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樹聲

明代中後期官員

陸樹聲(1509年-1605年),字與吉,號平泉,松江華亭(今上海)人。明朝官員。

人物關係


人物簡介


陸樹聲,字與吉,別號平泉,朱家角人,最初冒姓林,居林家角(今沈巷林家村),家世業農,從小種田,暇時苦讀,嘉靖二十年(1541年)會試第一,得中進士,被選為庶吉士,授翰林院編修,因父親病重回鄉,服喪三年。其後數次辭官,又被起用為太常卿,掌南京祭酒事(國子監主管)。陸樹聲管理嚴格,親擬學規條教十二章,訓勵諸生,為朝廷所看重,提升他為吏部右侍郎,樹聲以有病推辭。穆宗即位后,再次相召,仍不就任。奇特的是,他淡泊名利,屢次辭官,卻使他的名聲愈來愈響亮,人們更想請他入朝任職。神宗嗣位后,派使者到家拜陸樹聲為禮部尚書,以示禮遇,陸樹聲力辭不得,始赴任。
陸樹聲狷介耿直,在位時盡心盡職。一年,兵部為安撫邊境少數民族,要求增加歲幣,已擬照準,樹聲上疏勸止。力陳當今四方災情嚴重,提出“循舊章、省奏牘、慎賞責、防壅蔽(防止奸人的蒙蔽)、納讜言(採納正直的忠告)、崇儉德、攬魁柄(大權要掌握在自己手裡)、別忠邪(分清忠臣和姦賊)”二十四字的方策,得到皇帝的嘉許和採納。但也因而得罪了太監馮保,屢次宣樹聲至會極門接旨,當匆匆趕去時,卻都是些尋常小事。樹聲知受戲弄,上疏請求退休,寧願辭官,也不願與弄權的中官結黨。
此時,張居正為挽留陸樹聲,特意對其弟陸樹德透露:“朝廷行相平泉矣。”(“朝廷即將任命陸樹聲為內閣大學士”)表達希望他留任的意思。陸樹聲得知后說:“我曾作為一介史官,遠離朝廷二十年,難道還希求宰相之位嗎?以這種虛假的禮遇籠絡我,有何意義?”力辭而去。
辭朝時,樹聲還奏陳時政十事,其中有“用內侍以給掃除,而防落之漸不可防;優外戚以示眷異,而非分無厭之求不可不節”(重用太監要當心大權旁落,優待外戚要注意節制他們貪得無厭的要求),語多切中時弊。
樹聲門生盈門,兵部尚書袁可立、禮部尚書董其昌皆其得意門生,並與其子彥章同中萬曆十七年進士。后袁可立和董其昌的同年之誼傳為千古佳話。董其昌《節寰袁公行狀》:“(袁可立)戊子舉於鄉,己丑成進士。除蘇州府理官。蘇故海內大郡,機巧成俗,府吏胥徒之屬善陰陽,上官百相欺騙也,即座師陸公為公慮之。”
“就在萬曆五年(1577),陸樹聲延請董其昌館於其家,教授他的兒子陸彥章。董其昌也因此得以從學於陸樹聲,尊其為恩師。”“陸彥章字伯達,是陸樹聲年逾五十才得的兒子,比董其昌要小十一歲,兩人的關係也在師友之間。同時在陸家私塾寄讀的還有睢陽人袁可立,後來董、袁、陸三人於萬曆十七年(1589)己丑一起中進士,堪稱是陸樹聲家門的榮耀。袁可立後來官至兵部尚書,陸彥章則官至南京刑部侍郎。”(2013年中國美術學院 學位論文《宇宙在乎手--董其昌畫禪室里的藝術鑒賞活動》作者顏曉軍)

