澧州荊河戲
澧州荊河戲
荊河戲起於明初永樂年間,明末清初秦腔戲班隨李自成軍來到澧州,藝人們四處流散,到清代初年基本完成了楚調與秦腔的"南北結合",形成荊河戲彈腔的"南北路",荊河戲基本成型。
荊河戲形成之初,主要是唱高腔和崑腔。高腔的主要特色是一人獨唱,眾人後台幫腔,樂器用土鑼、大鈸、鼓板打節奏,不用管弦樂器伴奏。其來源為弋陽腔改調,仍保持了曲牌體結構,後期幫腔改用嗩吶伴奏,很有地方特色和泥土氣息。
崑腔進入荊河戲比較晚,一般用笛子或嗩吶伴奏,所以又稱為吹腔。以後逐漸被彈腔所替代。高腔劇目、崑腔劇目保留下來的都比較少。
彈腔是荊河戲的主要聲腔,包括北路和南路以及特定腔調三類。其中北路高亢剛勁,南路細膩婉轉,特定腔調跌宕多變。一般認為,其北路是秦腔與當地民間音樂相結合而形成。據地方志所載,李自成於明崇禎十六年三月(1643年)攻克澧州,張獻忠隨後進駐澧州,第二年,李自成之妻高桂英率30萬眾來澧州,軍中的秦隴子弟帶來了秦腔,當地民眾相率仿歌,從而成為荊河戲彈腔中北路之始。荊河戲彈腔中的南路和特定腔調形成較晚。一般認為其南路受徽調影響較大。清初之時,徽調即在澧州演出,荊河戲藝人吸收徽調之精華,形成了頗具特色的彈腔南路聲腔。
荊河戲的發展,與相關地區的地方戲劇種聯繫極為密切。如漢劇,荊河戲舊有"湖南成班,沙市唱戲"之說,而沙市又是漢劇演出的勝地,漢劇藝人要在武漢出名,先要到沙市"唱紅"。因而,二者在演出交流中互相學習,取長補短。荊河戲與武陵戲藝術上亦有淵源。一般認為二者同出一源,荊河戲藝人常到武陵戲班搭班演出,早年,生、旦、丑三行二者能夠同台合演。荊河戲的彈腔與川劇的相琴戲亦有聯繫。一方面,四川的相琴戲直接受到荊河戲的影響,另一方面,早期荊河戲使用的大土鑼、大成都鈸,都是來自川劇。另外,荊河戲與辰河戲以及活動於湖北恩施一帶的南劇也有密切的聯繫。
荊河戲的發祥地,存有兩說:一說先在湖南澧州形成,后漸向湖北沙市、荊州等地轉移;一說先在湖北荊州沙市形成,再漸南移到澧州、津市一帶。不論何說,均表明荊河戲形成於湖南澧州、津市和湖北沙市、荊州一帶。之後,以今湖南澧縣為中心,流行於長江中游地區,遍及湖南常德地區的澧縣、臨澧、石門、安鄉、津市;岳陽地區的華容、岳陽;益陽地區的沅江、南縣;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區的龍山、永順、桑植、大庸、慈利;湖北的荊州、沙市、江陵、公安、石首、監利、恩施、鶴峰、鄂西自治州;貴州的銅仁;四川的秀山、酉陽等地區。
另,據1962年在臨澧舉辦的荊河戲遺產挖掘繼承工作委員會的老藝人瞿翠菊、許宏海、翦同榮等座談:荊河戲起於明初永樂年間,但已無從查證。康熙四十二年(1703)顧彩在《容美紀游》中提到的“終帶楚調”,就是指當時流行於這一帶的地方戲曲。由於它深深地植根於當地語言、風俗、樂舞、俚歌之中,所以“初學吳腔,終帶楚調”。由此可見,楚調已深深紮根於廣大人民和藝人心中,學別的腔調免不了要帶出本地的楚調來。這種楚調,就是區別於吳腔、梆子腔的早期荊河戲。
明末清初,李自成攻佔澧州(1643)隨軍帶來了秦腔劇班,后這些藝人流散各地,把他們帶來的秦腔逐漸與楚調相結合,演變為荊河戲的“北路”,約順、康年間,基本完成了這種楚調與秦腔的“南北結合”,形成了荊河戲彈腔“南北路”。
1954年,荊河戲民間職業班社定點為五個荊河劇團,即:澧縣荊河劇團、津市荊河劇團、石門荊河劇團、臨澧荊河劇團和湖北省石首縣荊河劇團。
