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州府
明清時期的行政區劃
汾州府,位於山西省境內,是山西省明清時期的九府十六州的大府之一。元朝時,為冀寧路下屬的汾州。明朝洪武九年(1376年),汾州升為汾州直隸州,直屬山西承宣布政使司。萬曆二十三年(1595年)五月,汾州升為汾州府。除原汾州四縣外,還有永寧州(轄寧鄉縣),臨縣,沁州(轄沁源縣,武鄉縣),平陽府霍州靈石縣也劃歸汾州府。又置冀南道,府、道治均駐縣城。
此前,縣名雖未以汾陽冠名,而俗以汾陽為縣別名。蓋以縣城居汾水之陽故。原太原府所轄州縣、臨縣、永寧州及轄縣寧鄉縣和原汾州轄縣改屬汾州府,府治設汾陽縣城。萬曆32年(1604年),沁州重新恢復為省直隸州,脫離汾州府,萬曆四十年(公元1612年)石樓縣有平陽府隰州改屬汾州府,萬曆四十三年(1615年),靈石縣改直隸為平陽府。清代沿用朝制,建置未變。清康熙五年(1666)冀南道併入冀寧道,府縣遂隸。民國元年(1912)廢府。
汾州府位於山西省西南部,東至潞安府四百四十里,東南至沁州四百八十里,南至平陽府三百九十里,西南至平陽府隰州二百七十里,東北至太原府二百里。自府治至布政司見上,至南京二千四百三十里,至京師(今北京)一千三百八十里。
明代汾州府
汾陽縣,府治所。
孝義縣。
平遙縣。
介休縣。
石樓縣。
臨縣。
永寧州,轄寧鄉縣。原直屬山西承宣布政使司,萬曆二十三年(1595年)改隸屬汾州府。
清代汾州府
截至康熙六年(1667年),共下轄一州、七縣:
汾陽縣,府治所。
孝義縣。
平遙縣。
介休縣。
石樓縣。
臨縣。
永寧州。
寧鄉縣。
春秋時,汾陽屬晉,戰國屬趙。
晉為西河國,後魏曰西河郡,后又僑置汾州。北齊改南朔州,後周改為介州,而西河郡如故。
隋初郡廢,煬帝復改介州為西河郡。
唐初改為浩州。武德三年,改為汾州。天寶初,曰西河郡。乾元初,復曰汾州。
五代末,屬於北漢周顯德初,侵北漢得之,置寧化軍,兼領石、沁二州。旋入於北漢。
宋仍曰汾州亦曰西河郡。金因之,兼置汾陽軍。
元復為汾州,屬太原路。
明初,以州治西河縣省入,直隸山西布政司。
萬曆二十三年(1595),升汾州為汾州府,領州一、縣七。清仍曰汾州府。
民國元年(1912)廢府。
顧祖禹《讀史方輿紀要》記載:汾州府東至潞安府四百四十里,東南至沁州四百八十里,南至平陽府三百九十里,至京師一千三百八十里。汾州府控帶山河,肘腋秦、晉。戰國時,秦、趙相持,往往角逐於此。東漢之季,西河尤為多事。迨於劉淵發難,中原陸沉,禍亂之徵,未始不自西河始也。周、齊爭勝於河、汾間,郡常為兵沖。隋大業之末,唐乾符以後,太原南指,未有不以州為中頓;平陽北向,未有不以州為啟途者也。北漢保河東,州尤為肘腋重地。宋人於嵐、石、隰三州以至黃河,皆置城戍關,杜河外入麟府路以捍夏人。蓋西北有事,府為必備之險矣。
永寧州位於汾州府西北百六十里。南至平陽府隰州二百五十里,西至陝西綏德州二百五十里,北至太原府岢嵐州二百五十里,東北至太原府三百九十里。
春秋時白翟地《齊語》:桓公西征,攘白翟之地,至於西河。即州境也。戰國初為趙之離石邑,後為秦、魏二國之境。秦屬太原郡。兩漢屬西河郡。晉屬西河國。劉淵倡亂於此。後趙石勒置永石郡。後魏為離石鎮。北齊置懷政郡,兼置西汾州。後周改離石郡,又改西汾為石州。隋初,郡廢州存,煬帝又改為離石郡。唐復為石州。天寶初,曰昌化郡。乾元初,復故。宋因之亦曰昌化軍。金屬太原府。元仍屬太原路。明洪武三年,以州治離石縣省入,仍曰石州,屬太原府。萬曆二十三年,改為永寧州編戶四十里,屬汾州府,領縣一。今因之。
《禹貢》冀州地。春秋時屬晉。戰國屬趙。秦屬太原郡。二漢屬太原及西河郡。魏因之。晉為西河國。後魏曰西河郡,后又僑置汾州。北齊改南朔州,後周改為介州,而西河郡如故。隋初郡廢,煬帝復改介州為西河郡。唐初改為浩州。武德三年,改為汾州。天寶初,曰西河郡。乾元初,復曰汾州。五代末,屬於北漢周顯德初,侵北漢得之,置寧化軍,兼領石、沁二州。旋入於北漢。宋仍曰汾州亦曰西河郡。金因之,兼置汾陽軍。元復為汾州,屬太原路。明初,以州治西河縣省入,直隸山西布政司。萬曆二十三年,升為汾州府,領州一、縣七。今仍曰汾州府。
汾陽縣附郭。漢茲氏縣,屬太原郡,魏置西河郡於此。晉改縣曰隰城,屬西河國。後魏亦為西河郡治。孝昌中,自蒲子移汾州、隰城。隋仍為介州治。唐上元初,改曰西河縣。宋以後因之。明初省。萬曆中,建汾州府,因改置今縣。《城邑考》:府城,一名四陽城,世傳曹魏所築,四面皆向日也。元至正十二年重築。明景泰二年,因舊城增修,城周九里有奇。嘉靖十九年,復築東外城,周亦九里有奇;又築南外城,周三里有奇,與郡城相輔。編戶九十五里。
