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天錫

謝天錫

謝天錫:畫家、教育家,筆名“古靈”,上海金山區楓涇人,乾隆朝二品大臣謝墉八世孫。父親系店鋪職員,雖收入微薄,然沉湎詩詞,精於書畫。謝天錫天資聰穎,耳濡目染,信筆塗鴉,有模有樣。十三歲,父親去世,生活陷入困境,楓涇中學提供獎學金。1949年,上海解放,少年謝天錫積極投身革命,發揮美術才幹,主動為解放軍繪製了大批的宣傳畫,到處張貼宣傳,深受大人們的喜愛,贏得了“小畫家”稱號。

進蘇州美專師從劉海粟


1950年,謝天錫考入蘇州美專,后因肺病休學一年。1951年,謝天錫重返校園,全國院校調整,蘇州美專併入華東藝專,學費減免,受教於現代傑出畫家、美術教育家、中國流藝術家畫派創始人之一的劉海粟先生,以及讓謝天錫至今念念不忘的素描恩師孫文林先生等名家。
蘇州美專由著名畫家顏文梁先生創辦,不僅師資力量雄厚,而且素描教學石膏模型全部來自法國,在國內堪稱一流。著名藝術家孫文林先生的素描構圖要求“頂天立地”,就是在寫生過程中必須先定出畫面的上、下兩點,寫生輪廓必須控制在兩點之內,保持構圖的穩重和飽滿。謝天錫先生謹遵教誨,勤學苦練,表現出色,深得孫先生喜愛,被譽為學院素描功底最出色的“四大金剛”之一。

參與創辦景德鎮陶瓷學院


如今的景德鎮陶瓷學院是中國唯一的一所陶瓷高等學校,從這裡走出了眾多全國工藝美術大師和中國陶瓷藝術大師。但卻少有人知道,當初正是包括謝天錫在內的八個年青人披荊斬棘,創辦了景德鎮陶瓷學院。
1956年大學畢業后,謝天錫來到景德鎮陶瓷藝術學校(景德鎮陶瓷學院的前身),任教研組組長。當時,教學軟硬體與其他同類學校相比有較大差距。硬體一時難跟上,只能通過軟體補。謝天錫當時提出,要改變藝術傳承的傳統觀念,不能僅通過師徒幫帶的形式,而要由學校招聘優秀教師,培養高級藝術人才。這個觀念在當時十分新穎,吸引了一批批優秀的教師及學生。漸漸,景德鎮陶瓷藝術學校在同類院校中積累了一定知名度。通過幾位年輕人的努力,學校的硬體也逐步跟上,教學條件慢慢達到大專院校水平。1958年,景德鎮陶瓷藝術學校正式升格為景德鎮陶瓷學院。
謝天錫
謝天錫
在景德鎮陶瓷學院任教時,謝天錫以紮實的繪畫功底和深入淺出的教學風格,頗受學生喜愛。在傳道授業過程中,謝天錫將本領傾囊相授。如今,他的不少學生成為各藝術領域的中堅力量。中國工藝美術大師、中國工藝美術學會會員張育賢,就是其中的傑出代表。

藝術成就


謝天錫在藝術上孜孜追求,不斷尋求完善和完美,在油畫藝術上征服了一座又一座山巒。他創作的《民族恨》、《橋工血淚》、《八一起義紀念館》、《我們和毛主席在一起》等大量的大型油畫、連環畫與雕塑作品,在當時引起極大反響,在油畫界享有崇高聲譽。
20世紀六、七十年代,謝天錫被關進牛棚,所有作品被付之一炬。但他沒有放慢藝術追求的腳步,田間地頭,農忙間隙,謝天錫仍炭筆飛動。如今,每天10時至16時仍堅持作畫。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生活,為謝天錫贏得“洪都隱士”的雅號。
謝天錫的創作重點,更多在潑墨畫上。潑墨技法在宋、明時期達到高峰,清朝后漸式微。他不僅僅是沿襲前人的筆墨技法,而把多年西畫藝術底蘊融入其中,讓潑墨畫具有素描式的奔放線條、又有雕塑的塊面感、體積感,給人以力度和量度的雙重衝擊。
謝天錫也在數十年的時間裡,默默無聞、默默耕耘。如今,謝天錫的藝術成就漸為被世人所矚目。在上海市文聯江西省文聯共同主辦的“八大故鄉人”江西名家七人書畫展上,謝天錫攜作品與會,紮實的功底、傳神的畫風,讓藝術愛好者嘆為觀止。其作品的頂尖藝術水準,如今被藝術界所公認。