荊河戲的傳統劇目,現在保留下來的有514個。其中整本戲451個,散折63個。劇目的來源,少數出於元、明雜劇、傳奇和民間傳說、故事,大多數題材與歷史演義、章回小說相似。如:《馬踏冀州》、《百子圖》、《斬三妖》等約20出與《封神演義》相同;《楚宮撫琴》、《搜孤救孤》、《清河橋》等約40出與《東周列國志》相似;《鳳儀亭》、《群英會》、《大會荊州》等50多出與《三國演義》相同;《三興瓦崗》、《雙驗馬》、《薛剛反唐》等30多出與《說唐》相同;《沙灘會》、《兩狼山》、《天門陣》等30多出與《楊家將》近似;《翠屏山》、《調叔》、《二招安》等20多出與《水滸傳》相同;《反武科》、《兩狼關》、《瘋僧掃秦》等20多出與《說岳》近似。源於傳奇的有《趙五娘》、《秦雪梅》、《三娘教子》、《清風亭》、《白蛇傳》、《一捧雪》等。還有些劇目是從其他民間藝術形式中移植改編的,如:從圍鼓移植改編的有《八百八年》等7本;從皮影戲移植改編的有《諸仙陣》等5本;從曲藝移植改編的有《四下河南》等8本。
傳統劇目中,主要是彈腔戲,只有少數幾個崑腔戲和高腔戲。此外還有些劇目是用吠腔和小調演唱的。崑腔戲有《天官賜福》、《大封相》、《小封相》、《祖師登殿》、《玉清觀》、《福祿壽》、《古城會》、《薛剛哭城》,《八仙過海》等;高腔戲有《祭頭巾》、《尼姑思春》、《雙下山》、《蔣豆》、《程濟趕車》等;吠腔戲有《打跋騾》、《三搜索府》、《二元會》等;小調戲有《小放牛》、《打花鼓》等。彈腔劇目,絕大多數是與其他皮黃劇種大同小異的“江湖戲”。常演的“看家戲”有所謂“三殺”、“五圖”、“十二山”。此外,還有些連台本戲,如《封神榜》、《西遊記)) ,《薛家將》、《楊家將》、《精忠報國》、《彩樓記》、《粉妝樓》等,長的能演六七天至半個月,短的也可演兩三天。
荊河戲的腳色行當分生、小生、旦、老旦、花臉、丑六行,生分老生、雜生、正生、紅生四種,旦分正旦、閨門旦、花旦、武旦、搖旦五種,花臉則分大花臉、毛頭花臉和霸霸花臉三種。荊河戲的表演講究內、外八塊的功夫。"內八塊"功夫指人物的喜、怒、哀、樂、驚、疑、痴、醉等內心情感,"外八塊"功夫則指雲手、站檔、踢腿、放腰、片馬、箭步、擺襠、下盤等八種外部形體程式動作。荊河戲以武戲見長,尤以各種姿態的"拗軍馬"、"抖殼子"最具特色。
堂鼓:用牛皮蒙於圓形木框的L、下兩方,以竹釘或鐵釘固定。早期堂鼓直徑約50厘米,框高約30厘米,中間部分略向外突出,重約4公斤。用木質鼓鈸敲擊發聲,一般用於“大堂”或開打。
成都鈸:因原系成都製造,故名。荊河戲早期“單鈸路子”時使用。一副兩用,每面直徑40厘米,中間“奶”高8厘米,直徑10厘米,每面重約2公斤。“奶”中間有小孔,以紅布帶穿過,內打死結。兩面的布帶相連,演奏時,布帶掛在演奏者的頸上,將鈸吊在胸前,左右手挽住布帶,手握“奶”部撞擊。升帳、發兵、行軍、射獵、演武、戰場、迎賓等場面用之。今則為使用漢鈸的雙鈸路子。
土鑼:又稱大鑼,直徑約70厘米,重約5至6公斤不等。邊緣捲起部分寬約3厘米。鑼面平展無“奶”無“臍”,因打擊的部位不同,分別發出“湯、浪、淌、光”四種音響效果。鑼鈸用茶木或雜木車制而成,長約17厘米,頭部圓而光滑,尾部略粗,以繩穿之。演奏者將繩套於右手小指或中指上,將鑼掛於鑼架上演奏。起堂、爭戰、上下朝、迎賓及各類武戲中用之。
雲鑼:直徑約11厘米,卷邊高約2厘米,上端有兩孔,以細線穿系。演奏時左手拇指穿入線中掛住,右手執小鑼片敲擊,一擊一拋,多為起“笛堂”或走“神仙”時用之。
馬鑼:因常用於洗馬、備馬而得名。與雲鑼同屬小鑼演奏者兼任的樂器。直徑約14厘米,卷邊高約2. 5厘米,重約0. 16公斤。因邊緣無孔,故不繫繩。演奏時左手握鑼沿,右手以鑼片擊之,左手隨即向空拋出,以敞其音。一擊一拋,一般高0. 3米至0. 7米,會擊者可拋至2米。音色渾厚而凄槍,多用於渲染悲壯氣氛,或夾在唱腔中用之,極有特色。
月琴:琴盤直徑約30厘米,厚約3厘米,中空。琴頸長約8厘米,上有4孔,安4較4弦,內外弦各兩根,分五度“55/22"。琴頸和琴面用膠粘上小竹片以分音階,用牛骨撥子彈撥。
嗩吶:木杆銅帽,桿用柏木或梨木製作,正面7孔,底面1孔,桿長50厘米,下端空心直徑5厘米,上端2厘米,噴片多用蘆葦稈自製。演奏時一般用兩支“雙吹”,講究“轉氣”。音色高昂洪亮,為荊河戲早期使用之樂器。