○隰城故城府西七十里。漢縣,屬西河郡。晉屬西河國。三國魏省隰城入茲氏。晉改茲氏曰隰城。後魏主燾延和三年,如美稷,遂至隰城,大破山胡白龍於西河,是也。東魏僑置靈州於隰城縣界。後周廢。又故茲氏城。《志》云:在府南十五里,漢縣治此,高帝封夏侯嬰為侯邑。一名甄子城,魏收《志》:太和八年,復置西河郡,治茲氏故城。孝昌中,以吐京五城、定陽等郡陷沒,皆寄治西河,今其地名鞏村,有故城遺址。○八門城,在府北十五里。《志》云:劉淵遣將喬嵩攻西河,因築此城,城有八門,故名。俗名羅城。又有偏城,在府西南五十里廣城村。後趙時築此以防西北諸胡,其城北佔山阜,南臨絕澗,有欹側之狀,因名。又祝融城,在府治西,相傳祝融氏所居。
美稷城在府西北。漢美稷縣,屬西河郡。本治今廢勝州西,後漢中平中,以寇亂南徙五百餘里,即此城也,尋廢。○牧師城,在府西北境,漢邊郡皆置牧師苑以養馬,此即西河郡牧苑也。或曰:亦在今廢勝州境,後漢永元六年,匈奴大帥逄侯叛,南單於師子與漢中郎將杜崇屯牧師城,是也。后亦移置於府境,其地廣斥,宜畜牧。宋治平中,崔台符按汾州,得牧地三千二百頃。次年,移沙苑馬五百牧於此,即古牧師地矣。
○隱泉山府北四十里。山有湯泉,一名湯泉山,或謂之謁泉山。上有石室,相傳子夏所居也。俗謂之子夏山,又名卜山。《志》云:山之陽為卜山,山陰為陶山。與太原府文水縣接界,今詳見文水縣。○比干山,在府西北九十里,相傳紂使比干築城於此。
萬戶山府西二十里。延袤二十里,高八十丈,平坦可居萬戶,因名。又柏山,在府西五十里,上多柏樹。一名將軍山,相傳石趙將趙鼎者禦敵戰死於此,因名。○石室山,在府西三十里,山多岩窟,可居。又府西北三十里有白彪山,其山石壁岩,峰巒聳秀,林木叢茂,泉流飛涌,洞壑層啟,村墟聯附,為州之勝。相傳昔有騶虞見此,亦名騶虞山。
○汾水府東二十五里。自太原府文水縣流入界,又流經平遙、介休、孝義縣,而西南入靈石縣境。詳見大川汾水。
文水府東北五十里,亦自文水縣流入縣境。一名文谷河,亦曰萬谷河。至府東十五里,謂之西河泊,亦謂之文湖。《水經注》:文湖東西十五里,南北三十里,湖西側有一城,謂之瀦城,瀦澤所聚也。蓋即水以名城,湖亦謂之瀦城濼,其水東入於汾。宋熙寧初,詔復汾州西河濼,濼在城東,周四十里,舊時旱則引以溉田,雨以瀦水,兼有菱、芡、蒲、魚之利,可給貧民。前轉運使王氵公廢為田,人以為病,至是從御史劉述言,復之,即文湖也。
禹門河城西十里。西山諸溪之水會流於此,謂之河口,伏流潛注,東入於文湖。相傳禹導洪水至此,因名。又有麻屈水,亦在府西十里,平地湧出,灌溉田畝,民賴其利。又原公水,亦曰原公澗,又名壺溪水,源出白彪山麓,沿山南注,至谷口,轉折而東,歷城東北數十村,溉田萬畝,東南注於文湖。《志》云:原公水一名馬跑泉,亦曰賀魯水,相傳有賀魯將軍者駐師白彪山,馬跑泉涌,因名也。○向陽水,在府西三十里,一名懸泉水,源出向陽峽,下流合於原公水,今涸。又府南十里有清溝水,一名董師河。城北八里有賈家莊泉,亦流合焉,居民引以灌田,下流東注於汾水。
善利渠在府西南。西山諸泉源會流為渠,東西首尾凡百餘里,有灌溉之利。又靈浮泉,在府西南四十里,亦東流合諸山泉,引流溉田。
○臨汾宮府東十五里。隋大業四年,建以避暑,蓋據文湖之勝而為之,亦謂之汾水行宮。
金鎖關府西三十五里。一名向陽峽。岩插天,中斷如辟,為汾、石咽吭,漢、晉以來戍守處也。明初置巡司,尋廢。隆慶初,增築關城設兵防禦,頗為嚴固。又黃蘆嶺關,在府西六十里,置關嶺上,憑高為險。宣德四年,置巡司於此。○康家堡,在府東二十里,臨汾水上,有康家堡渡,路通平遙縣。《志》云:城東有汾陽驛,洪武中置。
孝義縣在府南三十五里。東至霍州靈石縣五十里。漢茲氏、中陽二縣地。後魏太和十七年,分置永安縣,仍屬西河郡。北齊省入介休縣。後周復置。隋屬介州。唐屬汾州。貞觀初,改縣曰孝義,以旌縣人鄭興也。五代周顯德五年,晉州將李謙溥擊北漢,破孝義,即此。宋太平興國初,改縣曰中陽,尋復舊。熙寧五年省,元初復置。今城周四里有奇,編戶三十里。
中陽城在縣西北,故趙邑。《史記》:趙武靈王九年,秦伐我,取西都及中陽。又惠王十四年,與秦會中陽。亦曰西陽,《秦紀》:惠文王后九年,取趙西陽,即中陽也。漢置中陽縣,屬西河郡。魏晉因之,永嘉中廢。《括地誌》云:中陽在隰城縣南。
吳城縣西南七十八里。戰國時,魏吳起為西河守,築此城以拒秦,因名。近時賊據吳城,從向陽峽窺汾州,即其處也。又虞城,在縣東北十里。又有虢城,在縣北十里,俗訛為瓜城。相傳晉滅虞、虢,遷其人於此,築城居之,因名。魏收《志》:定戎郡,永安中置,治吳城,即此城也。
○魚城,在縣北十九里,或云:後魏末,六鎮擾亂,置城於此為戍守處。又有東多城,在縣北二十里。魏收《志》:永安中,置真君郡,治東多城,是也。又團城,在縣西北十八里。舊《經》云:團城,後魏孝昌中所置。魏收《志》:武定四年,置武昌郡,治團城。
六壁城縣西南十五里。《後魏書》:太平真君五年,討胡賊於六壁。《水經注》:勝水東經六壁城,南魏朝置六壁於其下,防離石諸胡,因為大鎮。太和中罷鎮,置西河郡。《志》云:六壁者,縣所轄貞壁、賈壁、白壁、許壁、柳壁並六壁為六也。魏收《志》:永安中,置顯州,治六壁城,領定戎、建平、真君等郡,又領瓜城、東多城、團城等三城。瓜城,即定戎郡治也。後周省。唐為府兵所居,曰六壁府。
