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忼烈

羅忼烈

羅忼烈,1918年生,廣東合浦(今屬廣西)人。1940年畢業於中山大學文學院中文系,曾任教培正中學、羅富國師範學院、香港大學、香港中文大學澳門東亞大學,對詩、詞、曲和文字學、訓詁學、古音學深有研究。1983年從港大退休,曾指導碩士、博士生。著有《周邦彥清真集箋》、《話柳永》、《北小令文字譜》、《元曲三百首箋》、《詞曲論稿》、《詩詞曲論文集》、《兩小山齋論文集》、《兩小山齋樂府》等。2009年6月12日,羅忼烈逝世。

個人簡介


羅忼烈 潛心詩詞曲,寄情書畫棋

媒體報道


南方都市報 大家訪談【文化老人系列】
羅忼烈先生的家依山而建,名為“兩小山齋”。書房和客廳相連,書櫃里擺滿線裝古籍,古董錯落有致地安放在房中各處。我請教“兩小山齋”的出處,羅先生說:“我喜歡晏幾道的詞,晏幾道是晏小山,元曲則喜歡張可久的,張可久是張小山,所以叫‘兩小山’。那只是早年的偏好,後來也就沒有改名了。”
羅先生溫文爾雅又不善客套,對學界人事的品評,往往一針見血。傾談片刻,便會感覺這是一位純然的學者,數十年專註於自己研究的領域。他的學養是自然流露的,滿腹經綸聽來如同家常話。在香港,喧鬧的商業文化沒有影響他安心學術研究。而他又坦言,和那些歷盡苦難的同輩學人相比,香港安定的生活和自由的風氣功莫大焉。
“兩小山齋”的另一位主人是羅太太。當我們來到山坡時,羅太怕我們找不到路,已在石階上等候。為了招待我們,羅太太專門訂了糕點。偌大的房子,如今只住羅先生夫婦。他們有一男一女,女兒在牛津大學法律系畢業后,留在英國工作。兒子留美攻讀經濟學,畢業后在美國教書。羅太是羅先生在培正中學時的學生。羅太笑道:“我未進培正中學已認識他了,是他叫我進培正中學讀書的。”當羅太太忙著張羅茶點不在場時,羅先生說:“我太太比我小17歲,什麼都幫我做好了,我可以專心研究,結果什麼都不懂,連吃飯簽單都不會。我叫她請一個傭人,她又說不用。”
羅先生每談到一本著作,會請羅太太在書櫃找出來。而談到昔日師友,羅太太又主動找出一些照片請我們欣賞。其中有1990年他們夫婦到台灣探望錢穆夫婦時的合影,這是錢穆最後的留影。那一次,錢穆已從“素書樓”搬到市中心的洋房,羅先生夫婦在錢家盤桓了兩天,錢夫人說:“搬家以後,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高興的。”想不到一個月後,錢穆就去世了。羅忼烈送去輓聯:“四紀辱交親,碩學當前真小友;一肩承道統,先生去后更何人!”
談到興起,羅太又取出一本珍藏多年的冊子,冊中有十位海內外名家專為她題寫的字畫。有幸得見此冊,真是福分,印象中有蔣彝、劉海粟、饒宗頤、馮康侯、柳存仁、周策縱張充和等人,好幾位已然謝世。對“張家四姐妹”中如今還在世的張充和,羅先生頗為欣賞:“董橋說她的字好,我看她的詩詞也好。”
在滿室書卷氣中,羅先生淡淡地說:“將來,我的書可以送給中央圖書館,古董書畫可以送給香港大學博物館。”
“詞人”獨愛古典文學
羅忼烈1918年生於廣西合浦,在家鄉接受傳統文化的教育,1936年考入中山大學文學院中文系。在學期間,羅忼烈師從詞學大家詹安泰,作詩填詞,在師友間有“詞人”雅號。1940年畢業后,羅忼烈一直從事中文教育工作,曾在廣州培正中學任教。1940年代末,廣州局勢混亂,羅忼烈赴香港定居,在香港培正中學任教,開始了安定的教書研究生活。
南方都市報:你小時候讀的是私塾?