荊河戲與其它皮黃劇種一樣,角色分生、旦、凈、丑四大行。在音樂、表演、服裝、習俗等各方面,有一些基本的共同點,但作為荊楚一帶的地方大戲,它又有獨具的特色,除了舞台語言用澧州官話以別於其它劇種之外,荊河戲最大的特色,主要表現在音樂方面:
1、呔腔呔調,獨具特色
荊河戲北路唱腔,無論生、旦、凈、丑至今都保留有由秦腔向彈腔衍變過渡後期的呔腔。據老藝人談:呔腔是用以刻劃山、陝一帶北方藉人物如關羽、趙匡胤、高振、路遙等人物的專用唱腔。如《三元會》中高振唱的《這一位狀元真出奇》、《打洞》中趙京娘唱的《叫罷一聲苦》的呔腔導板,《三搜索府》中施有倫唱的《金牌召來銀牌宣》乃至《有魏虎跑殿角》等,都不同程度保留了呔腔。這為其它皮黃劇種所無,確屬荊河戲所獨有的特殊唱腔。
2、南北交融,韻味別緻
荊河戲有一種北路唱腔用南路定弦演唱的叫《南反北》,又稱《子母調》(母調用5//2定弦,子調用1//5定弦)和北路一樣,有導板、一流、慢二流、流水、快打慢唱、三流等一套完整板式,用以表現人物思慮、悲傷、恐怖等情緒,而子調則表現病危、死亡等情緒(又稱陽調)。前者如《捉放曹》陳宮所唱《一輪明月照窗紗》、《八義圖》中程嬰唱的《一片忠心反落空》、《蘆花盪》中周瑜唱的《憶昔當年九里山》等;後者如《玉清觀》中孫策唱的《說罷一會長嘆氣》,《蘆花盪》中周瑜的《周公瑾自幼兒操弓演箭》等,如泣如訴,令人魂銷。這在其它皮黃劇中亦屬少見。
3、特殊唱法,亟待傳承
荊河戲南北路唱腔中,還有很多特殊唱法,如關羽、趙匡胤一類人物的“凈腔”比一般生腔音域要高四、五度,又有十八板、十三板、正八句、龍擺尾,南路有正反《馬頭調》、正反《老闆頭》、《八塊屏》等等。
4、鑼鼓一響,觀眾滿場
荊河戲的武場以打雙鈸為其特色。過去多在野地演出(謂之唱“草台”),為了召引觀眾,必須由武場打一通鑼鼓(謂之“鬧台”)南昌這時往往鼓師未到,無人指揮。於是就由操頭鈸者代理司鼓指揮,編排了一套相互連接的武場曲牌,看頭鈸的眼神、握鈸的姿式、擊法等統一指揮,循序不亂。以後又把打擊樂和嗩吶結合成為“吹打南路”(或稱“打點子”)至今民間婚喪喜事,都要雇請服務。
長期以來,荊河戲以它特有的唱、做念、打,在不到三十平方米的舞台上,藝術的再現了歷史的興衰起落,趣事軼聞,用勞動人民喜聞樂見的荊河戲形式,謳歌真善美,鞭撻假惡丑,成為荊楚人民自覺接受倫理道德教育的大課堂,成為湘鄂人民精神文化生活的追求和寄託。
1.具有很高的研究價值。荊河戲歷史悠久,名角輩出,音樂與表演均極富有特色,歷400餘年興衰更替而倖存。至今仍保留有大量珍貴的原始曲牌、堂曲、打擊樂譜以及數百出傳統劇目,它在語言學、民俗學、民族音樂研究與中外文化交流史等學術研究方面均具有很高的學術研究價值。
2.具有很高的審美價值。荊河戲行當齊全,表演程式豐富且美,音樂伴奏特色鮮明,與我國其他劇種交相輝映,它不但深受本鄉本土觀眾喜愛,而且受到其他劇種同行推崇與海內外的朋友及國際友人的高度讚賞。
3.具有很高的實用價值。荊、楚大地久盛不衰的荊河戲,具有較好的美感與教化作用。在不到30平方米的舞台上,藝術地再現了歷史的興衰起落,趣事逸聞,謳歌真、善、美,鞭撻假、惡、丑,成為荊楚人民自覺接受倫理道德教育的大課堂,成為湘鄂人民精神文化生活的追求與寄託。
近年來,荊河戲日益瀕危:專業荊河戲劇團由新中國成立初期的5支隊伍(湖南4支:澧縣、臨澧、石門、津市;湖北1支:石首)減少到今天僅存唯一一支具有演出實體的澧縣荊河戲劇團。民間業餘荊河戲劇團也由原來的40餘支減至僅剩荊州市荊河戲圍鼓堂、澧縣荊河戲圍鼓堂等兩支隊伍。
2006年,荊河戲被確定為第一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項目。澧縣荊河戲劇團為該項目的保護主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