○狐岐山縣西北八十里。《禹貢》:治梁及岐。孔氏以為岐,狐岐山也。蓋洪水懷襄大河,泛濫至此山下雲。一名薛頡山,勝水出焉。○白雀山,在縣西八十里,峰巒高峻。又縣西一百六十里有上殿山,高峻為汾、隰諸山之冠。
雀鼠谷《冀州圖經》:谷在縣南二十里,長一百一十里,南至臨汾郡霍邑界,汾水流經谷內,即《周書》調鑒谷雲。今詳介休縣。○安生原,在縣南十里。舊《經》:土地沃饒,有西河之美者,惟安生原耳。
○汾水縣東二十里。自汾陽縣流入,與介休縣接界。《志》云:縣東三十里汾河上有比乾颱,紂遣比干於騶虞山築台避暑,此其遺跡雲。
勝水在縣南二里。源出狐岐山,東南流,至縣西十里,曰勝水陂。亦曰元象泊,以昔有里人元象者有孝行,躬耕於此而名。縣境之水,匯於此陂,又東注於汾水。《志》云:勝水一名孝水,在縣西十五里。○義水,在縣北十五里,亦出狐岐山,東流經此。一名行春川,流入汾陽縣境,分為善利、得利、分利、豐義、紫金五渠堰,共溉田數百頃。又東入於汾。縣名孝義,以此二水也。
土京水出縣西南十五里土京谷,一名西陽水。《水經注》:勝水東合陽泉水,水出西山陽,東經六壁城北,又東注於勝水,即此水也。又左水,在縣南二十里,一名賈願水,今涸。又板谷水,在縣西北二十八里,東流入勝水陂。
白龍渠在縣西二十里白壁關,居民引以溉田。又有三泉,在縣西二十八里,東流入板谷水,溉田可十餘頃。○普濟渠,在縣南十五里。《志》云:縣西七十里有玉泉山,泉如漱玉,引流溉田,即普濟渠也。又潤民渠,亦在縣南。自縣西引勝水,灌附郭諸村田,民賴其利。
○溫泉鎮縣西九十里,即隰州之廢溫泉縣也。《志》云:其地有高唐山,溫泉出焉。鎮南通吉、隰諸州,北連寧鄉、永寧之境,為往來襟要,有巡司戍守。
平遙縣府東八十里。東至太原府祁縣五十里。漢平陶縣,屬太原郡。本在今太原府文水縣界,後魏移置於此,改曰平遙,仍屬太原郡。隋屬介州。唐屬汾州。宋因之。今城周九里有奇,編戶五十八里。
○京陵城縣東七里。即春秋之九原也。《國語》:趙文子與叔向游於九原。胡氏曰:原當作京。漢置京陵縣,屬太原郡。《水經注》曰:其故京尚存、漢初增陵其下,故名。魏、晉因之,后廢。唐置京陵府,以居府兵。杜佑曰:隰城有漢京陵城,誤也。又清世城,在縣南,隋開皇十六年,析平遙縣置清世縣,屬介州,大業初廢。
中都城縣西十二里,西南至介休縣五十里。《春秋》:昭二年,晉侯執陳無宇於中都。戰國時屬趙,亦謂之西都。《趙世家》:武靈王九年,秦拔我西都。漢置中都縣,屬太原郡。文帝為代王,都中都,即此城也。後漢亦曰中都縣。晉屬太原國。永興初,劉淵遣別將寇太原,取中都。後魏省入鄔縣,而別置中都縣於榆次。《水經注》有嬰侯水,徑中都縣南,俗謂之中都水,又至鄔縣。魏收《志》鄔縣有中都城。《括地誌》中都城在平遙縣西南十二里。是也。○羌城,在縣西北四十里,《志》云:漢建安中,築此以居羌人。又思歸城,在縣東三十里,劉淵攻劉琨於太原,築壘拒守,因思歸而夜遁,故名。
蔚州城縣西北二十五里。後魏末,僑置蔚州,於鄔縣界。後周廢入平遙。《城冢記》謂之屈頓城,昔漢武帝於汾堤側屈曲為頓,后因汾水泛溢廢壞。後魏於其地僑置蔚州,今城址猶存。
○青城,在縣東二十里。又有亭岡城,在縣南二十八里,下有亭岡水。或曰皆後魏所置也。又來城,《城冢記》:在縣西二十三里。相傳後漢來歙所築。
○汾水縣西五十里,與汾陽縣接界。縣境諸水,悉流入焉。
○中都水,出縣東二十里中都谷橫嶺下,西流合原祠水,經城南,入鄔城泊。亦名城東水,以成化中泛漲北流,經縣城東,而西入於汾也。今有中都堰,在縣東南一里。又原祠水,在縣東南十五里,平地湧出,灌溉民田百頃,合中都水以入於汾原,上有祠,因名。
鹵澗水出縣東南二十里之朱坑,流經縣東,分為二十四池,灌溉民田。又嬰澗水,在縣東三十里,亦流合中都水入汾。又亭岡水,在故亭岡城南。《志》云:源出亭岡谷,流合鄔城泊。○張趙泊,在縣西北三十里,一名壤公泊。又鄔城泊,在縣南,與介休縣接界,又東接祁縣昭余祁藪,亦謂之鄔澤雲。
○普同關在縣南五十里普同谷口。東南接綿上關,達沁源縣,西抵關子嶺,南入岳陽縣,為往來要地。洪武五年,置巡司戍守。
介休縣府東南七十里。東北至太原府祁縣九十里,北至文水縣八十里。晉大夫士彌牟邑。秦置介休縣,以介山為名。漢屬太原郡。晉屬西河國。後魏仍屬西河郡。東魏析置平昌縣,兼置定陽郡。後周改郡曰介休,以介休故縣省入平昌。隋初郡廢。開皇十八年,又改平昌曰介休。義寧初,復置介休郡於此。唐初又改為介州。貞觀初,州廢,以縣屬汾州。宋因之。今城周八里,編戶四十五里。
鄔城縣東北二十七里。春秋時晉邑,魏獻子以司馬彌牟為鄔城大夫。《史記》:曹參從韓信擊趙相夏說於鄔東,大破之,又圍趙別將軍於鄔城中。漢置鄔縣,屬太原郡。晉及後魏因之。北齊廢。《志》云:故鄔城歷、隋唐至宋,始圮於水,城北接文水,東接祁縣境。