個人作品


陸樹聲返回朱家角后,閉門謝客,安度晚年,九十七歲病卒,追贈太子太保,謚文定。著有《平泉題跋》、《耄余雜識》、《長水日記》、《陸文定書》等。

親屬成員


兒子:陸彥章,萬曆十七年進士,官至南京刑部侍郎。

晚年得子


【得子失子】松江陸宗伯平泉艱子,直至五十九,始得今大行彥章,旋予告侍膝下。宗伯老壽善飯,且諸孫繩繩未艾,世以為積善餘慶。旴江羅大參近溪,為一時儒、釋二教宗師,亦晚年舉子。偶有二三游僧踵門參謁,羅愛其辨才,留為上足。
未幾,壯兒俱被誘去不返,因悼恨下世,人又致疑天道焉。其失而復得者,如閩中劉雲嵩提學,為戶部郎時,其兒清狂不慧。
一日,忽頓超悟,善屬文,甫半年而其仆遇兒於城牆下,則為群丐誘去行乞久矣。亟引之歸,其超悟者已滅跡,而此兒蠢蠢如故也。此蓋鬼物所為,然亦怪矣。因思夏文愍死西市亦無嗣,其嬖妾蘇氏追悼往事,自訴宗黨,述往年寵姬崔氏,既孕遣行,今不知尚在否。訪之,果得於鄰邑,為民家妻,其子已年十五。
未幾,穆宗登極,赦夏罪,復爵賜恤。此子且弱冠,當拜璽丞,忽病亡,文愍之後竟斬。此又既得復失,豈夏生前有隱匿耶?
或雲嘉靖十五年,上撤大內大善殿,建慈寧寺,焚佛牙骨數千斤,皆文愍導之,宜受殄世之報,豈其然乎?正統間,有劉岌者,四川涪州人,景泰甲戌進士。初官京師,妾生一子,為妻所妒,棄之道旁,后八年終無嗣。復至京,其子尚在得還,人以為厚德之報。岌官至禮部尚書,至正德間方卒。弘治間,南京禮部尚書童軒,南欽天監人,景泰辛未進士,臨歿時年將望八矣,妾有孕,預名之曰紫芝,後果得遺腹一男。此兩宗伯暮年得子,俱在意外理外,較陸宗伯更奇。獨童性甚迂,初喪壯子,或誑之曰:“尚當還魂。“遂不收殮,日冀其再生,為人所嗤。

明史記載


陸樹聲,字與吉,松江華亭人。初冒林姓,及貴乃復。家世業農。樹聲少力田,暇即讀書。舉嘉靖二十年會試第一。選庶吉士,授編修。三十一年,請急歸。遭父喪,久之,起南京司業。未幾,復請告去。起左諭德,掌南京翰林院。尋召還春坊,不赴。久之,起太常卿,掌南京祭酒事。嚴敕學規,著條教十二以勵諸生。召為吏部右侍郎,引病不拜。隆慶中,再起故官,不就。神宗嗣位,即家拜禮部尚書。
初,樹聲屢辭朝命,中外高其風節。遇要職,必首舉樹聲,唯恐其不至。張居正當國,以得樹聲為重,用後進禮先謁之。樹聲相對穆然,意若不甚接者,居正失望去。一日,以公事詣政府。見席稍偏,熟視不就坐,居正趣為正席。其介介如此。北部要增歲幣,兵部將許之,樹聲力爭。歲終,陳四方災異,請帝循舊章,省奏牘,慎賞賚,防壅蔽,納讜言,崇儉德,攬魁柄,別忠邪。詔皆嘉納
萬曆改元,中官不樂樹聲,屢宣詣會極門受旨,且頻趣之。比趨至,則曹司常事耳。樹聲知其意,連疏乞休。居正語其弟樹德曰:“朝廷行相平泉矣。”平泉者,樹聲別號也。樹聲聞之曰:“一史官,去國二十年,豈復希揆席耶?且虛拘何益。”其冬,請愈力,乃命乘傳歸。辭朝,陳時政十事,語多切中,報聞而已。居正就邸舍與別,問誰可代者。舉萬士和、林燫。比出國門,士大夫傾城追送,皆謝不見。
樹聲端介恬雅,翛然物表,難進易退。通籍六十餘年,居官未及一紀。與徐階同里,高拱則同年生。兩人相繼柄國,皆辭疾不出。為居正所推,卒不附也。已,給廩隸如制,加太子少保,再遣存問。弟樹德,自有傳。子彥章,萬曆十七年進士。樹聲誡毋就館選,隨以行人終養。詔給月俸,異數也。樹聲年九十七卒。贈太子太保。謚文定。彥章有節概,官至南京刑部侍郎。

