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飲
鼻飲
自漢迄民國,不少漢文典籍在記述南方一些古代民族的風俗習慣時,大都提到“鑿齒”、“文身”、“飛頭”、“鼻飲”等俗行。“鑿齒”、“文身”已為考古學龢民族學的大量材料所證實;至於“飛頭”、“鼻飲”,前者純屬無稽之談,後者則近些年來展開了爭論。有論者以在國內找不到實證性例子而加以否定;但也有論者從生理學角度解釋其科學根據,並在現代民族的生活中找到了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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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飲(bí yǐn)以鼻飲水。《漢書·賈捐之傳》:“駱越之人,父子同川而浴,相習以鼻飲。”南朝 梁簡文帝 《南郊頌》:“於是龍光之地,日浴之鄉,紫舌黃支,頭飛鼻飲。”宋 朱輔《溪蠻叢笑》:“犵狫 飲不以口而以鼻,自取其便,名曰鼻飲。”清 彭孫貽 《馴象行示靜因禪公》詩:“有時鼻飲費轆轤,碧筒曲注連千壺。”
讀《資治通鑒》,在卷二十八讀到,漢元帝時,南越反,元帝欲大發軍。待詔賈捐之上諫說到,“貉越之人,父子同川而浴,相習以鼻飲,與禽獸無異,本不足郡縣置也。”這段記載來於《漢書·賈捐之傳》。《通鑒》引曾在廣西為官的范成大的解釋,說:“今邑管溪洞及沿海喜鼻飲。隨貧富,以銀、錫、陶器或大瓢盛水,入鹽,並山薑汁數滴;器側有竅,施管如瓶嘴,內鼻中,吸水升腦,下入喉。吸水時,含魚肉鮓一臠,故水得安然入鼻,不與氣相激。既飲,必噫氣,謂掠腦快膈莫此若。但可飲水;或傳為飲酒,非是。”
翻看了一下手邊史籍,又在網上搜了一下,“文身鼻飲”向來是漢人描述少數民族的用語。
準確記載廣西少數民族鼻飲情況的主要有:《魏書》卷101記載︰“僚者,蓋南蠻之別種,自漢中達於邛乍川洞之間,所在皆有……其口嚼食並鼻飲”。《北史》卷95記載:“獠者,蓋南蠻之別種,自漢中達於邛、笮,川洞這間,所在皆有。……能卧水底持刀刺魚,其口嚼食並鼻飲。”
到宋代,關於鼻飲的記載便多了起來。《太平寰宇記》卷167欽州條記載︰“俚人不解言語,交肱惟髻,食用手搏,水從鼻飲”。朱輔的《溪蠻叢笑》里說︰“仡佬飲不以口而以鼻自取其便,名曰鼻飲。”陸遊在《老學庵筆記》里驚嘆︰“……俗有土著……飲酒以鼻,一飲至數升”。南宋時曾在欽州一帶為官的周去非,他在《嶺外代答》中記載:邕州溪峒及欽州村落,俗多鼻飲。鼻飲之法,以瓢盛少水,置鹽及山薑汁數滴於水中,瓢則有竅,施小管如甁嘴,插諸鼻中,導水升腦,循腦而下入喉。富者以銀為之,次以錫,次陶器,次瓢。飲時必口噍魚鮓一片,然後水安流入鼻,不與氣相激。旣飲必噫氣,以為涼腦快膈,莫若此也。止可飲水,謂飲酒者,非也。謂以手掬水吸飲,亦非也。史稱越人相習以鼻飲,得非此乎?
