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5年

725年

725年,唐玄宗至道大聖大明孝皇帝開元十三年,干支紀年為乙丑牛年。

歷史大事


置常平倉本
開元十三年(七二五)二月制以所得客戶稅錢均充各該地常平倉本錢,又委勸農使司與各州縣議創勸農社,使貧富相助,耕耘有時。按:本月以御史中丞宇文融兼戶部侍郎。融原任勸農使,括逃戶與籍外田,歲增稅錢數百萬緡,悉進入宮,人視為聚斂;今以客戶稅錢充常平倉本,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未可厚非。
改“長從宿衛”為“礦騎”
開元十一年(七二三)從兵部尚書張說議,置長從宿衛兵於南衙。十三年二月改名礦騎(礦音擴,拉弓使滿),精騎射,由南衙改為分隸十二衛,總十二萬人,由一年兩番改為六番。
再懲酷吏及其子孫
開元十三年(七二五)三月十二日,御史大夫程行湛奏:“周朝(指武則天時)酷吏來俊臣等二十三人(名單乃神龍元年三月所定,最著者為來俊臣、周興索元禮、傅遊藝、丘神績、來子珣、侯思立、萬國俊、魚承煜等),身在者宜長流嶺南;身沒,子孫亦不許仕,並皆禁錮。傅遊藝、陳嘉言、魚承煜、皇甫文備四人差輕,宜配嶺南;子孫不聽近任。”玄宗從之。
突厥大臣扈從封禪
開元十三年(七二五)四月,張說以玄宗將東巡封禪,恐突厥乘機入寇,擬增兵守邊,謂兵部郎中裴光庭(行儉子)曰:“突厥近雖請和,然獸心難測。且小殺(毗伽可汗)仁而愛民,眾為之用;闕特勤驍武善戰,所向無前;暾欲谷深沉有謀,老而益智,李靖、徐績之流也。三虜同心,動無遺策,知我舉國東行,萬一窺邊,何以御之?”光庭曰:“四夷之中,突厥為大。近屢求和親,而朝廷故為牽制,未嘗輕許。今可遣一使,征其大臣從封泰山,彼有所求,必欣然從命。突厥來,則戎狄君長無不皆來,可以偃旗卧鼓,放心東行矣。”於是玄宗遣中書直省袁振攝鴻臚卿,往突厥以告其意。小殺與其妻及闕特勤、暾欲谷等環坐帳中設宴,謂振曰:“吐蕃狗種(吐蕃乃西戎,西戎即犬戎),唐國與之為婚;奚及契丹舊是突厥之奴,亦尚唐家公主,而突厥前後請結和親,獨不蒙許,何也?”袁振曰:“可汗既與皇帝為子,父子豈合為婚姻?”小殺等曰:“兩蕃亦蒙賜姓(奚、契丹之主,皆賜姓李),猶得尚主,但依此例,有何不可?且聞入蕃公主,皆非天子之女;今我所求,豈問真假?頻請不得,實亦羞見諸蕃!”振許為奏請,小殺乃遣其大臣阿史德頡利發入朝貢獻,因扈從東行。然東封回,玄宗但為頡利發設宴,厚賜而遣之,竟不許其和親。
劉定高起事洛陽,敗死
開元十三年(七二五)五月八日,妖民劉定高以迷信聚眾,夜犯通洛門,悉捕斬之。
作水運渾天儀,成
開元十三年(七二五)十月,詔一行與梁令瓚及諸術士造渾天儀。鑄銅為之,若圓天之象,上具列宿、赤道及周天度數,注水激輪,令其自轉,一日一夜,天轉一周。又別置二輪,絡在天外,綴以日月,令得運行,每天西轉一匝,日東行一度,月行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天凡二十九轉有餘而日月會;天凡三百六十五轉而日行匝。仍置木櫃,以為地平,令儀半在地上,半在地下。晦明朔望,遲速有準。又立二木人於平地之上,前置鐘鼓,以候辰刻。每一刻,作自然擊鼓;每一辰,則自然撞鐘。皆於櫃中各施輪軸,鉤鍵交錯,關鎖相持,既與天道合同,當時盛稱其妙。鑄成,命之曰:“水運渾天俯視圖”,置於武成殿前,以示百僚。不久,銅鐵漸澀,不能自轉,遂收置於集賢院,不復行。
