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廣寬
何廣寬
何廣寬(1918—2006),陝西省子長縣人;1930年9月參加革命,1934年10月加入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1935年12月加入中國共產黨。解放前,任中共金(積)靈(武)工作委員會書記、寧工委委員、寧夏人民解放軍政治部主任等職。解放后,任中共寧夏永寧縣、靈武縣委書記,寧夏省交通局副局長,甘肅省城建局副局長,“四清”運動中受到錯誤處理,1973年得到平反;1975年12月任寧夏回族自治區輕工業局革命領導小組副組長;1980年擔任自治區視察室副主任;1984年任自治區黨委黨史資料徵集委員會顧問;1990年7月離休;2006年病逝,享年88歲。
何廣寬
1934年初,奉黨組織的指示,公開參加革命。10月加入共青團,先後擔任少年先鋒隊中隊長、大隊政委、支隊政委、區赤少隊總指揮、團支部書記、團區委書記等職,由於工作積極,作戰勇敢,多次受到上級黨組織的表揚。
1935年6月,在永坪鎮陝甘晉軍區軍政幹部學校學習四個月。9月,調陝甘晉軍區委管理科工作。後到陝北省團委任巡視員。之後,到中央黨校學習,並親耳聆聽了毛主席《論反對日本帝國主義的策略》等報告。12月,經惠慶祺介紹,轉為中國共產黨黨員。
1936年2月,為了創建新的根據地,推動華北及全國抗日救亡運動的發展,先期到達陝北的紅二十五軍、紅一方面軍與陝北紅軍共同組成了“中國人民紅軍抗日救亡先鋒軍”,渡過黃河,向山西地區進行東征。此時,何廣寬任山西工作委員會幹部隊一班班長,積極配合部隊籌款、籌糧,建立地方政權和擴大紅軍,取得了可喜成績。5月18日,黨中央在陝北延川縣太相寺召開團以上幹部會議,發布西征命令,組成中國人民抗日紅軍西方野戰軍,彭德懷任司令員兼政委。何廣寬在紅八十一師政治部地方科工作,隨紅十五軍團行動,於安邊、定邊、鹽池、豫旺等地區,積極參加了基層政權建設,特別是豫海縣回民自治政府的建立。
1937年8月,在中央黨校少數民族工作幹部班擔任班長和支部書記。10月,中共中央決定成立中共寧夏工委。12月,何廣寬到寧夏工作,直接領導人是中共寧夏工委書記李仰南。在李仰南的領導下,結識了平羅縣進步教師王振剛、王茜雪、賀聞韶。1938年初,又結識了雷啟霖、韓潮、李沖和、撖維興等在當地有影響的人物。根據李仰南指示,到銀南葉盛堡與中共黨員梁光富(梁大均)取得聯繫。2月,徵得李仰南同意,中共三邊分區黨委書記白如冰考慮何廣寬在寧夏暫沒找到合適的職業,便讓其到三邊幹部訓練班任主任。
4月,李仰南回定邊,要求何廣寬馬上回寧夏。因為雷啟霖已在寧夏省黨部擔任了民運科科長,給何廣寬在省黨部找了個《抗日周刊》推銷員工作。之後,何廣寬來到省城,在省城、銀南、銀北等地建立了一些組織關係,並察看了青銅峽、賀蘭山等地的重要地形,還將實驗小學學生錢鉞(錢大鉞)、宋謙(宋之謙)等人帶到定邊,轉赴延安學習。
8月,正當中共寧夏工委工作深入開展時,一天上午何廣寬從寧夏省黨部出來,突然碰到曾經混進邊區蒙回學校的馬鴻逵便衣特務馬子成。下午兩點左右,何廣寬準備趕往實驗小學向李仰南彙報此情況,又見馬子成蹲在實驗小學大門對面的牆上,四處張望。何廣寬意識到黨組織隨時面臨危險,想盡辦法,才甩掉特務的盯梢,向李仰南作了彙報。李仰南說:“最近組織上沒有派人來,更不會派馬子成來。看來有問題,應小心提防。”李仰南馬上決定讓何廣寬交清關係,撤回邊區。10餘天后,何廣寬將省城的康玉德、掌政橋的馬福財,石嘴山的韓潮、撖維興,黃渠橋的李沖和,唐鐸堡的楊貴,王全堡的張生財等關係向組織交清后,拿著事先準備好的路條、護照離開了寧夏省城,返回邊區,被分配到鹽池縣三區任中共區委書記。