羅忼烈:那時候我家裡請先生教書。我家裡是收租的,是地主。(笑)我到初小三年級才入小學。
南方都市報:在學校讀的古文還是白話文?
羅忼烈:絕對沒有“的地”那些,只有“之乎者也”。那時胡適提倡“文學改良”,但是沒有影響到那裡,中學還完全是文言。我記得到高三課文才有胡適的《文學改良芻議》,但是胡適那篇文章根本就是文言文的。我們從小受的教育都是古典的,中學課本很多是詩詞歌賦,所以我喜歡古典文學。那時候已經懂得格律、平仄,不過材料不夠。1936年,我在鄉下考廣州中山大學。
南方都市報:你在中山大學的老師有詹安泰先生?
羅忼烈:詹安泰先生作詩填詞,雖然是先生學生,其實當我是很好的朋友。那時候教書沒有說這句詞為什麼,一讀過,說“這句好”就算了。所以你自己沒有根底,沒有悟性,沒有用的。
南方都市報:你和詹安泰先生私交多嗎?
羅忼烈:不是很多。反而在解放后,有時我知道他沒有茶飲,我在香港寄茶、油、糖給他。因為我在香港教書薪水好一點。
南方都市報:在中山大學讀書,舊文學與新文學哪方面學得多一點?
羅忼烈:根本沒有新文學,只有田漢洪深搞戲劇。我記得陳洵(1871-1942,字述叔,廣東新會人,多年遊歷教學,晚年任中山大學教授,工詞)是教詞的。陳述叔有一次上課,教柳永詞:“楊柳岸,曉風殘月。”有一個同學問他:“陳老師,這兩句有什麼好?”他沒辦法回答,過了一會兒,說:“‘楊柳岸,曉風殘月’還不好?”舊時我的先生是這樣的。
南方都市報:那時候你對新文學是怎樣看的?
羅忼烈:沒有興趣,直到現在也沒有興趣。我寫的論文有時用白話文寫,有時用文言文寫。我們那時候新文學是萌芽期,但是我對古典文學覺得很悲觀。那些人通通怕難,寫白話詩,到我還不知道白話詩是什麼。白話詩不用學問,只要寫得通,有人捧就行了。
南方都市報:1937年抗戰對大學生活影響大嗎?
羅忼烈:影響大,我們跟著學校跑,最後跑到粵北。畢業時我在學校當助教。抗戰勝利后,國民黨發行的貨幣貶值。後來我到廣州培正中學教書,培正中學的工資是發港幣的。1948年底我到香港,但是有時就回廣州,我的五弟在廣州。解放初,香港和廣州之間的來往是沒有檢查的。我的五弟是中山大學英文系畢業的,參加朝鮮戰爭,他不到前線,是翻譯。所以“文化大革命”的時候,他有特權,家裡不準紅衛兵去抄家,很多人還去他家裡避難。
南方都市報:1948年底怎麼想到去香港?
羅忼烈:這個時候廣州很亂。大學的教授在抗戰前收入很高,抗戰後收入很差。一般人都把國民黨看得很差,我也是。當時大家都覺得中國沒有希望了,一定要變。
陳水扁害死了錢穆
1947年,內戰烽煙瀰漫大江南北。錢穆和唐君毅避地廣州,到中山大學任教,羅忼烈和他們相識。羅忼烈常陪錢穆喝茶下棋,又有一些共同嗜好:遊山玩水,逛古籍書店,到古董店看古書畫瓷器。廣州解放前,錢穆又避地香港。1950年代初,錢穆和唐君毅、張丕介創辦新亞書院,在培正中學任教的羅忼烈常到書院探訪。1963年,香港中文大學成立,新亞、崇基、聯合三家書院併入。錢穆在中文大學並不愉快。1968年錢穆搬家到台灣,從此定居,與羅忼烈音信不斷。1990年,羅忼烈夫婦到台灣探望錢穆,不久,錢穆去世。
南方都市報:1947年,錢穆先生到廣州教書時,你就和他認識了?
