹林和王占元為正副會長。並由會長遴選王春浦、劉會文分別為正副經理,負責具體業務。地址在法庫鎮褲襠街路東原地方儲蓄會籌備處。民國十五年(1926)春開始營業,經營範圍主要是向鎮內工商業者投放貸款,投放期三、四個月不等,最多不超過一年。經理下設會計室,有主管會計一人,助理會計二人,文牘員一人、廚師一人、勤雜一人。
貸款利率不是法定,比東三省官銀號利率稍高,比一般銀錢號利率略低。投放對象由經紀人從中介紹。經紀人有兩個組織,共十餘人,各有負責人。他們都是過去的老商人,個個精通業務,了解市面供需情況,傳達金融信息。他們所得的報酬,是按投放貸款的多少,所得為利息總額的一定比例,每月終結算,一次付給。
儲蓄會募集的股金,是以“奉票”按市價核為銀幣的,所以每月的收支,都以“奉票”記賬。由於軍閥割據和不斷內戰:大量發行紙幣解決戰爭費用,“奉票”不斷貶值。加以日本軍國主義者的經濟侵略,“奉票”貶值更甚。到1930年春,儲蓄會五十萬元的銀幣資金,實值已不足兩萬元了。會長陳丹林年老體衰,申請辭職。股東代表會鑒於後繼無人,研究決定報請廢業。這個楊氏生前關注的金融事業,就此失敗了。
1928年6月4日,日本人製造“皇姑屯事件”炸死了張作霖,接掌東北政局的少帥張學良年僅27歲。雖然當時的軍政要人表面上擁戴他,但很多人仍持觀望態度,特別是一些綠林出身的元老重臣,根本不拿他當回事,甚至居功自傲,一手遮天,尤以楊宇霆、常蔭槐兩人為最。父親在世時,視楊、常為左右手,二人均掌握著東北的實權,且關係極為密切。張作霖故后,二人經常飛揚跋扈,對張學良動輒訓罵,儼然以執父自居。每當張學良向楊詢問情況或發表主張時,楊都以斥責的口吻說:“你不懂,別瞎摻和,我會做決定。”
一次某官員求見張學良不得,只好找到楊。楊大怒道:“漢卿子承父業,如此下去,抽死得了。”(時張學良已有毒癮)遂帶那位官員到帥府問衛兵:“少帥何在?”衛兵答:“尚未起床“。楊怒氣沖沖地來到張卧室外,使勁踹門並大聲嚷道:“我是楊麟閣,快起來,有公事。”
張急披衣而出,楊指著罵道:“老帥在世可不這樣,混帳東西,你若這樣,東北的事能幹好嗎?”張學良忍無可忍,破例回敬了一句:“我幹不了你干!”
關於處決楊宇霆、常蔭槐的過程,歷來有各種傳說。據當事高紀毅的回憶,當時情形是這樣的:
楊宇霆墓
張學良接著指示處理善後步驟,一面連夜以長途電話指示駐天津代表胡若愚,要他立刻向南京蔣介石報告處死楊、常的原因和經過,一面用文字寫成軍法會審形式,罪名是“妨礙統一,阻撓新政”,檢查官由我署名。我率徹夜工作,通宵未眠。翌晨天還未明,張學良召集張作相、翟文選、王樹翰、臧式毅、鄭謙、孫傳芳等東北保安委員會委員進府,宣布此事經過。這些乍聞之下,驚愕萬狀,面面相覷。同時張又囑鄭謙在另室草擬電報,正式報告南京,並昭告東北各縣市。鄭謙是楊宇霆的親信,提起筆來只是搖頭沉吟,一個字也寫不出來。過了片刻,他將筆丟下,起身要走。我嚴肅的警告他說:“從現在起沒有我的命令,任何都不能離開。”他只得重又坐下,呆然不動,但仍未動筆。最後還是改由劉鳴九執筆,將電報稿擬好。這時始將楊、常屍體從老虎廳用地毯包裹抬出,用汽車送到南頭風雨台姜廟(楊宇霆為紀念姜登選修的廟)裝棺,聽由他們家親友弔祭。楊、常被殺的消息傳出以後,頓時震動了瀋陽全城……