越南民族學研究所副所長阮文輝在《在越南西北屬南亞語系的諸民族》中指出越南康族一些上了年紀的男子,至今還保留著鼻飲的習慣。康族尚有3900多人,居住在越南山羅省順州、瓊崖、拉縣及萊州省封土、雷、碟、巡教縣一帶。康族人過去被叫做“舍都冷”,意思就是“用鼻子飲水的舍人”。康族男人們每當勞動感到疲勞時,就會把腌辣椒、香菜、蔥、蒜搗碎,滲入水中,待沉澱后,取其清水汁,倒入葫蘆殼中。吃飯時,康族男人會邊吃肉菜,邊把葫蘆殼的把子對著鼻子,將水汁徐徐倒入鼻中。據說,他們覺得這樣的鼻飲可使身體很快消除疲勞,恢復體力。1945年越南“八月革命”前,鼻飲之俗還在越南沱江沿岸廣泛存在。而現在,只有極少數老人還保留著鼻飲的嗜好。書中還提到,河江省的布標人,鼻飲之俗在18世紀還廣泛存在。越南康族的居住地萊州省與我國雲南省金平、綠春縣交界,布標人的居住地河江省則與我國雲南省富寧、馬關、麻栗坡縣相連。而在范成大的記錄中,我國喜歡鼻飲的21種“僚人”,有相當一部份就居住在雲南省與越南交界的地方。
廣西民族學院教授范宏貴對於鼻飲的觀點:
他認為,“鼻飲確實是曾經存在的事實。這一習俗在我國消失的時間應該是在清代,因為在清代的書籍中,已經基本找不見關於鼻飲的記載了。”
鼻飲
“鼻飲”之說從何而來?4月23日,接受採訪的廣西民族學院教授范宏貴翻出幾段古人的記載擺在記者面前:最早記載此事的是《漢書賈捐之傳》:“駱越之人父子同川而浴,相習以鼻飲”。
《魏書》卷101中記載:“僚者,蓋南蠻之別種,自漢中達於邛乍川洞之間,所在皆有……其口嚼食並鼻飲”。
唐代劉恂在《嶺表錄異》中說:“交趾之人,重不乃羹……羹中有嘴,銀杓,可受一升。即揖讓,多自主人先舉,即滿斟一杓,內嘴入鼻,仰首徐傾之飲盡……”到宋代,關於鼻飲的記載便多了起來———樂史編著的《太平寰宇記》卷167欽州條記載:“俚人不解言語,交肱惟髻,食用手搏,水從鼻飲”;朱輔的《溪蠻叢笑》里說:“仡佬飲不以口而以鼻自取其便,名曰鼻飲。”陸遊在《老學庵筆記》里驚嘆:“……俗有土著……飲酒以鼻,一飲至數升”。
南宋時曾在廣西任地方官的范成大,在《桂海虞衡志》中介紹“鼻飲杯”時告訴人們:“南邊人習鼻飲,有陶器如杯碗,旁植一小管若瓶嘴,以鼻就管吸酒漿。暑月以飲水,雲水自鼻入咽,快不可言。邕州人亦如此。記之,以發覽者一胡盧也。”對鼻飲記錄得最詳細的,是南宋人周去非。周去非曾在廣西欽州一帶做官,他在《嶺外代答》一書中,記錄了廣西大量的社會狀況和風土人情,其中對“鼻飲”是這樣描述的:“邕州溪峒及欽州村落,俗多鼻飲。鼻飲之法,以瓢盛少水,置鹽及山薑汁數滴於水中,瓢則有竅,施小管如瓶嘴,插諸鼻中,導水升腦,循腦而下入喉。富者以銀為之,次以錫,次陶器,次瓢。飲時,必口噍魚?一片,然後水安流入鼻,不與氣相激。既飲必噫氣,以為涼腦快膈,莫若此也。”這裡,周去非不僅介紹了鼻飲的方法,還解釋了鼻飲者在吸水入鼻時氣管不被嗆的原因。
質疑 是人格污辱還是真實記錄
按現代人的飲食習慣,飲水、飲酒、飲湯只能用口,用鼻子飲水、飲酒、飲湯,必然被嗆,不但不可能產生快感,反而會極為難受。古人真的曾經有過鼻飲的習俗,並且“快不可言”嗎?自上世紀80年代以來,我國就有一些學者對古人記錄的所謂鼻飲產生了懷疑,加上古籍中一些記載在描述鼻飲時使用了對少數民族侮辱、鄙視的語言,如《漢書》中就有“駱越之人父子同川而浴,相習以鼻飲,與禽獸無異”的說法,認為這完全是出於當時統治階級政治目的需要而捏造出來的,藉以貶損南方少數民族。而此後的一些並無惡意的學者、官員,之所以也對鼻飲進行肯定性記錄,那不過是以訛傳訛。
另外一些學者在分析鼻飲現象時,雖然不帶“階級眼光”,但也認為這是對奇風異俗獵奇時產生的一種誤解,古人不過是在雙手掬水而飲時,水從鼻腔流入罷了。
也有學者認為鼻飲應該是確有之事,但依據的也只是古書中關於鼻飲習俗的記述,無法在現實生活中找到實據。
就這樣,關於鼻飲問題,一直處於你寫一篇、我駁一篇的狀態,這種一來一往的爭論持續了10多年,始終得不出一個令人信服的結果來。
實證 越南康族人還在鼻飲
范宏貴教授一直關注著對鼻飲的研究和爭論,一次,他偶然看到報刊上轉載的香港《大公報》的一則短文,文中說越南一個少數民族還保留著鼻飲的習俗。將信將疑的范宏貴從此將目光投向了那並不遙遠的鄰國。
機會終於來了。范宏貴此前應越南社會科學和人文中心民族學研究所邀請,赴越南進行學術訪問。訪問期間,范宏貴與越南民族學學者廣泛接觸,並特別詢問:越南是否有鼻飲的習俗。出乎意料,越南學者的回答是肯定的,並口頭介紹了一些關於鼻飲的情況。越南民族學研究所副所長阮文輝此後還送給范宏貴一本自己參與寫作的書———《在越南西北屬南亞語系的諸民族》。書中在介紹越南的康族時談到,該族一些上了年紀的男子,至今還保留著鼻飲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