“蘭陽陸宗伯”祖籍考


明史》和《明實錄》說陸樹聲“松江華亭人”,但同為華亭人的董其昌為什麼稱“蘭陽陸宗伯”?(華亭為今上海華亭縣,蘭陽為今開封蘭考縣,二者相距八百公里。)
《節寰袁公行狀》書頁
《節寰袁公行狀》書頁
董其昌《袁伯應詩集序》:“余與伯應尊公少司馬同舉於蘭陽陸先生之門。”
董其昌《節寰袁公行狀》:“嗚呼哀哉!念其昌與公同舉於蘭陽陸宗伯之門。”
陸樹聲和董其昌、袁可立為師生關係,袁可立為河南睢州人(睢陽衛籍)(今屬睢縣,距離蘭考50公里,但距離上海800公里)。
作為學生輩的董其昌都已經公開進行了記載,應該也不是什麼秘密事了,陸也應該有相關的記載。可惜陸的所有傳記資料即使有涉及他祖籍的,也沒有“蘭陽”一說,而且蘭陽(今蘭考)方面的所有史志資料也沒有見到涉及。
中國美術學院 顏曉軍 論文《宇宙在乎手--董其昌畫禪室里的藝術鑒賞活動—與袁氏父子的交往 》也涉及到了這個問題:“袁氏既然家鄉在北方的睢陽,為何卻在江南的松江陸氏私塾讀書,頗令人費解。 ……根據《神道碑》知袁可立生母安氏為其父袁淮繼室,元配則是陸氏。陸氏生平不詳,現僅見於此。從袁可立寄讀於松江陸氏家塾來看,或許他們正有某種聯繫。”
上述論文也已經隱隱涉及到了與睢陽袁可立相鄰的“蘭陽”話題。按董其昌《袁伯應詩集敘》“余與伯應尊公少司馬同舉於蘭陽陸先生之門”,“蘭陽”如指當今蘭考縣,明代屬開封府,與歸德府睢州相鄰,袁可立前母陸氏與“蘭陽陸先生”或有聯繫。
于慎行谷城山館文集》卷二十二《明故資政大夫太子少保禮部尚書兼翰林院學士贈太子太保謚文定 平泉先生陸公墓誌銘》:“學者稱平泉先生,松江華亭人也。自三國吳大姓,世有聞人,而系不可詳。高、曾以下乃皆以隱德稱。祖贈尚書,梅庄公蘭配贈夫人,林氏考贈尚書,志梅公鵠配贈夫人,沈氏皆以公貴。而志梅公鞠於母家,嘗蒙其姓林,公仕而復陸也。”
孫礦《資政大夫太子少保禮部尚書兼翰林院學士贈太子太保謚文定陸公道神碑》:“公號平泉,諱樹聲,字與吉,華亭人。曾祖庭訓,祖藺,父鵠,皆不仕,而父封。公少鞠於母家,蒙林姓。公童時猶在田間,每息耕則取書讀之。巳而,□成大邑令方簡肅所重,嘉靖庚子舉應天春秋魁,明年辛丑試禮部第一,猶林姓也。 ……隆慶戊辰,起原官。明年,奏復陸姓。”
鄒元標 願學集巻六《太子少保禮部尚書兼翰林院學士平泉謚文定陸公傳》:“公名樹聲,字與吉,別號平泉,松江華亭人也。曾祖庭訓,祖蘭,父鵠,號誌梅,俱以公貴,贈尚書。陸故三吳著姓,以父志梅公鞠外母林,遂冒林姓。公兄弟中丞鼎貴,始復陸。”
習慣上古人為人作傳記或碑銘時,不管名門望族還是鄉野庶民,蓋棺論定,總是不忘記追述一下其祖籍淵源。例如記載“蘭陽陸宗伯”的《節寰袁公行狀》:“公諱可立,字禮卿,別號節寰。上世鳳陽人也,始祖榮,洪武二年以戰功授睢陽百戶,因家焉。”又如錢謙益《特進光祿大夫左柱國少師兼太子太師兵部尚書中極殿大學士》:“公諱承宗,字稚繩,其先河南之湯陰人。永樂中,有諱遇者,徙居高陽城北二里之西庄,子孫因家焉。”都明確記有文主祖居遷徙地。