後繼有人


謝天錫對子女因材施教、要求嚴格。如今,他的一對子女在藝術領域已取得不俗成就。兒子謝江精於繪畫、雕塑,被清華大學教授聘為助理,曾參與南昌新四軍軍部舊址陳列館的全程設計。女兒謝峰是一名服裝設計師,通過服飾將藝術美具化,並傳播給大眾。

保存民族英雄謝枋得的遺物


南方文物》雜誌2001年第3期發表了謝天錫的《南宋謝枋得遺印收藏鑒定記事》。
我是南宋愛國之士、詩人和學者謝枋得的後裔,宋之後謝氏外流的一個支派,因為我這裡有世代相傳的一枚傳世珍寶謝枋得遺印,以及兩件旁證文物為證。從遺物原件上留下的憑記說明歷史上曾經有過兩次嚴格的鑒定,為了對歷史和後人負責,我於1998年秋書面向國家文物局提出申請,要求鑒定。經批准后,於1998年10月中旬我攜物去京,由國家文物局文物鑒定委員會組織三位著名的鑒定專家史樹青、朱家縉、劉東瑞先生進行考證,10月13日簽發了鑒定證書:“謝枋得印,南宋,長3.4、寬1.7、高3.7厘米。印長方形,立獅鈕,角質,光澤潤亮。印方形連珠,古文字體陽文‘枋得’二字。一側邊款刻‘疊山先生遺印’,另一側邊款刻‘周亮工珍藏’,知此印曾為周氏鑒藏。其後為謝墉所得。在謝氏後裔保存至今。同意周亮工鑒定意見,可以認為是南宋末年謝枋得遺印。”其它旁證遺物一併作了鑒定,以謝枋得知印為中心證實了文物的來龍去脈與歷史的演變是完全符合的,均確認為歷史真品。國家文物局文物鑒定委員會《鑒定結論》中還寫道:“應江西省博物館的要求,對該館職工謝天錫收藏的南宋‘謝枋得印’、明代‘耀明’銅印進行了鑒定。謝墉書佛遺經卷為謝氏後裔家藏,經鑒定,確為謝墉遺物。
1275年2月,蒙古鐵騎大舉南下,元朝軍隊攻入臨安,南宋覆亡在即。時任江東提刑、江西招諭使的謝枋得,忽然向同科進士、丞相文天祥詢問:“歐陽修蘇東坡兩家的家譜如何修的?”文天祥很不解地問:“今日情勢你不去聚集民眾,籌劃抗元,卻來談家譜,你現在說這個話,是不想給國家效力了?”
謝枋得搖搖頭,沉痛地說:“我詢問修譜,也是想為國效力。我的祖先在真宗時當過尚書,可算是簪纓世胄。三百年來,我謝姓人非一家,家非一人,分佈海內,喝的宋朝的水,居住、行走的是宋朝的土地,當的是宋朝的官,享的是宋朝的爵祿,枋得得蒙天子看重,已給朝廷效命好些年頭了。一旦國家完了,天下落入蒙古人手中,到那個時候,我定會隨丞相一起殉國,因此才講求譜法,令子孫生於宋,卒於宋,葬於宋,子女娶於宋,嫁於宋。我當勉勵子女盡忠盡孝,收復中原,以報國家於存亡之際。如先世太傅公(指謝安)奏捷淝水一樣。”
文天祥流下了眼淚,說:“你有這樣的抱負和志向,不但是家庭的孝子,也是國家的忠臣。願蒼天保佑你,國脈家緒,與天並麗,才不辜負你今天講家譜的一段話。”
次年三月,宋朝滅亡。謝枋得絕食五日,壯烈殉國。家譜在他身上竟起了如此巨大的作用。
《南方文物》雜誌2003年第2期發表了謝天錫的《明代“耀明”銅印主人考》
我家祖傳的遺物中,有一枚銅質古印柱鈕,方形印面,刻有陰文篆書“耀明”二字,一側邊款刻“亮工”二字。清代乾隆年間由謝氏祖上、吏部左侍郎謝墉從周亮工家中徵集“疊山先生遺印”時,將這枚“耀明”印也同時轉讓過來了,在謝氏家中保存至今。