1940年2月,何廣寬到中央黨校學習。期間,學習了黨建、哲學、政治經濟學、科學社會主義、蘇聯共產黨史、時事政治等知識,聆聽了毛澤東、周恩來、張聞天(洛甫)、朱德等領導所作的報告。當時,物資供應非常匱乏,為了響應毛主席“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號召,中共邊區黨委組成三邊運鹽工作團,楊和亭任團長,何廣寬任支部書記,開展運鹽工作。秋天,何廣寬任內蒙古地區中共三段地工委書記。利用募捐、籌款等方式,組織了幾十人的騎兵隊。
1942年1月,任中共鹽池縣委常委兼統戰部長、縣政府民族科長。9月,任中共金靈工委書記,利用從馬鴻逵統治區逃到邊區的移民、難民和逃兵,開展社會調查,培養建黨對象,宣傳黨的方針、政策。1944年下半年,隨著抗日戰爭形勢的變化,陝甘寧革命根據地的進一步鞏固,中共三邊分區調整寧夏工作方針,派出幹部在鹽池縣二區余莊子、五區紅井子和三段地建立3個工作據點。其中,何廣寬負責紅井子據點,活動範圍為鹽池、同心、金積、中寧、中衛5縣。
1945年3月,中共三邊地委成立中共河東工作組,趙文獻任組長,梁大均任副組長,何廣寬為成員併兼紅井子據點負責人。1946年6月,中共寧夏工委再次成立,將各據點提升為工委。紅井子工委在此期間,發展中共黨員和統戰關係近100人,並建立武裝部隊,開闢了里山堡新解放區。1947年1月,由寧夏工委領導的回漢支隊成立,何廣寬任政治部主任兼第八挺進支隊政委,經歷和指揮了馬原畔、四灣里、王彪台、楊掌等戰鬥。5月,在吳旗對部隊的整訓和7月收復三邊的戰役中,受到彭德懷、習仲勛、張文舟等領導的親切接見。
1948年,中國人民解放軍由防禦轉入進攻,戰爭形勢迅速發展,中共中央西北局決定重建中共寧夏工委。8月,組成以趙忠國、孫璞、梁大均、何廣寬、李健、張廣珍、薛池雲、王志強、劉思孝等為委員的中共寧夏工委。工委成立后,何廣寬主要從事尋找舊關係、發展新黨員、建立黨組織、開展統戰、收集軍政情報等項工作。
1949年9月,中國人民解放軍進軍寧夏,為適應戰局發展的需要,儘快打開工作局面,中共寧夏工委全體人員分成4個工作隊,向寧夏進發,到已解放的各縣協助軍隊工作,何廣寬任金積縣工作隊長、縣委書記。10月,任中共永寧縣委書記。1950年11月,任中共靈武縣委書記。在靈武縣工作期間,按照黨的政策,開展土改工作,曾受到省土改委和西北軍政委員會土改工作團的表揚。
1952年3月,在中共寧夏省委召開的縣委書記會議上,何廣寬由於堅持認為省委主要領導事先定出打“老虎”的數字是錯誤的,被定為“抵制三反運動”,而受到撤職降級處分,這一問題直到1983年才得到甄別平反。
1957年,任甘肅省城市建設局副局長、黨組成員。1958年1月,籌建寧夏回族自治區工業交通局。10月,任寧夏回族自治區交通局第一副局長、代理黨委書記。但由於極左路線的干擾,在“四清”運動中,何廣寬再次受到了錯誤處理,直到1973年11月才得到甄別平反。
1975年12月,任寧夏回族自治區輕工業局革命領導小組副組長,黨的核心領導小組成員。1980年,自治區視察室成立,安排一些老同志,對政府的工作進行監督,提出批評建議,何廣寬被任命為視察室副主任。在視察室工作期間,急群眾之所急,關心困難職工生活,千方百計為群眾解決住房、就業等問題,受到群眾好評。
1984年,任自治區黨委黨史資料徵集委員會顧問。為了實事求是,去偽存真,立准立好黨史,何廣寬以嚴謹的態度,認真為一些單位與部門提供黨史資料。同時,還糾正了一些不實史料。《延安精神報》曾以《耄耋之年獻餘熱,實事求是寫黨史》為題,報道了何廣寬在黨史工作方面所作的貢獻。1990年7月17日,正式離休。
為了弘揚黨史,進行革命傳統教育,何廣寬離休后將親身經歷及多年徵集到的幾百萬字的黨史資料整理成冊,在寧夏《共產黨人》雜誌上以《塞上風雲錄》為題連載,還撰寫回漢支隊、緬懷李仰南和雷啟霖同志等紀念文章,並經常給機關幹部和中小學生們作革命傳統教育報告。