與此同時,張學良為懾服楊宇霆的派系勢力,運用恩威並濟的策略,除優撫家屬之外,還親自寫了一副輓聯:“詎同西蜀偏安,總為幼常揮痛淚;凄絕東山零雨,終憐管叔誤流言。”上聯比之於諸葛亮揮淚斬馬謖,下聯引用周公旦誅叔之典故,藉以表達其複雜的情感。
翌日,張學良領銜發表了震驚中外的通電,全文如下:
統一告成,建設開始,凡我同志,正宜和衷共濟,協力圖功。學良受事以來,對於先舊有僚佐,無不推心置腹,虛衷延納,其中尤以東三省兵工廠督辦楊宇霆,黑龍江省長常蔭槐二,共事最久,倚界尤殷。乃楊、常朋比,操縱把持,致使一切政務,受其牽制,各事無從進行,腫其罪狀,厥有數端:溯自民國13年後屢次戰禍,均由彼二縱恿播弄而成,跡其陰謀私計,世或未知,自我先大元帥,佳電息爭,倡導和平,信使往來,南北協洽,獨彼二退回觀望,陰事阻撓,近如灤東五縣,不肯交還,其阻撓者一;平奉車輛,學良已商允交還,惟被二從中作梗不放行,坐使中外士,咸受苦痛,而車輛廢置破壞,公私損失,何可紀極,其阻撓者二;灤東撤兵,順應世局,正協心,而楊、常堅持異議,其阻撓者三。以上三端,學良曾再三婉商之;借友勸導之;用命令申斥之,而彼二概置不理,使中外士,對於我方不懷好感。現遠因則釀成戰禍之罪魁;觀近因則破壞和平之禍首,論其罪狀,不獨害我東省,實害我中華。學良夙夜警惕,和冀奠我三省於磐石之安,勿令再有軍事行動,謀工商之發達,謀中外居民之幸福,使吾鄉父老子弟,安居樂業,耿耿之誠,可質天日。乃彼二包藏禍心,事事陰圖破壞,處處竭力把持,以兵工廠及交通事業為個私利之淵教,把持收入,不解省庫,且向省府通索巨款;其動用款項有案可稽者,已達現洋二萬萬餘元,即無長官批示,亦無部處核銷,一手遮天,多私囊。任用多其親屬,政府歸其操縱,出門者,每予袒庇,非其私黨加以摧殘,前如王永江之被擯,郭松齡之激變,果誰為之?近如金融之擾亂,戰爭之延長,又誰致之?司馬昭之心,路皆知,吾東省皆知之,而世或未盡知也。學良黍膺疆寄,並以重任,待以腹心,誠欲化彼貪頑,共循軌道,同等念其多年共事,曲予包容,不謂彼輩奸險性成,日甚一日,近更暗結黨徒,圖危國家,念及此,易勝隱痛,學良與同等再四籌商,僉謂非去此二,東省大局,非待無建設之望,且將有變亂之萌。大義滅親,何況交友?毒蛇螫手,壯夫斷腕,學良等不敢違棄公誼,徒顧私情。當於真(十一)日召集會議,並邀彼二列席,當眾按狀拷問,皆已俯首服罪,詢謀金同,即時宣布罪狀,按法執行。國家自有定律,非同等所能輕重,所冀海內明達調察內情,共明真相,特電奉聞。
至此,張學良完成了鞏固東北政權的大事,也初步贏得了蔣介石的信任。
二次北伐,以張學良易幟並鞏固了東北政權為最後的勝利標誌,北洋軍閥統治中國的歷史宣告結束。蔣介石憑著他的權謀,總算在形式上完成了“統一大業”。