玄宗封禪
開元十三年(七二五)十月十一日,玄宗自東都出發,百官、貴戚、四夷君長從行。每逢中途停頓,數十里內人畜遍野,有司車載供應之物,數百里不絕。十一月六日,至泰山下,騎馬登山,留從官於谷口,獨與宰相及祠官(主祭祀之官)俱登,儀衛環列山下百餘里。玄宗問禮部侍郎賀知章曰:“前代玉牒之文(天子祭泰山神之文)何故密之?”對曰:“或密求神仙,故不欲人見。”玄宗曰:“我為百姓求福,不必密之。”乃出玉牒,宣示群臣。十日,玄宗祀昊天上帝于山上,群臣祀五帝百神于山下之壇,其餘仿高宗乾封元年(六六六)封禪故事。十一日祭皇地祗於社首(小山名)。十二日,玄宗御帳殿(野外連幄帳以為殿),受朝覲,赦天下。封泰山神為“天齊王”,禮秩加三公一等。
開元牧馬繁殖迅速
唐武德初,國家才得牝牡馬三千匹,太僕卿史萬歲善養馬,自貞觀至麟德四十年間,馬蕃息達七十萬匹。垂拱(六八五)以後潛耗太半,玄宗初即位(七一二),牧馬止二十四萬匹。后以太僕卿王毛仲為內外閑廄使,少卿張景順副之,至開元十三年(七二五)增至四十三萬匹,牛羊稱是。玄宗東封,以牧馬數萬匹從,色別為群,望之如雲錦。於是加毛仲開府儀同三司。
玄宗因封禪論刺史
玄宗封禪還,途經宋州(今河南商丘),宴從官於樓上,刺史寇沘亦在座。酒酣,玄宗謂張說曰:“以前多次派遺使臣分巡諸道,察吏善惡,此次因封禪遍歷諸州,才知使臣很對不住我。懷州(今河南沁陽)刺史王丘,餼牽(祭牲之類)之外,一無他獻;魏州刺史崔沔,供張無錦繡,示我以儉;濟州刺史裴耀卿,表數百言,莫非規諫。如三人者,不勞民以市恩,真良吏矣!”顧謂寇沘曰:“最近多次有人向朕訴說酒席不夠豐盛,朕就知道你沒有藉助朕的左右為你吹噓。”自舉酒賜之。由是以王丘為尚書左丞,崔沔為散騎侍郎,遷耀卿為宣州刺史。
宋璟剛直,老而彌篤
王毛仲有寵於玄宗,百官附之者盈門。毛仲嫁女,帝問何須?毛仲頓首曰:“臣萬事皆備,但未得客。”帝曰:“張說、源乾曜輩難道請不到嗎?”對曰:“都已請到。”帝曰:“知汝所不能致者一人耳,必宋璟也!”對曰“然”。帝笑曰:“朕明日為汝召客。”明日,玄宗謂宰相:“朕奴(毛仲本系玄宗為藩王時的養馬奴)毛仲有婚事,卿等宜與諸達官悉詣其第。”眾客到了毛仲家,日已過午,待璟,不敢舉箸,久之璟始至。先執酒向西拜謝(謝奉君命而來),飲不盡杯,立即假稱腹痛而歸。璟之剛直,老而彌篤。
契丹王李吐干來奔,邵固繼位
李吐干與其大臣可突干相猜忌,吐干懼,開元十三年攜妻燕郡公主奔唐,不敢還,唐改封為遼陽郡王,因留宿衛。可突干另立李盡忠之弟邵固為主。玄宗封禪,邵固從至泰山,拜左羽林大將軍、靜折軍(在松漠)經略大使。
分吏部三銓為十銓
唐制:凡選有文、武,文選吏部主之,武選兵部主之,皆分“三銓”,以尚書與二侍郎三人主其事。開元十三年,玄宗疑吏部選試不公,時選期已迫,御史中丞密奏,請分吏部三銓為十銓。十二月二十五日,以禮部尚書蘇頲等十人掌吏部選。試判收畢,遽召入禁中決定,吏部尚書、侍郎皆不得預。左庶子吳兢上表,以為“陛下信讒不信有司,非居上臨民、推誠感物之道。昔漢相陳平、丙吉尚不對細事,豈有大唐之君而親行銓選乎?”玄宗雖不即從,明年仍以三銓還吏部。
於闐王尉遲眺叛唐,杜暹平之