在何廣寬的革命生涯中,參加東征、西征是很重要的經歷。
1936年2月,正在瓦窯堡中央黨校學習的何廣寬參加了紅軍東征,經歷了東征中最大的一次戰鬥——兌九峪戰鬥。
當年5月下旬,中共中央軍委又組成中國抗日紅軍西方野戰軍,由彭德懷將軍任總指揮兼政委,揮師西征隴東、寧夏。何廣寬再次參加幹部工作隊隨軍西征。
一次,在安邊,何廣寬頻領一個班的戰士和幾個事務長下鄉籌糧,快過八里河時突然和敵人的數十個騎兵遭遇。他果斷地指揮大家搶先一步衝過一座橋,集中所有武器守住橋樑,使追到河對岸的敵人沖不過來。一直堅持到我軍援兵到來,敵人倉皇逃走。還有一次,在豫旺堡附近的李家塬,敵人借我軍由西向東轉移的機會,趁夜向紅八十一師師部襲來。當夜,何廣寬領著回民班和供給部等單位先行出發,走到一處崾峴口突然和敵人遭遇。當時他們所處的位置南北兩面都是深溝,唯獨中間有一個十來米寬的崾峴(豁口)可以通過。他領著大家冒著槍林彈雨儘快地通過崾峴,敵人隨之趕來。他號召所有帶槍的人集中火力守住崾峴,掩護後面的同志脫險。當他們連續打退了敵人的兩次衝鋒后,後續部隊陸續到達,八十一師師部安全脫險。
抗日戰爭時期,何廣寬是被黨中央最早派遣到寧夏的地下工作者之一,也是堅持在寧夏搞地下工作時間最長、經歷最多的人。他從事地下工作,時時警惕,表現出膽大心細的工作作風。
1937年11月,何廣寬和李維鈞、薛天敏等同志一起,隨同新組建的中共寧夏工作委員會書記李仰南,先後從定邊來到寧夏省城(今銀川市)。
何廣寬來到寧夏,進入銀川南門時,雖未被查出違禁之物,卻不許他進城。他故意與守軍講理,表示硬要進城。後來,他在《耄耋之年話春秋》的書稿中寫道:“之所以表現得這樣強硬,是為了裝得像個正常的老百姓。”最後,是雙城門裡三順店的白大掌柜由城裡出來,聽到他的陝北口音,便引他到店內去住。何廣寬通過觀察,反思自己進城為什麼被攔截,發現在當時的銀川,做生意的山西人很多,不被懷疑,從此他就改稱自己是山西人,並編了一套口供。
此後,何廣寬暫住在三順店,以賣書報為掩護,與其他同志一道以省城為中心,往來於中寧、吳忠、平羅、石嘴山之間開展工作。他與民主人士雷啟霖、袁金章、李沖和等,建立了很好的統戰關係,並動員對馬鴻逵統治極為不滿的雷啟霖出來工作,為寧夏人做事。他還到賀蘭山察看地形,以備開展游擊戰爭。
1938年9月,因受到馬鴻逵的特務盯梢,李仰南指示何廣寬回到邊區,被三邊分區留用,先後任鹽池縣三區區委書記、中共鹽池縣委常委兼統戰部長、鹽池縣政府民族科科長、鹽池縣常委兼宣傳部長等職務。
1945年夏天,中共三邊地委分別在鹽池縣二區余莊子、五區紅井子和內蒙古鄂托克前旗三段地,建立了3個工作據點。其中紅井子據點由何廣寬負責。
1947年1月,在鹽池成立的紅井子隊、余莊子隊武裝和回民支隊合起來成立回漢支隊。1947年3月,寧夏馬鴻逵部配合胡宗南進攻延安,發兵3萬餘眾進攻三邊地區。大敵當前,三邊地委決定擴大回漢支隊編製,成立“寧夏人民解放軍”。由趙忠國(孫殿才)任司令員,鄧國忠任政委,梁大均任副司令員,劉振玉任參謀長,何廣寬任政治部主任,下編兩個支隊。7月初,“寧夏人民解放軍”番號取消,恢復回漢支隊建制。
1947年3月23日,鹽池縣城失守。馬鴻賓的近3個團於3月22日上午侵入到邊區鹽池縣第五區,在半天時間瘋狂地踐踏第五區4個鄉的境地。住在西灣的紅井子工委只有一個排的兵力,四面八方被敵人圍了七方,只有西南面的溝壑縱橫的複雜地形沒有敵兵。何廣寬分析敵我形勢后,決定等到天黑,帶領部隊突圍出去。
他撤回哨兵,只派個可靠的幹部放了個隱蔽哨。立即辦了3件事:穩定人心、銷毀文件和準備乾糧。天黑后,立即出發,走了幾十里跳出了敵人的包圍圈,到達敵人的側面宛石溝,跳過李塬畔大溝……碰上了回漢支隊,才成功脫險。