羅忼烈:我經常和錢先生一起玩。錢先生和我一起飲茶、作詩、下象棋。
南方都市報:後來到香港又時常交往?
羅忼烈:我們時時在一起玩。那時候新亞書院在桂林街,很小,租了一層樓,他和唐君毅先生一起辦學。
南方都市報:從內地南下到香港的這批學者對香港文化影響大?
羅忼烈:不算大,主要是教育,特別是小學教育,舊時香港沒多少小學,突然間很多私立小學。
南方都市報:余英時的文章中寫過,錢穆先生創辦新亞書院時期非常艱苦。
羅忼烈:那時候新亞書院沒有多少學生。錢先生的薪水只有150港元。錢穆、唐君毅、張丕介三個人一句廣東話都不懂。當時錢先生希望我能抽空到新亞書院幫忙,但是培正中學的聘約規定不能兼職,只好作罷。
南方都市報:你當時在培正中學教書的薪水高一點?
羅忼烈:培正中學的薪金算高了。後來我轉到政府辦的羅富國師範學院教書,薪水又高點。過了幾年,羅香林先生在香港大學當中文系主任,叫我過去,我就在1966年轉到香港大學。當時香港大學的功課都是五經、朱子,我和饒宗頤教授每人教十來個科目。舊時香港大學中文系的學生素質非常好,因為那時中文大學雖然成立了,但是沒有歷史。錢穆先生、唐君毅先生初到香港時,羅香林先生曾經請他們到香港大學中文系兼課。為什麼呢?讓他們生活好一點。因為港大的薪水高一點。
南方都市報:後來錢穆先生又從香港到了台灣。
羅忼烈:那時候因為錢穆先生的名氣,新亞書院併入中文大學之後,還是有很多人去讀新亞書院。但是錢先生在中文大學受到他們的排擠。1967年“文化大革命”波及香港,錢穆先生嚇怕了,第二年就搬家到台灣。他太太對我講:“滙豐銀行的股票可以在台灣買間屋的。”沒想到蔣介石叫蔣經國拜錢先生為老師,結果送了“素書樓”給錢先生,後來害死了他。台灣“改朝換代”之後,那些政客說錢先生的“素書樓”是公家產業,勒令搬遷。錢先生搬走後,身體就變差了,不知為什麼,不能說話了。
南方都市報:這件事在台灣很轟動。
羅忼烈:就是陳水扁乾的,後來陳水扁向錢太太道歉,錢太太說:“人都死了,道歉有什麼用?”
南方都市報:你們是1990年到台灣看望錢先生的?
羅忼烈:那一年他很開心,笑了。沒想到一個月後,錢先生就去世了。
弟子黃沾與林燕妮
羅忼烈在培正中學任教后,轉到羅富國師範學院中文系,教授“中學中文教學法”,之後根據講義編成五十多萬字的《中學中文教學法》,此書後來成為香港大學教育系和中文大學教育學院主修中文的必讀課本。1966年,羅忼烈到香港大學中文系任教,直至1983年退休。其後同時應香港中文大學教育學院和澳門東亞大學中文系邀請,擔任客座教授。數十年教學生涯中,羅忼烈培養了一批著名的學生,包括黃沾與林燕妮。2004年獲香港大學院士頭銜。
南方都市報:你教學生時主要有什麼方法?
羅忼烈:中國古代有“小學”,文字學、聲韻學、訓詁學,我比較專於訓詁學。如果講《左傳》,就用訓詁學。如果是唐詩、宋詞、元曲,就是學生自己去讀。我多數會教杜甫詩,清真詞。因為杜甫和清真(周邦彥)對寫作的修辭是非常講究的。我想讓學生寫文章的時候,多講究修辭。你用十個八個字就可表達,但是別人要用十幾個字才能表達,浪費!