開元十三年(七二五)於闐王尉遲眺陰結諸胡叛唐,安西副大都護杜暹發兵捕斬之。至十六年(七二八),更立尉遲伏師為於闐王。
開元糧價
開元十三年(七二五),東都斗米十五錢;青州(今益都)、齊州(今濟南)僅五錢;粟三錢。是年乃玄宗東行封禪之歲,東都、青、齊皆途中所經,史載其糧價,證其時谷熟年豐,經濟繁榮,國力全盛。
置黑水軍、府
開元十三年(七二五),安東都護(此時治設今河北盧龍)薛泰請於黑水靺鞨(在渤海靺鞨之北)內置黑水軍,續更以最大部落為黑水府(軍與府都在黑水都督府的勃利州,即今蘇聯伯力),仍以其首領為都督。明年黑水靺鞨遣使入見,玄宗以其國為黑水州,中國置長史以鎮之。十六年(七二八)賜其都督姓李氏,名獻誠,授雲麾將軍兼黑水經略使,仍以幽州都督為其押使。自此朝貢不絕。

《資治通鑒》記載


玄宗至道大聖大明孝皇帝上之下開元十三年(乙丑,公元七二五年)
春,二月,庚申,以御史中丞宇文融兼戶部侍郎。制以所得客戶稅錢均充所在常平倉本;又委使司與州縣議作勸農社,使貧富相恤,耕耘以時。
乙亥,更命長從宿衛之士曰“彍騎”,分隸十二衛,總十二萬人為六番。
上自選諸司長官有聲望者大理卿源光裕、尚書左丞楊承令、兵部侍郎寇泚等十一人為刺史,命宰相、諸王及諸司長官、台郎、御史餞於洛濱,供張甚盛。賜以御膳,太常具樂,內坊歌妓;上自書十韻詩,命將軍高力士賜之。光裕,乾曜之從孫也。
三月,甲午,太子嗣謙更名鴻;徙郯王嗣直為慶王,更名潭;陝王嗣升為忠王,更名浚;鄂王嗣真為棣王,更名洽;鄂王嗣初更名涓;鄄王嗣玄為榮王,更名滉。又立子涺為光王,濰為儀王,沄為潁王,澤為永王,清為壽王,洄為延王,沐為盛王,溢為濟王。
丙申,御史大夫程行湛奏:“周朝酷吏來俊臣等二十三人,情狀尤重,子孫請皆禁錮;傅遊藝等四人差輕,子孫不聽近任。”從之。
汾州刺史楊承令不欲外補,意怏怏,自言:“吾出守有由。”上聞之,怒,壬寅,貶睦州別駕。
張說草封禪儀獻之。夏,四月,丙辰,上與中書門下及禮官、學士宴於集仙殿。上曰:“仙者憑虛之論,朕所不取。賢者濟理之具,朕今與卿曹合宴,宜更名曰集賢殿。”其書院官五品以上為學士,六品以下為直學士;以張說知院事,右散騎常侍徐堅副之。上欲以說為大學士,說固辭而止。
說以大駕東巡,恐突厥乘間入寇,議加兵守邊,召兵部郎中裴光庭謀之。光庭曰:“封禪者,告成功也。今將升中於天,而戎狄是懼,非所以昭盛德也。”說曰:“然則若之何?”光庭曰:“四夷之中,突厥為大,比屢求和親,而朝遷羈縻,未決許也。今遣一使,征其大臣從封泰山,彼必欣然承命;突厥來,則戎狄君長無不皆來。可以偃旗卧鼓,高枕有餘矣。”說曰“善!說所不及。”即奏行之。光庭,行儉之子也。
上遣中書直省袁振攝鴻臚卿,諭旨於突厥,小殺與闕特勒、暾欲谷環坐帳中,置酒,謂振曰:“吐蕃,狗種;奚、契丹,本突厥奴也;皆得尚主。突厥前後求婚獨不許,何也?且吾亦知入蕃公主皆非天子女,今豈問真偽!但屢請不獲,愧見諸蕃耳。”振許為之奏請。小殺乃使其大臣阿史德頡利發入貢,因扈從東巡。
五月,庚寅,妖賊劉定高帥眾夜犯通洛門;悉捕斬之。
秋,八月,張說議封禪儀,請以睿宗配皇地祇;從之。
九月,丙戌,上謂宰臣曰:“《春秋》不書祥瑞,惟記有年。”敕自今州縣毋得更奏祥瑞。
冬,十月,癸丑,作水運渾天成,上具列宿,注水激輪,令其自轉,晝夜一周。別置二輪,絡在天外,綴以日月,逆天而行,淹速合度。置木匱為地平,令儀半在地下,又立二木人,每刻擊鼓,每辰擊鐘,機械皆藏匱中。
