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鰲新話
金鰲新話
《金鰲新話》(朝鮮語:금오신화)是一部朝鮮古典傳奇小說集,作者金時習,成書於15世紀後期,用漢文寫成。原書已失傳,僅存其中的《萬福寺樗蒲記》《李生窺牆傳》《醉游浮碧亭記》《南炎浮洲志》《龍宮赴宴錄》五篇。《金鰲新話》的形式和內容深受中國明朝初年瞿佑《剪燈新話》的影響,其主人公一律是才子佳人,描寫的都是距現實生活甚遠的神秘內容。《金鰲新話》後來流傳到日本,先後於1653年和1884年兩次在日本翻刻。《金鰲新話》中的作品被認為是朝鮮半島歷史上最早的小說,對朝鮮小說文學的發展具有開拓性的意義。
《金鰲新話》是朝鮮王朝前期文學家金時習撰著的一部傳奇小說集,全書用漢語文言文寫成,成書於15世紀後期,是在中國明朝瞿祐《剪燈新話》的影響下創作的,同時又包含朝鮮民族特色。“金鰲”是山名,為金時習中年以後隱居讀書創作之所。作者後記中寫道:“自居金鰲,不愛遠遊,因之中寒,疾病相連。但優遊海濱,放曠郊履,探梅問竹,常以吟醉自娛。”又在全文後面,題有《書甲集后》詩二首:“矮玉青氈暖有餘,滿窗梅影月明初。挑燈永夜焚香坐,閑著人間不見書。”“玉堂揮翰已無心,端坐松窗夜正深。香罐銅瓶烏幾凈,風流奇話細搜尋。”從中可以窺見金時習創作《金鰲新話》時的創作環境和思想感情。
就《金鰲新話》現存的五篇作品《萬福寺樗蒲記》《李生窺牆傳》《醉游浮碧亭記》《南炎浮洲志》《龍宮赴宴錄》來分析,其內容與中國的《剪燈新話》頗有相似之處,都是以才子佳人為題材,並且篇篇不離鬼怪神異之事。甚至每篇小說都可以在《剪燈新話》中找到原型,比如《萬福寺樗蒲記》對應《剪燈新話》中的《滕穆醉游聚景園記》、《富貴發跡司志》;《李生窺牆傳》對應《渭塘奇遇記》;《醉游浮碧亭記》對應《鑒湖夜泛記》;《南炎浮洲志》對應《令狐生冥夢錄》、《太虛司法傳》;《龍宮赴宴錄》對應《水宮慶會錄》、《龍塘靈會錄》。每一篇作品也各有特點,並且加入了不少朝鮮民族特色。
《金鰲新話》書影
從五部小說所表現的思想來看,則體現了金時習的崇尚儒家的思想,五篇小說的主人公都是儒生,而且所有作品都不同程度地宣揚儒家思想,《李生窺牆傳》有幾分離經叛道的色彩,但其中男女主人公都深知這是有悖禮教的,並感到深深的內疚與自責,比如女主人公崔氏說:“妾之犯律,自知甚明,少讀詩書,粗知禮義,非不諳褰裳之可貴,相鼠之可赧。”同時又在一些作品中流露出業報、因緣、輪迴等佛家思想,可見該書表現得思想並非完全崇儒排佛,也有以佛濟儒的因素。《金鰲新話》還反映了14—15世紀朝鮮發生的一些歷史事件,比如倭寇騷亂(《萬福寺樗蒲記》)、紅巾軍入侵(《李生窺牆傳》)、癸酉靖難(《醉游浮碧亭記》)等,表現了作對時事和國運的關注。另外言情也是本書的一大特色,前三篇作品都是描寫情愛的,雖然是人和鬼、仙之間的戀情。
從這些作品的藝術手法來看,其故事情節都曲折離奇,引人入勝,同時將大量筆墨投入在鬼神靈異之上,塑造了一批亦真亦幻、似人非人的鬼神形象。同時又十分注重環境渲染,尤其是對朝鮮錦繡江山的描寫非常生動。該書中的作品還極盡誇張之手法,此外又穿插大量詩詞歌賦,形式多種多樣,甚至還在《南炎浮洲志》中出現駢文詔書一篇,不僅使小說充滿詩情畫意,也體現了作者的才華。這些手法也是與《剪燈新話》一脈相承的。
