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藏語言
漢藏語言
漢藏語系,用漢語和藏語的名稱概括與其有親屬關係的語言群。漢藏語系是語言學家按照譜系分類法劃分的一組語群,包含漢語和藏緬語族,共計約400種語言,主要分佈在中國大陸、香港、澳門、台灣、越南、寮國、柬埔寨、緬甸、泰國、印度、尼泊爾、不丹、孟加拉等亞洲各地。按使用人數計算,是次於印歐語系的第二大語系!“漢藏語系”為通用的名稱,有的著作中也曾用過“藏漢語系”和“印支語系”。
發音
漢藏語言
母音分長短
漢藏語系許多語言的母音分長短,以壯侗語族為最普遍。漢語的粵方言,苗瑤語族的勉語、藏緬語族的藏語、珞巴語、獨龍語等也有這種對立。漢語、壯侗語族、苗瑤語族長短母音的對立大多出現 在帶韻尾的主要母音上。例如廣州話的 kai55 (雞)和ka:i55(街),水語的tap55(肝)和ta:p55(挑),勉語大坪江話的nau231(舅父)和 na:u231(老鼠)。就多數語言情況而言,主要母音是長的,韻尾則短,主要母音是短的,韻尾則相對地略長。所以,就整個音節來說,長母音韻母和短母音韻母的音節長短大致相等。母音單獨作韻母時,長短不對立,一般念長音。藏緬語族不帶韻尾的單母音韻母也分長短,長母音韻母和短母音韻母的長短不同。如珞巴語米林話的o嬜o(五)和o嬜o(魚)。在長短母音的分佈上,有的語言配對整齊。如黎語保定話有 a、e、i、o、 u、嚕6個母音,帶韻尾時各分長短。而有的語言長短的對立只出現 在個別母音上。如水語三洞話有 i、e、a、o、u、?#91;、徲7個母音,單獨作韻母時只有長音,帶韻尾時只有母音 a分長短,其餘都讀長音。長短往往影響其他語音特徵的變化。一種是長短往往伴隨母音舌位上的某些差別:長母音比短母音舌位低的如勉語興安話的a:,實際音值為【u:】,a為【奃】,la:i31(籮筐)讀【lu:i31】,lai31 (菜)讀【l奃i31】(廣州話“街”、“雞”二詞中主要母音的實際音值也是這種情況)。長母音比短母音舌位高的如壯語隆安話的u:,實際音值為【u:】, u為【戅】, 堭u:n35 (錐)讀【堭u:n35】,kun22(裙)讀【k戅n22】。其次,長母音往往還帶有母音性的過渡音,其舌位一般比主要母音低。如黎語黑土話的o:都帶過渡音奃,o:m讀【o:奃m】。廣東中山話的o:也帶過渡音?#91;,o:t讀【o:?#91;t】。另一種更普遍的現象是母音的長短影響聲調。如布依語興義話的第7調,長母音韻調值是13,短母音韻調值是35。例如:za:p13(挑)和zap35(小豬籠)。壯語廣南語的入聲有4個調,是長短對立消失後分化而成的。漢語廣州話的入聲分陰入、中入、陽入3類;中入從陰入中分化而出,條件是母音的長短:中入是長母音,陰入是短母音。
許多語言的聲母有清濁對立,並存在共同的發展趨勢。如漢語的吳方言,壯侗語族的壯語、水語、毛南語、黎語,苗瑤語族的勉語,藏緬語族的嘉戎語、彝語、哈尼語、傈僳語、拉祜語等。在多數語言里,清濁對立主要出現 在塞音、塞擦音、擦音上。塞音、塞擦音的清濁對立大多隻出現 在不送氣音上。有些語言,如苗語、緬甸語、彝語、阿昌語、勉語、拉珈語等的鼻音、邊音(或其中一個)也分清濁。如阿昌語隴川話的mu妱55(潑)和怰u妱55(弄潑), 拀婖31(豹子)和 拀婖31(褲子)。此外,有些語言除了純濁音聲母(如 b、d、ɡ等)外,還有一套帶鼻冠音的濁聲母(如mb、nd、嬜ɡ等)。