隨城《地誌》:在縣東。春秋時晉邑也。隱五年,曲沃庄伯伐翼,翼侯奔隨,後為士會食邑。又平周城,在縣西四十里。《十三州志》:戰國時魏邑也。梁襄王十三年,秦取我曲沃、平周,即此。漢置平周縣,屬西河郡。後漢因之。晉省。又《郡志》云:縣東四十五里有武城,秦遣武安君白起伐趙,經此,因名。今有武城水。○板橋城,在縣西北十八里。《郡國志》:劉淵擊劉琨於此,其城阻水,以板橋為渡,因名。又開遠府,在縣西北八里,華夏府在縣東北三十里,皆唐置,以居府兵。
○介山縣東南二十五里。一名介美,以介子推隱此也。山南跨靈石,東跨沁源,盤踞深厚。亦曰綿山。亦曰綿上。晉文公求介子推不獲,以綿上為之田,是也。又襄十三年,晉侯於綿上以治兵。二十九年,齊高豎奔晉,晉城綿而旃。今亦曰橫嶺。又忌阪,在縣西南十二里,相傳子推被焚處也。
○洪山,亦在縣東南二十里,石洞水出其下。《志》以為狐岐山也。
天峻山縣東南十五里。以高峻入雲而名。又蠶簇山,在縣東南三十里,勢極高,形如蠶簇。又抱腹岩,在縣西南四十里,群峰迴繞,澗水環流,石梯峻險,松柏交加,形如抱腹,因名。
雀鼠谷縣西南二十里。《水經注》:汾水南過冠爵津,俗謂之雀鼠谷。數十裡間,道皆險隘,水左右悉結偏梁閣道,累石就路,縈帶岩側,或去水一丈,或高六丈,上帶山阜,下臨絕澗,俗謂之魯般橋。蓋古之津隘,今之地險也。後周建德五年,周主邕攻晉州軍於汾曲,分遣宇文憲將兵守雀鼠谷。隋大業十二年,太原留守李淵破賊甄翟兒於雀鼠谷。十三年,李淵起義兵,由西河入雀鼠谷。唐武德三年,劉武周陷介州,唐將姜寶誼等戰於此,兵敗被擒。既而世民擊武周,追破其將宋金剛,宿於雀鼠谷西原。又開元十一年,北巡并州,經雀鼠谷。谷蓋當往來之要路。
谷縣東南四十里。四圍皆山,中有石磊,橫空數仞,周廣三里,岩頂有泉,倒流如瀑布,謂之懸泉,流為白牛泓,浚深莫測。又有黑龍池,水色常黑,其下流皆注於汾河。
○西谷,縣東南二十里,有西谷水,東谷之水流合焉。又有沂陽谷,在縣西四十里,有沂陽水,東流入於汾水。
度索原在縣東南介山下。唐初裴寂攻劉武周將宋金剛於介休,寂軍於度索原,營中飲澗水,金剛絕之。士卒渴乏,寂欲移軍就水,金剛縱兵擊之,寂失亡略盡。
○千畝原,在縣南,亦曰千畝聚。周宣王九年,戰於千畝,王師敗績於姜氏之戎。又晉穆侯十年,戰於千畝,有功。杜氏曰:其地在介休縣。
○汾水縣西二十里。《志》云:縣西北五十里有大宋渡,亦汾河渡口也。南流二十餘里,為小宋曲。又南流與孝義縣接界,縣境諸水,悉流入焉。○謝谷水,在縣西南十里,源出谷南磨子溝,平地湧出,大小十數泉,流入谷中,灌十餘村田,至小宋曲,北入汾。
洪山水縣東南二十里。一名石洞水,源出洪山,或謂之勝水。四泉併發,四時不竭。宋文彥博引為東中西三渠,灌自城以東數村之田,凡九十餘頃。西北流注於汾。又三道河,在縣東北六里,平地出泉,分流為三道,下流入汾。又珞石澗,亦在縣東南二十里,源出綿上箭桿嶺,下流入於汾,今涸。
鄔城泊縣東北二十里,與平遙縣接界。流合中都水,注於汾河,或謂之蒿澤。隋仁壽初,漢王諒以趙子開敗於高壁,大懼,自將眾十萬拒楊素於蒿澤,既而退守清源。高壁見靈石縣。○小橋泊,在縣東北十八里,亦西入汾河。又龍泉,在縣西南二十里,平地湧出,北流入汾。又有灰柳泉,在縣東二十里石洞村,引渠灌田,西北入汾。
○子嶺關縣東南六十里。路出沁源縣,洪武五年,置巡司戍守。○張難堡,在縣北,昔人築堡自守處也。唐初世民敗宋金剛於介休,追數十里,至張難堡,是也。
石樓縣府西南二百里。南至隰州九十五里,西至陝西清澗縣百八十里,西北至陝西綏德州黃河岸九十里,西南至隰州永和縣百二十里。漢西河郡土軍縣地,後漢省。後魏太平真君中,置嶺西縣,屬吐京郡。太和二十年,改縣曰吐京。隋開皇初,郡廢。十八年,改為石樓縣,屬隰州。唐初於縣置西德州。貞觀初,州廢,縣屬東和州。二年,州復廢,縣仍屬隰州。宋以後因之。萬曆二十三年,改今屬。今城周一里九十六步,編戶十三里。
○土軍城縣西三十里。漢縣治此。高帝十一年,封宣義為侯邑。又武帝封代共王子郢客為土軍侯,後漢廢。亦曰吐京城,音訛也。晉義熙九年,吐京胡與離石胡出以眷叛降夏王勃勃,勃勃因置吐京護軍於此,後魏將婁伏連襲殺之。宋元嘉二十二年,魏主燾如上黨,西至吐京。又蕭齊建武三年,後魏吐京胡反,旋擊平之。《寰宇記》:城在團圓山下,其城圓而不方,俗謂之團城。隋遷今治。
長壽城縣東五里。《舊唐書》:武德初,置長壽縣,屬西德州。貞觀初,縣廢,謂之長壽村。五代周廣順初,北漢劉承鈞自攻晉州,不克,移軍隰州。隰州將孫繼業迎擊之於長壽村,敗之,即此。《寰宇記》:縣北六里有夷吾館,即晉公子夷吾所居也。後魏孝文置長壽縣於此。《志》云:夷吾館在縣東二十五里。○臨河城,在縣東六十里,唐初置臨河縣,屬西德州,貞觀初廢。或以為後周所置,誤也。
○團圓山縣西北三十里。山頂高而狀圓,因名其山。東西長一百八里。有小蒜谷,勝水泉出焉,北流六十里入黃河。又有百泉谷,在山之分水嶺下,泉約百餘派,西流八十里入黃河。○翠金山,在縣南三十里,一名台駘山,上有台駘神廟。