只知道已有幾百年了但不知是歷史上何人之遺物,顯然在當時,周亮工是知道周氏後人在轉讓時也介紹了此印的主人是誰,並表明其意義,否則謝墉是沒有必要同時也收下這枚銅印的。因相隔的年代已久,史海茫茫,查無頭緒,只有請求專家鑒定了。經國家文物鑒定委員會專家組鑒定,根據印體的造型特徵和印面的文樣認定,這是明代的遺物,並證明“此印為周亮工所藏”,鑒定意見寫得較為謹慎。其時,我申請鑒定的遺物有三件,主件是要求鑒定南宋謝枋得遺印的真偽,這已得到確認並證實了歷史的來龍去脈。至於銅印“耀明”的主人是誰?在沒有更多線索的情況下,鑒定意見也只能寫到這一步。而“耀明”銅印是誰的遺物尚未確定,自然是一種遺憾。
周亮工為何要藏此印?後來謝墉對此印為何又感興趣?一連串的問題就不好解釋,使這枚古印仍然覆蓋著一層迷霧。
我找來了明清期間的史書和幾本歷史人名字典,伏案翻書,從周亮工死前開始,清初之前至明代之初查遍了人名的姓、名、字、號,都沒有“耀明”此人,再向前推移也無此人。
難道歷史上根本沒有“耀明”這個人物?那麼鑒藏家周亮工競收藏了一塊破銅爛鐵似乎是不太可能的。謝墉是二品官吏、文學家、史學家、詩人、鑒賞家,竟糊塗到把一塊廢銅當寶這也是不太可能的。按理,歷史上必有其人,也有其名,並有其傳奇的經歷,不過隱藏得太深罷了。周亮工的生卒年月是一明末清初人,字元亮,一字誠齋,號櫟園,稱為櫟下先生,河南祥符今(開封)人,明崇禎十三年舉進士,官御史,是明末的一名文職官吏。他博學廣識是集政治、文學、鑒藏、出版於一身的名流雅士尤以鑒藏而著稱。
周氏身處明代末年,朝廷腐敗,君暗臣庸,時局混亂,江山不穩,各地農民起義烽火連天,外有清軍壓關,明朝處在風雨飄搖之中,形勢極度緊迫。李自成攻陷北京后,崇禎帝自縊煤山。周亮工隨福王南逃福建,吳三桂叛變引清軍入關,大軍直下,明亡。周亮工被迫受旨,降績任福建左布政使。他是明朝遺臣,心存不服,秉性耿直,因此處處受嫌,被彈劾入獄后,經友人保釋,閑居一時。於康熙初期,又起用為江安糧道,多年後又因事判罪入獄,這一次就嚴重了,是死罪,后幸遇大赦而獲免死。出獄后不久,便病死。
周亮工一生經歷曲折,仕途坎坷,有志而不得志,有才而不展才,報國無門,便致力於學術,寫下很多著作,鑒藏了很多古物,幫助同輩學者出版了很多書籍。他雖違心降清,而意在復國,因此兩度入獄,身心負重,含憤而終。他的人生背景似乎與南宋愛國志士謝枋得有很多類同之處,一個是處在宋元之際,一個是處在明清之際,同行一條命運之路。因此,他對謝枋得的品格和志節也格外敬重,在他晚期的收藏生涯中,如獲至寶刻下了“疊山先生遺印”的“周亮工珍藏”的邊款,其“珍”一字,如見故人,傾訴人生。他第二次入獄后,在獄中寫下最後一本著作名叫《書影》,多為零星札記。他不可能用語言直接表達反清思想,便在書中借題抒情“人但知謝疊山之死宋,不知其妻李初匿貴溪山中,元兵入山令:日苟不得李氏屠而墟,李聞之日‘豈可以我累人’,遂出就俘自縊獄中。疊山女、通判周銓妻,早嫠無子,聞父死於燕,母死於獄,乃自投橋下死,鄉人名其橋曰考烈。弟君烈、君澤、三侄女皆死於獄,兄君禹在九江不屈斬於市。其一門視死如歸。”他寫的是謝枋得一門抗元殉國,實際上是隱射他自己反清的內心世界。他的大部分著作,後人將其編人《四庫全書》,而在複查《四庫全書》時,發現他寫的《讀畫錄》中載有“人皆漢魏上,花亦義熙余”的詩句就視為“語涉違疑”。