如納西語的be55(雞冠)和mbe33(雪),dy31(地)和ndy33(慢)。水語的兩套濁聲母是帶鼻冠音的濁聲母同帶喉塞音的濁聲母的對立,如mba33(靠攏)和妱ba33(蝴蝶),水語的鼻音有3套: 濁鼻音、清鼻音、帶喉塞音的鼻音。如ma31(舌頭)、怰a24(狗)、妱ma24(青菜)。聲母的清濁同聲調的關係最密切,同送氣不送氣、母音的鬆緊等還有相互影響、相互制約的關係。清濁由對立到不對立,是漢藏語系語言共同的發展趨勢。就塞音、塞擦音、擦音而言,一般是濁音清化;就鼻音、邊音而言,一般是清音濁化。清濁對立往往引起聲調的分化。漢藏語系語言的輔音韻尾常見的有-m、-n、-嬜、-p、-t、-k、-妱等7個(發音只有成阻,無除阻)。有個別的語言還有-r、-徲、-s等延續音韻尾。如門巴語(錯那)的嶃ar(東)、 nis(七),門巴語(墨脫)的嬜ul(銀)。個別的語言或方言還有複輔音韻尾。如羌語麻窩話有 -st、-zd、-rb、-εp、-xs、-γl、-惒z等22個複輔音韻尾。韻尾的發展很不平衡,但存在從繁到簡的趨勢。一般是:塞音韻尾由部分合併(如p並於t)和轉化(如k變為妱)到全部轉化為-妱,然後-妱又脫落;鼻音韻尾與塞音韻尾發音部位相同的,往往平行發展(如p並於t則m並於n),然後轉化為母音的鼻化,直至鼻化成分進一步消失。中古漢語有-p、-t、-k、-m、-n、-嬜等韻尾。到了現代方言,有的全部保留(如粵方言),有的局部消失了(如吳方言)。藏語的發展也經歷過這個過程。7世紀的藏語有-b、 -d、-ɡ、-m、-n、-嬜等韻尾,到了現代方言,有的地方完全保留下來,如阿力克話仍有-p、-t、-k、-m 、-n、-嬜等韻尾;有的地方已丟失了一部分,如拉薩話保留了-m、-p、-妱3個韻尾,-t轉化為-妱,-n、-嬜轉化為母音的鼻化。有的地方塞音韻尾都轉化為-妱,鼻音韻尾都轉化為母音的鼻化,如德格話。緬甸語也經歷了多種塞音韻尾轉化為-妱、多種鼻音韻尾轉化為母音鼻化的過程。彝語支語言的大多數地區,輔音韻尾和鼻音韻尾都已消失。苗瑤語族也存在韻尾簡化、脫落的趨勢。如中國境內的苗語一般已無塞音韻尾,鼻音韻尾也只保留了一個(在後母音後讀-嬜,在前母音後讀-n)。在苗語石門坎話里,韻尾已全部脫落。
複輔音聲母
漢藏語系一部分語言還保留有複輔音聲母。複輔音以二合的為多,還有少量三合的。二合複輔音主要有4種類型:①鼻音加其他輔音(前後輔音的發音部位大多數相同)。如彝語涼山話的mbu33(飽),納西語的nd婖33〔上(去)〕,苗語高坡話的nto15(布)。②喉塞音加其他輔音。如拉珈語的妱ba:n13(村子),水語三洞話的妱na33(臉),布依語佯僙話的妱va31(傻)。③塞音(或鼻音)加邊音(或顫音,或濁擦音)。如壯語貴縣話的prak55(菜), mra13(野果),苗語高坡話的pla24(五),獨龍語的ɡla35(掉),仫佬語的pγa42(山)。④擦音加其他輔音。如羌語桃坪話的xt媆55(蛋),羌語麻窩話的st?#91;(七),藏語道孚話的zɡo(門),藏語阿力克話的γlo(肺)。三合複輔音如拉珈語的妱bla213(摸)、僜語格曼話的 嬜khlo嬜35(翅膀)、嘉戎語的∫kra(細篩子)。複輔音以藏緬語族語言為最豐富,有上述①、③、④3種類型;其次是苗瑤語族,有上述①、②、③3種類型;壯侗語族只有上述②、③兩種類型。其發展有簡化、脫落的趨勢。