石樓山縣東南六十里。蒲水出焉,流入隰州界,隋以此山名縣。○龍泉山,在縣南,接隰州界。《水經注》:龍泉出吐京城東南道左山下,牧馬川上,多產名駒。亦名屈產泉,即晉獻公以屈產之乘假道於虞者。《志》云:屈產泉在縣東南四里。又黃雲山,在縣東六十里,與縣東南牛心山相接。
○黃河在縣西百里。從寧鄉縣流入界,過上平關,又南入隰州永和縣界。
土軍川在縣西五十里。源出團圓山。有土軍谷,亦曰吐京谷,西達於大河,縣境諸水,悉流合焉。或訛為統軍川。後周主邕建德五年,自將攻晉州,分遣達奚震守統軍川,即此。
○上平關縣西北九十里,下臨黃河,路出陝西綏德州。五代梁開平二年,李茂貞遣延州帥胡敬璋攻上平關,為梁將劉知俊所敗,即此。向有巡司戍守。
永寧關縣西七十五里,下臨黃河,路通陝西青澗縣。又窟龍關,在縣東北六十里,東接孝義縣,南接隰州,北抵寧鄉縣。二關明初俱置巡司戍守,今革。
臨縣府西北二百里。北至陝西吳堡縣三十里,東北至岢嵐州興縣一百八十里。漢離石縣地,屬西河郡。後周置烏突縣,兼置烏突郡治焉。隋郡廢,縣改曰太和,屬石州。唐初改為臨泉縣,置北和州治焉。貞觀三年,州廢,仍屬石州。宋初因之。乾符三年,改屬晉寧軍。金仍屬石州。元中統二年,改屬太原府,三年,升為臨州。明初改曰臨縣,仍屬太原府,萬曆中改今屬。今城周三里有奇,編戶十七里。
○修化城在縣南。後周置窟胡縣,兼置窟胡郡治焉。隋初郡廢,改縣為修化,屬石州。唐省。又縣東南有廬山廢縣,亦後周置,大業初,併入修化縣。
○連枝山縣東七十里,枝脈蔓衍,連接群山。亦謂之磨盤山,《志》云:山周六百餘里,近時官軍逐賊於此,賊據險拒守,官軍不能克。又黃雲山,在縣東北三里,榆林河出焉。
車突谷在縣東北。《志》云:後周置烏突縣,蓋以車突谷而名。北魏孝文太和二十年,吐京胡反,汾州刺史元彬遣軍擊破之,追至車突谷,又破之,即此。
○黃河縣北二十里。自岢嵐州興縣界流入,又西南入永寧州境。○榆林河,在縣東北,源出黃雲山,下流入於黃河。又有臨泉水,在縣治北,亦流入於大河。
○克胡寨縣西北百二十里。黃河東岸,路通陝西葭州。古置浮梁,今以舟濟。金大定中,築城屯兵於此,以防夏人。元廢。明洪武五年,置巡司。其南二十餘里有曲峪村渡,又南三十里有郭家塔渡,南四十里有堡子峪渡,俱通葭州。又南十二里有索達安渡,路通陝西吳堡縣。
附見:
汾州衛在府城內。本守御千戶所,洪武二十四年建。弘治五年,升為衛。
永寧州府西北百六十里。州重山合抱,大川四通,控帶疆索,鎖鑰汾、晉,誠要區也。《邊防考》:州西逾黃河,即延、綏邊地,北邊偏、老,最屬要衝,而黃蘆嶺尤為險阻。明嘉隆之間,往往被寇,州境為其蹂躪,防維切焉。今四方無虞,州日益蕃庶,化理之隆,安得不推所自歟?
○離石廢縣今州治,戰國時趙邑也。周赧王三十四年,秦取趙藺離石,此即離石地。漢置縣,屬西河郡。漢初破匈奴,追至離石,匈奴復聚兵樓煩北,是也。武帝封代共王子綰為侯邑。後漢為西河郡治。《東觀記》:西河郡治平定縣,離石在郡南五百九里。永和五年,以匈奴寇掠,徙郡治離石。晉亦曰西河國治,永興初,為劉淵所據。石趙置永石郡於此。後魏太和二十年,北巡,還至離石,置石城縣,屬伍城郡。高齊置昌化縣。後周改為離石。隋以後因之。明初省州城。景泰元年,因故城修築,周九里有奇。
定胡城州西二十里。本漢離石縣地,後周置定胡郡及縣。隋初郡廢,縣屬石州。唐武德三年,置西定州於此。貞觀二年州廢,縣仍屬石州。宋因之。大觀二年,改屬晉寧軍。金仍屬石州。明昌六年,改為孟門縣。元廢。又孟門城,在定胡廢縣西。唐貞觀三年,分定胡縣地置孟門縣,七年省。○方山城,在州西北七十里,隋義寧初,置方山縣。唐武德二年,置方州。貞觀三年,州廢,縣仍屬石州。宋因之。《金志》:貞三年,徙縣於積翠山。山蓋在故縣北。元省。《郡志》云:方山城在州北百四十里。
藺城在州西,戰國時趙藺邑也。《趙世家》:成侯三年,魏敗我藺。武靈王十三年,秦拔我藺。又武靈王曰:先王取藺、郭狼。郭狼即皋狼矣。漢置藺縣,屬西河郡。武帝封代共王子罷軍為侯邑。後漢因之。魏廢。○皋狼城,在州西北。《史記·趙世家》:孟增幸於周成王,是為宅皋狼。《索隱》謂居以皋狼之地也。漢置皋狼縣,屬西河郡,武帝封代共王子遷為皋琅侯邑於此。狼訛作琅。後漢亦為皋狼縣。魏廢。
左國城州東北二十里。晉時匈奴左部所居城也。《載記》:後漢建武初,南單於入居西河之美稷。今離石之左國城,單於所徙庭也。晉成都王穎拜劉淵為北單於,淵自鄴還至左國城,繼而自離石徙都焉。杜佑曰:離石有南單於庭左國城。○廬城,《寰宇記》:在州治東二里,晉劉琨所築,以攻劉曜,遺址猶存。
○呂梁山州東北百里。《禹貢》:治梁及岐。孔氏曰:梁,呂梁山也。《呂氏春秋》:龍門未辟,呂梁未鑿,河出孟門之上。是也。俗名積山,與太原府交城縣接界,東川河出焉。○方山,在州北故方山縣界,縣以此名,文水出焉,流入太原府交城縣。又州境有步佛山。宋初,王忠植以河東步佛山忠義士復石、代等十一州,授河東經略安撫使,是也。