因明朝滅亡后,滿清實行殘酷的民族壓迫,人分四個等級,滿人為上等、民族漢人是亡國奴,劃為末等民族,而周亮工竟敢借讀畫為名,稱“人皆漢魏上”,豈不就是反清的口號嗎?於是奏請朝廷,將周亮工的著作徹底查毀,不僅是《讀畫錄》,他的其他著作也一律銷毀,因此周亮工的才華和聲望流傳不廣,即使在民間留存一些,也不是原版,而且是殘缺不全,往往還是後人重刻的。周亮工是一代名士,才高八斗,又有多方面的貢獻,但因有歷史原因使後人對他了解不多。縱觀時代背景和周亮工的人生經歷,就能透析他的人格和觀念,儘管他也有降清的一失之錯,但他與其他叛臣是不同的,他們叛明投清,狗比狼凶,殘害百姓,連連陞官。而周亮工屢屢要表達抗清復明的思想,因此遭受兩度入獄之苦,最後在病貧交加中辭世。看了這段明清期間的史料,我無限感嘆,夜深人靜,思緒翻騰,推開窗戶,天空仍然是黑黑的,但遠處似乎有微微的一絲亮點。聯想到這枚“耀明”古印,豈不就是“光耀明朝”的含意嗎?這不就是周亮工心靈的寫照嗎?“耀明”就是周亮工本人。他不可能再冒殺身之禍,公開自己,又增添一個字型大小,一個明朝遺臣的亡國之痛和復國之求,不是明明白白地又是隱隱約約地刻在“耀明’兩字上了嗎?既然在史料上沒有發現任何一人與“耀明”的名號有關,那只有與周亮工對得上號這正表明了他的氣節和靈魂。古人的稱謂名目繁多有名、字、號但這些都可以從史料中查得到而另有一種額外的“異名”,只是表明一種象徵性的自我形象,或有意作為一種隱晦的手段,也有僅僅是表明一種意趣,不屬於正式的稱謂,一般都無記述,故在史料中難以查到。當社會處於改朝換代之際,在刀光劍影的形勢下,這種帶有政治色彩的異名,就很少公開使用,這枚“耀明”銅印很明顯是反清復明的一種異名,印而且是周亮工自己刻的,理由是印章側面的邊款刻的是“單款”只有“亮工”二字,這就證明是刻印者的留名,是他自刻自白的一種表現。物件是屬於他自己的,也可解釋為“此印為周亮工所藏”。
時間又過去了很久,謝墉發現先祖的“疊山先生遺印”由“周亮工珍藏”著,他積極地設法索售歸回,在與周氏後人的接觸中,也知道了“耀明”的真正含意,睹物思賢,百感交集,兩位古人雖隔宋、元、明三朝,卻都是報國有心,壯志未酬,最終化作民族之氣而永存。謝墉也是鑒藏家,深諳“耀明”銅印的收藏意義,也考慮到周氏此時並不寬裕,便以優厚的條件連同“耀明”銅印一併徵集來了。國家文物鑒定委員會專家認定這枚“耀明”銅印是明代的遺物,“證明此印為周亮工所藏”。有了這樣一個框架為我進一步研究“耀明”究竟是何許人士提供了一條可循的路線,此文僅僅是對鑒定意見的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