楊宇霆生於1885年,比老帥(張作霖)小10歲,比少帥(張學良)大16歲,是奉系高層中絕無僅有的秀才出身,又是日本士官學校的畢業生。張作霖在世時,最受重用,長期任奉軍的總參議。老帥張作霖皇姑屯被炸猝然過世,少帥張學良一時不知如何安排他,故他的實職只是從前兼任的東三省兵工廠督辦。
楊宇霆雖然算是個聰明人,可是皇姑屯事變后,在東北扮演著一個危險的角色。既然不滿意張學良,又輕視張學良,可是卻又在張學良下邊任事。楊最不該的是常在人前人後呼張學良為阿斗。對張學良來說,他掌握東北軍政大權,內有楊宇霆以悍將長輩自居,外又要應付日本軍閥的各種壓迫,所謂“主少國疑”,如果不“立威”,是無法站得起來的。所以在當時情勢下,楊宇霆有取死之道,張學良也有必殺之心。
常蔭槐比楊宇霆小3歲,是吉林省的一個官僚家庭里的公子,這難免使那些灰頭土臉成為將帥的農民弟兄與他格格不入,也是老帥時代的紅人,歷任軍法處處長、京奉鐵路局局長、北京政府交通部次長(總長由總理兼),易幟后,剛被國民政府委為黑龍江省省長。
楊宇霆、常蔭槐兩人鑒於東北大地上的中東鐵路歸中蘇共管,而日本人又一直糾纏著要在東北新建滿蒙鐵路,向張學良提議:成立一個東北鐵路督辦公署,以便於集中管理東三省的鐵路,由常任署長。楊宇霆、常蔭槐2人都是讓日本人頭疼的人物,按說這是個不壞的主意。但問題是他倆對張學良接任東北一把手的現實一直不滿。那時張學良確也不爭氣,常開著會就犯毒癮了,便丟下一班叔叔大爺們回房扎針。有時早晨還愛賴床不起(那時,嫵媚的趙四小姐已經來奉天當“秘書”),讓廳處長們呆在外頭恭候。惱怒的楊宇霆以天下為己任,多次教訓“學良世侄”。有一次某處長求見張學良不得,找到楊宇霆,楊怒道:“漢卿已承先業,還是這樣懶怠,這怎麼得了,我去告誡告誡他。”說著便帶領那位處長來到張學良住宅問衛兵:“司令起床了嗎?”衛兵答:“未起床。”楊宇霆竟直奔張學良卧室,敲著門喊:“我是楊鄰葛,快起來,有公事需要處理。”張學良聞聲,急忙披衣請楊入座,楊竟以長者的口吻教訓張學良道:“各位廳處長有公事待決,等你數日不見,這怎麼成。老帥在時,可不是這樣。”楊宇霆的這種做法,使張學良實在難以忍受。為此張學良生氣地對楊宇霆說:“我幹不了,還是你來干吧。”而常蔭槐對“小六子”也頗為不恭,以為他不過是個貪色又吸毒的敗家子,故公開場合亦頗多煩言。所以當他倆聯袂而來且將考慮成熟的方案和盤托出時,年輕氣盛的張學良就被徹底激怒了。他強忍不悅,託辭“從長計議”,讓他們晚上再來商議。但二位晚上按約返回時,張卻命令對楊、常有積怨的奉天警務處處長高紀毅和自己的副官長譚海率6名衛士分兩組,將他倆當場擊斃於廳內的沙發上!此即震驚一時的“楊常事件”。
慣常的說法是,楊宇霆、常蔭槐兩朋比為奸,勾結日本人反對東北易幟,故被張學良果斷處決。不過張學良第二天領銜向中央政府發出的通電中,並沒提到他倆有何賣國罪行,只是含混其詞地指責“彼輩奸險性成,日甚一日,近更暗結黨徒,圖危國家”,等等,都是些沒影兒的事。倒是電文前段的“楊常朋比,操縱把持,致使一切政務受其牽制,各事無從進行”,讓人念出端倪——原來少帥就是嫌彼二人妨礙自己執政而已。為避嫌,張學良還召見了記者,陳述了“依法”殺楊、常的經過。而南京政府剛得到東北,也不敢追究地方司令長官擅殺省長級官員的責任(國民政府有嚴禁軍人干預政治的規定)。不過奉天百姓似乎看出門道,民間很快便流行著“大帥身亡,楊常而去”的說法。