赤山州東北三十里。亦曰赤嶺。高歡遣竇泰自晉陽襲爾朱兆於秀容,兆走,追破之於赤嶺,是也。亦曰赤岡,王象之曰:離石山,一名胡公山,又為赤洪嶺,故離石水亦名赤洪水。
○仙洞山,在州西南五十里,一名白馬仙洞,洞深遠,中有龍淵。又烏岩山,在州西南二十里,下有烏岩泉。《志》云:州北二十里又有三陽雲鳳山。
黃櫨嶺在州西北八十里。高齊天保三年,自晉陽如離石,自黃櫨嶺起長城北,至社平戍,四百餘里,置三十六戍。社平,《齊記》作社子,蓋在今朔州之廢武州界。又《斛律金傳》黃櫨嶺在烏突戍東,蓋與今臨縣接界。亦作黃蘆嶺。今為戍守要地。
○大河州西百十里。有官菜園渡,路出陝西綏德州。《志》云:大河自臨縣流入界,又南入寧鄉縣境。
東川河在州東北。發源積山,流經州城西北,合於北川河。又北川河,在州城西,源出赤嶺,流合於東川河,併流而西南入於黃河。○赤水,在州西北方山廢縣境,即離石水也,源出赤嶺,東南流合於東川河。
虎澤在州北。《漢志》註:羅縣西北有武澤,即虎澤也。又故美稷縣亦有虎澤,今詳見榆林衛。○青龍泉,在州西六十里,平地湧出,西流入黃河。
○孟門關州西四十里。隋置,其地險固。《通典》:後周定胡郡蓋置於此。《州志》:關在州西百二十里,故孟門縣也。元廢,置離石巡司於此,城垣廬舍,不減於舊。今為孟門巡司。又有赤堅嶺巡司,明洪武三年置,亦曰赤洪嶺,在州北百八十里。
永安鎮在州城內。《唐志》:大曆中,置鎮將於石州,以綏御黨項。《會要》:黨項部落,曰野利越詩、野利龍兒、野利厥律兒、黃野、海野等,居慶州號東山部,夏州號平夏部。代宗永泰后,皆徙石州,因置鎮以統之。
寧鄉縣州西南五十里。南至石樓縣百二十里。後周析置平夷縣,屬離石郡。隋、唐屬石州。宋仍舊。金改曰寧鄉。元初,屬太原路。至元初,改屬石州。今城周五里有奇,編戶十三里。
○寧鄉城在縣東。後周置寧鄉縣,屬離石郡。隋大業初,併入離石縣。
○樓子台山縣東南三十里。山勢危聳,狀若層樓,因名。其頂有劉公洞。又仙明山,在縣南十里,下有仙明洞。又縣南二十里有屏風山。○卧龍岡,在縣城東,高里許,形如卧龍,北自州界迤邐而東,抵汾州界,盤踞五十餘里。
○黃河在縣西百五十里,有三交口渡,路出陝西綏德州,南流入石樓縣界。
清水縣南三十五里。北流經州西南十里,合東川水入黃河。又車轍泉,出縣南三十五里車轍山下。縣東南三十里又有蕉泉,出蕉山,下流合車轍泉,民多引渠灌田,西北流入州界,合於清水。亦謂之南川河。
山西省在明清時期統縣政區一級的變化比較頻繁,明代新設潞安府和汾州府二府,其設置與當時的政治軍事背景,以及政府對地方社會管控力度的增加等有相當複雜的關係。但是學界對於明代山西新設二府的研究成果並不多,特別是汾州府的設立。收載於乾隆年間編撰的《汾州府志》中的《新設汾州府碑記》記錄了明代萬曆年間新設汾州府這一重要事件。碑記如下:
萬曆二十三年五月二十四日,山西撫臣允貞上言:“汾稱州所從來久,然於地實不便,州有兩蕃邸,子孫以千百,或乘勢噬小民,持吏短長,州吏權輕,不足以彈壓,不便一;其地商賈走集,民物浩穰,俗用奢靡相高,訟獄滋繁,凡大獄經道府始決,往返論報數百里,疲於奔命,不便二;邑於州名為屬,實有輕州吏心,州亦不能自持其體,撫按有所咨問,皆署其考上上,晉中直隸州凡四,諸錢穀法當互稽敷,而參佐瑣尾不足稱任使,不便三;汾於永寧近當路塞,石州之變岌岌震於鄰,故汾設守備,有警移往永寧,永寧隸冀寧道,汾州隸冀南道,兩地故多盜,事發相諉,不便四。臣竊視其山川形勢與人物畜產,名雖州,其實郡也。臣請遂建為郡,設附郭邑,而割太原之永寧、寧鄉、臨,平陽之靈石、沁、沁源、武鄉,皆隸之,臣謹與督臣按臣議,以為便,昧死以聞。”制下部議,戶部尚書臣俊民議日:“汾州在先朝數議改郡,迄無肯任之者,撫臣允貞擔荷甚力,汾隔永寧,逾黃河接延安、榆林,屹然為捍蔽於西陲。臣俊民,晉人,任其議必可行也。請遂改汾州為郡,設附郭邑,及割諸州邑屬之,皆如撫臣章。”制日“可”。名府日汾州,縣日汾陽。乃設官,郡守及貳伴理各一人,縣令、丞、簿、尉各一人。乃建學宮,設博士,廣諸弟子員。乃建長盈倉,乃建府治,自堂序及廨舍凡四百十楹,改故州治為汾陽縣治。乃擇良二千石視事,與百姓更始;擇良監司檢察非法,董治之,於是蕃邸約束,諸王孫凜凜奉法。諸州邑政令皆稟於郡,民有訟獄,皆就其郡取衷,上下相維,民是以和,內拱偏關,外聯絡塞上,稱重鎮焉。……
此碑記包括了兩個內容,一是升府的起因,二是升府過程及內容。
一、汾州升府的起因
關於汾州升府不得不提到一個人,那就是當時以右僉都御史巡撫山西的魏允貞。在魏氏之前多有有識之士提出汾州設府的政議,然卻未曾實現。故而汾州升府之首功當推魏允貞。
魏允貞(1542—1606),字懋忠,號見泉,明大名府南樂縣人。他天資穎慧,沉默寡言,性忠厚剛直。魏允貞在山西10年,《明史》記載說“允貞素剛果,清操絕俗”。他在山西主要做了這麼幾件事。
第一件是,裁撤幕府歲供及州縣冗費,減輕人民負擔,修建軍事設施,發展商業和互市等。
