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1年
701年
701年,則天順聖皇后長安元年,干支紀年為辛丑牛年。
撰《三教珠英》成
聖歷二年(699)於宮內置控鶴監,久視元年(700)改為奉宸府。太后每於宮內召二張、諸武及奉宸供奉諸美少年飲博嘲謔為樂。欲掩其穢跡,乃命二張引文學之士修《三教珠英》於內殿。先是太後於聖歷初(698)以《御覽》及《文思博要》諸書聚事多未周備,乃令張昌宗召李嶠、閆朝隱、徐彥伯、薛曜、員半千、魏知古、於季子、王無競、沈佺期、王適、徐堅、尹元凱、張說,馬吉甫、元希聲、李處正、高備、劉知幾、房元陽、宋之問、崔湜、常元旦、楊齊哲、富加謨、蔣鳳等二十六人同撰。於舊書外,更加佛、道二教事典,故以“三教”名之。長安元年(701)十一月十二日書成,以麟台監張昌宗領銜上之。全書一千三百卷,目錄十三卷,開成初(836)改名《海內珠英》,宋時僅存三卷,今已全佚,《唐書·藝文志》入類書類。
改元大足
久視二年(701)正月初三,以成州(今甘肅成縣)言佛跡(“跡”,足跡)現,改元大足。
王求禮惡言祥瑞
太後晚年尤好符瑞,大足元年(701)三月大雪,宰相蘇味道以為瑞,帥百官入賀。殿中侍御史王求禮止之,曰:“三月雪為瑞雪,臘月雷為瑞雷乎?”味道不從。既入朝,求禮獨不賀,進言曰:“今春和日暖,草木茂盛,而寒雪為災,豈得誣稱祥瑞?所以入賀者都是諂諛之人!”太后感到沒趣,為之罷朝。時又有獻三足牛者,宰相復賀。求禮揚言道:“凡物反常必是凶兆。此牛三足,說明朝廷三公(宰相)不得其人,三光(日、月、星),三才(天、地、人)不得其正,決不是祥瑞。”太后也感到疑慮。求禮,長社人。以剛正出名,仕途不顯,官終御史。
突厥默啜寇邊
默啜既雄據漠北,欲寇邊則東自幽燕,西至隴右,無不可入。故聖歷二年(699)武后命魏元忠於并州,久視元年(700)於蕭關,大足元年(701)五月復移元忠為靈武道行軍大總管,東西賓士,防而不擊。本年八月,武后又聞突厥將大寇邊,怒,命相王旦為安北大都護兼天兵道元帥,統燕趙秦隴諸軍痛擊之。突厥知中國有備,王師未出而寇急退。
蘇安恆請太后禪位太子、黜武氏
大足元年(701)八月,武邑人蘇安恆以太後年高而李、武並用,乃投匭上書謂“陛下年德既尊,寶位將倦,機務煩重,耗費精神,何不禪位東宮,自養聖體?”又云:“自昔治天下者,不見二姓俱王。當今梁(武三思)、定(武攸暨)、河內(武懿宗)、建昌(武攸寧)諸王,承陛下之覆蔭,皆得封王,臣憂陛下千秋之後,於國不利。特請黜諸武為公侯,任以閑簡之職。”進謂“陛下有二十餘孫,臣請分土而王之,以夾輔周室,保護皇家。”書上,太后召見,賜食,慰而遣之。安恆博學,通《周官》、《左傳》,此書雖不見用,而時論難之。神龍初年(705),安恆為習藝館助教,被讒下獄死。
武后寵二張而殺孫
太後年高,政事多委張易之兄弟。大足元年(701)邵王重潤(中宗長子、武后嫡孫)與妹永泰郡主(中宗第六女,武后嫡孫女)及郡主婿武延基(承嗣子,武后侄孫)私議二張不宜任意出入宮中。易之訴之太后,太后怒,九月三日,逼令三人皆自殺。
改元長安
太后連年居洛陽,大足元年(701)十月三日西入關,二十二至長安,赦天下,因改元長安。
崔玄瑋復原官
天官侍郎崔玄瑋性介直,未嘗請謁執政,執政惡之,改文昌左丞。月余,太后謂玄瑋曰:“自卿改官以來,聞吏部所屬官員都設齋慶賀,這是準備放手貪污舞弊了。現在還是讓卿恢復原官。”長安元年(701)十一月,乃復拜天官侍郎,(天官侍郎即吏部副首長)且賜彩七十段。
長安元年(701)十一月,以主客郎中(從五品官)郭元振為涼州都督、隴右諸軍大使。時涼州治武威,全境南北不過四百餘里,突厥、吐蕃頻年奔襲武威城下,百姓苦之。元振始於南境硤口置和戎城(今甘肅古浪南),北境磧中置白亭軍(今甘肅民勤縣),控其要衝,拓州境一千五百里。自是虜不復能至城下。元振又令甘州(張掖)刺史李漢通開置屯田,盡水陸之利。舊時涼州粟麥每斛至數千錢,自漢通召集流亡,教其耕種,一縑(一疋絹)可糴粟麥數十斛,屯積軍糧可支數十年。元振還善於撫恤軍民,在涼州五年,夷、夏敬畏,令行禁止,牛羊放野,路不拾遺。