辛酉,車駕發東都,百官、貴戚、四夷酋長從行。每置頓,數十里中人畜被野;有司輦載供具之物,數百里不絕。
十一月,丙戌,至泰山下,己丑,上備法駕,至山下,御馬登山。留從官於谷口,獨與宰相及祠官俱登,儀衛環列于山下百餘里。上問禮部侍郎賀知章曰:“前代玉牒之文,何故秘之?”對曰:“或密求神仙,故不欲人見。”上曰:“吾為蒼生祈福耳。”乃出玉牒,宣示群臣。庚寅,上祀昊天上帝于山上,群臣祀五帝百神于山下之壇;其餘仿乾封故事。辛卯,祭皇地祇於社首。壬辰,上御帳殿,受朝覲,赦天下,封泰山神為天齊王,禮秩加三公一等。
張說多引兩省吏及以所親攝官登山。禮畢推恩,往往加階超入五品而不及百官;中書舍人張九齡諫,不聽。又,扈從士卒,但加勛而無賜物,由是中外怨之。
初,隋末,國馬皆為盜賊及戎狄所掠,唐初才得牝牡三千匹於赤岸澤,徙之隴右,命太僕張萬歲掌之。萬歲善於其職,自貞觀至麟德,馬蕃息及七十萬匹,分為八坊、四十八監,各置使以領之。是時天下以一縑易一馬。垂拱以後,馬潛耗太半。上初即位,牧馬有二十四萬匹,以太僕卿王毛仲為內外閑廄使,少卿張景順副之。至是有馬四十三萬匹,牛羊稱是。上之東封,以牧馬數萬匹從,色別為群,望之如雲錦。上嘉毛仲之功,癸巳,加毛仲開府儀同三司。
甲午,車駕發泰山;庚申,幸孔子宅致祭。
上還,至宋州,宴從官於樓上,刺史寇泚預焉。酒酣,上謂張說曰:“向者屢遣使臣分巡諸道,察吏善惡,今因封禪歷諸州,乃知使臣負我多矣。懷州刺史王丘,餼牽之外,一無他獻。魏州刺史崔沔,供張無錦繡,示我以儉。濟州刺史斐耀卿,表數百言,莫非規諫,且曰:‘人或重擾,則不足以告成。’朕常置之坐隅,且以戒左右。如三人者,不勞人以市恩,真良吏矣!”顧謂寇泚曰:“比亦屢有以酒饌不豐訴於朕者,知卿不借譽於左右也。”自舉酒賜之。宰臣帥群臣起賀,樓上皆稱萬歲。由是以丘為尚書左丞,沔為散騎侍郎,耀卿為定州刺史。耀卿,叔業之七世孫也。
十二月,乙巳,還東都。
突厥頡利發辭歸,上厚賜而遣之,竟不許婚。
王毛仲有寵於上,百官附之者輻湊。毛仲嫁女,上問何須。毛仲頓首對曰:“臣萬事已備,但未得客。”上曰:“張說、源乾曜輩豈不可呼邪?”對曰:“此則得之。”上曰:“知汝所不能致者一人耳,必宋璟也。”對曰:“然。”上笑曰:“朕明日為汝召客。”明日,上謂宰相:“朕奴毛仲有婚事,卿等宜與諸達官悉詣其第。”既而日中,眾客未敢舉箸,待璟。久之,方至,先執酒西向拜謝,飲不盡卮,遽稱腹痛而歸。璟之剛直,老而彌篤。
先是,契丹王李吐干與可突干復相猜忌,攜公主來奔,不敢復還,更封遼陽王,留宿衛;可突干立李盡忠之弟邵固為主。車駕東巡,邵固詣行在,因從至泰山,拜左羽林大將軍、靜折軍經略大使。
上疑吏部選試不公,時選期已迫,御史中丞宇文融密奏,請分吏部為十銓。甲戌,以禮部尚書蘇頲等十人掌吏部選,試判將畢,遽召入禁中決定,吏部尚書、侍郎皆不得預。左遮子吳兢上表,以為:“陛下曲受讒言,不信有司,非居上臨人推誠感物之道。昔陳平、邴吉,漢之宰相,尚不對錢穀之數,不問斗死之人;況大唐萬乘之君,豈得下行銓選之事乎?凡選人書判,並請委之有司,停此十銓。”上雖不即從,明年復故。
是歲,東都斗米十五錢,青、齊五錢,粟三錢。
於闐王尉遲眺陰結突厥及諸胡謀叛,安西副大都護杜暹發兵捕斬之,更為立王。