以藏語為例,7世紀的藏語有豐富的複輔音,不僅有二合的,還有三合、四合的,但發展到現 在,有的方言(如安多方言)還保存較多的複輔音(最多的有90個左右),有的方言(如衛藏方言)很多地方已無複輔音。其變化主要有兩種形式:一是脫落部分輔音,如藏文的 dɡu(九),bsad(殺),拉薩話讀【ku12】、【sε妱54】;一是複輔音合併為單輔音,如藏文的ɡru(船)、druɡ(六),拉薩話讀【堮hu12】、【堮hu妱12】。現代漢語除個別地區外,大都無複輔音。一些學者認為,上古漢語有豐富的複輔音。藏緬語族有些語言,如彝語、哈尼語、傈僳語、拉祜語、白語、景頗語、載瓦語等,母音分鬆緊兩類。其作用主要是區別辭彙意義,有些語言還能區別語法意義。如載瓦語:kjo21(聽)—kjo21(使聽),mju21(浮)—mju21(使浮)。鬆緊的差別常常還伴隨著聲調、舌位等方面的一些差別。如緊母音音節的調值比松母音音節略高,緊母音的舌位比松母音略低。有的緊母音后還帶有喉塞音。鬆緊對立的來源,一種是由於塞音韻尾的脫落,即帶塞音韻尾的母音,韻尾脫落後轉為緊母音,與原來不帶韻尾的松母音形成對立,如彝語支諸語言。一種是由聲母的清濁轉化而成,濁變松,清變緊,如景頗語、載瓦語。有的語言,緊母音存在松化的趨勢,如哈尼語的碧卡方言、豪白方言。
語法 漢藏語系各語言以詞序和虛詞為表達語法意義的重要手段。詞序比較固定。虛詞種類較多,在句中表示各種不同的語法意義。漢藏語系語言詞類上的一個特點是有量詞。量詞的作用主要表示事物的單位和動作行為的量。此外,許多語言的量詞還兼表事物的類別、形狀、性別、級別等特徵。漢藏語系語言有詞的重疊形式,在許多語言里具有共同的特點,表現 在重疊的範圍、作用、形式等方面。漢藏語系語言廣泛運用各種助詞來表達複雜的語法意義。首先,各語言有多種表示句子成分結構關係的助詞。其次,各語言還有一批表示不同句式和語氣的助詞,一般都用於句子末尾。
漢藏語系語言廣泛運用各種助詞來表達複雜的語法意義。首先,各語言有多種表示句子成分結構關係的助詞。其中有表示限制、補充關係的,有指明主語、賓語、主動者、被動者的,有用在表示處所、時間、工具等狀語後面的,等等。這類助詞使某些語序具有一定的靈活性。如景頗語的形容詞定語加助詞后能夠移至中心語之前,賓語加助詞后能移至主語前。例如:k╤31tho嬜31(寨子)k╤31掵i31(小),“小寨子”也能說k╤31掵i31(小)ai33(助詞)k╤31th嬜o嬜31(寨子),嬜ai33(我)∫i33(他)phe妱55(助詞)mu31(見)ju33(過)s╤33嬜ai33(句尾詞):“我見過他了”,也能說∫i33(他)phe妱55(助詞)嬜ai33(我)mu31(見)ju33(過)s╤33嬜ai33(句尾詞)。其次,各語言還有一批表示不同句式和語氣的助詞(語氣詞),一般都用於句子末尾。例如漢語有"了"、“嗎”、“吧”等等。傣語(德宏方言)有h嚕35(嗎)、li35(呢)、p婖55(吧)、l婖53(嘛)、la55(啦)等。布努語有ni12(嗎)、lo22(啊)、抰e231(吧)、ma21(嘛)等。漢藏語系語言詞類上的一個特點是有量詞。除藏緬語族有些語言(如藏語、景頗語等)量詞還不太發達外,一般都有豐富的量詞。量詞的作用主要是表示事物的單位和動作行為的量。此外,許多語言的量詞還兼表事物的類別、形狀、性別、級別等特徵。