南方都市報:你培養了許多著名的學生。
羅忼烈:學生要麼就當教育官,要麼當公立中學校長,要麼當大學教授。像吳家瑋(香港科技大學校長)、吳清輝(香港浸會大學校長),吳清輝讀書時我的印象不是很深,吳家瑋很出色,中英數都好。他們兩人是我在培正中學的學生。培正中學不簡單,丘成桐、崔琦都是培正中學畢業的。在香港大學,我的學生單周堯是中文系主任。在社會上名氣比較大的就是黃沾和林燕妮。黃沾跟我讀碩士,林燕妮的博士學位就讀不到。
南方都市報:黃沾讀書時的情形是怎麼樣的?
羅忼烈:那時黃沾作詩填詞不錯,古典文學的基礎好。
南方都市報:黃沾寫流行曲也是需要古典文學功底的。
羅忼烈:即使他寫電影主題歌,也是比較好。
南方都市報:其實宋詞在宋代也是流行曲。
羅忼烈:有些詞在唐朝也是流行曲,像《陽關三疊》。
南方都市報:黃沾的流行曲以後會不會成為經典?
羅忼烈:會的。
南方都市報:黃沾後來讀博士時,有沒有跟你讀?
羅忼烈:沒有,他跟我的學生劉靖之。
南方都市報:後來交往多嗎?
羅忼烈:不多。黃沾請我吃飯,吃果子狸、魚翅。我不吃果子狸的。(笑)
南方都市報:林燕妮跟你讀書的情形呢?
羅忼烈:我指定些書讓她讀讀,她讀點《西廂記》。這是因為黃沾的關係。他們兩人最初開一間公司叫“黃與林”。有一次說,他們兩人要結婚,請查良鏞作證婚人。我還寫了詞去祝賀。(笑)後來沒結成。
南方都市報:我聽到的版本是,黃沾多次向林燕妮求婚不成,就使出一招:在報紙上登出兩人結婚的喜訊,證婚人是查良鏞。林燕妮也在報紙上聲明:黃某所公開的消息只是其一廂情願,與林某毫不相干。
羅忼烈:林燕妮不懂詩詞的。她是讀科學的。個個都老了。
古典文學即將滅亡
羅忼烈對詩、詞、曲和文字學、訓詁學、古音學深有研究。有學者認為:羅忼烈為學有乾嘉學派樸實之風,而無煩瑣冗長之弊;其論著言前人之未言,發前人之未發,從不以陳詞濫調示人。得意之作是《周邦彥清真集箋》,比王國維《清真先生遺事》多了許多新材料,也多新意。但談到古典文學,他十分悲觀,認為古典文學就快滅亡了。
南方都市報:在香港這個地方搞古典文學研究難嗎?
羅忼烈:應該是容易的,因為工具書多。一些工具書在內地反而買不到,對我幫助最大的是“文革”結束之後的幾年,有一批古籍像《永樂大典》出版,很有好處。香港沒有經歷“文革”的浩劫,古籍保存會好一點,特別是圖書館。“四人幫”倒台之後,很多古典文學的翻印,就是利用《永樂大典》。周邦彥詩詞文章都好,王國維寫《清真先生遺事》找到周邦彥的詩只有12首,我找到42首。資料來自《永樂大典》,王國維沒有機會看。
南方都市報:在香港大學中文系任教,對你的學術研究影響大嗎?
羅忼烈:非常大。我在那裡,只是讀書、研究。沒有政治的影響,收入也不錯。
南方都市報:香港的生活對你的研究有很大幫助?
羅忼烈:香港最好。生活非常自由,學術的書又多。我覺得香港和廣州這麼近,學術上的交流應該放寬一點。沒有必要禁得太嚴。
南方都市報:古典文學對白話文的寫作有沒有作用?
