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曲歌辭·浪淘沙
雜曲歌辭·浪淘沙
《雜曲歌辭·浪淘沙》是唐代文學家劉禹錫的組詩作品。第一首演繹神話傳說,第二首用象徵手法表現愛情經受磨難,第三首寫世事流變之理,第四首寫遊子情懷,第五首描繪錦江風情,第六首揭示勞作與享受的不平,第七首描繪錢塘江潮,第八首寫遷客情懷,第九首再寫世事流變之理。這是民歌體詩,既通俗易懂,又非常純正,無浮華之詞。
第一首詩通俗易懂,常見諸兒童讀物。劉禹錫寫詩常借物抒情言志,牛郎和織女是天上的星宿名稱,和高高在上、距己遙遠的朝中之位相似。劉禹錫本在高處任職,由於讒言遭到貶謫下放的不公待遇,但詩人為蒼生造福的社會理想永不改變。劉禹錫渴望回到能夠發揮自己才能的職位,有一番作為,縱然是惡浪頻襲也不改入世的初衷。由此可見,詩人百折不撓、積極進取的精神是多麼讓人欣羨!這首詩用誇張等寫作手法抒發了詩人的浪漫主義情懷,氣勢大起大落,給人一種磅礴壯闊的雄渾之美,一不留神就會落後於詩人的思路。
第二首詩中用了多個意象。首先是“橋”。其次是“春日”,春日高照猶如沐浴浩蕩的皇恩。“日斜”則意味著恩惠漸少。美如玉的瓊砂沉入水底,有才能的人沒有被任用。平地突起的狂風恰似劉禹錫順利的政治生涯突遭貶謫的厄運。詩人對突如其來的貶謫令有很大的心理觸動,因為改革受挫,主張革新者被下放。
第三首詩劉禹錫用虎眼之炯炯有神、圓轉有趣,鴨頭之油油泛綠、春意盎然來摹寫汴水和淮水的波光粼粼、綠如翡翠。鸚鵡學舌,甚是聰明,但亦會招人怨恨。河中有浪因而舟不得平安行駛,浪卷沙更讓人心情沉悶。后兩句有禪意,更蘊含哲理。
第四首詩燕子爭相歸舍,閨婦仍在思夫,詩人用對比巧妙地傳達出自己有家不能回的無奈。本無過錯反遭貶謫橫禍,心中難免會有不平。人們常用錦繡比喻文才之高妙。
第五首詩濯錦江因濯錦而得名,錦在水中洗過之後會更明艷、光彩照人。詩人經歷貶謫后更清醒地思考人生,創作才能也由此被大量激發。女郎織錦,文人創作。前者用自織的錦比天上的霞,勝券在握;文人卻用嘔心瀝血之作使那些造謠生事如種桃道士的朝中新貴汗顏羞愧。
第六首“日照澄洲江霧開,淘金女伴滿江隈。美人首飾侯王印,儘是沙中浪底來。”一、二句描繪出了一幅絕美的晨江漉金圖,詩人用朝陽撥開江霧的畫面來襯托淘金女伴勞動場面的壯美,表現了對她們勞動的讚美之情。詩的三、四句指出權貴們所佔用的黃金,都是勞動者從沙中浪底淘漉而來的,揭示了當時不合理的社會現實,從而表達了詩人深切地同情勞動人民的主題。整首詩運用了明快而又婉轉的民歌風調,表現了深邃高卓的思想,耐人尋味。
第七首“八月濤聲吼地來,頭高數丈觸山回。須臾卻入海門去,捲起沙堆似雪堆。”錢塘江八月漲潮,潮水遇到障礙碰撞出響聲,繼續前行。洶湧的波濤以另一種形態展示出他的氣概————波濤捲起沙堆似雪堆座座。文字表面上看已不是寫潮水,實際上恰恰正緊扣起句“吼起來”,以潮去后留下的又一奇景,更襯托出八月潮吼地而來、觸山打游的壯觀場面。全詩不事雕琢,流走飛動,而又緊湊洗鍊,顯示出詩人高度的藝術才能。
第八首“莫道讒言如浪深,莫言遷客似沙沉。千淘萬漉雖辛苦,吹盡狂沙始到金。”讒言如浪深,遷客似沙沉。淘金是夔州的地方風情,此為民間勞作。浪淘沙是自然景象。勞力者淘金於江中,勞心者高居於朝廷。無罪而被貶謫者,由高至低,心有牢騷,因為遭遇了不公的對待。
第九首“流水淘沙不暫停,前波未滅后波生”。暫時後退是為了積蓄力量,後浪之力必能勝過前浪,因為社會在傳遞著正能量。政治改革必然會遇到重重困難,但改革是正確的。“令人忽憶瀟湘渚,回唱迎神三兩聲。”一時的被疏遠並不能改變革新者驅除積弊、造福蒼生的社會理想。流水總會給人前進的力量,觀自然遼闊之景可以蕩滌心中的不平之氣。故詩人的寫作視角從民間風情轉向自然風景。劉禹錫在偏遠的地區苦苦等待,他能主動藉助自然之力調節內心的矛盾,思想為之開闊,情緒變得樂觀,詩歌也轉向豪放。詩人也想儘快縮短流放的生涯,但從不向宦官低頭。
全詩詩人一邊寫夔州社會底層的勞動者,另一邊寫社會高層不直接參與勞動者。他關心雖然艱苦勞作但在社會地位上不佔優勢的群體,同時對上層權貴亦流露出批判諷刺之意。對錢塘江的描寫,或許是詩人根據回憶中的情景創作出來的。這是劉禹錫的作詩方法之一,他常據對方的敘述,心有所動,成詩於紙張。金子和才人不會被永遠埋沒,因為世事是變化發展的。詩人的思想具有唯物主義色彩,在此可見一斑。劉禹錫靠一股精氣神兒活著,其詩也因之有了力量。詩中之景呈現動態,似乎要驅散內心的鬱積之氣。即使是哀嘆,節奏也不是死氣沉沉,而是激昂慷慨的。作品通過具體的形象,概括詩人的深刻感受,也給了後人以哲理的啟示。
唐朝自安史之亂后,氣勢頓衰。藩鎮割據,宦官專權。才人被外放,憤激之際,怨刺之作應運而生。劉禹錫從京官調到地方官之後亦有流芳之作,如《雜曲歌辭·浪淘沙》。此組詩當為劉禹錫後期之作,且非創於一時一地。據詩中所涉黃河、洛水、汴水、清淮、鸚鵡洲、濯錦江等,或為輾轉於夔州、和州、洛陽等地之作,后編為一組。有學者認為這組詩作於夔州後期,即長慶二年春(公元822年)在夔州貶所所作。
明代周珽《唐詩選脈會通評林》:楊慎列為妙品。敖英曰:夢得《浪淘沙》數首,獨此佳。李夢陽曰:人情只在口頭。陸時雍曰:物情人思,佳境自然。唐汝洵曰:只“忘我實多”意。薛維翰《怨歌》末句,禹錫改“要”為“獨”,欠圓活矣。然以第三句較之,終是薛作淺露。
明代李攀龍、葉羲昂《唐詩直解》:觸景含情,幽恨難寫,人情只在口頭。
貞元九年進士及第,釋褐太子校書,遷淮南記室參軍,進入節度使杜佑幕府,深得信任器重。杜佑入朝為相,遷監察御史。貞元末年加入以太子侍讀王叔文為首的“二王八司馬”政治集團。唐順宗即位后,實踐“永貞革新”。革新失敗后,宦海沉浮,屢遭貶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