第二件是,不畏權勢,與以礦稅使身份到山西橫徵暴斂、欺壓百姓的太監張忠、孫朝作鬥爭,並屢次上疏為民請命。卻被礦稅使誣陷而因此獲罪,因山西官民的“詣闕訴冤”及兩京言官“連章論救”,才得以免罪,此事使其威名大振。
第三件就是汾州升府。《明史·魏允貞傳》僅以24字記述汾州升府之事:“汾州有兩郡王,宗人與軍民雜處,知州秩卑不能制,奏改為府。”可見汾州升府一事涉及地方官府與帝國宗藩的複雜利益糾葛。不過《明史》的記載未免太過疏略,要深究汾州升府的驅動因素,必須依據《新設汾州府碑記》的記載。由碑文可知,魏允貞對汾州升府的必要性提出了四點理由,他認為這四個不便之處使汾州升府勢在必行。一不便為:“汾稱州所從來久,然於地實不便,州有兩蕃邸,子孫以千百,或乘勢噬小民,持吏短長,州吏權輕,不足以彈壓。”
考諸史籍,汾州為後魏太和間置,始治蒲子城,在今山西隰州。後魏孝昌中移治西河,即今山西汾陽縣治,北齊改日南朔州,北周改曰介州,隋改曰西河郡,唐置浩州,復改日汾州,天寶元年(742年)又改為西河郡,乾元元年(758年)復為汾州,宋沿而不改,屬河東路,金屬河東北路,元屬冀寧路。明洪武元年(1368年)時,領平遙、介休、孝義三縣,直隸山西省。所以魏允貞認為“汾稱州所從來久”,的確不為過。儘管汾州作為統縣政區的歷史可謂悠久,但是由於治理之官的官位較低,對於地方的管理多有不便之處,特別是明代的藩王制度。在汾州城就有兩個藩王駐紮,一日慶成王府,一日永和王府。到明末經過十幾代的繁衍,形成了數量龐大的特權寄生階層。有明一代,單個藩王的生育最高紀錄就是由就藩於汾陽府的慶成王朱鍾鎰所創造,其生子一百的事迹廣為流傳。
據《汾陽縣誌》中記載:“朱鍾鎰有子四十七人,皆封鎮國將軍,女四十四人,皆封縣主,生育近百。”二者合為91人,儘管並非真有百人之多,但是數量也很是驚人了。安介生先生曾經對明代山西的藩府人口做過深入研究,據他統計,到明末“狹義的山西藩府人口數量已超過了20萬人”,儘管沒有給出汾州的兩個郡王府的具體人口數據,但是從側面也足可反映出,明代宗室人口集團的龐大。因此魏允貞所說的“子孫以千百”是毫不誇張的。
作為一個數量龐大並擁有特權的政治集團,為了維持其自身利益,做出“乘勢噬民”的事情就不足為奇了。其與地方社會的矛盾主要表現在“糧不足以供,地不足以容”,必然要與民爭地,與民爭利,以至於“苦宗室甚於苦虜”。然而由於汾州的最高官員——知州僅僅為從五品,其他官員就更是位低權輕,要與數量龐大的藩王集團進行地方事務的溝通和協調,必然會備感不便,難免產生齟齬。然而汾州升府之後,作為一府執掌的官員——知府成為正四品,官位權力大大提高,從而能夠有效地管理藩府的不法行為,增強對地方社會控制能力,以維護地方的穩定。
二不便為:“其地商賈走集,民物浩穰,俗用奢靡相高,訟獄滋繁,凡大獄經道府始決,往返論報數百里,疲於奔命。”汾州地處汾河中游,太原盆地中部,自古水土肥沃,人口眾多。特別是下轄的平遙、介休、孝義等縣都是明清晉商聚集之地,繁華一時,同時也是奢靡之風瀰漫之所在,“訟獄滋繁”在所難免。由於汾州官府權職較小,大的案件往往需要歸於在監察方面管轄汾州的冀寧道審理,而冀寧道衙門位於太原城。如此一來,必然導致了“往返論報數百里,疲於奔命“的現象,無疑是對行政資源的極大浪費。所以,若是由州升府,很多的案件不必再送往省城審理,大大節約了人力物力。
三不便為:汾州雖然有一些下屬的縣,但是在實際的行政運作中卻常有輕視州官的現象發生,並不太服從管理。而且汾州長官也不能履行應有的職責,每當上級如巡撫或巡按對其進行詢問考察的時候,動輒將所屬縣官政績都評定為“上上”,並不根據實際情況向上反映,難免造成吏治的敗壞。與此同時,山西一省的四個直隸州,在賦稅等方面相互推諉敷衍,致使行政效能大為降低。
四不便為:“汾於永寧近當路塞,石州之變岌岌震於鄰,故汾設守備,有警移往永寧。永寧隸冀寧道,汾州隸冀南道,兩地故多盜,事發相諉。”明代山西地處明蒙軍事對峙的前線,嘉靖至隆慶初年是雙方大規模廝殺的高峰期。特別在隆慶元年發生了震驚朝野的“石州之變”。
據《明實錄》記載:“虜俺答寇山西,石州陷之,殺知州王亮,並揚言欲移兵南向。”‘三日遂抵大武鎮,石州遂陷,屠戮甚慘……比虜至,急攻不能下,而維岳以石州陷,日尋間道走文水,虜得大掠孝義、介休、平遙、文水、交城、太谷、隰州間,所殺虜男婦以數萬計,芻糧頭畜無算,所過蕭然一空,死者相繼。”隆慶元年,石州知州李春芳因石、失音相同,嫌其不祥,遂改石州為永寧州。從上文可以看出,蒙古南下內犯給石州和汾州造成了巨大的損害。“石州之變”因之成為汾州升府的一大動因。而“汾於永寧近當路塞”就是指汾州和永寧州之間有便利的交通,且戰略地位重要,這條交通線即是地方百姓俗稱的“通秦古道”。其不僅是連接陝西的一條東西貨物運輸通道,同時也擁有防禦蒙古軍事力量南侵的極其重要的軍事價值。而永寧州的磧口古鎮與汾州城遙相呼應,成為這一交通大動脈重要的兩端。“馱不盡的磧口,填不滿的吳城”訴說著曾經的“通秦古道”的繁鬧過往,貨物經由磧口、離石,吳城、到達汾州城,再運往別的地區。