張作霖的秘書長袁金鎧挽楊宇霆
頓使精神增劇痛;
欲伸哀輓措辭難。
——張作霖的秘書長袁金鎧挽楊宇霆
袁金鎧(1869-1947),字潔珊,遼寧省遼陽縣山嶽鋪人,原任張作霖秘書長,張作霖稱之為二哥而不呼其姓名,在奉系中地位崇高。19歲中秀才。庚子之役,地方不靖,各地紛紛組織保甲,辦理團練。1904年出任遼陽警務提調。后結交趙爾巽,受趙爾巽關愛,認為門生。趙爾巽任東三省總督時,入督幕,參預政事。在趙爾巽的支持下,任諮議局副議長。武昌起義發生時,向趙爾巽進策,趙爾巽採納之。當得知張榕等密謀驅逐趙爾巽,宣布獨立的消息時,馬上建議趙爾巽電召張作霖帶隊來奉天護駕,並迅速成立東三省保安會。此舉促成了趙爾巽繼續控制東三省的局面,由此受清廷賞四品京堂,襄辦關外練兵事宜……。此聯寫出東北當局領導人群的震撼,以及不知如何哀輓的情景,傳神之至!在這場震驚全國的政治血案中,曾任五省聯帥的孫傳芳突然成為各方注目人物。這位五省聯帥兵敗喪地后即北上依附奉系,奉軍撤至關外,孫亦隨同到了奉天。張學良對孫頗為禮遇,特別在帥府內設有“孫聯帥辦公室”,位列上賓,隨時與少帥會談。既似貴賓,又似高等顧問。而這位聯帥白天在帥府辦公,晚間則在楊宇霆家中打牌。
楊、常伏誅后,孫被邀至帥府,甫與張見面,張即說:“馨遠,我又放了一炮。”孫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乃問“是什麼事?”張說:“我把鄰葛和翰香都處決了。”孫即時把大拇指一伸說:“英雄,英雄!要想做大事,不殺幾個人行么?殺得好,殺得好!”他雖然這樣說,內心則極為震動,自己置身於險境,這位年不到卅的少帥竟然不動聲色就處決了東北兩個重要人物,手段之狠,較乃父猶有過之。所以他虛以委蛇,隨著帥府人員忙碌了一整天,滿肚子盤算自己的處境,卅六計走為上計,因此孫於1月11日不告而別,乘早車赴大連,到了大連才寫信給張學良稱家中有事不及走辭。張學良聞孫傳芳不告而別,笑對部下說:“馨遠為什麼這樣膽小?”楊宇霆、常蔭槐被殺后,對少帥來說,“立威”是做到了,因為整個東北的軍政人員對於少帥不再有“阿斗”的看法。不過對於他殺楊宇霆的對不對則各有各的看法。
東三省官銀號總辦於沖漢挽楊宇霆
棘門壩上如兒戲;
我識將軍未遇時。
——東三省官銀號總辦於沖漢挽楊宇霆
於沖漢(1871-1932),字雲章,遼寧省遼陽縣人。甲午中日戰爭時,東渡日本。1905年日俄戰爭期間,充當日軍間諜。1918年任東三省巡閱使署總參議。1920年任東三省官銀號總辦。1931年“九·一八”事變后,參加偽滿建國會議並任偽滿監察院院長,偽滿國務院總參議。1932年10月病死於大連。
東北軍憲兵少將司令陳興亞挽楊宇霆
天地正氣誰留意;
人事無常莫再來。
——東北軍憲兵少將司令陳興亞挽楊宇霆