如阿昌語隴川話有表示事物類別和形狀的量詞: 尶u妱55(個)用於人;tu31(頭、只)用於動物;堭e嬜55(棵)用於植物;lum31(個)用於圓形、塊狀、方形等物品;墭au31(根)用於長條形硬物;kh墭?#91;嬜31(根)用於長條形軟物。壯語武鳴話有表示性別的量詞:tak42(個)用於男青少年;ko嬜24(個)用於中年男子;ta33(個)用於青少年女性;me33(個)用於中年女子。還有通過母音變化來表示級別的: je:p33表"小撮",ja:p33表“大撮”;γe:k42表“小條”,γa:k42表“大條”。在壯侗、苗瑤語族裡,量詞還具有標誌名詞的冠詞性作用,有些名詞在使用時往往要在前面加量詞。如苗語黔東話的tε11(個)nε55(人)意為“人”,lε33(個)堭ε35(房子)意為“房子”。在廣州話里,量詞也可以起冠詞作用,例如:“條棍呢?"(那根棍子在哪兒?)從來源上看,量詞大多來自名詞、動詞,如漢語的“碗、口、瓶、桌、背、挑、捆”等。藏緬語族有些語言,名詞稱量時用其自身形式當量詞(雙音節詞多數取后一音節,少數取前一音節)。如哈尼語綠春話:mja33(眼睛)慯hi31(一)mjаa33(只)意為“一隻眼睛”,l婖55扷婖55(橋)慯hi31(一)扷婖55(座):意為“一座橋”。量詞從少到多,從簡單到複雜是漢藏語系語言共同的發展趨勢。漢藏語系語言有詞的重疊形式,在許多語言里具有共同的特點,表現 在重疊的範圍、作用、形式等方面。比較普遍的是形容詞、量詞的重疊。形容詞重疊大多表示性質、狀態的程度。如阿昌語隴川話的na55(紅)和na55na55〔紅紅(的)〕,lum31(圓)和lum31 lum31〔圓圓(的)〕;勉語大坪江話的恄je52(重)和恄je52恄je52〔重重(的)〕, pε12(白)和pε12pε12〔白白(的)〕。通常重疊表示程度的提高,但也有例外,在漢語廣州話里可以表示程度的降低(必帶詞尾-tei35),如pak pak tei(有點兒白的)。量詞重疊表示“每”的意思。如壯語武鳴話的pou42(個)和pou42 pou42(每個),pai31(次)和pai31pai31(每次)。在許多語言中,名詞、代詞、動詞也能重疊。景頗語重疊名詞表示多數,如 phun55(樹)和phun55phun55(有些樹),k╤31tho嬜31(寨子)和 k╤31tho嬜31tho嬜31(有些寨子)。載瓦語重疊疑問代詞表示多數,如o55(誰)—o55o55〔哪些(人)〕,xai21(什麼)—xai21xai21(一些什麼)。彝語涼山話的人稱代詞重疊后構成反身代詞,如嬜a33(我)— 嬜a55嬜a55(我自己)。嬜o31(我們)—嬜o31嬜o44(我們自己)。漢語動詞重疊表示"做一做",如“走走”、“打打”、"商量商量"。納西語動詞重疊表示“相互”,如la55(打—la55la33(打架),堭ha55(咬)— 堭ha55堭ha55(互相咬)。彝語涼山話動詞重疊表示疑問。如 la33(來)-la33la33(來嗎?),bo33(去)—bo33bo33(去嗎?)。
語彙 除藏緬語族有些語言(如嘉戎語、景頗語等)有較多的多音節單純詞外,漢藏語系大多數語言的詞主要由單音節的單純詞和多音節的複合片語成。中國境內由於使用漢語的人口多,分佈廣,所以漢語以外的漢藏語系語言都普遍借用漢語詞。對於漢藏語系各語言的同源詞,即原始漢藏語詞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