從軍事角度來看,當蒙古內犯之時,汾州和永寧州本為唇齒相依的關係,二者更需統一指揮共同作戰,沿這條交通要道布置關塞和軍事力量,如果發生危急情況,也可迅速把汾州的軍事守備力量移往永寧州,以抵抗入侵的蒙古軍隊,這樣就加強了對蒙古內犯的應變能力。另外,由於兩地地處呂梁山區,群山連綿,地理環境的複雜決定此地經常有匪盜盤踞,由於永寧屬於冀寧道,汾州隸冀南道,並不屬於統一政區的管轄之下,匪盜竊發之時,兩州難免會有相互推諉的現象。綜合汾州、永寧州之間的經濟、戰略聯繫考慮,兩地納入同一行政管轄區域無疑是十分必要的。
魏允貞總結出這四不便后,就提出了他對於升汾州為府的建議:“臣請遂建為郡,設附郭邑,而割太原之永寧、寧鄉、臨,平陽之靈石、沁、沁源、武鄉皆隸之”。他提出設立汾陽縣為附郭縣,並且把太原府下轄的永寧、寧鄉、臨縣,以及平陽府的靈石、沁源、武
鄉都歸汾州府管轄。
二、對汾州府的政治地理學分析
山西巡撫魏允貞向朝廷提出升府方案后,於是各部開始對此事進行商議,經過一番討論之後。最終,此議被批准。汾州於明萬曆二十三年(1595年)正式升為府,
“名府日汾州,縣日汾陽”。汾州府以及下設的附郭縣設置相應的官員,經過幾個月的建設,新府及其附郭縣基本上形成了一定的規模,具備了較完善的行政功能,一切政事開始走上正軌。同時“擇良監司檢察非法”,對非法的行為進行監察管理,使當地治安有所改善。
新府設立之後,首先,其政區層級提高、幅員擴大,成為東西狹長的形狀。由於之前蒙古內犯時,曾經“大掠山西,南及平陽,東及潞、沁”,從政治地理學的幅員、邊界要素的角度來分析:新的汾州府納永寧州於境內,永寧州自古“重山合抱,大川四通,控帶疆索,鎖鑰汾、晉,成要區也。邊防攻,州西逾黃河即延綏邊地,北邊偏、老,最屬要衛”1940,其地理位置相當重要。新的汾州府的西界為黃河,是府界同時也是省界、河界,成為連接陝西、防禦蒙古的戰略前沿。
其次,新設的汾州府的南界把靈石縣也囊括了進來,靈石縣位於太原盆地的南端,是溝通太原與臨運地區的必經之處。特別是其境內的靈石口、雀鼠谷自古是戰略要道,一直是三晉鏖兵的必爭之地,控制了靈石也就是扼住了晉中通往晉南的咽喉。
第三,該府的東界將沁州所轄的三縣之地也納入進來,沁州的地理位置也是十分重要,自古就有“冀州門戶、潞澤咽喉”之稱,其“北接太原,南走澤潞,居心膂之地,當四達之衛,山川環抱,形要之地也’,[9119sz,控制沁州就可以控制通往晉東南的交通要道。所以,把靈石與沁州納入汾州府的幅員內,應當是有集中軍事力量,控制戰略要地,防止蒙古再次侵入平陽、潞安二府的意圖。
但是萬曆中期之後,明蒙軍事對抗逐漸轉向平和,被內犯的壓力有所降低。而且從政治地理學的角度來看,東西狹長的政區並不便於治理,一些邊遠地區距離府治所太遠。所以,沁州當地官民以“沁之地區距離府治所太遠。所以,沁州當地官民以“沁之距汾三百里之遙,往返則六百里矣。其多峻岭峻岩,崎嶇鳥道,沖寒冒暑,跋涉為難……士夫小民,萬口一詞,俱稱苦累.[103為由,要求恢復舊制,重新直隸於省。
經過當地官民的一番努力,終於於萬曆三十二年(1604年)又重置為直隸州,隸屬於汾州府僅短短九年。而靈石與石樓則於萬曆四十年(1612年) 互換隸屬,石樓始屬汾州府,最終形成了穩定的府境。新設后的汾州府成為明代山西僅次於太原府、大同府、平陽府的幾個大府之一,它像一把利刃一樣。橫亘於太原府、平陽府、潞安府之間,西控黃河、東馭:太岳、南臨河東,當山西南北向交通要路之沖,成為地緣意義上舉足輕重的統縣政區。
三、汾州府設立的意義
汾州升府的動因從根本上說,是由於政府層級較低,對地方社會控制能力不足導致的,政府層級的升降直接影響到對地方社會控制的程度。研究統縣政區的變遷,也是對這一較大區域的地方開發史的研究,具有重要意義和價值。汾州府的設立,對明代山西的行政區劃起到了明顯的完善和補充作用。
首先,在明代特殊的歷史背景下,汾州升府一定程度上限制了汾州城內諸藩設置,使地方管理能夠擁有更大的許可權,能夠更加有效地加強對下屬州縣的管理力度,增加了統縣政區管理下的基層政區之間的聯繫與交流。使政情上通下達,上下成和。
與此同時,發生牢獄訴訟也可以就近解決,不需要遠赴省城府衙進行申訴。
其三,汾州府作為“商賈走集,民物浩穰”之地,設府的同時,魏允貞也實行了鼓勵商業的政策,特別由於“通秦古道”的存在與發展,使之可以直接通往陝西等地,有利於地方經濟的發展,促進了晉商的崛起與發展,為清代晉商的輝煌奠定了一定基礎。最後,在明蒙軍事衝突的背景下設立的汾州府,具有十分重要的戰略意義。特別是吸取了“石州之變”的失城教訓。新設后的汾州府成為明代山西僅次於太原府,大同府、平陽府的幾個大府之一,它像一把利刃一樣維護了邊疆的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