陳興亞,後任京師警察廳總監,受到張作霖的特別獎賞,被授予陸軍中將銜,並被授予二等文虎勳章。1930年正月,地方儲蓄會的會長和經理受楊春元(楊宇霆)委託給先死的楊宇霆和在他后死的父親楊永昌同時安葬。實際一切由楊春元母親授意。這樁喪事規模轟動全省。楊家拿出銀幣2萬元,作為治喪經費,張學良又撥給5000元。開始籌備工作時,在地方儲蓄會臨時掛了牌子。成立治喪籌備處。楊宇霆長子楊春元是大夫人所生,當楊宇霆被處死之際,他正在德國留學。楊宇霆死後,張學良發函叫楊春元回國,他毫不猶豫的回來。張學良召見他,對他進行撫慰。楊春元沒做工作,在瀋陽大東區經營一個商店。治喪籌備處主辦人員,公推德高望重的陳丹林為首,由副會長王占元負責一切籌備事宜。對於治喪的日期、僧道經、樂隊、扎紙活,靈棚等都作了周密安排。請陳丹林做“點主官”。另如招待筵席、廚師,接待工作無不做妥善準備。由瀋陽聘僱棚匠高手,以及搭棚器材,兩座高大豪貴的蘇州式靈棚,在楊家東西兩院高高搭起。
東靈棚是楊父楊永昌,西靈棚是楊宇霆,每座棚內都是四台經(僧道),東西兩門,各設有四台鼓樂,晝夜不停輪番吹奏,嗩吶聲凄婉悱惻,震人心弦。南園擺滿紙紮的人馬、車輛、財寶等。外地趕來赴喪敬祭的人來人往,熱鬧非凡。治喪招待筵席原料,乾鮮蔬菜全是派專人從天津購進的,有青椒、茄子、黃瓜、蒜台、藕和冬筍,高檔菜有海叄、魚翅、燕窩,各種山珍海味應有盡有。燕窩僅僅是正日子給大賓及點主官一席之用。一般客人多是用海參席招待。出殯前兩天張學良特派來兩連騎兵,兩個汽車連作出靈時前導的儀仗隊。出靈時隊伍浩浩蕩蕩,有六十四人抬著一條龍棺槨的大杠,前面是楊永昌,後面是楊宇霆。隊伍最前面的是地方警察隊開路,其次是騎兵連、汽車連、紙紮人馬等,以後是吹鼓手、僧侶誦經。所過之處,經語呢喃,笙管齊鳴,鑼鼓鐃鈸,震耳欲聾。家屬後輩,素衣孝服,麻繩拖地,嗚咽低泣,哀傷不已。地方官員,各界代表及遠親近友,依次陪陣兩旁,垂首示哀。整個送行隊伍不下五千人。最後把楊永昌安葬在蛇山溝村楊宇霆的墓北,而原來楊宇霆生前給他父親準備的陵園墓穴,卻安放了他本人。楊家後代又在楊宇霆墓周,埋上石柱圈以鐵管欄桿,外地運來"翁仲"和石刻獅、馬、駱駝,樹立華表。正前面修建了水泥牌坊,前面有旱橋。
張學良挽楊宇霆
詎同西蜀偏安,總為幼常揮痛淚;
凄絕東山零雨,終憐管叔誤流言。
——張學良挽楊宇霆
楊宇霆的靈棚掛滿省縣官員和各界名流贈送的輓聯和幛子,都是名貴綢緞呢絨所制,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張學良送的這副輓聯。對於張學良處決楊、常的是非功過,留給歷史學家評說。但從這幅輓聯來看,即寄託了對死者的哀思,又指出死者被“流言”所誤而招致殺身之禍。繾綣悲哀,義正詞嚴,溶為一體,堪稱輓聯中之佳作。上聯“詎”,怎麼。“西蜀”,指三國時期劉備建立的政權。是說易幟已成,全國統一,東北怎能同偏安一隅的西蜀相比呢? “幼常”,指馬謖,字幼常,三國時期西蜀的將領,與曹魏大將張郃戰於街亭,因違背諸葛亮的部署,被張郃打敗,將街亭丟失,被處斬刑。“揮痛淚”,典指馬謖是諸葛亮的愛將,按私情諸葛亮不忍心斬他,但按軍法不得不斬,所以在斬馬謖時,諸葛亮“為之流涕”。這就是諸葛亮揮淚戰馬謖的故事。上聯是說,現在東北的處境怎能同偏安一隅的西蜀相比呢?但處決楊宇霆時的心情,總還是與諸葛亮揮淚戰馬謖有相似之處的。