事後得知,由西灣突圍的當晚,天黑時敵人已得悉他們的情況,在他們向定邊去的必經之地——金盆灣一帶部署了重兵。何廣寬派去的兩個穿便衣送信的人也未能通過而被俘。如果當時全部向東北方向突圍,其後果不堪設想。
在“寧夏人民解放軍”階段,何廣寬參加並組織領導了多次戰鬥,他的勇敢和機智,受到同志們的稱讚和上級表揚,並幾次代表部隊去執行特殊的任務。1947年6月,得悉我西北野戰軍獲得隴東大捷后,他和金三壽等奉命從吳旗三道川出發,到隴東前線向彭老總求援,使寧夏人民解放軍在武器裝備上得到大量補充,並且應彭德懷、習仲勛、張文舟等領導同志的要求,詳細彙報和分析了三邊地區的戰爭形勢,供領導同志指揮部署戰鬥參考。
1918年何廣寬出生於陝西清澗縣高家溝村。16歲時,何廣寬加入共青團,成為一個名副其實的革命先行者。
抗日戰爭打響后,何廣寬兩次前往寧夏做地下工作。
對於自己從事的地下工作,何老說:“白沙在涅,與之俱黑,所以時常感到害怕;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又時常感到很興奮。”
何廣寬的地下工作就是在恐懼和興奮中秘密進行著。
當時寧夏很多地區被當地的土匪佔領,其餘部分是國民黨佔領區。在寧夏工作的幾年,何廣寬屢次變換身份和活動場地,散發抗日傳單、發動群眾抗戰,觀察各地地形、掩護八路軍過境……這些地下活動的進行,為戰爭一線的工作發掘了後備力量,保障了物資供應。
從事地下工作,要求有過硬的心理素質和應變能力,因為在國統區,隨時都有身份暴露的危險。何老給記者講述了他的一次遇險經歷。
1938年7月下旬,一位聯絡員從邊區帶來了《解放周刊》等宣傳品,由何廣寬負責帶進城內,誰料在銀川到掌政的路上,被一個國民黨特務發現,何廣寬與特務周旋了好一陣,終於把特務打翻在地,但是他已經暴露了身份,不能再回到銀川。於是他找到組織上的人,把銀川的關係介紹好之後,由一位排長護送,輾轉離開了寧夏,回到邊區。
1940年3月,何廣寬來到中央黨校學習,在黨校他有幸聽了很多黨中央老一輩領導人的報告,其中包括毛澤東、朱德、陳雲、葉劍英、李富春、林伯渠等等。這些報告內容豐富,語言生動,給何廣寬老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令何老永誌不忘的是葉劍英“舌戰群儒”,他用實例反駁了國民黨內部叫囂的“八路軍游而不擊”的謠言,何老清晰地記得葉劍英報告中所有精彩的句子。跟記者講到動情處,老人激動地站了起來。
1941年底,何廣寬再次來到寧夏從事地下工作。他調到鹽池縣任縣委常委兼統戰部部長,縣政府民族科長。當時的鹽池是陝甘寧邊區最西北的一個省。北臨綏遠、西靠寧夏的地區均為國民黨統治區,這裡除了一般的統戰工作外,民族工作尤為重要。
何廣寬在鹽池的幾個月,做了大量的社會調查,宣傳了黨的民族政策,給國民黨統治區散發了“七七宣言”、“告黨員書”、“施政綱領”等冊子,並且開展了中上層的統戰工作,收效顯著。同時,鹽池縣對四區回六庄的工作也加強了,並在北門外建了清真寺,重視了回民客商的工作。
軍人的光榮,是衝鋒在戰爭第一線的那份壯烈豪情;軍人的光榮,也是在敵後為一線輸送物資的兢兢業業,是費勁口舌發動全民抗戰的一片丹心。
抗日戰爭時期的何廣寬,雖然沒有在戰爭一線中嗅到烽火硝煙的味道,雖然沒有感受到烽火連三月的壯烈場面,但是他同樣為抗日戰爭貢獻了自己的一份力量。
“四年黑暗中的苦工,一個月陽光下的歌唱,這就是蟬的生活。我渴望永遠在陽光下生活,如果不能夠,讓我像蟬一樣在生命的盡頭擁有陽光,讓我為早日擁有陽光而在地下艱難地跋涉”。昆蟲學家法布爾的一句話或許能詮釋地下工作者當時冒險工作的全部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