羅忼烈:如果真的有古典文學的功底,寫白話文都會簡潔一點的。但是很多人都沒有能力讀通古文。像俞平伯的詩詞寫得好,白話文也寫得好。魯迅就不用講了,真是佩服,研究中國小說史的,沒有人像他寫得這麼好的,他的《中國小說史略》功力非凡。
南方都市報:魯迅的舊體詩也寫得好。
羅忼烈:我非常佩服他。郁達夫也寫得好。我這裡有魯迅的全集,也有郁達夫的全集。巴金就不行。我記得好多年前我在羅富國師範學院教書時,寫過一本《中學中文教學法》,就拿巴金的一篇文章來舉例,我說:這篇文章多寫了很多字。
南方都市報:即使在香港這個地方,金庸、梁羽生的古文功底都不錯。
羅忼烈:金庸不行,梁羽生行。梁羽生對詩詞、對聯的研究深一點。梁羽生回香港時還和我見過面。
南方都市報:你怎麼看古典文學在我們這個時代的價值?
羅忼烈:很悲觀,就快滅亡了。對這些古書都看不懂,教育改革越改越差。大家都重視科技。我想不用多長時間,古典詩詞就會滅亡。因為沒有人作,作了之後沒有人看得懂。寫白話詩、白話文多容易啊!這也難怪,但是我想不到古典文學和白話文的消長這麼快。哪裡會作詩
羅忼烈善於作詩填詞,著有《兩小山齋樂府》,饒宗頤認為:“朱權評張小山為詞中仙才,君庶幾近之。”羅忼烈與饒宗頤、羅孚、曾敏之、梁羽生多有吟和之作。羅忼烈也喜鑒賞收藏書畫,和蔣彝、劉海粟交情頗深。對古典文學後繼無人的情況,他深感遺憾。
南方都市報:你除了學術研究之外,對書畫都有研究?
羅忼烈:我會欣賞,但是書畫都不會。清末民初的書畫我都留心鑒賞,也收藏一些。我也收藏明代文徵明的《赤壁賦》真跡。
南方都市報:你和劉海粟的交往很深。
羅忼烈:他送給我的畫有好幾幅,兩幅梅花,一幅荷花,一幅石榴。他草書寫得非常好。
南方都市報:劉海粟早期江湖氣濃些,晚年經歷“文革”之後,書畫的氣度大不相同。
羅忼烈:“文革”晚期,蔣彝從美國到香港,說要到上海去看劉海粟,劉海粟當時正在受苦。我是通過蔣彝認識劉海粟的。
南方都市報:你和香港的哪些書畫家交往多一點?
羅忼烈:從廣州來的李研山,山水畫得很好,李研山去世沒有多久。鄧爾雅比我高一輩,他的兒子黃般若和饒宗頤關係不錯。
南方都市報:饒宗頤先生是你在香港大學中文系的同事,他沒有讀過大學。
羅忼烈:不用讀大學的!但是,香港大學是講這些的。
南方都市報:你和饒先生學術交流多嗎?
羅忼烈:非常多。饒先生學術之外,也作詩填詞。學者,會作詩填詞的人不多。饒先生的成就有很多方面,特別是書畫。他提倡“學藝雙修”。他送過一張橫幅長卷《溪山清遠圖》給我,是1989年6月某天畫的,他畫到天亮,畫了四十多尺。
南方都市報:你和饒先生在生活中的交往是怎樣的?
羅忼烈:前幾年,差不多每個星期都和他去飲茶。這兩年大家身體都不太好,見面就少一點。
南方都市報:互相唱和的朋友還有哪些?
羅忼烈:除了饒先生之外,沒有了。哪裡會作詩呢?
南方都市報:學生輩中有沒有懂寫詩詞的?
羅忼烈:沒有了,這是基礎問題,內地也很少。
南方都市報:會不會覺得寂寞?
羅忼烈:寂寞倒不會,但有點可惜。像我的朋友王起還有些學生,而香港八間大學白話文寫得通的人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