張學良在《致楊宇霆是夫人函》中說:“弟受任半載以來,費盡苦心,多方勸導,倩人轉述,欲其稍加收斂,勿過跋扈,公事或私人營業,不必一人包辦壟斷。不期驕亂成性,日甚一日,毫無悔改之心,如再發生郭、王之變,或使東三省再起戰禍,弟何以對國家對人民乎!然論及私交,言之痛心,至於淚下,弟昨今兩日,食未入口,寢未安寐,中心痛耳。”這種複雜的心情,與輓聯是一致的。下聯“東山零雨”,典出《詩經·東山》:“我徂東山滔滔不歸,我來自東,領域其蒙。”東山零雨,反映的是一種凄慘悲涼的景象。“管叔誤流言”管叔為流言所誤。周武王死後,年幼的成王繼位。由武王之弟周公代管國家政事。武王之弟管叔、蔡叔、霍叔負責監管殷朝遺民。後來又人造要說,周共想謀害成王,篡奪王位。殷紂王之子武庚,趁機煽動管叔、蔡叔發動叛亂。於是周公率兵東征,平定了叛亂,殺了武庚、管叔,流放了蔡叔。下聯說楊宇霆之死是很凄慘的,雖然由於他自己誤心流言所至,但終究還是很值得可憐的。
法庫縣名士陳丹林悼楊宇霆
題詠紀念、楊宇霆聯
長城檀道濟;
返日魯陽戈。
由於楊宇霆死於非命,原因非三言五語可說清楚。法庫縣當時名士陳丹林對楊宇霆之死曾作一首《五律·無題》詩:“壯士挽天河,中流起惡波。長城檀道濟,返日魯陽戈。有淚揮知已,無詞上輓歌。歡迎曾幾月,輿櫬此回過。”頷聯以檀道濟、魯陽相比,足見其對楊宇霆的推崇。
有淚揮知已;
無詞上輓歌。
而頸聯備極哀痛,“無詞上輓歌”卻是當時實際情況。
法庫縣賓士學校總務長閻寶海悼楊宇霆
山勢嵈岈,雲龍蔚起;
水流婉蜓,草木華茲。
烈烈奇勛,應共青山峙柳寒;
悠悠逝水,長隨林木繞佳城。
——法庫縣賓士學校總務長閻寶海撰書遼寧省法庫縣蛇山溝村楊宇霆陵墓
楊宇霆陵墓位於法庫縣東15里的蛇山溝村。蛇山溝村依山傍水,樹茂林豐,風景極為優美,溝兩邊突冗而起兩座小山,溝北的石景山山頂怪石多姿,山頂南側有一石洞,石洞供石佛數尊,石洞中有一橫向卧碑,碑長3米,高82厘米,碑刻於1944年,碑文刻有“佛之洞天,吾之鄉里,惟佛與我,彼此相依……”等文字。溝南的梯形山松林茂密,從松林緩步而上,層層奇形突冗,異常可觀。陵園建在後景山陽坡,佔地面積15畝,呈正方形,四周豎有白石樁,樁間橫穿兩道二寸粗的鐵管相連,牆外松柏成林。正門前建有上馬石和三重四桶式拱橋,橋北矗立寬高各約七米的重檐式牌樓,雕金縷銀,玻璃碧瓦,偉宏壯觀。正前面修建了水泥牌坊,牌坊兩側石柱有法庫縣文化名人閻寶海撰書的兩副對聯(另一見下)。園內通往墳墓的是青磚鋪就的甬道,兩邊碧綠如茵的草坪,兩側排著用唐山綿石精刻的望天吼(華表),立仗著豬、馬、牛、羊、鹿、駝、象等石獸和文武石人翁仲。墳前立有墓碑,刻“陸軍墓上將江蘇督辦楊公宇霆之墓”。這裡獨好的風景,雖然遭到破壞,但給予復修,恢復原貌,是一處有歷史價值的遊覽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