《金鰲新話》現存一卷五篇,分別是《萬福寺樗蒲記》《李生窺牆傳》《醉游浮碧亭記》《南炎浮洲志》《龍宮赴宴錄》,各本最後均有“甲集”字樣,因此推測有“乙集”、“丙集”、“丁集”等其他卷,但已經失傳了,也有可能是沒有完成。原本已經在朝鮮亡佚,後來在日本發現。1653年(日本承應二年)首次在日本翻刻,載於內閣文庫目錄。1884年(明治十七年),日本以大冢彥太郎家藏本為原本再次翻刻,分為上下兩卷,上卷附月梅堂(金時習的號)小傳,並由朝鮮名士李樹廷作跋文,後世普遍採用此版。1927年,崔南善將日本刊印的《金鰲新話》在朝鮮雜誌《啟明》上轉載介紹,使該書重新在朝鮮半島流傳。1952年,韓國又發現了《萬福寺樗蒲記》和《李生窺牆傳》的抄本。
《金鰲新話》的作者金時習(1435年—1493年),朝鮮王朝前期的文人,字 悅卿,號 月梅堂,善作詩文,自幼有“神童”之譽。年輕時得到朝鮮文宗的知遇之恩,並讓他與世子(後來的端宗)相見,稱:“時習當為汝碩輔,宜結為布衣交。”但在他20歲時,首陽大君李瑈發動“癸酉靖難”,迫使朝鮮端宗退位,自己登基,是為朝鮮世祖。不久后成三問等人密謀端宗復辟,事泄后被世祖殺害,是為“死六臣”。與“死六臣”相應的有“生六臣”,他們效忠端宗,隱居民間,絕不出仕世祖,金時習就是“生六臣”之一。他對世祖篡位的行徑感到憤慨,他放棄仕途,選擇了削髮為僧、雲遊名寺古剎的生活。登高懷遠,臨水嘆逝,儼然是一位浪遊的詩僧。值得注意的是,四十七歲時他又還俗娶妻,不料妻子旋即去世,他再次踏上了放浪的旅程,直到死去。他一生留下大量詩詞歌賦,被編為《月梅堂文集》十七卷,而最耀眼的當屬他所創作的《金鰲新話》,開啟了朝鮮小說文學的先河。
朝鮮王朝時期,儒教義理盛行,金時習就是在儒家思想的耳濡目染下成長的,儘管他後來落髮為僧,但他的作品仍以儒家為主題。在這種儒家思想的影響下,世祖以臣子身份篡奪君位自然不為其所容,《金鰲新話》中的《醉游浮碧亭記》就影射世祖篡位的事實。又比如《南炎浮洲志》中說“有國者不可以暴劫民”“無德者不可以力進位”,也是對世祖的批判和政局的憤慨。
《金鰲新話》一度在朝鮮流傳較廣,頗受歡迎,16世紀前期朝鮮的文學家金麟厚曾有過七絕《借金鰲新話於尹禮元》一首:“金鰲居士傳新話,白月寒梅宛在茲。暫借河西揩病目,頭風從此快痊之。”同時也有如李滉那樣的儒學家指出:“《金鰲新話》之類,恐不可太以高見遠識許之也。”不過《金鰲新話》後來在朝鮮失傳,大約在壬辰倭亂時流傳到日本,受到日本人的重視,先後於1653年和1884年兩次刻印。日本江戶時代的傳奇小說《御伽婢子》可能受到《金鰲新話》的啟示。 1884年在日本東京翻刻的《金鰲新話》成為後世普遍採用的版本。當時的依田百川盛讚道:“從未知有麗情逸思、能洞悉人情如金時習《金鰲新話》者也,此篇蓋擬明人瞿佑《剪燈新話》,而其才情飄逸、文氣富贍、琦句瑰辭、璀璨如錦,有過之而無不及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