官助病坊
唐初有僧人洪昉禪師於陝城選空曠之地造龍華寺,建病坊,收病者數百人,以化緣所得供養之。武周長安年間(701至704),國家開始資助病坊,撥悲田(猶後世義田)以贍養,並置使專門管理。自后病坊成為矜孤恤貧、敬老養病的寺辦官助慈善機構。
李白生於碎葉
李白(701至762)傳稱其為隴西成紀人,然其先代於隋末流離至西域,故白實出生於安西都護府所轄之碎葉城。史載碎葉城有二,一今新疆焉耆,一今蘇聯吉爾吉斯托克馬克附近(楚河南岸),均為當時“安西四鎮”之一,但有前後之分。據今人考證,李白出生地乃前期四鎮之碎葉,傍碎葉川(今楚河),即蘇聯托克馬克城附近,當時系武周西北之重鎮,西突厥之政治中心。
日本第八次遣唐使
中國大足元年即日本大寶元年(701),日本遣粟田真人為遣唐執節使,坂合部大分任大使,巨使邑治為副使等入唐,是為第八次遣唐使。又,本年日本《大寶律令》編竣,其書系集大化以來制度並雜取唐代律令而成。
則天順聖皇後下長安元年(辛丑,公元701年)
春,正月,丁丑,以成州言佛跡見,改元大足。
二月,己酉,以鸞台侍郎柏人李懷遠同平章事。
三月,鳳閣侍郎、同平章事張錫坐知選漏泄禁中語、贓滿數萬,當斬,臨刑釋之,流循州。時蘇味道亦坐事與錫俱下司刑獄,錫乘馬,氣色自若,舍於三品院,帷屏食飲,無異平居。味道步至系所,席地而卧,蔬食而已。太后聞之,赦味道,復其位。
是月,大雪,蘇味道以為瑞,帥百官入賀。殿中侍御史王求禮止之曰:“三月雪為瑞雪,臘月雷為瑞雷乎?”味道不從。既入,求禮獨不賀,進言曰:“今陽和布氣,草木發榮,而寒雪為災,豈得誣以為瑞!賀者皆諂諛之士也。”太後為之罷朝。
時又有獻三足牛者,宰相復賀。求禮揚言曰:“凡物反常皆為妖。此鼎足非其人,政教不行之象也。”太後為之愀然。
夏,五月,乙亥,太后幸三陽宮。
以魏元忠為靈武道行軍大總管,以備突厥。
天官侍郎鹽官顧琮同平章事。
六月,庚申,以夏官尚書李迥秀同平章事。
迥秀性至孝,其母本微賤,妻崔氏常叱媵婢,母聞之不悅,迥秀即時出之。或曰:“賢室雖不避嫌疑,然過非七出,何遽如是!”迥秀曰:“娶妻本以養親,今乃違忤顏色,安敢留也!”竟出之。秋,七月,甲戌,太后還宮。
甲申,李懷遠罷為秋官尚書。
八月,突厥默啜寇邊,命安北大都護相王為天兵道元帥,統諸軍擊之,未行而虜退。
丙寅,武邑人蘇安恆上疏曰:“陛下欽先聖之顧托,受嗣子之推讓,敬天順人,二十年矣。豈不聞帝舜褰裳,周公復辟!舜之於禹,事只族親;旦與成王,不離叔父。族親何如子之愛,叔父何如母之恩?今太子孝敬是崇,春秋既壯,若使統臨宸極,何異陛下之身!陛下年德既尊,寶位將倦,機務繁重,浩蕩心神,何不禪位東宮,自怡聖體!自昔理天下者,不見二姓而俱王也,當今梁、定、河內、建昌諸王,承陛下之廕覆,並得封王。臣謂千秋萬歲之後,於事非便。臣請黜為公侯,任以閑簡。臣又聞陛下有二十餘孫,今無尺寸之封,此非長久之計也。臣請分土而王之,擇立師傅,教其孝敬之道,以夾輔周室,屏籓皇家,斯為美矣。”疏奏,太后召見,賜食,慰諭而遣之。
太后春秋高,政事多委張易之兄弟;邵王重潤與其妹永泰郡主、主婿魏王武延基竊議其事。易之訴於太后,九月,壬申,太后皆逼令自殺。延基,承嗣之子也。
丙申,以相王知左、右羽林衛大將軍事。
冬,十月,壬寅,太后西入關,辛酉,至京師;赦天下,改元。
天官侍郎安平崔玄暐,性介直,未嘗請謁。執政惡之,改文昌左丞。月余,太后謂玄暐曰:“自卿改官以來,聞令史設齋自慶。此欲盛為奸貪耳,今還卿舊任。”乃復拜天官侍郎,仍賜彩七十段。
以主客郎中郭元振為涼州都督、隴右諸軍大使。
先是,涼州南北境不過四百餘里,突厥、吐蕃頻歲奄至城下,百姓苦之。元振始於南境硤口置和戎城,北境磧中置白亭軍,控其衝要,拓州境千五百里,自是寇不復至城下。元振又令甘州刺史李漢通開置屯田,盡水陸之利。舊涼州粟麥斛至數千,及漢通收率之後,一縑糴數十斛,積軍糧支數十年。元振善於撫御,在涼州五年,夷、夏畏慕,令行禁止,牛羊被野,路不拾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