而上述三篇關於陸樹聲的志銘和傳記材料雖然上敘陸樹聲高、曾祖,但都沒有明確述及其祖先籍貫。同時上述三篇傳記資料既沒有排除其祖籍是松江華亭,更沒有肯定說是河南蘭陽或者其他地方遷徙而來,並且鄒元標在陸的傳記里還煞有介事似地說“陸為”三吳著姓”,又沒有明說這個”三吳著姓”的彼陸和陸樹聲祖籍的此陸有沒有直接關係。而董其昌在陸去世三十年後卻在與袁可立父子的文章里明確記載說是“蘭陽陸宗伯”,或者說不但這是確鑿的事實,而且還因為袁可立父子與蘭陽為相鄰鄉幫,更因為袁可立與陸樹聲的師緣關係是否也緣於此,所以和袁氏父子談及座師陸公就直接說“蘭陽陸宗伯”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既然董其昌都能反覆提到“蘭陽陸宗伯”,而撰寫行狀和傳記的于慎行等人怎麼就不能述及陸樹聲的祖籍呢?不知是故意還是其間有什麼隱情。董與陸同鄉且關係極密切,絕非隨意附會之言。且董其昌的閨蜜好友袁可立二人都是陸樹聲的得意門生,完全有機會了解更多的內情,這個記載不可等閑視之。
鄒元標為陸寫的傳記文說“陸為三吳著姓”,這話不錯,但恰恰有可能這是一句畫蛇添足的多餘話。陸樹聲祖上若真是舉世公認的華亭大族的話,其他人為陸寫傳記時同樣應該大加宣揚。後來陸樹聲發達后,父祖皆受封賞,自然會使人覺得現居華亭的陸樹聲家族很有聲望,所以隱晦地用了“陸為三吳著姓”一句。
甚至可以推斷,陸樹聲自己對於祖籍是不宣揚的,或者是出於隱情,當其他人把他與吳郡陸氏聯繫起來的時候,他也未必反對,加上到他60歲時才由於父親入贅林家改回陸姓的舉動,都表明對於祖籍問題,陸樹聲是有所保留和隱情的。
或者說當時陸從林姓公開回歸陸姓在外人看來只能是華亭陸姓而不會是大家都不知道的“蘭陽”陸姓,而董其昌在寫記有“蘭陽陸宗伯”給袁可立父子的文章時陸已經去世三十年,且陸樹聲子陸彥章也早就不在人世了,董其昌再也不需要對陸樹聲祖籍問題進行迴避,就有了“蘭陽陸宗伯”的記載,而這時候恰恰那些沒有明確記載陸樹聲祖籍的傳記資料都已經蓋棺論定,而後來的清修《明史》之類的文章依靠的也都是比董其昌的記載早三十年以前的傳記材料,而董撰袁可立的《節寰袁公行狀》在清代又被“文字獄”禁毀鮮有流傳,而董與除袁可立父子以外的人即便談及陸樹聲也未必談及這個相互都說不明白的“蘭陽陸宗伯”籍貫問題,這就造成了董其昌記載“蘭陽陸宗伯”而陸傳卻記載“松江華亭人”的不同結果。
但這個論題顯然是剛剛開了個頭而已,還需要更多的文獻資料進行補充求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